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血祭。大口吞噬吧,『背叛劍‧湖中悔恨﹝A型﹞』!」
連帽斗篷女這樣輕喃(這讓我發現,她的聲音也很像是盧希娜公主的沙啞版本。),並將劍重新舉好。──那是把比普通的單手用劍略長、也略寬、可惜比雙手用重劍稍短與稍小的『混和劍』,奇妙的是,鮮紅的劍身前端,和根部的直刃不同、開始轉變成不規則的波浪型刀刃,不單是單手雙手,連『炎型劍』的要素都混和進去了。此外,她只這樣叫了劍的名字,於劍身的溝槽中,便發出了更深邃的紅光。
──的確,某些秘製劍與絕製劍,是可能附加神跡術之類的技巧在上頭。例如說,不會損毀的劍身、會發出火焰的劍等等的。當然,依照製造者的技巧,即便是不會神跡術的人也可能輕鬆運用。而會神跡術的人使用那種劍,就是另一種層次了。
緊接著的呼吸間隔。
相同的『C字斬』,竟又不死心地向我襲來!可是這次,算準最好接劍位置的我,竟是被震的腳步差點不穩,只差一點就會摔倒的地步!這是什麼怪力?不要說同種武器了,就算被橫掃的練習用斧打中,也不可能會有這種恐怖力道啦!
「啥!」
「……沒有被砍斷?」
接劍的我,在這個呼吸間隔中,是暫時沒辦法攻擊了、反觀連帽斗篷女也是和我一樣錯愕?難道,在她的設想中,我在接下那一劍的時候,就該和我的長劍一起被一刀兩斷?糟糕,該不會,我的劍又……
戰戰兢兢地看過去,還好這次劍身的傷痕不是太明顯。──喔不!劍又快被我弄壞了。這幾天,我的劍消耗率也太高了!不、不可以再用劍身去接攻擊了,這樣決定的我,讓劍尖對著連帽斗篷女。
「這一劍,一定…」
「這次是我要攻擊,不會再讓妳為所欲為了,假冒公主的。」
「…你說,『假冒公主』?」
不知為何,她平淡的沙啞聲音加入了怒氣。這下不好,如果憤怒還能讓她的能力再上升,激怒她的我,不就是沒事找事做?雖然我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她逆鱗。她本人說不定是沒那個意思、但對我來說,她的樣子就像是在假冒公主沒錯。
也在這時,意想不到的聲音,介入:
「咳咳!賊人,妳走吧。──又或者說,要逃跑,就只能乘現在。等到我恢復能用『神跡術』,妳便需要一口氣對付一個劍士、與一個神跡術師,不會有勝算了。」
邊咳嗽邊跪起來的,是剛剛咬我的小小神跡術師。仔細一看,她雙手雙腳都像她剛開始的嘴巴一樣,被布條綁住。真可憐……似乎是,在我們對峙時,以尺護蟲的方式偷偷爬過來的。
但不是我要說呀,真正讓我吃驚的,是她的嗓音。
切齊的劉海,還有這國家很少見的黑髮,長相也挺可愛的,絕對是和『其貌不揚』扯不上關係的人。可是,那個聲音,怎麼聽都是男生呀,就是那種沒變聲的小男生語調。不會是那麼剛好,這個神跡術師的真面目,是『帶把的』?
「……我給妳灌了『暫啞藥』,沒那麼快恢復的。」
「可是我已經能發出一點聲音了。就算沒法用神跡術,還能大叫。」
「……可惡。」
評估結束,連帽斗篷女讓目光掃過我與神跡術師、最後定格在盧希娜女僕的房門前,最終,手一揮,把那奇型怪狀的怪劍收了回去。這時,我才想到「慘了……」,方才,沒有太在意盧希娜女僕的安危,可謂失職!只是,我跟著扭頭一看,卻發現一團毛毯正在門前呼呼大睡。等等,妳剛才是說妳想尿尿吧!
也好,要是她一不小心被人認出來,也是下下籤。妳就暫時多當一下毛毯妖怪。……喂!
