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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低音號小說「波亂的第二樂章後篇」第三章「她的共鳴」翻譯節錄 Part 3

作者：漆黑的狼煙│2022-06-19 23:19:05│巴幣：14│人氣：178

本文節錄自上低音號的原作小說「波亂的第二樂章後篇」，即俗稱「久美子二年級篇」的第二本。劇場版「莉茲與青鳥」的事件主要是改編自此，另一方面，「誓言的終章」在本書的故事占比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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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久美子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都已經亮了。她坐起身後，只見身畔的麗奈仍睡得很安穩，另一邊的葉月則是睡到把棉被都踢飛了。久美子看了一下時鐘，時針正好指著5的位置。

不打算睡回籠覺的久美子拿起了樂器盒。為了不造成還在睡覺的人的困擾，久美子便往沒有人的廣場走去，她脫下涼鞋，直接踩在廣場的草地上。久美子先是只用吹嘴，吹奏出高低不同的音調，接著她便將吹嘴安裝到上低音號上。接下來，她從熱身用的長音開始吹起，音調從低到高、相隔半個音階。

熱身完畢後，久美子閉上了雙眼，被黑暗所壟罩的視野中仍能看見回憶的片段。那天，明日香抱著銀色的上低音號，演奏出既優美又溫暖的旋律。這首曲子對久美子來說是特別的，她憑著記憶慢慢地演奏起來，上低音號的沉穩音色震盪著早晨的空氣。

「…好曲子呢。」

聽到這句話的久美子立刻停下演奏，轉過頭來後，只見霙睡眼惺忪地站在一旁。

「早。」

「啊，早安。」久美子回應道。她本來想問霙為何會在這邊，卻被霙的早晨問候給打亂了步調。

「晨練嗎？」霙坐到久美子身旁，開口詢問道。她穿的T恤上有著一隻貓的圖案。

「這個嘛，算是吧。因為我昨晚蠻早睡的，今天很早就起來了。」

「我也是，所以就出來散步。」

「學姊不來吹奏一下嗎？」

「雙簧管沒辦法在外面演奏，會裂開來(註)。」

「所以妳單純是因為想散步才出來的嗎？」

「對。」

霙的口吻依舊平淡。她解開涼鞋的繫帶，學著久美子那樣，在草地上打起赤腳。

「昨天學姊怎麼沒有去玩打西瓜遊戲呢？」久美子開口問道。

「因為我想睡了。」

「畢竟合宿很耗費體力嘛。針對獨奏的指導也很多，這樣很辛苦吧？」

「不會，這是我表現不夠好導致的。」

「表現不夠好…我覺得這是因為老師們對學姊抱有期待，才會對妳的要求比較高。」

「期待…希望某個人可以達成某件事，這就是『期待』嗎？」

「這個嘛，我個人是這麼認為的。」

「那麼…我自己是在對希美抱持著期待嗎？」

聽到希美的名字從霙的口中說出來時，久美子瞬間就冷汗直冒，抱緊了手中的上低音號，彷彿是要保護它一般。

「妳希望希美學姊能夠做到什麼事嗎？」

「嗯，有。」

「那個…究竟是什麼…」

「我想要跟她永遠在一起。」霙緊緊盯著久美子，如一個純真的孩童般地微微側著頭，她開口問道：「我這麼想，會讓妳覺得很噁心嗎？」

「是不會啦。那個…霙學姊已經決定好志願學校了吧，這是因為希美學姊會去讀那間學校的緣故嗎？」

「嗯。」

「那麼，假使希美學姊說她不要考那間學校了，那麼學姊妳就不會去考音大了嗎？」

「這個嘛，我不知道。」

「妳說不知道，可是這不是妳自己該決定嗎？」久美子的語氣帶有幾分驚愕。

「希美決定好的事情，對我來說是一樣的。」

「那麼，要是希美學姊決定不去考音大，這樣不就前功盡棄了嗎。努力讀音樂概論、為了考試而練習鋼琴、個人指導課程…新山老師都已經幫忙到這個程度了。優子學姊也說過，她很高興妳要準備去考音大吧？即便如此，只不過是因為希美學姊說要改變志願學校，妳就要把累積至今的一切都捨棄嗎？」

