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莫的腳步聲遠去,歐尚恩才緩緩開口。「把門關上,讓她聽見我們的對話,免不了要節外生枝。」安雨甜垮著肩膀、拖著步履,有氣無力地去關門。她前額靠著門框,頭就抵著門、站著入定了。「安雨甜?」歐尚恩看她動也不動,忍不住叫喚。「安小姐?安小甜?」聽得出來他難得想逗人,但她就是不買帳。「人家是為了阻止被動手腳的合約書寄出,逼不得已才摔關防印,這樣也要賠嗎?」「我知道,妳幹得好!這麼一摔,讓我二舅暫時沒戲唱。但是在收集到確切證據前,還是要扣薪水,不然我對外面很難交代。」安雨甜整個人沿著門框下滑,蹲在地上、瑟縮成一球,可憐兮兮。「到底要賠多少?」她的聲音超絕望。「以前聽我爸說過,章材費七十五萬,刻工二十五萬,國師開光一百二十萬。」歐尚恩計算著。「那種等級的水晶章材要七十五萬?我怎麼看都只有五十萬。還有看在我忠心護主的份上,難道不能打折嗎?」對喔,安雨甜的父親從前經營『安氏珠寶』,也算家學淵源,但歐尚恩怎麼覺得她的動機是變相殺價?「我這輩子背這麼多債,根本嫁不出去,注定孤苦無依一輩子。萬一不小心變成替死鬼,死掉以後更不會有人記得我,我要淪落餓鬼道了。」安雨甜已經沮喪地胡言亂語。歐尚恩好氣又好笑,走到她身後,伸手把她拽起來,面向自己。「妳不會當餓鬼,活著時候,鳳凰航空員工餐廳會餵飽妳。我會記得立遺囑,要我孫子幫妳配給餐票到一百零二歲。」「是啦是啦,鳳凰航空無所不能,在這裡撿垃圾也能吃得飽。死了以後呢?我們都變成阿飄的時候,誰還會罩我?」她癟嘴的樣子像老太婆。歐尚恩低頭望著剛才還哭成淚人的小丫頭,好氣又好笑。身為總裁,竟然要跟小丫頭討論這無聊幼稚的問題?但他很樂意。「我們家在苗栗深山有家廟。」SoWhat?安雨甜不解地望著他。「妳要真的嫁不出去,百年之後,我可以破例把妳的牌位放在家廟裡,師傅會早晚念經供奉,每逢大節還有水陸法會,下輩子再來幫我泡茶好了。」歐尚恩自顧說著,臉就漸漸燙了。安雨甜不可置信地瞪著胡言亂語的總裁。但淡漠成性的他,現在滿臉通紅是怎麼一回事?「家廟不是只有同一家族的人才能進嗎?而且下輩子還要我倒茶,你真的很愛剝削員工耶。」聽不懂歐尚恩亂七八糟的邏輯,安雨甜一頭霧水。難道是世代差異的文化斷層?但他的年紀只大她一輪又一歲,怎麼會連這種基本常識都搞不清楚?「誰可以進家廟,我說了算,就是霸氣,怎樣?」安雨甜妳這個大笨蛋!歐尚恩調戲小助理不成,還自討沒趣,莫名其妙惱羞成怒,迅速退縮到自己的寶座上。「對了!」9487,那組密碼!安雨甜突然想到。「為什麼Miss莫知道您辦公桌的密碼?他們是不是買通了其他人?或是在我們沒注意的地方裝設竊聽器?」「不需要,除了李室長,Miss莫就是少數熟知總裁辦公室所有配置的人。」歐尚恩無奈地嘆氣,拿下緊壓鼻樑的眼鏡,疲憊的眼神顯露無遺。「我父親的時代,還沒有總裁秘書室,而是由公司秘書處統籌處理高層的行程、文書與合約事宜。那時負責總裁事務的首席秘書,就是Miss莫,李室長還只是她的助手。」「哇賽,李室長做了什麼事,才能成功幹掉Miss莫?」安雨甜為歐尚恩明智的抉擇感到欣慰。萬一,他被擦大紅口紅的Miss莫長伴左右,感覺就像倩女幽魂的樹精姥姥挾持藺采臣,準備吃乾抹淨,超恐怖啊。
