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ght Shadow-舒俱來之戒06

【-Bright Shadow-舒俱來之戒】06

　　戒指散發出淡淡的柔光，金色的光滑表面映上了小瞳的臉龐。她瞪大眼睛凝視著。將戒指在手掌中翻覆觀看，依舊不明白為何戒指會呼喚著她的名字。她將脖子以下的身子沉入池水中，只露出下巴以上的頭顱。她將戒指握在手裡一起浸泡在裡面，池水的氛香撲鼻而來。

　　『瞳˙雪芮安。』一道聲音傳入她的耳中，聲音給人的感覺很遙遠，帶著迴音環繞在整個沐浴室內。

　　『是誰？』她驚呼，眼睛不斷地注意週遭是否有異樣。

　　面前的水蒸氣緩緩凝結成一層霧，漸漸化為一道人影，在空氣中載浮載沉，人影的最底端就在水面之上。影子的輪廓逐漸明顯，但依然是半透明狀。水蒸氣持續朝向人影中與白霧結合，人影的輪廓終於完整地顯現在小瞳面前，但小瞳依舊可以從它身上透視到沐浴室的牆壁。

　　它也有一雙和她一樣清徹無比的碧綠眼眸。及腰的烏髮在室內的無風狀態依然保持著飄逸，如同微風吹拂在它身上。杏紅的朱唇輕啟，小瞳確信剛剛叫喚她名字的絕對是它。它穿了一身雪白的法袍，雙手垂在兩旁微微外張，似乎在朝她做出擁抱的動作。

　　小瞳因為驚嚇而全身無力，連逃跑的動作都做不出來。她只能瞪大著雙眼凝視著它。一個模樣與她神似的幻影。

　　『限界已經崩裂了，聖女。』它說道。『克爾剛的氣息已經在野地到處流竄，再過不久他就會回到這個世界。妳必須保護好自己，還有聖石，別讓魔物找到妳。』

　　小瞳回過神來，她飛快地跳出水池。用幾近尖叫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我的名字，我來自元靈村，不是什麼聖女！妳到底是誰？』她在腦海中翻找模糊的記憶。她知道眼前的影像她曾經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她隨手將一旁的衣物拿來遮掩自己裸露的身體。

　　幻影並沒有因為她的無禮而動怒，它只是對她回以淡淡的微笑。『聖女，妳的憤怒會帶來災害，但在絕佳時機利用的話，克爾剛會再一次被送回冥界。但在這之前，妳必須好好活著。保護自己、保護聖石。』

　　『幻婆說克爾剛在好幾年前已經就死了，被天空之女送去冥界......』

　　天空之女！
　
　　她想起來了，理智重回到她身上。小瞳曾經看過天空之女的畫像，就在元靈村的殿堂。幻婆曾經說過她和天空之女極為相似，這是多麼無上的榮耀。幻婆也曾告訴過她以前所流傳下來的故事，而這個故事在元靈村內被廣泛流傳，大家幾乎都知道那個故事......碧雲飛麗與克爾剛之間的愛恨情仇。而她以為那只是個故事。

　　但現在天空之女卻呈現在她眼前，雖然那只是幻影，但她卻深刻體會到其中的真實性。『限界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被破壞。』她搖頭嘆了一口氣。

　　『破壞限界的確是很困難的事情。』幻影的嗓音迴盪在沐浴室內。輕柔且優雅，但卻少了幾分元氣。『克爾剛必須獻祭一些生命給黑暗的冥界，破壞生命世界的平衡，並且摧毀保護生命的聖物，將聖物和生命一起獻給冥界之主。所以他指使魔物侵入村落。』

　　『所以元靈村才會......』小瞳瞪大著雙眼，彷彿某種無形的支撐突然被擊碎。她雙膝跪下，頭無力地垂在胸前。淚珠從她的眼角流下，在她臉頰上閃閃發光。元靈村遭受魔物入侵的同時，保護村落的結界同時也消失了。她確信村裡的聖物已經被奪走，並且摧毀。所以魔物才能進入村子到處殺害村民，而不會受到魔法的傷害。

　　『這不單只是魔物入侵的問題，聖女。』幻影再次說道。『有些人類也投效了冥界，和魔物裡應外合。』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小瞳緊揪著掩飾身軀的衣物，她沒有想過元靈村會出現叛徒。