「哈…優莉露?」
我才剛想好『偽裝毛毯妖怪作戰』,她又開始半夢半醒、是夢遊症來著?──她對著連帽斗篷女,喊了一聲不知是誰的名字。然而,我再轉頭回去確認那賊人時,早已沒身影,只剩敞開的窗戶吹進的微風輕拂於長廊上。
這樁誤打誤撞阻止的擄人事件,好像告一段落了。真是的,搞成這樣,我看我待會也不用睡回籠覺了呀。…在場鬆了口氣的,不只是我。為了虛張聲勢而把身體挺得筆直的神跡術師,突然癱軟下來。身體還扭來扭去的,可能是被綁住很不舒服,看不下去的我,基於人道立場,只好幫她解開。
她到底是男是女?樣子是小女生、聲調卻像小男生。
或是說,那是被灌了啞藥的副作用?
被鬆綁的她…到現在還是不知道她的名字。很乾脆的低頭道謝:「謝謝您的鼎力相助。就把你挖我嘴巴這件事抵銷吧。」只是,再細看了我,她突然一臉驚恐。
──還是被突然出在在我背後的毛毯妖怪嚇到?被她抵住肩膀時,我也受驚了一番沒錯,這傢伙,是真的睡迷糊了?
「小生有眼不視泰山!」
她突然地跪下!
不是吧?盧希娜公主的真實身分被認出來了?明明毛毯妖怪的姿態是如此的完美……話又說回來,她把自稱改成『小生』喔。真的是男的?不過我越看越覺得她是女的,用看的話。
她的碎碎念開始:
「請恕罪,『虐帝星』大人,竟是到現在才向您請安。小生是『時間神殿』的祭手雛‧間,這次的旅行,就是為了找尋您。只是沒想到,會遇到『兇王星』大人與您交會。請注意,在不久的將來,您倆還會再次相會,屆時,就不會是這種和平收場了。」
咕嚕咕嚕說了一堆的神跡術師,不光是頭低低得讓人聽不清楚、其話語……她不是在發神經,或是在講外國話吧?
是叫……間?
「妳是叫…小間來著?」
「是的。小生是間,『小』字是多出來的。……不好,小生得趕緊向祭手大人報告才行,可是又得待在『虐帝星』大人的身邊,要怎麼辦才好呀?『虐帝星』大人已經有同伴了固然欣慰,但還是,不能不跟著。小生、小生是該如何是好?」
妳問我、我問誰呀?先試著把那些字轉換成一般人能理解的詞彙如何?
「…祭手大人好似有教導過,可以留下信物,做為日後找尋的線索。好吧,那小生該留下……祭杖?一搓髮絲?──或是內褲?」
「妳留內褲想幹嘛!!!」
不管妳是男是女,留下一件內褲都會認我很困擾的!
還有,盧希娜女僕拜託妳也清醒一下,剛剛那些話應該是在對妳說啦!就在我仍考慮著「現在把她搖醒,會不會因起床氣而被賜死?」,小間已做好決定。她拗拗捏捏地把手探進衣服下擺,開始脫起……
我沒看到我沒看到!
在那陣衣物剝離主人身上的聲音結束後,基於禮節撇頭過去的我,好像聽到了小間叩首的聲音。話語好像是:「那小生即刻啟程前往神殿,好以最快速度再與『虐帝星』大人相逢。」,我不是聽得很清楚。
再來是,腳步聲遠去的聲音。
現在這種時候,她是想去哪?……我才想這樣講,便發現不光是星光、連月光都顯得黯淡的這時,早已是晨光悄悄爬上地平線的時刻。天亮了,我也因這一連串的事件,根本沒睡好。
對了,因為撇頭,我發現隔壁的房門被砍壞了門把,還敞開著。──所以說,小間就是那個很準的『占卜師』,嗎?還自爆是祭手雛。看來神跡術還能『預知未來』,果然是個我無法深入理解的神祕領域。想到這個,再怎麼樣,對方都是恭敬地認出盧希娜公主的客人(雖然她一直在睡),還留下了…信物。能暫定是盧希娜公主侍臣的我,就算再怎麼不願意,果然還是得把信物檢起來吧。
我可沒有期待!
只是想說「如果我在撿的時候,盧希娜女僕正好醒來,又不知道要被怎樣冷眼以待了?」,我高速把頭轉正,然後蹲下撿起……那帶有溫熱感的。
長條物?
──她脫下了襪子,輕放在地上。
這是哪個國家的習俗啦!!!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