「我接任總裁後,發現她呈給我的廠商名單,永遠都是我二舅的關係戶。」歐尚恩語氣平靜,但眼底寒意漸深。「我請李室長暗中找其他廠商詢價,結果發現Miss莫呈上來的報價,永遠比行情價多出百分之二十。」他冷笑一聲:「他們把鳳凰航空當冤大頭,瘋狂撈油水!我爸在位最後幾年的虧損,根本是被他們設計出來的。」「真可惡!」安雨甜氣得握拳,義憤填膺。「你有沒有跟老總裁說?」「當然有。」歐尚恩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但我爸是個念舊的人,尤其我媽過世後,這種糾葛的心態更是變本加厲。一個是他親弟弟,一個是我媽親手培植的接班秘書。他想報恩,就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他們在公司為所欲為。」「拜託,這種婦人之仁會害死大家!」安雨甜氣得直跺腳。「那種創業時代的革命情誼,很難割捨。」歐尚恩轉動辦公椅,望向落地窗,語氣若有所思。「我也是一樣,對身邊的親信狠不下心。不然,我還會讓妳在我身旁撒野嗎?」「但我絕對不會像汪忠勝或Miss莫那樣背棄戰友!」安雨甜毫不猶豫,語氣篤定,雙眼閃著光,「我會永遠記得總裁的好,永遠和總裁同進退!」「安雨甜……」歐尚恩看著她,嘴角抽了抽。「妳都不會害臊啊?還說不是我的忠犬?成天說這種孩子氣的話,被別人聽見,還以為妳別有居心。」「我很認真呢!」安雨甜挺直腰桿,神色堅定。「雖然我很窮,但受人點滴、湧泉以報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她臉上的倔強和真誠,讓歐尚恩微微一怔,不自覺地盯著她。「我媽媽在世時說過,富貴時看不出人心的真假。但我們家道中落後,反而能看清楚旁人的動機,明白人情冷暖,這是另一種福報。」她笑了笑,眼神透著溫暖。「我知道總裁是真心對每一個人好,所以以後,我一定會報答您的恩情!」歐尚恩覺得自己的腦袋「嗡」了一聲。這……這哪是報恩?這聽起來怎麼像告白?他耳根微燙,連忙把視線移開。「妳想幫我,就得小心一點。」他語氣低沉,帶著一絲嚴肅,「像今天這樣鬧出這麼大的事,要不是我用權威壓下去,妳不可能全身而退。」他苦口婆心地提醒著,一回頭,卻發現她正一臉痴態地猛盯著他。「安!雨!甜!」他忍無可忍,手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正在跟妳說正經的,妳在想什麼?」晃神中的安雨甜,嘴巴動得比腦子快,衝口而出:「在想,您不戴眼鏡的時候,還蠻帥的!」
「白種人怎麼惹到你了?你自己也很白。」瑞梅克直接跳過上一句,他議員時期留過馬尾、徐夜柏的確誇獎過那副造型,情報局長只能如此自我安慰,而且紫眼在暗處看起來就是黑色!「性幻想還好,真正碰觸時我更偏好深膚色,讓我想到小島上珍貴的土壤,白色太冷,留在幻想裡就夠了。」剛好兩人就貼在一起,徐夜柏拍拍瑞梅克光潔白皙的強壯胸口,太像躺在雪堆裡。他剛剛是不是聽見小Beta嘴裡不經意溜出「性幻想」這個詞?瑞梅克內心震了震。琢磨了足足十幾秒,瑞梅克都無法說服自己徐夜柏那隨意的拍胸有一絲勾引,反而更像不見外閒聊了。「你怕冷的習慣居然還能遷怒到這部分!」瑞梅克立刻意會徐夜柏那五次一夜情肯定都找到外表滿意的對象,否則他根本不會和人上床。「不是遷怒,首都真的很冷嘛!而且亞蘭之巢太小了沒有森林和耕地。」徐夜柏沒在意瑞梅克剛剛詭異的停頓,本日行程塞進與佩兒女士午茶的大活動,和情報局長親密接觸的資訊素訓練卻一項沒落,腦海裡塞滿消化不良的思緒,直到被按摩完了徐夜柏全身連同大腦都陷入停滯狀態,他太累了,發現瑞梅克擔心,徐夜柏卻只能順著他的話題半是機械地辯論胡鬧。是從資訊素或其他地方察覺的呢?徐夜柏當時完全沒想這部分,自然而然感知瑞梅克也很累卻堅持化作窩巢環繞籠罩著他,為他抵擋一切風雨,甚至逗著徐夜柏別放任自己陷進憂鬱,卻沒逼他非得表現正常。徐夜柏該死的清楚發生車禍撞傷小孩後他根本不正常,打從參加代孕實驗起,他不開心也不舒服,無論如何,他就是不放棄。早就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了,惟有小租戶成功被生下來,他和瑞梅克正式結算契約分手,徐夜柏才能從裡到外徹底了結整件荒唐事。