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沒錯……抓準時機……就是現在!」
「夾到了!」
當玩偶一掉進洞，心中充滿喜悅和成就，這種感覺對亞梨沙來說是第一次。
麻憂在一邊替亞梨沙鼓掌。
「真厲害，妳學得真快。」
「沒有啦……」
被這麼稱讚，亞梨沙『嘿嘿嘿』的笑著。不經意注意到門外……
「居然都這個時間了，一起回家吧。」
「好……好啊……」
街燈照耀著回家的路。
兩名少女一前一後的踩著燈光前進。
「謝謝妳麻優，今天也很開心呢。」
亞梨沙開心的玩弄剛剛夾到的玩偶，戳了戳玩偶的臉。
她身後的麻優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不斷看著地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感覺。
「下次再一起出來吧!」
「呐，亞梨沙……」
麻優打破沉默。她即將做出重大的決定。
「怎麼了嗎?」
她做了深呼吸，隨後淡淡說出:「我們絕交吧……」。
「欸?什麼?」
「為了妳好，我希望妳可以遠離我，永遠不要再靠近我……」
「我……做錯什麼事情了嗎?如果有──」
「不是的!」
麻優突然大喊，嚇得亞梨沙倒抽一口氣，身體不斷發抖。
明明是最要好的朋友……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是我……錯的人是我……」
麻優低著頭，雙手緊緊抓著制服下襬不斷發抖。
「看著妳們為了夢想這麼拼命，我一開始的想法就和嘲笑你們的那些人一樣……」
「有什麼關係，我們──」
「不，我比那些人還要過分，我……想要破壞亞梨沙的夢想……想要破壞妳們的夢想……」
「破……破壞?」
亞梨沙很吃驚，她不了解為什麼麻優會說出這種話。
「沒錯。妳們的精神真的讓我很欽佩，每天跑校園什麼的，我真的做不來……」
「那為什麼──」
「或許是覺得不開心吧。想起以前自己也是像這樣，為了看不見的夢想拼命努力著，最後不但沒有成功，又墮落成這副德行。看見妳們這麼努力，我開始討厭現在的自己，所以……」
或許是想起以前的事情，麻優哽咽地說著。
「對不起……」
她深深一鞠躬，止不住的眼淚如雨滴般不斷落到地上。
「造成妳的不愉快我很抱歉……我再也──」
「才不會不愉快!」
亞梨沙的話出乎麻優的意料，抬起頭看著情緒激動的亞梨沙。
閃閃的淚光在亞梨沙眼裡打轉。
「每一次一起回家、每一次一起逛街、每一次一起去玩……每一次都過得很開心，真的真的很開心。因為有麻優，我才有這麼多以前不曾擁有的體驗……所以……」
「那些只不過是假的!都是我捏造出來的假象!」
「那又怎麼樣!這份開心是妳帶給我的!就算是假的……」
過去和麻優在一起的種種，漸漸浮現在腦海中。
即使那些都是被糖衣包裝成的謊言……
「我也不想和妳分開!」
亞梨沙用盡全力大喊。
麻優眼睜睜看著亞梨沙。
「我還想和妳一起逛街、一起回家、一起做好多事情……所以……」
想不到會獲得這樣的回應……
明明做了那麼過分的事、說了那麼過分的話。
「妳……不生氣嗎?」
亞梨沙用力搖搖頭。
麻優擦乾眼淚，笑著說。
「謝謝妳……能在最後得到妳的原諒，我很開心。」
她不肯原諒自己。
「麻優……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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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厲害!」
「吶!教教我好不好。」
「真羨慕啊，會漫畫的人。」
「嘛~這沒什麼啦!」
「對了，麻優有嘗試過投稿到出版社嗎?」
「有啊，昨天寄出去的。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麻優這麼厲害，一定是優勝!」
「這樣一來就是漫畫家了呢!」
「喔~麻優老師!」
「啊哈哈……是這樣嗎?」
「幫我簽名吧!麻優老師!」
「啊!我也要……」
「等等也幫我簽吧!麻優大師!」
「嗯!好啊!要簽名的在這邊排好。」
「欸~落選了嗎?」
「沒事的!麻優可是未來的漫畫大師呢!」
「是……是啊……這次只不過是運氣不好罷了。下一次一定會成功的。」
「喔~就是這種大師級的風範!」
「要加油喔!麻優老師。」
「包在我身上!」
「這次還是沒有成功啊……」
「沒關係的，下次一定行的!我可是大師呢!」
「是嘛?那妳加油吧……」
「吶!我畫了新的漫畫，要看嗎?」