「很奇怪嗎？」

「霙學姊妳自己都不覺得奇怪嗎？」

無論是新山老師還是優子，甚至是梨梨花都為了霙做了很多事，可是她為什麼對那個人以外的人事物都無動於衷呢？久美子了解到霙並沒有把自己說的話給聽進去，這使她很不甘心。

「希美學姊去參加別間學校的校園開放日，這是妳自己說過的話，應該還記得吧？這代表她還有其他的志願學校。」

「嗯，我記得。」

「不過，霙學姊妳的志願學校僅此一間，也就是希美學姊說她想要去讀的音大。」

「嗯。」

「妳不會覺得很矛盾嗎？」

「矛盾？」

「如果學姊妳是打算想跟希美學姊去讀同一間大學的話，妳的志願學校應該也是好幾間才對吧？不過，學姊妳卻一直說妳只要考那間音大，這真的是因為希美學姊選了那間學校的緣故嗎？」

霙既沒有表示肯定，也沒有否定。她的目光搖曳著，輕輕地咬住了嘴唇，有如一個遇到解不開的難題的孩子一樣。

「我不知道。」

「那麼就想想看吧，肯定會把這一切都搞懂的。」

「真的嗎？」

「大…大概吧。」久美子不敢如此斷言，因此最後還是含糊地帶過了。

「欸，剛才的曲子，我還想再聽一次。」霙用輕鬆的口氣說道，這突如其來的要求讓久美子感到相當驚訝。

「是可以啦，不過我沒有霙學姊那麼厲害耶。」

「沒這回事，那聲音我很喜歡。」

霙淡淡地說出了「喜歡」這兩個字，使久美子的心撲通了一下。雖然觀眾只有一個人，久美子依舊架起了樂器。不曉得是為了集中精神，還是仍有睡意，身旁的霙閉上了雙眼。

註：因為雙簧管的材質是木頭，木管樂器對溫度、濕度的變化較為敏感，受到熱漲冷縮的影響會更容易損壞，因此不適合拿到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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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宿的最後一天，A組的全員集合在大廳裡調音，為接下來的合奏練習進行準備。這時，久美子注意到了後方的小號組，小日向夢向優子不斷地道歉，她整個人垂頭喪氣，彷彿是要哭出來一樣，這一陣騷動雖然不大，跟久美子坐在一起的夏紀也全部都看在眼裡。

「唉，吹奏小號的人怎麼個性都這麼極端啊。」夏紀忍不住嘆氣，她拍了拍久美子的肩膀，繼續說道：「謝啦，昨晚多虧妳幫我盯著優子。那傢伙實在太頑固了，明明身體都不舒服了，非得把全部的事情一肩挑起才安心。昨天也是，叫她早點去睡都完全聽不進去。」

「夢她沒事吧？我聽說她好像昏倒了，覺得有點在意。」久美子問道。

「啊，沒事沒事。她只不過是因為泡澡泡太久，導致頭暈而已。」

「夢她並沒有很適應社團生活呢。」

「該說她是太過顧慮周遭，反而會跟別人保持距離的那一型嗎？如果是這種個性的話，會很不順利的。」

中午前的練習聚焦在指定曲，針對音量的平衡、發音的方式等等，進行徹底的調整，這使得眾人的氣氛有些太過嚴肅。

「就像我之前說的，快樂地演奏出來的聲音，才叫做『音樂』。認真起來是好事沒錯，但別緊繃過頭了。要是社團的全員都變得像瀧一樣，會恐怖到足以把我嚇哭吧。」橋本及時的介入，讓練習到太過緊張的北宇治眾人放聲大笑。

瀧宣布讓大家休息二十分鐘，接著就要展開自由曲的合奏。儘管是休息時間，還是有不少人針對剛才被瀧老師指正的部分進行個人練習。筋疲力竭的久美子來到大廳入口處的沙發休息，這時，熟悉的說話聲卻傳入了耳朵。

「那個，不好意思。」

「沒事的。倒是鎧塚同學願意主動來跟我談，讓我挺高興的。」

久美子轉頭一看，發現霙跟新山老師朝著自己的所在之處走了過來，久美子只得向兩人打招呼，新山則是面帶微笑地說了聲：「辛苦了！」。

「那個…在這裡談就行了。」霙輕輕地拉著新山的衣服，如此說道。

「可以嗎？黃前同學也在喔？」

「沒問題…的。」

「是喔？黃前同學，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們在這邊談話請你不要介意，好好休息就行了。」