瑞梅克建議由徐夜柏提問,他的答案很簡潔,卻是國家情報局長鏗鏘有力的保證,徐夜柏放下心來,那股暖意開始發揮作用,堵塞結凍的思考重新流動,緩緩地,配合懶洋洋的四肢與熨貼他的熾熱體溫,徐夜柏彷彿回到小島石牆老家的兒時。蔓島雨季深暗漫長,即將壓到海面的濃厚雲層與豪雨讓白晝如同黃昏,又濕又悶的低氣壓經常害容易感冒的徐夜柏耳鳴頭痛,渾身倦怠。父母會用浸泡藥草的熱水為他洗澡,然後徐夜柏就待在房間裡伴隨狂風暴雨發呆。大自然再怎麼發威,家裡都是安全的。他……現在很安全。「Ash,你是在撒嬌嗎?」瑞梅克第一次聽見他用那種略帶任性的稚幼聲調說話。「哪有?為何這麼說?」徐夜柏一頭霧水反問。「沒事,歡迎盡情撒嬌。」「你產生幻覺了吧?」徐夜柏依然沒自覺,倒是恢復平常語氣。瑞梅克知道他此刻精神狀態不穩,沒與徐夜柏爭論,代孕實驗案例中有好幾樁出現退化行為,引發胎兒異常反應中止姙娠或孕體狀態實在糟糕感緊提早剖腹產,哪怕一點微乎其微的徵兆都讓瑞梅克緊張。接著徐夜柏默默靠著瑞梅克,就像靠著一塊礁石,身體還沉在水裡。瑞梅克沒再鬧他,兩人安靜溫存著。徐夜柏數著他的心跳變慢了,這是瑞梅克也感到放鬆舒適的意思?「可以問別的問題嗎?」徐夜柏調整側躺角度,瑞梅克的手也跟著在圓渾不少的肚皮上滑動。「試試看。」情報局長仍然是那句話。「你說過代孕實驗剩下組數不多了,字面意思是『還在代孕的Beta』所剩無幾,也暗示過除了提早剖腹產結束合約,孕體從狀態不太妙到死亡都有。」徐夜柏之前刻意沒詢問其他代孕者情況,瑞梅克強調每件個案情況不同,和Beta孕體重簽代孕契約的精主們彼此會互相交流,不少模仿瑞梅克將代孕者當成伴侶同居進行親密行為。「我當然不能主動透露孕體與精主的個人隱私,但他們自己外流或走漏風聲不關我的事。」瑞梅克聳肩。「只要不是將孕體關起來不見天日,相關人事多少都會被有心人注意,要是孕體自願過拘禁生活,我無法干預,的確有精主在保密條款和指定生活方式部分開出極高報酬。」「肯定有死瞞到底的人。」徐夜柏猛然想起當初重簽代孕契約時,要求加保密條款的是自己,瑞梅克答應了,而且限定雙方皆負有保密義務,問題在於違反條款代價只有罰錢,雖說確實是很大一筆錢。罰錢對瑞梅克來說有意義嗎?徐夜柏回憶起當時笑容燦爛簽名的情報局長,而且瑞梅克從頭到尾都沒要求徐夜柏必須保密,反而是徐夜柏在認識的第一天以及抵達首都的第二天反覆叮囑瑞梅克注意隱私。當時徐夜柏只覺得世界真魔幻,到底誰才是擔心名譽掃地的金主?後來確定接續實驗中有擔心曝光的高階Alpha,徐夜柏才放心了一點,原來自己並不孤單。結果瑞梅克只要沒開記者會公布徐夜柏身分,保密條款罰不到他,情報局長照樣我行我素,天天工作兼照顧代孕者兩不誤,但被他捧在手心的送子鳥變得超級醒目了啊!「我們聊過這點,代孕者被當作試金石檢視Alpha照顧伴侶與後代能力態度,倘若精主私底下虐待代孕者,其他Alpha肯定不擇手段弄到證據公開宣揚斷這混蛋事業婚配之路,減少競爭者並保護Omega親友。」瑞梅克輕鬆地說。「為錢代孕不是光彩的事,胚胎稀有血統讓代孕者處境更危險,孕體不想公開才正常吧?我當初也願意接受足不出戶的保護條件,只是你們都覺得這樣對小租戶和我健康不好。」徐夜柏回憶剛被瑞梅克逮到代孕他血脈時,情報局長和他派來照顧徐夜柏的人都正向冷靜得不可思議,他們當然清楚一點鄙夷嘲笑就能擊碎代孕者自尊與生存意志。專家就是專家,既然瑞梅克要這個孩子,為了達成任務就該剔除一切危險因子,尤其是特別愚蠢的那種,孕體狀態直接關係胚胎生死,要有多傻才會一邊想要孩子生下來,一邊威脅作賤代孕者?傻瓜真的有,還不只一個。瑞梅克看不下去,強行介入止損。