「抱歉……下次吧……」
「不看嗎?這可是大師級的作品喔!」
「吶!要看嗎?未來的漫畫大師畫的最新作!」
「不了，我沒興趣……」
「妳要看嗎?本大師的新漫畫。」
「不必了。」
「欸~不看嗎?這可是傑作喔!」
「妳應該直接拿去投稿的，如果是傑作的話，應該很輕鬆就能獲得優勝。到時候再來跟我說這部作品多棒吧!」
「……」
「真是的，根本連入選都沒有，還說自己是大師呢……」
「投就投!像這種曠世巨作，一定是優勝，還會在雜誌上連載，單行本的銷量一定會破百萬!妳們就等著看吧!」
「騙人……明明是傑作……我明明花了這麼多的時間……我明明……」
在那之後，我把所有畫筆和網點紙全丟了，一張紙也沒留下。
像是在宣告『高橋麻優，正式放棄夢想』。
隨著裝有紙筆的垃圾袋和其它垃圾一起，被丟進了圾車，曾經存留在內心中的那份熱情，也跟著垃圾車逐漸遠離我的視線。
留下的只有遵循規律跳動的心臟，和空冷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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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來了，身為社長卻遲到的最久……真是的……」
「對不起~我來－－」
從沒見過麻優的霙，興奮的衝了過來。
「歡迎加入登山社!妳叫什麼名字?念幾班的?」
「不……那個……」
「不要這樣嚇人好嗎?去去去……」
「怯~」
由依把霙從不知所措的麻優身邊趕走。
被趕走的霙面露不悅。
「這位就是我在電話中提到的麻優，我們是同班同學。」
「我是四班的高橋麻優，請各位多多指教。」
「妳好!」「請多指教。」「請多指教。」「歡迎歡迎。」
在亞梨沙的介紹下，麻優向包含老師的其它登山社員鞠躬打招呼，其它人紛紛回禮。
「好，既然都到了，我們就出發吧。快把東西放到後車廂吧。」
「好~」
在眾人齊聲之下，這段旅程將揭開序幕。
涼爽的十一月上旬，自從文化祭的大晴天之後，近幾天的天氣總是灰濛濛的。
今天也是如此，更正確地說，今天是個大陰天。
「雖然氣象預報說不會下雨，但是看起來還是不太妙啊。」
看著陰暗的天空，握著方向盤的麻友理一臉憂心。
「沒問題啦!上次去富士山不也是下雨嗎?」
霙自信滿滿的聲音從後坐竄出。
「是這樣沒錯，可是下雨天登山感覺很不舒服。」
坐在霙後面的亞梨沙說道。
「我到是不討厭，畢竟不會太熱。」
露易絲說著，她坐在霙的旁邊。
「怎麼樣都好，只要能順利登頂就好了。」
由依的聲音從副駕駛坐傳來，聽起來一派輕鬆的樣子。
「話說回來，小優有爬過山嗎?」
「欸?小優?我?」
面對霙突如其來的問候，麻有有點嚇到。
「嗯。啊，還是要叫小麻，畢竟叫小優很容易和小由搞混……」
應該不是那個問題吧……由依在心中吐槽著霙。
「嗯~叫麻優就可以了。」
還真的是這個問題啊……
「小的時候和家人去爬過一次山，但是詳細的情形記不太清楚了呢。」
「哦~那要不要加入我們登山社啊?可以一~直~登山喔!還可以登上是母峰喔!怎麼樣啊?很令人期待吧?」
「別造成人家的困擾啊!」
「我哪有!再說這只是基本問候罷了!」
「哪有人會這樣問候的啊……」
「那個……」
見到霙和由依不斷的抬槓，麻優將想說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很熱鬧吧。」
坐她一旁的亞梨沙甜甜的笑著。
麻優看了亞梨沙一眼，又看了鬥嘴中的兩人……
「是啊。」
然後笑著回應亞梨沙。
安達良太山就位於福島境內，距離三春町開車約一小時的車程，海拔高度不到兩千公尺，屬於日本百岳之一，一年四季有著不同的自然景色。
攀登難易度不算太高，所以麻友理才會答應讓麻優加入這次登山。對登山社而言，這次的旅程只不過是稍微活動一下而已。
雖然說只是稍微活動，但他們還是照常背了十多公斤的重量在身上。
「今天好冷啊，看來冬天要到了呢。」
「是啊，都已經11月了。」
亞梨沙和露易絲穿上禦寒衣物。
拉起拉鍊，覺得身體開始暖和起來。
「好的!各位準備好了嗎?」
「好!」
少女們充滿活力的聲音響遍停車場。
唯獨麻優不發一語的看著她們。
「怎麼了高橋同學?」
「感覺……好厲害……」
麻優回應露易絲。
看著登山社成員整裝待發的模樣，令麻優不禁讚嘆，心中湧起一陣陣波瀾。
「怎麼樣啊!很帥氣吧!要不要趁現在——」
「先給我閉嘴!」
霙又遭到手刀制裁。
「好痛~不要打這麼大力嘛~」
「那妳就安靜一點!」
「欸~但是……」
「沒有理由……」
「那邊也好厲害……」
