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們就是一群豬玀。」
被罵了。
「不,不對,說妳們是豬還汙辱到豬了,妳們只配當豬吃的餿水。」
芽吹對於這種說話方式之認識,是在軍事電影裡。從來沒想過現實中真的有人會這樣說話。順帶一提,隊伍後面的雀被如此辱罵,已經快哭出來了。
「在這裡,妳們必須叫我教官。回答方式是『是的教官!』無論妳心中有什麼意見都一樣。回答呢?」「「「「是的教官!」」」」
地點為訓練場,平日各別訓練的小隊這時齊聚一堂,參加共同課程‧射擊訓練。
AR實境已事先調整為山林環境,站在隊伍最前頭,自稱『教官』的人物,似乎便是這堂課的老師。真稀奇呢,平常都是自主訓練。更神奇的是,該名穿著舊日軍時代軍服的『教官』,身形看上去是與她們差不多年紀的少女。是角色扮演?
──在制度管理上,防人計畫已相當接近軍事化管理。屏除個人意見,才能打造遵守命令的優良軍隊。雖說芽吹只不過是照著電影演的那樣跟著喊而已。
「槍要拿穩才射的準,不要軟趴趴的,想開了一槍後在地上撿槍喔。」
之前的實戰訓練,芽吹同樣體認到開槍射擊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沒辦法射中目標,等於在浪費子彈,不如不要射。
「射中靜止的東西沒什麼了不起,但連靜止的東西都射不到,拿槍也是浪費!給我練到能射中靶為止!」
嘴巴上一直罵沒錯,但教官初次示範射擊時,展現了六發滿靶外加以彈著點畫一個小圓的神技,這就是胸前自帶沙包的威力嗎?!芽吹偷偷拍了拍自己那可能不會再長大的胸口。
「我也滿靶了!喔齁齁齁!各位看到了嗎?這就是本小姐我彌勒夕海子的實力。」「那邊那個!誰准妳站起來的?去旁邊仰臥起坐十下!」
去掉太招搖被罰的夕海子,芽吹與雫也在練習後拿到了滿靶的成績。至於雀……以四發的成績勉強過關。
「妳們的敵人會跑會跳會飛,慢慢瞄準是打不到的。一舉槍就要是能開火的姿勢,懂了嗎?」「「「「是的教官!」」」」
打靶之後緊接著實技訓練。山頭的另一端模擬了一大群飄來飄去的星屑,聯合部隊的任務正是將這些星屑打光。於第一波開火後,星屑不意外地被槍聲吸引過來!
「無須懼怕,妳們這些豬玀餿。要等到教官准妳們害怕才能開始害怕。射擊!射擊!再射擊!為了我們大日本帝國!」好可怕,教官好融入她的角色。
在幾次的訓練中,某些小隊與雫一樣發現了這些星屑只是氣球,就算被碰到也只是扣分,說不上害怕,倒有點像是打電動的心情。射擊的實力有正常發揮。
只是,也有人怎麼樣都克服不了。
「那個是誰?誰准妳拿盾的?!」「不行不行不行!會怕的東西就是會怕啦!」
在射擊訓練中架盾,這天兵肯定要被電到飛天。──這次換雀去旁邊做仰臥起坐了。
「用刺刀攻擊?!小姐,妳知道現在是射擊訓練嗎?蛤?」「……近身戰,不要浪費子彈。」
雀回來換成雫去仰臥起坐,其他小隊的人都在偷笑。慘了,要被貼上問題小隊的標籤啦!芽吹不禁在心中翻白眼。即使雫的抗命正論還挺有道理。
射擊訓練在芽吹的提心吊膽下結束,不知為何,那天晚餐的甜點是從來沒出現在菜單過的牡丹餅,而且很好吃。
有一則勇者訊息: |
「小鷲,謝謝妳來幫忙。」
「不會,我也玩得很開心。」
「大家都是好孩子,也是可塑之才。」
「必定能成為我大日本帝國之棟樑。」
「小鷲,我只有請妳幫忙訓練射擊喔……」 |
國土亞耶是天使
巫女與防人大多數課程是分開的。能見面的時間只有共同課程和休息時間。某幾個規定的休息時間,能回到寢室休息。
「芽吹學姐!雀學姐!雫學姐!彌勒學姐!」亞耶追上在前方的芽吹一行人,一起走回寢室。
「各位辛苦了。」「亞耶耶,妳聽我說,為什麼我們防人的課程又是跑步又是射擊又是格鬥訓練的呀。我快受不了啦!」「沒辦法呀,雀學姐,防人的課程就是這樣。」
「本小姐也頗有怨言──到底要訓練到什麼時候才肯放我們出去立功?!」「訓練課程應該還沒教完,再等等吧彌勒學姐。」
「……」「怎麼了嗎?芽吹學姐。」「不,沒事。」
其實芽吹一開始真的在想事情,只可惜後來有一股『國土亞耶是天使』的想法干擾著她的思考,害她忘記剛剛在想啥了。
她們開門走進寢室,此時走在最前面的雫停下腳步擋在門口,讓夕海子一頭撞上去。
「好痛!雫同學突然停下來做什麼!」「……有人。」
防人宿舍的房間配置為六張床,一開始僅有芽吹四名防人入住,後來加入了亞耶,所以有五張床是使用中。可提可不提的是,在亞耶加入前,空著的兩張床是被夕海子的行李(下午茶套組)給占據,是亞耶自告奮勇整理後才被放在了最適當的位置,連挑剔的夕海子也嘖嘖稱奇。
「她是誰?」
大家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搖搖頭。不請自來偷睡在第六張床的少女,仍睡得香甜,說著夢話:「小鷲,那裡不行~~阿法波是要從頭頂灌入的~~」
雀此時像是開竅般拍了一下手:「我知道了!是新室友!」