負責監督所有代孕實驗參加者的瑞梅克拿雙方合意又不違法的契約條件沒轍,他只好親自示範充當表率兼炫耀成果,扭轉多數Alpha精主傳統觀念,無論其他Alpha實際上認不認同將代孕者視為伴侶對待,模仿瑞梅克以討好輝鵲家族以及讓情報局長監督的代孕實驗順利進行並輔助調查工作,這些都是看得見的利益。「表現得像藏髒東西的做法最糟糕,Ash,我不會告訴你細節,就像你熟悉的娛樂小說,人類想做、控制不住以及能犯下的錯誤大同小異。」「比如雖然看不起代孕者又討厭接觸對方但還是為了交換資訊素天天做愛嗎?現實裡人會瘋掉。」徐夜柏光想就覺得狗血,但自己車禍撞傷小Alpha被親屬勒索,律師還給他下套,徐夜柏為了保住老家並還債,衝動參加代孕實驗,最後債務被瑞梅克買下;吉米被權貴AO霸凌,徐夜柏仗勢對領頭的紅毛打臉,這些都很狗血,只能說靈感來自生活。「能被軍方盜精的Alpha哪有真的傻子,但他們還是被安產資訊素和可憐的臨時伴侶弄傻了,對失態的自己感到憤怒羞恥,而懷孕後身心脆弱的Beta面對這些強勢優秀的共和國權貴,無論仰慕或憎惡,接受大量Alpha資訊素和親密行為影響也喪失客觀自保的能力。雙方都變得很敏感,容易出事。」無恥的情報局長則是敞開身心接受新挑戰,生活反而滋潤不少。「一開始想得很美,實際執行才知到處是地雷,根本行不通。」徐夜柏太有感了。瑞梅克找他談論提早剖腹產意願時,徐夜柏動怒冷戰,明明他只是個拿錢辦事的代孕者,還是瑞梅克將他哄好的。「蓋棺論定前,沒人能百分之百預知結果。」瑞梅克說。諷刺的是,有些棺材已經封上了,僅留下珍貴的失敗記錄。「天琴社區的人知道那些Beta身分嗎?」「知道幾個,除了關係人士以外,其他人不太在乎,要說他們事情多或者沒興趣都可以。除了你,因為你是我的Beta。」瑞梅克補充:「不用擔心大家對你指指點點,想成兄弟會之類的祕密結社囉!家人不見得知道成員活動和內部圈子裡流傳的特定情報。」「果然是這樣。」「還以為你會驚訝天琴社區幕後祕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結社目的不是營利就是避險,此外常見理由有分享信仰和興趣。蔓島也一樣,亞蘭之巢,我誕生的小島目前僅剩十九戶人家,就有五種祕密結社成員,同一家人之間還搞對立。」徐夜柏抹了抹臉。「首都人倒沒那麼誇張,你家參加什麼祕密結社?」瑞梅克忍笑。「沒有,我家保持中立,新移民身分有點敏感,我父母學歷知識是附近所有島嶼住民中最高,適合當公親顧問,鄰居覺得這樣很好,我則是高中畢業就去大陸讀書,在這之前我得花很多時間自修才能追上大陸人學業程度,至少我考上的那間大學風評不錯,學分不好混。」徐夜柏搖頭。「既然是祕密結社,你怎能確定令尊令堂一定沒參加?」情報局長指出對話盲點。「作為他們的獨生子,我當然比你更想知道這個問題答案。小時候幻想父母加入的祕密結社一定很酷,不過他們告訴我每個島區都需要一定數量的中立者,能夠自願最好,通常沒加入祕密結社的Beta都是孤僻怪胎和前科犯,結社長老們很需要像我父母這樣體力好又勤快的清白知識分子當中立者,方便喬事情,尤其我爸還是到處搞買賣的小貿易商,經常接觸不同島區的人,非常適合中立傳遞訊息。」徐夜柏在瑞梅克左右掌心各劃一個圓圈,表示這是中立者才能使用的手勢和暗號,手心向上則表示你願意接受中立者的問候或請求調停。「非常寫實的陳述。蔓島輩分傳統和大量祕密結社是一體兩面?」徐夜柏應了一聲。「蔓島地區公權力很難觸及小島,平常大家各自有工作家庭要顧,同一座島上的人不見得合得來,祕密結社提供跳島互助資源和更廣的社交網,外出工作旅行更安全,登上陌生島嶼但那兒住著你的『異血兄弟姊妹』或長輩,立刻有人引路照看,現實點說,一半蔓島人都住在只有鳥來拉屎的小島,要怎麼游出去找工作和認識新對象?