久美子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不介意，情勢所逼之下，她還是點了點頭。至於霙跟新山則是坐到了久美子旁邊的沙發上。

「那個…關於獨奏，我果然還是不懂。」霙緊緊握住了雙手，說道：「我一直在思考莉茲的心情。不過，不管我怎麼想，我還是無法成為莉茲，把自己喜歡的對象從身邊推開，這種事我做不到。所以，我沒辦法吹奏出更好的獨奏，因為我既無法理解，也不曉得該怎麼做。」

「鎧塚同學的個性是非常重視喜歡的人的那一型呢。我在學生時代，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感受。說起來有點害羞，我曾經把對方當作自己的命中注定之人，為了那個人，我願意做任何事，支持她的一切。」新山把手覆蓋在霙的手上，溫柔地說道。

「那個人是…您的丈夫嗎？」

「不是喔。」

「命中注定之人不限定是戀愛對象吧？在人的一生裡面，所謂特別的存在，肯定不會僅限於一種的。無論是家人、朋友，當然戀人也包含在內。會很執著於喜歡的對象，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理所當然…」

「是的。所以呢，鎧塚同學對莉茲所抱持的感想，是一點都不奇怪的。不過鎧塚同學應該是屬於沒有實際感受，就沒辦法投入感情去吹奏的類型，這樣的話，演奏的時候會很苦惱吧。」新山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那麼，要不要試著轉換一下角度看看？」

「角度？」

「沒錯。到目前為止，鎧塚同學都是從莉茲的角度來思考的吧？現在改從青鳥的角度來想想看，如何？妳有辦法想像出來嗎？」

對於新山的提議，霙默默不語。

「在那一天，莉茲突然向青鳥道別，明明兩人都已經安穩、幸福地生活至今了。」新山說道。

「突然的…道別…」

「對。不過呢，青鳥還是接受了莉茲所說的話。雖然不想要分開，她還是展翅飛離了兩人共同生活的家。為什麼青鳥要聽莉茲的話呢？鎧塚同學是怎麼想的？」

「那是因為…」霙輕輕地皺起眉頭，一時說不出話來。新山也絲毫不著急，靜靜地等待著霙的回答。

「我想，這是因為青鳥很喜歡莉茲。只要是莉茲所期望的事情，她就願意去接受；對於莉茲做出的選擇，青鳥不會去阻止，因為這是喜歡的人抱持的願望。所以，不管有多麼悲傷，青鳥還是會飛走。」霙一個一個字地慢慢說道。

「這樣的話，青鳥是不幸的嗎？」

「我不知道，不過她一定希望莉茲能夠幸福，這一點是可以確信的。所以青鳥接受了莉茲做出的選擇，因為這是青鳥愛她的方式。」

「用現在抱持的印象，試著獨奏一次看看吧。鎧塚同學肯定能夠表演出屬於妳自己的音樂，妳擁有這樣的實力，這點我很確信。」新山滿意地點頭道。

「不過，我還是不曉得要怎麼跟希美配合好。」

「那個獨奏的主力是雙簧管喔，妳先不要在意其他的聲音就好。只要照著妳自己的想法去演奏，周圍的人肯定會跟上的。現在的鎧塚同學所需要的，是了解要怎麼發揮自己全部的實力，至於要如何調整，可以晚點再說。」

聽完新山的鼓勵後，霙站起來向她道謝，並且表示自己會試著演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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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時間結束後，全體社員立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按照原本的規劃，接下來要練習《莉茲與青鳥》第三樂章。

「那個…可以照順序來嗎？從自由曲的開頭開始？我想要照著順序，來吹奏獨奏看看。」霙舉起了手，向瀧提問道。

「鎧塚同學會這麼說，真的很難得呢。想要照著順序演奏，是有什麼想要釐清的嗎？」

「是的。」

瀧同意了霙的提案，於是打擊樂組的人趕緊調整位置，新山、橋本兩位老師則是坐在觀眾的第一排，也就是評審的座位。瀧站上指揮席後，所有人架起樂器，就待他的一聲令下，準備展開合奏。

