第二十三章 以退為進
戰事越演越烈，看著不斷湧上的邪兵，群俠盟眾人的戰意似是被淹沒一般，心中漸生無力回天之感。
常驚風見己方敗象已露，不禁想起了兵分二路時，宇文偃對他的交代……
「如果你發現我方陷入劣勢之時，不用猶豫，立刻退兵便是。」
常驚風想起此話，再觀眼前戰況，心想久戰不利，即刻當機立斷，揚聲喝道：
「眾人退兵！」
此話一落，眾人無不訝然……
「可惡啊！」
孟胡不滿地大吼著。孟胡身上雖有負傷，但佈滿血絲的雙眼仍未喪失戰意。轉眼間，又再度揮拳擊倒幾名邪兵。
「義父，最後仍是放棄了嗎……」
常封霜雖能理解義父的決定，但心中卻仍是不能接受。畢竟己方雖處劣勢，但損傷並不嚴重。更何況，首戰吞敗，將會對士氣造成不小打擊。
「難道我們第一戰就要落敗了嗎？」陸騰武不甘心地說道。
一時分神，邪兵的刀鋒登時劃過騰武左臂。陸騰武回神，也即刻回槍刺殺該名邪兵。
騰武心中鬥志雖是依舊高昂，但卻也無法持續支撐疲憊的身軀。
反觀雲應晨，對於撤退的命令似乎沒有半點意外。
「比我預期的還快……」
雲應晨對陸騰武使了個眼色，隨後祭出雲舞天風之招。只見雲應晨手中橫禍飛舞，四道幽藍劍氣瞬間射向敵軍，殺得邪兵措手不及；而陸騰武也同時運起全身功力，將手中長槍往地上猛力一擊，頓時地面傳來一股震動，使得邪兵們皆連失衡。
騰武此招名為「沉槍崩地」，是以長槍為媒介，將真氣導入地面並對其進行破壞，使對手失去立足之地。但騰武功力尚淺，是故只能“震”而不能“崩”。
眼看敵軍露出破綻，雲、陸兩人趁機撤退。
□
另一方面，群俠盟後方營地……
一名青衫人影獨自佇立，隨風飄揚的白髮，在漆黑的山谷中顯得特別耀眼。宇文偃凝視遠方，似是在等待著什麼的到來。
「這三天，你都站在這裡，是在看著什麼？」
悄悄來到宇文偃身後的蕭遠颺問道。
「看雲啊！」宇文偃說道。
蕭遠颺望著天空說道：「但是現在天空可沒有半片雲喔。」
「會飄過來的，就快了。」宇文偃笑著說道，「你不也這麼認為嗎？」
□
群俠盟聯軍面對邪軍強勢進擊，只能一步步向後退，聯軍眾人一路上且戰且走。
雖是為退而戰，眾人仍是不願放棄，使盡全力抵抗邪軍怒濤般的攻勢。
隨著手中邪劍揮舞，雲應晨接連斬下數名邪兵，但隨著斬殺愈來愈多的敵人，雲應晨也漸漸起了微妙的變化。
「為退而戰？真是可笑！」
一陣莫名的聲音突然在雲應晨耳邊響起。
雲應晨突然一驚，錯愕地觀望四周，但身旁卻沒有人。就在雲應晨分心之時，前方邪兵趁隙突襲。
「應晨小心！」陸騰武大叫著。
騰武雖想救援應晨，但卻仍被眼前邪兵所困，一時無法抽身。眼看刀鋒即將落在雲應晨的頭上，一桿長棍不偏不倚地擊中了邪兵的心口，化去了眼前的殺機。
「在戰場上分心，你不要命了嗎！」常封霜罵道。
但此時，雲應晨卻仍是未回過神來……
而前方的邪兵，仍是不斷殺上。
「有沒有搞錯啊！」常封霜驚訝地說道。
眼看應晨依舊呆滯，常封霜不得已之下，只能掄起長棍，繼續護持雲應晨。
而應晨也還陷在魔音的干擾之中……
「仇人就在前方，你就這樣逃了，你的仇呢？還是說，你只不過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
「不，不是的！」雲應晨驚恐地大叫著。
「既然如此，那就殺！將眼前的人一個都不留地通通殺掉！」