不讓未成年人加入是傳統規定,有些結社活動介於灰色地帶,我就適當留白了。」「中立者的好處呢?」「受到尊重?沒有實質利益,不影響交朋友。我家不喜歡投票表決然後服從某個決定的祕密結社作風,通常不是大事,規定你要生產特定商品一起販賣,不能生產或購買什麼,和某個結社敵對不來往之類。大家都是普通人,祕密結社只是同好聚集追求一點非日常的浪漫。」「你會後悔沒加入嗎?車禍缺錢賠償時還能求助看看。」瑞梅克輕輕一下就點到徐夜柏隱隱作痛的軟肋。「不會,因為別人來求我時,我拿不出一筆錢幫忙,我自己都不知道辣文編輯能做多久,許多同行來去都像流星,我算撐很久的異類了。出意外時幻想過向家鄉求助,立馬知道行不通,我從小旁聽祕密結社金錢糾紛長大,怎會傻到去做同樣的事?而且不是我偏執,蔓島社會風氣,利用中立者聲望牟利會害我父母被看不起。」徐夜柏一開始就知道「人情」是多麼可怕的陷阱。「反過來說?你目前為止的自救行動除了我的報酬外能得到什麼?」瑞梅克單刀直入問。「要是我自己搞定一切,不管在大陸混得多差,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回到亞蘭之巢後我依然是那個過去的我,徐家的兒子Ash,擁有一個蔓島人受到的基本尊重和同胞互助,這是我們的規則。」徐夜柏表示只要他不說,鄰居不會追問事情怎麼解決、錢怎麼來。「但你還待在大陸時,他們不將你當自己人?」瑞梅克慢慢剝出徐夜柏為何樂於當孤獨的編輯,出了車禍一個人打官司,沒有商量對象莽撞參加代孕實驗,落到瑞梅克手裡,皆因他有個無法動搖的內在邏輯,父母不在了,凡事只能靠自己,而他渴望保住父母有形無形的遺產,卻不想回小島面對雙親不在的事實,繼承父母任一方工作和中立者身分。車禍發生時,徐夜柏母親法律上還只是失蹤,徐夜柏沒想過申請宣告死亡,並作為遺族舉辦告別儀式,在別人看來他只是不願承認事實,對徐夜柏卻是生死之別的大事,他甚至忽略母親除戶後,徐家只剩一個人的家長義務。當時只要徐夜柏豁出臉面拋下工作和官司糾紛不管,及時回老家定居,不管大陸城市法庭如何判決,徐夜柏都能留在亞蘭之巢慢慢處理,官司拖個一兩年毫無難度。徐夜柏犯下的最大錯誤,在於有合法爭取時間的方式,他只需立刻往家鄉求援,迪安圖斯這邊找個法律代理人即可。親力親為面對車禍糾紛跑和解流程嚴重增加徐夜柏身心壓力,積極負責結果卻加速判決往極端不利方向進行。「老家居住權被法拍在蔓島人眼中才是真正令人不恥的大過,意味著你沒有不擇手段保護自己的家,還拿去賣錢,反而會被蔓島人永久放逐,所以我不擇手段了。」不能保住老家財產和土地使用權的徐夜柏實際付出的人際關係代價比坐牢還慘,徐夜柏後來冷靜反省,不得不承認,哪怕法官堅持判他入獄服刑,刑期不會太長,徐夜柏估計過,並諮詢瑞梅克意見,刑期一年算是頂天了,更可能是半年以下。刑事案件調查會確認他撞傷的小Alpha傷勢非常輕微,坐牢其實對徐夜柏後來人生影響不大,當時他太過驚慌疲憊,進退失據。徐夜柏真正恐懼的不是監獄和受害者家屬不停恐嚇騷擾,而是如何面對不在了的父母,甚至為湊賠償金必須承認母親死亡才能取得保險賠償,是他親手破壞自己的理智。在沿海城市維持一份微薄收入糊口是父母離開後他好不容易建立的生存秩序,正常,低調,與世無爭,忙到虛脫,沒空想太多。什麼都不想放棄,結果什麼都弄丟了,徐夜柏想在最後窗口期作弊留住老家,只剩出賣身體這條捷徑。「Ash……」瑞梅克低喚。順著法庭判決被沒收家產並失去亞蘭之巢土地使用權也是一種解法,情報局長判斷徐夜柏內心不承認母親死亡,不願失去老家這條退路,要嘛乾脆死在外頭,否則他總有一天要回家。「這在蔓島很正常,你不能抽空別人的巢。」徐夜柏木木地陳述事實。「怎能害怕麻煩朋友呢?你如此熱心幫助吉米先生,表示你根本不算合格的蔓島人。」