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接下委託的冒險者?感覺弱不經風的,真的能好好幹嗎?」
數個小時前、第一次會和時委託人說的那句話就像是預言一般,預示了現在的慘況。
這次的委託人是專門販賣古董玩物、書畫和玉石製品的魔眼族寶藏商人,需要冒險者去某個地方幫他找能作為商品的【石製品】。
雖然桃滿跟著委託人到安格夏遺跡附近的廢棄地下遺址已經快要一整天了,還是沒法找到能讓委託人滿意的東西 - 連續七、八個石器都被委託人挑刺,不是專業考古學者也不是職業石匠的桃滿現在一個頭兩個大,頭頂上高掛的艷陽更是令人渾身是汗、難受的不得了。
兩人的所在地、是一個已經無人居住的廢棄村莊,離安格夏遺跡上層並不遠、但是沒有那麼多魔物,所以才能這樣輕鬆地進來【尋寶】 - 當然,低風險代表的就是低報酬,根本沒有多少能算得上是值錢的東西。即使如此,委託人還是以危險為理由、待在廢村外面,要桃滿獨自進去找石製品,找到了再拿出來給他鑑定。
「誰知道裡面會不會有什麼隱藏的魔物還是陷阱,而且要是建築物之類的突然坍方了怎麼辦!我才不要進去!」
「呃…」桃滿啞口無言,雖然委託人說好像說的有點道理,但是…「你只說石製品,我不知道你需要的是什麼、這樣沒有目標 - 」
「所以讓你拿來給我看啊!你是冒險者吧!多跑幾趟很難?只為了偷懶就想讓委託人面臨危險是不是!?」委託人怒目圓睜、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快點進去、不然我可要去跟你們冒險者公會投訴你消極怠工了!接了委託就要做事啊!」
「我知道了…」話說到這個地步,桃滿只能無奈的獨自前往廢村
=====
第一次,桃滿在廢村裡大致的繞了一圈 - 由於實在搞不懂委託人想要什麼,只能照著自己對【古文物】的印象去挑選 - 最後搬了個還不算小、但是完整的石製圓壺回去。
「你給我找這什麼東西!」委託人瞪著桃滿搬過來的石壺「一個壺?普通到路邊攤隨地都能買到的壺!你開我玩笑嗎?我要的是特殊的 - 有價值的 - 就一個壺你覺得算是有價值嗎!」
男人邊罵邊將石壺搬到腳邊,隨後要求桃滿再去一趟。
壺不行 - 也許太過生活化所以不值錢?正思考著,桃滿在某棟廢墟的二樓找到了一個似乎是放首飾用的箱子,裡頭有個純石手鐲、圓潤的樣子還算討喜,便把它帶了回去。
「石製手環?老天,你有沒有張大眼睛看清楚?這個手環一點裝飾都沒有 - 飾品沒有裝飾還又什麼意義?也就是說這東西毫無工藝價值可言!」委託人揮了揮帶著石手環的右手「去找別的東西過來!」
桃滿又回去翻那個首飾箱,大部分飾品要不同樣樸素、要不根本不是石頭做的,翻到箱子見底才找到一條雕工很不錯的石頭項鍊。
「項鍊?從墜飾到鏈子都是石頭做的項鍊?這種笨重的款式根本不是過時、而是從來沒流行過!只有內米德爾那幫粗人才會戴這種東西。」隨手把石項鍊塞進壺裡,委託人不滿的搖頭「再去!天氣這麼熱,別讓我等太久!」
剛才的首飾箱已經沒東西了,桃滿只好換個位置找 - 最後在另一個半毀的屋子裡找到一個帶有滿滿民族風格的土人造型小石雕。
「這是…石雕土偶?是嗎?醜成這樣的石雕可真正是沒見過!你看這扭曲的臉、看這毫不精細的手腳!看這粗糙的刻痕 - 你是故意想傷害我的眼睛嗎!」委託人用左手摀著眼睛、右手把石雕像也給扔到壺裡「你到底會不會做事啊!」
不得已的又換了間,這次桃滿認真地選了一個外觀能符合魔眼族要求的精巧石雕,小心翼翼的帶了回去。
「這個雕像好看多了、也不會太笨重,看來 - 不對、等等 - 你看看!看看這裡!雕像的頭髮末端這邊!這不是被撞壞了嗎!你細心點啊!撞壞了之後價值就不到一半了啊!我們魔眼族不像你們外地人那樣漫不經心,對商品可是很挑惕的,賣這種劣損品給客人會砸我招牌啊!本來就是斷的?那你就不該選它啊!藉口真多。」
忍著快要吐血的心情,桃滿回到廢村裡 - 這次他決定去找找之前沒有找過的小路或是不容易進去的廢屋 - 畢竟還算正常的地區基本上都找過一輪了。少年在陽光照不進來的漆黑廢屋中靠著夜光水的光源努力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枚美觀精細不笨重的戒指。
「這戒指…哎,你沒看見內側刻著人名嗎?戒指這種貼身私人的東西,要是上頭已經有別人名字了、給人的感覺就會像贓物一樣,所以結果很糟啊。」那枚戒指被委託人用布包起、同樣丟進壺中「你該不會真的無法分辨好壞吧?」
精細的雕像太容易邊角損毀。桃滿只好再次轉移目標 - 又挖又翻的找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從一個似乎是寢室的地方找到一個石頭製成的護身符 - 雕工精巧、沒有損壞、外觀漂亮 - 應該是沒問題了。
「石頭護身符?」把玩著石雕像的委託人看了護身符一眼、一把抓過來後直接塞進自己的褲子口袋裡「這東西雖然是護身符,但是已經沒有任何能量殘留了,就像沒有酒的酒瓶一樣沒什麼價值可言,你連這種小事都不懂嗎?有沒有常識啊?」
=====
時間回到現在 -
天色已晚,努力了一天也被嫌棄了一天,桃滿雖然無奈、但也不能半途而廢。只是,這村子裡的東西…沮喪的又找了快兩個小時 - 終於在敲開某棟廢屋地上的暗門後、在封閉已久的地下室找到了一把石劍。那把劍仍然鋒利、握柄和護手的裝飾精細而美麗,劍身上刻的符文讓整把劍輕巧不沈重,而且還隱約散發著沈穩柔和的藍色光芒。
「…」委託人用看著白痴的眼神看著把劍帶回來的桃滿「我是賣文物不是賣武器的。你這樣…算了、算了,打從一開始就沒對你抱有什麼期待,你簡直是無能到不行。」
「唔 - 」
「這次就算了吧,我累了、要回去了。你看看這都幾點了?我曬了一整天的太陽、你這傢伙在子裡乘涼偷懶、一個成果都沒有。」沒等桃滿說什麼,委託人把劍和壺班上自己的貨車,扔了個小錢袋和剛才的土偶給少年,嘴上仍抱怨著「早知道就不該對阿斯嘉特來的冒險者抱持什麼期待,真是的…浪費我這麼多錢和時間,連個像樣的東西都找不到,還不如去多雇用幾隻蠢蛋金毛狗…太讓我失望了。」
桃滿沒有和委託人一起離開,而是過了一陣子才騎上菠蘿莎飛回會館 - 沒把那人痛揍一頓可說是用上了全部的忍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