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感覺如何?
你好輕好輕,爸爸一點負擔都沒有。
指著貓狗要你避開,你一定聽進去了。
雜毛盡褪,而我小心翼翼地收集,因為我知道,成長只有一次。
愛打瞌睡的你,懶惰貪吃的你,挑嘴的你,愛一起睡覺的你。
曾經幻想我們之間各種可能的未來。
卻沒想過束縛你。
進入換毛的青春期,如同少年一般躁動不安。
擔心沒有親生父母的照顧轉骨不良,擅自給你換了營養食品。
我知道東西不好吃。
你生氣離去的時候,所以我也跟你賭氣。
你知道吃這個腳才會趕快好嗎?
原來父母強逼孩子做他不願意的事情,「為你好」的心情是這樣。
以為你膽小,以為你不會飛,餓一頓看你吃不吃。
你不見了,我後悔了。
我算是知道了孩子不見的心情。
那天我瘋狂地找你,用了所有辦法。
像小偷一樣走在浪板上,在路上邊走邊看,去發傳單,去宮廟問。
因為人力難為,我沒有辦法。
鳥兒在天上飛,人在地上走,我根本就找不到你。
你的可愛征服了我,你短暫的童年滲透我的生活。
你的小爪子不是勾在我的手上,也勾在心上。
直到夕陽西下,你才激動地撲騰我入懷。
撫摸著下過雨卻乾燥的羽毛,拉出來的便便也說明你在外面試著找東西吃。
我知道,你已經長大了,懂得照顧自己。
我沒有意識到,你早就翅膀硬了。
現在是我們需要你,而不是你需要我。
你回來,只是捨不得。
看你吃飽累了如此熟睡,雖然罵你,我又何嘗不是捨不得你。
再和我們相聚幾天。
展翅,未曾見過你飛這麼高、這麼遠。
稍微歇息,再一個展翅、轉彎、滑翔,從未教過你,也能見到如此美麗。
爸爸很驕傲。
你是最棒、最漂亮的斑鳩。
回家看見一袋未食完的營養品,想不到你就大了。
還以為能帶著你散步很久,帶著你到公園讓你練習。
想像訓練你飛翔的樣子。
原來你已經不需要練習。
你會的,比我這個冒牌爸爸多太多了。
找你很久,每天清晨奢望你肚子餓會自己回來。
晨昏天黑,看著屋頂期盼你的小頭兒會從那裡出現,像上次一樣。
五天了,隔壁的麻雀每天都知道回家,卻看不見你的蹤影。
蝙蝠出來了,路燈亮了,又一個夜鶯開始啼叫的夜晚。
我算是知道了想見孩子,在家裡等待的心情。
這一次你不會回來了。
睡醒就打開窗,回家就打開窗,睡覺之前不死心又打開窗。
一有風吹草動就打開窗,深怕錯過了你。
都是你,讓我五點半起床,再怎麼累也不能讓你餓肚子。
忍不住想念,出去尋你,去呼喚見到的,跟你一樣的每一隻鳥兒。
想看你吃飽,就算每次你都吃得滿頭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