魔音甫停，邪劍橫禍頓時藍光大作，而雲應晨臉上神情突然一變，面無表情的臉孔及殺氣騰騰的雙眼，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雲應晨手上橫禍一揮，劍氣疾射眼前邪兵。眼見邪兵受創，雲應晨握緊邪劍，直衝前方。
橫禍此時邪能正盛，邪軍眾人皆難攖其鋒，只見雲應晨著了魔似地揮舞劍刃，斬盡無數邪兵。
聯軍眾人見雲應晨不但不退，反而殺向敵軍，趕到十分錯愕。而見到眾人有所遲疑，常驚風趕緊下令全軍加速撤離。
此時，陸騰武也暫時擺脫了邪軍的糾纏，但卻見應晨不停衝向敵陣。
「應晨……他在做什麼啊！」陸騰武不敢置信地說道。在印象中，一向冷靜的應晨怎麼會做出隻身殺入敵陣這種自殺行為。
擔心朋友陷入險境，陸騰武不顧自身安危，趕緊衝向前去，希望能救回應晨。
心繫摯友，原本精疲力盡的陸騰武不知從哪湧出一股力量，讓他得以擊退邪兵，一路追上應晨。
「應晨，你想找死嗎！」陸騰武抓著應晨的手臂大喊著。
「閃開！」雲應晨冷冷說道。
冷漠的眼神，似是不認得眼前的好友，雲應晨竟是舉劍刺向騰武！
陸騰武雖是及時迴避，但見到朋友對自己刀劍相向，心中不免有些錯愕。就在此時，雲應晨又再度朝前方殺去，陸騰武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常封霜卻衝到了雲應晨面前。說時遲，那時快。正當雲應晨打算揮劍斬向常封霜時，常封霜手中長棍早已擊中了雲應晨腹部。
因受到衝擊之故，雲應晨整個人暈了過去，常封霜順勢將雲應晨揹到背上，隨後對陸騰武說道：「走吧！」
□
群俠盟後方營地中，宇文偃與蕭遠颺依舊望著萬里無雲的天空。在烈日的照射之下，天，顯得格外蒼白……
「先生認為你所等的雲，何時會飄過來呢？」蕭遠颺問道。
「不知道。」宇文偃不假思索地答道。
「真不像是你的回答。」
「遠颺，你釣過魚嗎？」宇文偃反問一句。
突如其來的一問，蕭遠颺一時無語。這時，宇文偃卻繼續說道：「在釣魚時，你並不知道什麼時候魚會上鉤。但只要魚一上鉤時，就會覺得那是個意外的收穫，格外地喜悅呢！」
正當宇文偃說完話，前方一名探子突然急奔而來，趕緊對宇文偃報告：「文使，前方二十里處見常武使率領眾兄弟往這裡過來了！」
聽聞如此消息，宇文偃絲毫沒有半點緊張，反而一派悠然地說道：「趕緊通知盟主，請他盡快集合全部兵力在前方十里處。」
「是！」
探子在應聲之後，便立即奔向營地……
在探子離開不久後，宇文偃便轉頭看著身後的蕭遠颺，臉上掛著一抹得意的微笑，彷彿是在炫耀一般。
「哈！」
蕭遠颺輕笑後說道：「你等的雲已經飄來了，你要繼續在這裡，或者回去準備呢？」
語畢，蕭遠颺旋即轉身走向營地。宇文偃見狀，也馬上跟上。
「開什麼玩笑，我當然是要回去準備囉！」宇文偃笑道。
□
另一方面，常驚風繼續帶領群俠盟聯軍後退，但越是向後撤離，就會發現到道路越是寬敞。
隨著道路逐漸增寬，邪軍漸漸地自聯軍兩側，宛如一條巨蟒，正張開血盆大口，打算吞下獵物一般。
面對邪軍的包圍攻勢，聯軍眾人仍是不肯放棄希望，持續後退，盼援軍能盡快趕來支援。
無奈聯軍仍是心有餘，力不足。行至營地十餘里之處，道路已是十分寬廣，此時邪軍一擁而上，將聯軍前後左右團團包圍。
自四面八方夾攻的邪兵，攻得聯軍防不勝防。即使是如孟胡、陸騰武等較有實力者，也難以抵擋接踵而來的攻勢，更遑論一邊揹著雲應晨一邊作戰的常封霜。
眼看再無出路，常驚風心中一橫，準備跟邪軍來個玉石俱焚。正當常驚風準備下令之時，另一陣殺聲突然自後方響起……