第一樂章《平凡的日常》，以長笛的演奏為起頭，帶出了莉茲孤獨的生活。單簧管那厚實的旋律與低音號的咆哮，再加上打擊樂組的風聲器，營造出暴風來到莉茲的家園的氣勢。第二樂章《新的家人》，雨過天晴之後，莉茲發現了少女，兩人幸福的時光就此展開，這邊的節奏很輕快，上低音號與長號緊密地演奏著主旋律，麗奈的小號則是描繪了夢幻般的景色。

第三樂章《為了愛的決斷》，知曉了少女的真實身分後，莉茲感到十分煩惱。當霙吹奏出第一個音的瞬間，在場全員都不禁屏氣凝神，纖細、強韌又富含著感情的樂聲壟罩了整個大廳。久美子感到衝擊不已，她的耳朵已經聽不到木管樂器的伴奏了，即使長笛也展開了獨奏，久美子始終只追隨著霙的聲音。

雙簧管的音量並不大，卻彷彿是讓周圍的演奏都消失了一樣。久美子看向另一邊，只見大顆的眼淚從希美的眼睛中滴落，儘管長笛仍抵在嘴邊，演奏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停止了。集中精神的霙沒有注意到長笛的聲音不見了，其餘的伴奏更是早已崩潰瓦解。

確定霙吹奏完最後一個音後，力氣放盡的瀧垂下了雙手，他已經汗流浹背到連瀏海都一蹋糊塗了。位於觀眾席的新山立刻站起來拍手，她身旁的橋本則是露出了混雜著喜悅與困惑的神情。

「鎧塚同學，妳的表現太棒了，請不要忘記妳現在的感覺。」新山說道。

「不過…」霙的語氣帶有幾分不安，她的瞳孔倒映著垂頭喪氣的希美。

「只要妳全力演出的話，對方肯定能夠回應妳的。因為剛才的狀況太突然了，會遭遇到一些困難是難免的，接下來北宇治的各位肯定有辦法應對，沒錯吧？」

「…是！」負責伴奏的木管樂器組員回應道。

對伴奏的人來說，霙這次的演出實在太過壓倒性，瀧表示他想要思考一下該怎麼調整合奏的平衡，於是他決定先讓所有人休息十分鐘。

隨著瀧的一聲令下，社員們立刻以霙為中心圍了一圈，讓她感到十分驚訝。然而，希美卻穿越人群後離開了大廳，霙本來想要去追她，但是她被人群圍繞之下根本脫不了身。

「久美子…」坐在身旁的夏紀喊道。

「怎麼了？」

「妳去希美那邊看一下狀況。」

「這個…應該是夏紀學姊去比較好吧？」

「不能由我出面。」

「為什麼？」

「如果是我去的話，就會對她心軟。」夏紀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優子對霙很疼愛，我則是比較心疼希美。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是現在的希美所需要的。」

「不過，我做不到。那個…昨天，我就跟她聊到不歡而散了。」

「那件事我有聽希美說了。」

「咦？」

「沒問題的，妳說的話有好好地傳達給希美。」

夏紀那認真的神情，讓久美子根本不曉得該從何拒絕起。於是她站起身，奔向了大廳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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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時間只有十分鐘，久美子看著牆壁上的設施圖，試著推測出希美會獨自待在哪裡。儘管不是自己猜測的地點，久美子回到剛才經過的長廊，打開了通往樓下的樓梯門，赫然發現希美就坐在下方的樓梯口。

「啊…希美學姊…」

「久美子…」

希美一臉尷尬地轉頭了，於是久美子便坐到了她的旁邊。休息時間並不長，讓久美子十分著急，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希美放下了冰敷著的眼睛的保特瓶，她的雙眼紅腫著。

(京阿尼真的很細心，眼睛紅腫的細節也沒放過)

「那個…」

「派妳過來的人是夏紀嗎？還是優子？」

「這個嘛…是夏紀學姊。」

「如我所料。夏紀果然是這種性格啊，會過度保護人。」

「她只是在擔心希美學姊而已。」

「那麼她本人出面就行了，何必特地請久美子過來一趟呢？」希美的說話聲帶有幾分鼻音，大概是因為剛剛哭過的緣故。

「那個…如果夏紀學姊在這邊比較好的話，我就去請她過來。」

「沒關係，妳不用這麼做。在這種狀況下被夏紀安慰，實在是太難受了。」

久美子不太懂希美是怎麼想的，只得點了點頭。

「妳覺得霙的獨奏怎麼樣？」希美問道。

「很…很厲害，老實說，我真的嚇到了。不曉得為什麼，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樣。」

