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櫻花落下

　　兔耳女孩一行人跑到活動場外回到了大街上。周遭各散不一地擠滿人，甚至有的坐著休息，心中仍停留著發生狀況的恐懼。
　　她將淨粹放下來，但他卻無力地五體投地。

　　「我要回去……」他的小手在地面抓出五痕，憤而起身地往回跑去。速度之快讓兔耳女孩抓不住手。
　　衝入門口之前，卻被徹底拉住身子。
　　淨粹回頭看過，是低沉不語而嚴肅的阿沙。

　　「你回去，然後呢？」
　　「我要救她出來！」
　　「怎麼救？」
　　「就是……」
　　最終，被這樣的問題澆熄心中的迫切。

　　「冷靜下來了？」
　　「嗯……」
　　淨粹點頭答覆，阿沙放下緊握的手。

　　「不用說你，我當然也想去幫忙！但你也看到了，那個隱形的牆面……」
　　阿沙緊握著拳面，狠咬的牙滿是不甘。

　　溫暖的手不妨往淨粹與阿沙的頭輕輕戳揉，他們看了與他們差一倍身高的兔耳女孩，臉上的笑容不曾散去過。
　　「相信她吧！相信她一定能打敗然後走出來。」
　　無可奈何，淨粹點頭答覆，期望著一切都會順利。

　　劈啪地聲響，他們來回望了聲源，終於看到了高掛在大樓上閃爍的大螢幕。
　　一瞬清晰的粉色影像，熟悉的粉髮淨粹瞪大雙眼。
　　是啊，不會認錯的。
　　但腦袋還搞不清楚是甚麼狀況。

　　逐漸地，大大小小的地方，不論是小電視到大螢幕，同樣不斷地閃爍著。
　　直到畫面清晰不再閃爍，全世界的人都看得見靈的身姿。

　　以及畫面上，另一邊不知名的黑暗生物。

　　「光明前行？」有人唸出了在黑暗生物頭上顯示的字。
　　「那個不是已經幾乎被滅門的公會嗎？」另一個人接著說了。
　　「就是她沒錯！」一名男子高指向螢幕裡的靈，「她就是光明前行的最後倖存者！」

　　「那隻怪物又是甚麼？」沒人見過的怪物，「圖鑑裡可沒有這樣的怪物存在！」大家早習以為常的規律，以為所有的怪物都有所記載。當未知來到，留下的只是恐懼。

　　通往競技場內的大門發出巨大的聲響而逐漸關閉。
　　「請大家不要慌張，我們會趕緊處理的！」廣播響起，在這之後是人們稀疏的討論聲。

　　面對殺害她心愛公會的怪物，靈無所畏懼揮動法杖，劃過的軌跡有著光影的殘留。
　　「就是祢這傢伙！」
　　取而代之咬牙切齒之恨，劃過的軌跡成了最閃耀的光芒陣，隨著手一揮，發出可以將黑暗消滅殆盡的強光射線。

　　射線之快讓祂來不及閃避，招招確實地打在其身上。
　　靈的法杖沒有停下動作，空中畫出一圈又一圈的火焰。

　　怪物強力的雙手震開射線，緊接而來的是烈焰焚身。
　　火焰、暴風、冰爆、水龍捲，可媲美成所有天然災害一次實現在怪物身上。

　　沒有放棄攻擊機會，靈高舉著法杖，尖端凝聚著越發大的光球。
　　用力向上一拋，光球沒入了灰黑的天際，過了會，降下數道光柱合而為一，強力的光芒再也看不見怪物的身影。

　　靈站在彼端看著這一切，法杖敲擊了地面，宣告一切的結束。
　　「這樣的話總該……」
　　這樣的念頭想過，粉紅的眼眸卻映上了黑色的恐懼。

　　憑反應地左側傾斜，黑色的光線擦落了幾根頭髮。
　　靈再次地正視，光芒之下逐漸被黑色貫穿，最後一層的希望，隨著祂的現形而毀滅。

　　「雖然這個狀況早猜想過了……」靈再次舉起法杖，呼吸步調還沒從剛才的攻擊中調整過來。
　　祂如同眼的白圓看似空無目標呆滯，但一瞬轉為鮮血的紅，那份恐懼壓迫著身心。

　　偌大的拳頭揮下，明明是很遠的距離，靈的周圍形成半圓的柔光薄膜，如同防護罩採取防禦。
　　速度慢，就算拳頭揮到地面，像是沒出力一般柔軟。簡直是沒傷害的一擊。

　　「鏗鏘！」防護罩被炸成碎裂，靈即時跳於空中，方才的位置已經凹陷碎裂，卻又見祂的另一手準備揮下。

　　靈轉了側身，身影完全消弭。
　　「碰！」痛力的一擊將祂龐大的身軀打上天，在正下方的靈大力揮了法杖，四面八方出現的粉色藤蔓徹底將祂捆綁住，讓祂在空中無法行動。
　　隨著法杖漸漸舉高，藤蔓加緊了力道，如同要把祂四分五裂般，可以聽見肉拉扯的聲音。