瑞梅克聽完有些頭疼,小Beta將工作生活與家鄉回憶割裂成兩個世界,前者是混亂辛苦的,後者安全又輕鬆,卻是他不敢碰觸的心碎場域。「我到大陸讀書工作快十年,被主流價值觀荼毒了,另外都離開那麼久,蔓島沒有能被我兩肋插刀的朋友,我就是個普通Beta。」徐夜柏說。「潛規則:蔓島祕密結社不喜歡到大陸發展的非本地定居者。很多祕密結社從地外純種創造蔓島地區安置古地球人時就傳下來了,超級看重一個人對當地的貢獻和聯結程度。倘若我大學畢業就回亞蘭之巢,憑我父母累積的名望其實可以加入門檻很高的祕密結社,無法靠這個賺大錢,起碼生活方便很多,日子比較不無聊。定期有些組織活動邀請,產品試吃會很吸引人,限量密方酒只有結社成員喝得到,不過他們會直接當成禮物送給中立者。」徐夜柏嘟囔著家鄉沒這麼糟,除了代孕還沒結束,個人事務都處理好了,隨時可以回天涯海角的神祕小島隱居,亞蘭之巢不但沒航班,外來者進入當地海域必須提前向主島統治家族申請,缺乏居民許可不得擅自登島,違者重罰。直白點形容,在首都企圖毀屍滅跡找到被害者的難度不見得比抵達徐夜柏老家高。「很高興你願意告訴我這些,Ash。」「說出來我感覺好很多。父母再忙都會放下手邊工作聽特地來亞蘭之巢找中立者抱怨的陌生人了解情況,實在走不開還會約半夜聊,一聊就到天亮,有時候那些陌生人找不到我父母乾脆就找我說話,當時我只是小孩子,但我已經會認許多祕密結社的切口暗號和信物了。」徐夜柏忍不住笑了幾聲,語氣驕傲。「終於明白為何首都人喜歡你,你是陪聊高手。」「彼此彼此。」徐夜柏穿著方便按摩的浴袍,Alpha敏銳發現黑褐髮青年覺得冷了,放他去換睡衣,徐夜柏扶著瑞梅克肩膀穩定地站起,忽然又跨坐回情報局長大腿上。「給你晚安吻。」徐夜柏說。「為何今天特別早就可以吻?」通常小Beta總要拖到睏得睜不開眼才肯交作業。「回報你的慷慨與傾聽。」徐夜柏左手指尖試探性地碰觸金髮Alpha額角。Beta室友一貫害羞謹慎慢慢接近,瑞梅克大方微笑:「親愛的,我總是苦候已久。」黑褐髮青年手探進高大男人溫熱髮叢,意味著開始的訊號,確定瑞梅克坐定不動之後才傾身湊向目標。小鳥兒願意給予的晚安吻換湯不換藥,就是用唇在臉部蹭一通然後往瑞梅克嘴上蓋個章結束,然而徐夜柏不愧社畜出身,知道怎麼應付上級--他每天更改蹭臉路線和順序落點,偶爾變換手指擺放位置力道。就這樣也讓情報局長期待下班時間興致勃勃趕回家,他哪時變得這麼好取悅了?瑞梅克數度盯著鏡子自問自答。扣除一次應付的發情期,瑞梅克已經十個月沒性生活,這輩子從未遭遇過徐夜柏那誘人得可怕的安產資訊素,但他照樣忍了半年多,還會繼續忍下去。連黏膜接觸都拒絕,並不是欲就還推,徐夜柏打從心底沒興趣,不想要親密行為,至少清醒時他的肢體動作和言語都清晰地表達出這點。熟睡或特別脆弱時他對瑞梅克下意識依賴也是出自生存需要,出生後一直在戰鬥與學習間挑戰自我的瑞梅克如何看不出來?他願意溫柔包容懷孕的臨時伴侶,因為徐夜柏真的需要個人空間才能呼吸。當徐夜柏主動碰觸瑞梅克時,他帶給瑞梅克的歡愉刺激卻遠勝發情期外與床伴發洩情慾,資訊素喚醒的古老本能固然影響巨大,但徐夜柏並非能輕易取代的對象。為他代孕後代的黑褐髮青年初次見面時「理智知道,感性做不到」的求助兼警告無比精準,為正在煩惱如何攻克敵方迷霧的瑞梅克指出正確方向,他感受到過往沒有的成功預兆,代孕實驗是個破口,打開前進道路沒那麼容易,許多人失敗了,瑞梅克和徐夜柏尚在堅持。周遭環繞電影謝幕音樂,是部幸福結局的喜劇,略帶挑逗的大提琴聲搭配主人公後續家庭生活片段,此刻無人有興趣觀看螢幕畫面上工作人員名單。徐夜柏左手捧住瑞梅克頭側後,右手卻伸向他後頸按住固定,Alpha最敏感的部位被碰觸,小Beta今天頗為大膽,情報局長喉嚨深處滾出一聲驚喜咕噥。