「沒接到新室友入住的通知呀。」「不不不,亞耶耶那次不也是這樣嗎?先見面後才知道她是新室友。──何況我們寢室有上鎖,沒房卡怎麼進得來。」「妳這麼說也對。」
連芽吹都被說服了。到這時,被團團圍住,睡姿被看光光的少女才悠悠醒來:
「午安~」
「呃,午安。──那個,妳怎麼會睡在我們房裡?」「妳是我們的新隊員,對嗎?對嗎?」「隊員~?」說是醒來,但好像還在半夢半醒之間。突然,她睜大了雙眼:「是的,園子隊員!現在報到!」同時也比出敬禮的手勢。
「咦?園子?這個名字,本小姐好像在哪裡聽過……」將各種權力者家系背的滾瓜爛熟的夕海子,有種差一點點就能想起來的搔癢感。
「您,您不是──!」總算有人發現眼前少女的真實身分,亞耶驚訝地摀住嘴巴。然而這位少女:「唉呀,竟然有巫女,不妙。」,連忙以權力者的身分施壓(不停地向她眨眼睛),才得以保密。
「因為是園子所以是小園。那麼小園,自我介紹一下?喜好呢?特技呢?」「不用這麼客氣啦,叫我園子親就行了。……喜好的話,是睡覺。特技的話,是三秒入睡。」「聽起來怎麼好像大雄?」
亞耶的態度怪怪的一事是使芽吹有點在意,不過她自身判斷眼前的少女暫時無可疑之處(?),擺出硬梆梆的態度也不太好。她伸手與名為園子的少女握手:「歡迎妳加入我們,園子親。」
休息的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巫女與防人又必須分開訓練,離開時,亞耶頻頻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當然是希望妳們這些不曉得對方尊貴身分的傻瓜不要得罪她呀。
此次課題是對人戰訓練。以個人為單位進行單挑。芽吹老是覺得這項訓練很奇怪……簡直像在提防隊友成為敵人,令她很不舒服。不過更讓她介意的是這種訓練讓她想起幾個月前的勇者候補選拔,實在是個不堪回首的回憶。
雫與夕海子早早就開始對練(看起來是雫一派輕鬆地接下夕海子的攻擊),而上次芽吹與雀,根本練不起來。雀只會抱頭逃竄,不然就是防禦。芽吹對此頭疼得要命。像現在,芽吹只是視線移向她,她便臉色鐵青地一直擺手。芽吹嘆了口氣。
「雖然很突然,妳可以和我對練嗎?園子親。」「當然可以!……可是……那個,我的防人服還沒有……」「那我也不穿防人服。」
芽吹解除了防人服,到房間角落拿了木刀……又放下,換成木製仿製步槍。「妳要什麼武器?」「請給我長槍。」芽吹丟給她時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園子依然輕巧接住亂飛的長槍。
(不光是個擺好看的睡美人。)
芽吹心中暗自提高園子的評價。
雙方隔了段距離面對面站好,向對方敬禮表示敬意。接著擺出架式。芽吹側著身子將步槍尖端藏到身後,為陽之姿,園子則是將槍尖斜對著地板,為下段姿。
另一組對練的吵吵鬧鬧:「雫同學,我們沒有配置鞭子這種武器,犯規!」「……有蛇腹劍。」有如遙遠之處傳來的聲音,由此可見芽吹有多集中。雀被這殺氣震攝,腳步沒踩好跌了一跤,以此聲響做為開戰信號,芽吹向前衝刺!
理應抓不準芽吹橫砍過來的時機,沒想到園子依然完美以長槍挑飛步槍刺刀的斬擊。一個轉身,園子重新取得長槍的適當攻擊範圍。三連刺的凌厲攻勢,芽吹以步槍腹抵擋仍被震退好幾步。
判斷這樣下去會被壓著打的芽吹轉守為攻,勉強避開長槍的刺擊,意圖再度拉近。不料長槍速度之快,一時的分神芽吹便吃了兩三記攻擊,她大嚇一聲揮開痛覺,欺身向園子揮出一記唐竹!以長槍柄檔下的園子,與芽吹臉近到能感覺對方的呼吸。
僵持之時沒有多久,雙方的武器承受不了這種使用方式,雙雙斷裂。那一瞬間,芽吹似乎看走眼似地看到有隻圓滾滾的大烏鴉檔下了斷裂的步槍前端。
「塞巴斯欽你不可跑出來啦。」
芽吹眨了眨眼,圓烏鴉又不見了。是幻覺?
「不,那是……精靈?」「啊哈哈,被發現了。」
之前的量產型勇者系統,一樣配有精靈。像是芽吹自己就有一隻名為『尊氏』的精靈,每次進入樹海結界時,牠都會現身並吹響號角。有夠吵的。──可是,升級到防人系統時,精靈系統已經被取消了才對。
「找到了!園子大人,您讓我們好找。」「這邊也被發現了!抱歉~我要先走了。」數名神官跑進訓練室內,疑似是為了找尋園子而來。至於當事人,則又腳底抹油地從別扇門逃走了。
(她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官們稱之為『大人』,難不成是很偉大的人?)
芽吹如此心想。而這個問題,在晚上與亞耶會合後,得到了解答:「園子大人既是當代的勇者,也是目前大赦的最高權力者。」
芽吹、夕海子、雀,因為個別的理由,嚇到下巴快掉下來了。
待續
後記這系列構思到一半,突然發現主角完全與標題群沒有交集,於是把國防假面與園子大人加進來了。比例上,本來想寫正經與戲謔各半的一篇,結果國防假面那邊比較搞笑,園子大人這邊反倒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