　　輕揮法杖，輕脆的金屬聲敲響。所有藤蔓應聲斷裂，一瞬的白光將牠捲入。從空中落散的櫻花輕撫過靈的臉龐，粉色魔術師讓法杖敲下了最後一響。

　　黑暗從白亮的中心點爆散，反將光芒吞噬，把浪漫的代表，櫻花給吹離遠處。
　　如同看不見盡頭的黑暗而感到恐懼，暴風打擊著身體，想動一步卻又渾身顫抖。

　　從黑暗中閃過的身影佔據視線，靈敲了法杖乍現白光，一瞬來到了上空。
　　看著下方一片漆黑，宛如全成了祂的領地。

　　「啊！」腳被狠勁地拉著，是一個黑色的觸手捆綁著往下拉。
　　馬上，四面八方湧出各式的觸手朝靈而去。
　　大力揮了法杖，如同掃過地平線將所有觸手俐落地分成兩半。

　　漆黑的身影從黑暗中竄出，伸出偌大的手要把自己一手抓住。
　　靈轉了身再次消失了身影，在更上空出現的她準備看好情勢。
　　「唔！」像是撞到牆壁疼痛而受擠壓感到痛苦。

　　靈慢慢睜開雙眼，是祂，不知道什麼時候追上來的祂。
　　印象中明明是動作很緩慢的。

　　不管如何靈拼命掙扎，還是無法從祂的手中掙脫，「唔……啊！」反而更加地被擠壓。

　　櫻花緩緩地從祂漆黑的臉龐飄過。不知覺間櫻花飄落紛飛，宛如成了天空的主場。
　　花瓣劃過了祂的手臂，像是大刀砍過祂的手砍出裂痕的白光，痛苦難耐的咆哮響徹雲霄。
　　不斷地，花瓣一一地在祂身上劃了又劃，每次都是狠劈的白光炸裂。

　　這樣的話，可以再來一回渾身解數的大戰。

　　「唔！」身體卻是更加緊繃而痛苦。
　　粉幻的眼眸仍看見無盡的黑暗，即便實體僅能看到得剩一隻手，仍是頑固不屈地拼命著。
　　必須得想辦法……

　　「啊！」所能感受的是更加難受的壓迫，手裡想緊握什麼，卻又抓不住。
　　「鏗鏘！」金屬響聲在地面散開，靈的法杖，唯一的希望。
　　「啪！」偌大的腳毫不留情地將其踩下。

　　還有什麼法子？
　　……沒有，櫻花已經是魔術師最後的手段了。連這個也拿祂沒責，大概世上也沒有什麼是可以對付祂的。

　　打散的形體，飄散的黑霧開始聚集，圍繞在靈的身旁剩一個可能性。
　　大概，要跟隨成員們的腳步了。

　　抱歉，盡全力了，還是沒能報仇。
　　腦海裡浮現過的，滿是淨粹笑開懷的身影。

　　「我會相信靈的！」
　　那是多堅定的一句話。
　　「對不起……」
　　所能給的答覆僅剩這句。

　　已經，結束了。

　　「……靈？」淨粹久久望著螢幕，場上只剩一片黑暗在，安靜地已經沒有任何動作。
　　黑霧不斷地濃縮，最後又成了一頭怪物。頭上顯示的光明前行，那是靈的公會名。不一會，字裂地不著痕跡。

　　宣告著一個公會的終末。

　　「靈！」淨粹瞬時衝了出去，但被阿沙和兔耳女孩左右各拉一把，差點拉不住狂野的身子。
　　放棄掙扎抵抗，淨粹無力地跪下來，名為沒有能力的眼淚落在地上。

　　「靈她！靈她……」低聲的悲鳴回響著靈的笑容，是已經取不回的記憶。
　　身為夥伴的他們，僅能是拍著他、抱著他。只期望這慘痛的記憶不會持續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