徐夜柏從鼻梁上段開始輕啄,過程中瑞梅克很少說話,但他會用各種小動作表達鼓勵,如不帶力氣的環抱或以指背撫過大腿,在在都表現專注與珍惜,徐夜柏最滿意的是瑞梅克有如跟隨般只抓住他袖子或衣物一部分。緩慢的晚安吻來到尾聲,當徐夜柏接近嘴角時,瑞梅克忽然開口問:「捧著臉才能在我往前時擋住進攻,扣著後頸是不讓人跑吧?你喜歡這樣親人?」徐夜柏不知哪來的勇氣搔了下他的性腺:「太吵了,閉嘴。」瑞梅克繃緊身體悶哼一聲,似乎非常意外,但他仍保持靜坐等待徐夜柏落下最後一個唇吻。幾乎是同時,徐夜柏發現對方身體出現難以忽視的變化,趕緊按著瑞梅克肩膀挺身閃避。「溜得真快,本來打算試試能否將你抬起來。」情報局長遺憾的說。「你還不快把那個東西弄下去!」原本騎在瑞梅克小腹上的徐夜柏尷尬得要命。「怎麼能把我引以為傲的隨身兵器說成那個東西,它也是為你出鞘的呀!」瑞梅克把著徐夜柏的腰替他撐住體重,以免他保持高跪姿過度逞強傷害腰部。腰部被扣住無法繼續向上爬的徐夜柏,感到臀部被沉重硬物若有似無碰觸,頭皮發麻。徐夜柏和瑞梅克同居多久,瑞梅克就憋了多久,金髮Alpha打從聞到安產資訊素那一刻起開關就被打開了,徐夜柏並未盡到懷孕伴侶最基本的某個義務,更何況瑞梅克目前處於無論怎麼餵都不會飽的Alpha陪產狀態,守護之餘隨時提供伴侶資訊素和快感。懷孕與吸收大量Alpha資訊素必然造成痛苦不適,性愛射精本來就是Alpha安撫伴侶主要手段,同時向胎兒和孕體過繼更多自己的遺傳訊息,僅次於咬性腺的第二大標記行為,無論徐夜柏要不要,瑞梅克的身體都已作好準備,被拒絕則令人加倍沮喪,素著素著情報局長也習慣了。「不許探出來!我不想看見!」瑞梅克浴袍腰帶根本沒綁緊,方才徐夜柏躺在他懷裡,原本就岔開大腿讓徐夜柏窩進來的瑞梅克,下襬遮掩效果岌岌可危,徐夜柏起身時瞥到大白腿都快露到腿根了。「你真懂得強人所難。」「你還是放開我吧!瑞梅克,方才是我的失誤,我道歉。」任何關於AO性腺的事情都不能用開玩笑不小心帶過,徐夜柏光速認錯。瑞梅克仰望明顯不安的黑褐髮青年,沒接受道歉。「我不認為你有錯,不想聽你道歉。可以稍微親親你的脖子嗎?雖說過允許碰我的性腺,但你用抓的,還沒事先通知,這其實有點過分。」那叫抓嗎?徒手破門破牆毫無難度的Alpha指控那指甲尖移動不到三公分的輕輕搔弄為「抓」,動詞選字是不是有問題?然而,瑞梅克一副意外受刺激求安撫的委屈表情,胯下動靜那樣大,情報局長強調非黏膜接觸,還慎重詢問徐夜柏意願,注重公平的Beta只好答應了。不過就是多給一點安產資訊素,反正也只能用在瑞梅克身上,交易前徐夜柏不忘先換上保暖功能更好的睡袍加寬鬆棉褲,同時監督瑞梅克浴袍包得夠嚴實。瑞梅克坐著對徐夜柏伸出雙臂的氣勢再次令人聯想到花螳螂張開鐮足。「正面還是背面?」徐夜柏對瑞梅克打算怎麼親毫無頭緒,反正Beta沒性腺,不怕被偷咬,乾脆隨他去了。「請正面上來,單膝跪在我雙腿間的沙發,撐好自己,這樣不容易壓迫肚子。」金髮Alpha非常親切地指示動作。徐夜柏深深歎氣,依照建議並用雙手搭著瑞梅克肩膀,隨即落入強勁卻無比溫柔的懷抱,瑞梅克一手牢牢固定著徐夜柏腰背,另一隻手托住後腦勺,迫使Beta下顎微揚,並將臉埋進他頸間嗅聞,手臂受擠壓後傾的徐夜柏不得不改變姿勢抱著他的頭穩住自己,彷彿兩根藤蔓纏在一起。一腳還落在地板當支點的徐夜柏產生些許懸空感,瑞梅克巧妙地用重心控制住獵物,灼熱呼吸噴灑在皮膚上。手指埋進金髮,這姿勢可以!要是對方太過分就揪頭髮!用膝蓋頂他!徐夜柏暗自擬定對策。然後瑞梅克開動了。「喂?……嘶!好了沒?」「夠了!瑞梅克?你說過只是稍微!」「我要生氣了!真的!」「嗚!你有完沒完!」不到一秒即被當事者強行壓抑的細小呻吟。除了一些喘息吮弄吞嚥的快樂聲音,共和國情報局長堅持行使緘默權,相反地,蔓島公民徐夜柏充分發揮毫無屁用的言論自由。