「是啊……」
平緩的山勢，爬起來就和平時在爬的片曾根山沒什麼兩樣。最大的差別就在高度，以及……
「哇~好美~」
以黃褐色為底的畫布上，點綴著綠色黃色及紅色三種顏料，隨著柔順的山稜線延綿到地平面。
眼前的景色讓露易絲為之驚嘆，白色的霧氣從她嘴裡呼出。
其它人也停下腳步，一同細細品嘗。
「如果在早幾個星期來，整座山都會是一片紅通通的，也很美喔。」
在麻友理的說明之下，少女們光是想像就覺得興奮不已。
「要是天氣在好一點就好了……」
看著陰沉沉的天空，麻優不嘆了口氣。
「是啊，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霙同樣看著天空，則是笑著回應。
「好!繼續前進吧!目標是安達太良山的三角點!喔~」
霙自顧自的為自己打氣……
「今天我也要第一個到~」
然後一個箭步衝到最前面，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內。
其它人則不為所動。
「那個……不追上去沒關係嗎?」
麻優指著霙匆匆離去的方向。
「沒事沒事……」
由依一派輕鬆的回應。
「等一下妳就知道了。」
「是嘛?」
一行人再度起步，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便見到蹲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的霙。
「比我想像中的還遠呢，看來妳的體力真的變好囉。」
由依惡狠狠的嘲諷已經動彈不得的霙。
「是……這樣……嗎……」
但霙聽不出來，只是傻傻地笑著。
看著她的笑容，每個人不經意地笑了出來，麻優也不例外。
「吶，麻優，為什麼會想來和我們一起爬山呢?」
霙特地走到麻優的身後，開口向她搭話。
「欸?喔~因為是亞梨沙邀請我來的，她說無論如何一定要我來一次看看。」
一開始還以為霙又要來將她拉進登山社，所以麻優有點意外。
「這趟旅途我覺得很好玩，景色也很漂亮……但心裡總覺得莫名的鬱悶──」
「各位!看到山頂了~」
「我要當第一個!」
一聽到山頂就在前面不遠處，霙興奮的沖到前面。
「大家快來啊。」
她站在三角點前又叫又跳。
「好好……」
「嗯~終於到了。」
「覺得怎麼樣啊麻優，會不會累啊?」
「嗯~還好。」
「大家就先休息一下吧，一個小時候就要下山了。」
「好~」
「3~2~1~!」
『喀擦!』
「真是烏雲密佈呢……」
霙緩緩走向坐在草地上看風景的麻優。
「是啊，總覺得陽光完全消失了一樣，眼前的一切失去色彩，不再光鮮亮麗。」
麻優有感而發，她實在不喜歡現在這樣子。
「只要爬得比這層雲還要高，就可以看到那到陽光，那片藍天。」
「爬得更高……是嗎?」
「嗯!」
霙坐在麻優身邊，伸出右手朝向天空。
「再說，在這樣子的天空之下，或許會有好事發生也說不定。」
冷風吹過指尖，灰暗的天空似乎有些動靜。
純白的，一點一點飄落。
「雪。」
麻優張開手，讓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
「哇~下雪了。」
「好漂亮。」
「感覺好久沒看到了。」
露易絲、亞梨沙和由依望著飄下白雪的天空。
霙也伸手抓住一片，但一張開手掌只有一攤水。
「是啊，或許這樣也不錯。雖然我還是比較喜歡陽光就是了……」
麻優不由自主地笑著，這是解出答案的笑容。
「各位，因為開始下雪的關係，所以我們要趕緊下山!」
麻友理喊道，萬一雪變大的話，她們極有可能被困住，為了不讓這種事情發生，應該要趁早下山。
「欸~再一下下嘛~我想在這裡堆個雪人──」
「別說這種傻話。」
「我很久沒玩雪了，一下下就好。」
霙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不斷對著由依散發光芒。
「不、行!」
「怯~」
「吶!亞梨沙!」
「嗯?怎麼了嗎?」
「那個……嗯……就是……」
或許麻優還惦記著前幾天的事情，欲言又止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
「這次很感謝妳邀清我一起爬山。」
她向著亞梨沙深深一鞠躬
「不用這麼客氣啦──」
「還有……」
「還有?」
麻優抬起頭看著亞梨沙，還帶著一抹微笑。
「下次，再一起爬山吧!」
聽到這句話，亞梨沙發自內心的喜悅完全藏不住，毫無保留的顯現在臉上。
「嗯!一言為定!」
創作內容
最接近天空的地方(18)
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