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第十三章（奎封）

 

　　兜兜轉轉度過了這些年，直到此時此刻想起前生，才明白彼此之間早已與對方擁有千絲萬縷的連繫，那深刻的羈絆是無論如何也斬不斷的。
　
　　封靖嵐體貼地將空間留給了封平瀾與奎薩爾，自己短暫離開，而封平瀾則是趁著奎薩爾還昏迷未醒時，悄悄爬上了他身側狹小的位置，細細凝視著他憔悴的病容。
　
　　胸膛裡的情緒太過洶湧澎湃，封平瀾看著看著忍不住一陣鼻酸，無聲卻滾燙鹹濕的淚滑落臉頰，他不由得抬起手，輕柔撫摸著奎薩爾的臉。
　

　　他一面哭一面盯著奎薩爾許久，才終於等到他睜眼醒來，按著自己的後頸一陣深吻。
　
　　直到長長的熱吻結束，封平瀾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鼻息間還因為剛才的落淚而抽咽著，帶著濃厚的鼻音張口：「奎薩爾……」
　
　　「嗯。」奎薩爾低應了聲，紫眸專注而深沉地望著他。
　
　　「你昏倒前走得太快了，我來不及告訴你……」封平瀾用力眨眼，努力想讓被淚水模糊的視線清晰一些，「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聽到的那些……我說討厭都是假的，不管你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你喜歡得要死。」
　
　　「……嗯，」奎薩爾歛下眼瞼，冰涼的唇在他額間落下一吻，「我知道。」

　　他撐起傷痕累累還有些無力的身體，將封平瀾緊緊擁進懷裡，語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微微的失落：「這次我不是妖魔，沒有妖力，無法以強大的能力守護你……」
　
　　「那很好呀，你終於可以體會一次人類的生活，不用牽扯進妖魔和召喚師的世界裡，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這樣就算不是妖魔，也不會遇到什麼需要使用妖力保護我的危險呀。」封平瀾彎了彎眼，嘴角蔓延出大大的笑容，「我們都是人類，以後你能保護我，我也能保護你！你看我國中就在學長的魔掌下保護你，這次你也在車陣裡保護我了。」
　
　　「……」奎薩爾輕嘆一聲，終是沒將心裡的話說出口。

　　他多希望他仍是那一如往昔強大的羽翼蛇，那麼即使是在危險的車水馬龍間，他也可以輕易保護好對方，而不是在電光火石間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以自己的身體保護他。
　
　　想起那轎車直直往封平瀾而去的畫面，他就不禁感到一陣後怕。回想當時的驚險，只要自己再慢上一秒鐘，此刻躺在這裡的恐怕就不是自己，而是封平瀾了……
　
　　抱著懷中人兒的手臂不自覺地緊了緊，奎薩爾閉上眼，將下頷輕靠在封平瀾的頭頂上，靜靜享受這片刻的寧靜與溫情。
　
　　倏地，房門被用力打了開來——
　
　　「奎薩爾！」「封平瀾！」
　
　　兩人瞬間張開雙眼轉過頭，幾道人影印入眼簾。
　
　　「搞什麼，你們就這麼在醫院裡抱起來了？」某名藍髮傲嬌男子瞪著不可置信的臉，如是驚問。
　
　　奎薩爾淡然地瞅了他一眼，好似隱隱不悅著兩人時光被打擾的目光看得對方一陣驚恐，攬著封平瀾的手還是緩緩鬆了開來。
　
　　「冬犽、百嘹、璁瓏、墨里斯，還有希茉……」封平瀾怔愣著，一一喊出來人的名字傻傻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保安聯絡教官室告知有學生在校門前出了車禍，教官得知是奎薩爾，就通知我了，畢竟我是他的班導。」冬犽彎了彎唇，神色溫和柔軟，眸裡有著無法掩藏的欣慰和喜悅，「璁瓏他們也想起了以前的事，跑來找我之後就一起來探望了。」
　
　　「好久不見呀，呵呵。」百嘹勾著招牌的邪魅笑容，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難怪我總覺得我好像在哪裡遇到過跟你一樣蠢的人，原來就是你。」
　
　　「你也一樣是一副愛拈花惹草的騷包樣。」墨里斯瞪了他一眼，不客氣地評價道。
　
　　「呵，那麼你肯定也一樣還是會在房裡藏著小貓的蠢貨了？」百嘹立刻不留情地反擊譏笑道。
　
　　「平瀾……」希茉怯生生地開口，兩手的食指不安地蜷曲交纏著，「我很想念你。」
　
　　「喔喔我也很想妳呀希茉！妳有寫出什麼總裁文的曠世巨作了嗎？」
　
　　「笨蛋，奎薩爾會出車禍一定是因為你對不對！肯定是你惹他生氣了，他才會不等你就走了。」
　
　　「是是是，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嘴巴太笨了害奎薩爾誤會我對他的愛意！」封平瀾雙手合十，誠懇懺悔。
　
　　「平瀾，奎薩爾。」冬犽這時柔聲笑道：「好久不見。」
　
　　幾人的玩笑與針鋒相對頓時停了下來，互相對視了一眼，才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好久不見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