「我也是，像這樣在演走時哭到沒辦法繼續吹奏下去，還真的是第一次。」

「其他人也有哭了，大概是太過感動了吧。」聽到久美子這麼說，希美搖了搖頭。

這時，久美子想起霙被大家圍住的時候，唯獨夏紀用冰冷的視線看著霙。對夏紀來說，希美是她曾經失去的伙伴，也是交織已久的悔恨，這也是夏紀會一直跟希美保持聯繫的原因。

「我並不是因為這樣才哭的。」希美一臉自嘲地笑了出來，繼續說道：「我是因為震驚。這種說法妳聽得懂嗎？這麼清楚地瞭解到我們兩個之間的差距，我就像是心臟被刺了個洞一樣。霙她真的很詐，真的是太犯規了。」

希美那想要強自鎮定的語氣，透露出了幾分動搖。

「霙一直都在放水吧。她為了配合我，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出全力。」

「我…我覺得並不是這麼回事。」

「不過，我們的實力差距是事實吧？我簡直像是個蠢蛋一樣，不曉得跟霙講了多少次，說獨奏時要好好加油。當霙認真起來的時候，我的實力根本完全不夠。」

──實在是太丟臉了…好想死掉算了。

希美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把臉埋進環抱的雙臂當中。

「我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霙很有才華。從國中開始，練習對她來說就像是呼吸一樣自然，她從那時候就很厲害了，不過我一直不想承認這點。我…我心裡有一部份，是認為霙比我優秀的，可是我絕對比霙更喜歡音樂，就算付出了多少努力、覺得很辛苦，霙她還是比我強。」

繼續隱藏著自己的表情，希美將自己的內心話告訴了身旁的學妹。

「昨天跟久美子提過，我向霙說的『讀音大的原因』，那些全都是騙人的。在五月份的黃金週，霙拿到了音大的宣傳手冊，她說是新山老師給她的，在那個時候我就懂了，霙是被選中的人。」希美忍不住哽咽，她繼續說道：「四月那時候，志願調查表交白卷的人，並不是只有霙，我也是一樣。不過，新山老師沒有來找我，我原本以為是新山老師偏心，事實上並非如此，新山老師是看見了霙身上的才能。如果我去找新山老師商量的話，她大概也會幫我很多忙吧，不過那根本不重要，老師她是很清楚的，霙比我更有才華。」

「那麼…」

「因為我不想要輸給霙，不想被別人看扁。所以在那時候，我才說我要去考音大，這樣我們就會站在同樣的立足點上了。這樣實在是太難看了，演奏的時候就把實力展現得一清二楚了，就像久美子妳先前說過，我會被別人看不起吧。」

這時，久美子瞭解到夏紀會讓自己來一趟的理由了，這是因為希美想要懲罰自己，她早就對自己的行為有所自覺了。而夏紀沒辦法過來，是她無法指責希美的緣故。

「希美學姊，妳喜歡霙學姊嗎？」久美子開口問道。

「我不討厭她，這點絕對是真心的。」

「那麼，妳喜歡跟她一起配合、進行獨奏的演出嗎？」

「…妳願意聽我講一件蠢事嗎？」

「嗯，無論多少件都沒問題。」

「當自由曲決定是《莉茲與青鳥》時，我覺得跟我們兩個實在很像。霙是莉茲，我是青鳥，去年的時候我離開了社團，霙則是一直都在等著我，所以我才覺得很像。」希美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不過我錯了，霙才是青鳥。」

趁著這股氣勢，希美站了起來。

「既然這樣，我也不能扯後腿了，我必須完美地支持著霙的獨奏，這是我唯一能做的抵抗。這無關喜歡或是討厭，只有獨奏是我能夠跟她站在對等位置的方法。像剛才那種難堪的樣子不會再犯了，我要完美地扮演我應該擔任的角色。」

久美子想起了去年的霙，以及兩人那壓倒性的隔閡。跟霙的情感完全不同，希美對霙抱持著強烈的對抗心態，參雜了嫉妒、羨慕、屈辱、罪惡感。從久美子的眼中看來，這些感情稱不上是好意，不過她已經能預見事態會步向正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