　　幻影依舊保持著不動，但視線卻不曾離開過她。『為了利益，聖女。在我創造人類的同時也給了人類智慧與判斷的能力。他們認為他們可以從冥界之主身上得到更多的好處。』幻影的口氣中帶了些沮喪。

　　小瞳攤開手心，望著散發著淡淡柔光的金色戒指。心裡有太多的疑問，她卻不知該從哪裡問起。

　　幻影似乎讀出了她的心思。『妳必須自己找尋答案，聖女。但更重要的是保護自己、保護聖石。如果妳死了，那麼這個世界將會走入毀滅，由冥界之主掌控。』

　　『但我並不知道聖石在哪裡。』她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不是聖女，天空之女卻這麼稱呼她，並且囑咐她保護自己和聖石，她現在毫無頭緒，心思很繁亂。

　　幻影給了她一抹微笑，原本凝結的白霧在那一瞬間化為煙幕與熱氣，消失在她面前。天空之女的嗓音依舊存在。
　　
　　『去接受這個身份，聖石才會誕生。』


　　小瞳垂下眼瞼，輕輕握住手中的戒指。她可以感覺到戒指傳到她體內的魔法，和她的魔法產生了作用。但她抵抗了這個魔法，將這股無形的力量導出體外，讓魔法重回戒指之中。『我不是聖女......一定是哪裡弄錯了。』她確定了自己給的答案，翻找著地板的衣物，抓出皮囊，將戒指放回裡頭。

　　這戒指是別人的東西，不是她的。她也可以感覺到這枚戒指的重要性，它是個聖物。不知道是從哪個城鎮帶出來的聖物。她將衣袍穿上，束上腰帶，將皮囊繫在腰間。在腦海中回想起早上在城裡撿到聖物的記憶。

　　她想起了那個人的名字，也想起了那個人口中所說的地方。

　　她必須去一趟雷光水麓。


　　
　　她走出沐浴室，小雅正站在出入口旁，等候她的同時正哼著稍早她所聽到的民謠歌曲，一邊用手指梳弄著自己的頭髮，另一支手拿著乾淨的白色毛巾，模樣很俏皮卻也很可愛。她注意到小瞳從沐浴室走出來，趕緊拉了拉裙擺，把頭髮拋向背後。

　　『小瞳小姐，洗完澡舒服多了吧！』她面帶笑容地將手上的毛巾遞給她，讓她擦拭濕冷的頭髮。

　　小瞳給予微笑回應。她的腦海裡面充滿了許多疑問，以及許多她無法理解的事情。而現在她所需要的除了休息以外，她實在沒有什麼力氣再去其他地方。或許明天吧！她不該在這裡久留，尤其在碧雲飛麗的幻影在她面前出現之後。她感覺到不曾感受過的龐大壓力，她需要培兒在她身邊替她解開更多的疑問。

　　小雅領著她走回房間。小雅似乎知道她不太想聊天，只是乖巧地走在前頭，不時回頭朝她劣嘴嘻笑詢問她是否有其他需要的東西。這個女孩比起元靈村裡同年紀的孩子都還要成熟許多，也很懂得隨機應變。小瞳不知道她曾經遭遇過什麼事情以致於她必須待在這裡工作，但這女孩似乎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小瞳小姐，餐點已經在裡面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再跟我說，我就在樓下。』走到了她的房間門口，小雅轉身對她行屈膝禮，露出笑容轉身離去。


　　小瞳打開門閂，推開房門走進裡面。培兒睡得很熟，似乎不知道她已經回到這個房間。她聞到了砌光木桌上的香味，濃湯還很溫熱，飄散著又香又甜的蒸氣。她端起濃湯啜了一口。腦海裡依然無法將那份困擾擱置在一旁。

　　如果就像天空之女所說的，人類之中還有投效冥界的叛徒，那麼每個城鎮都很危險。她不懂天空之女為什麼只對她說這些，而不是對其他城鎮的長老或者議會先知。更無法接受的事情，便是天空之女稱呼她為聖女。培兒也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她也是無法理解。

　　不知不覺已經快把餐點吃光了。她將剩下的濃湯一飲而盡，身子變得很暖和。聖殞坑的夜晚的確帶來了些許的寒意，她搓揉胳臂，打了個呵欠，爬進了已經被壁爐熱光烘暖的單人床，睡在培兒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