群俠盟主魏雙極正率領另一半的兵力，前來支援！
身為總帥的魏雙極身先士卒衝向敵陣，右手持刀左手握劍，刀劍揮舞間已斬殺數名邪兵。隨後，蕭遠颺也率領道門菁英衝鋒陷陣，宇文偃、高逐名等人則是與眾人緊跟在後。
「盟主！」常驚風又驚又喜地大叫著。
見到援軍前來，眾人熄滅已久的士氣又再度燃燒起來，奮力殺向敵軍。
反觀邪軍原本就在與聯軍的交戰中也消耗不少體力，再加上突如其來的援軍及士氣大振的聯軍，使得邪軍頓時手足無措，無數名邪兵皆慘亡於聯軍的猛烈攻勢下。
「撤退！撤退！」
邪軍將領見情勢不利，趕緊調動軍隊撤離。
見到敵軍逐漸撤退，聯軍眾人無不興高采烈地歡呼著。
「盟主，要繼續追嗎？」高逐名問道。
「不用。」魏雙極答道，「窮寇莫追，我們回去吧。」
□
群俠盟營地內……
雲應晨緩緩睜開雙眼，見到蕭遠颺、宇文偃、陸騰武及常封霜皆站在自已面前。
「這裡……是哪裡？」雲應晨疑惑地問道，略顯呆滯的神情，似乎還不是很清醒。
「群俠盟後方營地。」宇文偃說道。
抬頭張望四周，發覺自己正躺在一處帳篷內，雲應晨不解地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大戰呢？」
說到大戰，雲應晨彷彿大夢初醒一般，驚恐地大喊著：
「大戰呢？結果到底怎麼樣了？」
「放心吧，大戰結束了！」陸騰武說道，「盟主他們即時趕來支援，打跑了那群邪軍。」
「這樣啊……」雲應晨落寞地說道，「造成各位的困擾真是抱歉。」
「懂得道歉是很好，但你還欠霜兒一聲多謝……」宇文偃笑著說道，「霜兒一路扛著你回來，也確實是難為他了，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個……」
宇文偃話說到一半，只見常封霜一雙怒眼朝他瞪去，宇文偃突然愣了一下，隨後再說道：「一個群俠盟武衛像在揹嬰兒一樣揹著你，確實有失顏面。」
「多謝你了……封霜。」雲應晨誠懇地說道。
「沒什麼，份所當為罷了。」常封霜冷冷說道。
宇文偃見常封霜仍是一臉不悅，只能無奈地聳聳肩，笑道：「好了！好了！我們先離開吧，讓他們師徒聊聊吧。」
騰武與封霜聽了宇文偃的話，便隨他走出了帳篷。
現場，只剩下蕭遠颺與雲應晨，兩人默默無語，半响之後，雲應晨緩緩開口打破了沉默……
「應晨違背了師父的教誨，請師父責罰……」雲應晨滿懷歉意地說道。
「你對當時的情況還有印象？」蕭遠颺問道。
「只餘片段。」
「唉……」蕭遠颺輕輕地嘆了一聲，說道：「這一次，為師就不說什麼了，只望你有所體悟。」
語畢，蕭遠颺也走出了帳篷外。
雲應晨獨自一人低頭望著地上，好不容易險勝了一仗，但卻絲毫感受不到勝利的喜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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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域奇俠錄 第二十三章 以退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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