又舔又吸加上輕咬,還仗著嘴大含住頸動脈位置不放,盡情品嘗生命搏動。被猛獸叼著要害,驚嚇加上瑞梅克悄悄塗了不少充滿資訊素的口水,徐夜柏全身都癱軟了。「嗯~我好開心,Ash,我們應該天天這麼做。」醉醺醺般沙啞緩慢地說完,瑞梅克嘴唇摩娑著Beta潮濕頸部直到線條柔和的下顎,艱難忍住衝動沒留下咬痕。「起來!」「等一下就好,Ash,拜託……」瑞梅克貼著他沒動。十分鐘後終於能抬起手的徐夜柏推開情報局長狗頭,立刻檢查自己的脖子,有點腫,像被水母螫過一碰就疼。不能說嚴重,但脖頸難以忽視地脹熱刺痛,瑞梅克變著角度親了一整圈。連罵人都懶了,整個過程徐夜柏都覺得瑞梅克很飢渴,不只是現在,打從白湖堡度假回來,瑞梅克幫徐夜柏第一次按摩前引導他進行資訊素交流,徐夜柏已經判讀出正確答案,瑞梅克很急很餓。瑞梅克攔腰抱起徐夜柏走進主臥室,萬分小心地將憤怒的Beta放到大床上,指尖戀棧撫過徐夜柏染濕的眼角,囑咐他好好休息,哼著歌到一旁浴室解決生理問題,留下徐夜柏懊悔地捏著枕頭,想像那是瑞梅克最脆弱的部分,破碎毀滅吧!他拉了五次Alpha金燦燦的頭髮,瑞梅克更興奮了!嚇得徐夜柏不敢再用力,而且那個姿勢他膝蓋動不了!
之前概念圖裡的本來是金屬盔甲,想說石頭騎士好像比較少見,而且更符合機關特性,月騎士的部分只是頭部圖案不一樣,所以就另外只設定太陽騎士(畢竟設定量已經很大惹喵~),繼續改版設定中...
總之先概念圖公開部份,繪圖流程可以到我IG觀看目前只有經營這五個平台,其他的都是仿冒或盜我舊帳號的,請勿受騙上當!!新式漫畫"龍藏":你就是主角,告訴全世界你是誰吧!<點我開始>
巴哈初稿公開故事線連載中,中英完整版點我(歡迎多交流也歡迎去我的Patreon免費或付費訂閱我,當然也歡迎有能力贊助我的夥伴加入各種訂閱與活動討論,讓這作品能更順利完成!)本內容版權所有,僅供觀賞,請勿用於任何商業或營利用途,以免有法律糾紛委託開放中請至IG私訊我,也歡迎單純去晃晃
葡萄美酒月光肥,欲飲琵琶馬上肥。醉臥沙場君莫胖,古來征戰幾孑肥!──《涼孑詞》
古代的孑孓們去打仗
非常的賣力吶~~
第一聲鐘響劃破清晨的寂靜時,肖恩已經在床邊跪好,手裡握著護符與念珠。
信奉深淵之主的葛拉修家宅內不會有女神聖壇。肖恩是跟管家借了一個小瓷杯,裝入淨水放在窗邊小桌,然後在兩旁點上藍白二色的蠟燭代替。
正常應該要用銀杯與教士祝禱過的聖水,並供上凜冬百合與薰香,最好再有代表水之女神的銀製十三支蕊、繡著禱詞的藍白織錦桌布,或用彩色玻璃鑲嵌出聖徒事蹟的折疊金屬立牌。
離開騎士團的時候肖恩把五瓣的百合護符還了回去,現在謙遜地帶著初綻的三瓣,象徵已萌發但仍須磨練的信仰心。膝蓋邊放著書皮磨損的聖典。他早對禱詞爛熟於心,不需要像一般信徒放在桌上翻閱。
亞洲動漫創作展於五月展開~這次你扮演什麼角色馳騁會場呢?
快來和巴友們分享你的美照吧!
學習一門語言或技術,總能給人帶來進步的欣喜,
你最近是否有在學習什麼新事物呢?你的感受與撇步又是什麼?
以「學習」為題撰寫日誌,與巴友們分享你的學習心得吧~
神來一筆的轉折總為閱讀增添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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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能帶給你什麼遐思呢?下雨天有發生過什麼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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