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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世界 第十一章

作者:蒼燁│2018-11-29 21:21:43│巴幣:0│人氣:36
  所有事件,終將迎來真相。
   
  在魏明淵失蹤的這天早晨,當時韓雪華還未知曉即將發生的事,她弄完公婆吃的早餐後,開口朝書房內的丈夫呼喊,「我先出門了,你上班別遲到啊!」
   
  沒有立即傾聞回應,她心生疑惑,正準備朝書房走去,卻差點迎頭撞上從房內走出的魏明淵,「哇啊!嚇我一跳,剛剛叫你怎麼沒應聲啊?」
   
  「剛在找東西。」面露燦爛的笑,魏明淵溫和回答。
   
  嗯?找什麼東西……韓雪華還沒問出口,已經被魏明淵轉向朝門口輕推走去。
   
  「再拖下去會遲到的。」
   
  在韓雪華額頭留下親密一吻,魏明淵伸手輕撫她的臉龐,「我待會就出門,妳路上小心。」
   
  被愛人親密的舉動轉移注意力,韓雪華沒有多想只是愉快輕笑,心中泛著暖意的她告別家人,隨後快步出門,迎接新的一天。
   
  見韓雪華離開,魏明淵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給合作的夥伴,「我會晚一個小時到……好,再連絡。」
   
  回想起沒多久前因為一個合夥人盜走營運款項,讓他跟其他合夥人產生不少損失,由於他是總負責人,因此也背負一筆數目不小的債務費用,但前幾天談成的生意預計兩個禮拜就能拿到成果,到時收益成效就能夠讓他立即還清跟投資公司預借來債務。
   
  抱持盤算好的想法,魏明淵沒有和家人提及最近發生的情況,主要也是不希望他們擔心亂想。
   
  在替用餐完的爸媽收拾碗筷後,魏明淵拿起公事包準備去合夥的朋友那裡,「爸、媽,那我也出門了。」
   
  「好。」走到玄關門口,魏母不忘叮嚀,「對了,今天早點回來,雪華生日。」
   
  聆聞母親提起,魏明淵點頭笑著,「知道,我記著呢!」
   
  特地和友人把時間延後就是打算先去飾品店拿訂製的生日禮物,就連剛才也是太過專心在找訂單,差點就被踏入書房的妻子發現。
   
  結婚五年,不論收到什麼她都會很開心呢……回想韓雪華幸福的模樣,魏明淵不自覺揚嘴角,在開車抵達飾品店後,他進入店內將訂單交給櫃檯人員。
   
  心情愉快著想著最近還有一件令他感到開心的事,魏明淵在取得禮物後走出店裡,正當他打算去和朋友會合商議債務還款的事,卻被從未見過的人攔住去路。
   
  「幫你投資公司委託我們,要和你討回平白損失的債務。」已經提前知道長相的羅畢昇自然不打算放任魏明淵就這樣離開,他迅速說明自己的來意。
   
  得知投資公司委託討債集團,魏明淵面露詫異,打算說明自己此刻就是要去商議債務事項,「等等!我現在……」
   
  對於欠款人這種時候都會找藉口逃跑的經驗,羅畢昇沒聽完內容,已經迅即先朝魏明淵的腹部落下拳頭,「別搞花樣啊!」
   
  接著,他立即和小弟將魏明淵強押上車,避免拖延太久惹來附近店家注意。
   
  魏明淵不知道,和借款公司有些利益往來的集團老大為了賣弄人情,特意在交代討債時施加壓力,對此感覺生命受到威脅的羅畢昇心懷憤懣,在狹路相逢後便將這股怨氣和不滿情緒全部發洩到他身上。
   
  從一開始就認定魏明淵被朋友拖累倒債後沒有經濟償還,抱持教訓心態的羅畢昇沒有傾聞解釋,反而隨手拿起車上的棍棒持以重擊,無視起先試圖反抗的人已經動彈不得。
   
  或許是命運捉弄的無常,也可能是魏明淵並沒有良好的運氣。
   
  直到意識消失前,他的心中仍惦念父母,包含出門前還對自己展露幸福笑容的身影……是他發誓一輩子想要守護的人。
   
  臨終前懷抱過往所有記憶,在浮現於腦海後伴隨生命消逝。
   
  直到附近幫忙把風的小弟在折返時察覺有異,所有一切都為時已晚。
   
  意識到此刻情況釀成大禍,聽命把風的小弟們心中敢怒不敢言,不僅怕拿不到魏家的錢,更怕老大知道後他們也會被牽扯其中,而這時已經恢復理智的羅畢昇也同樣感到心煩意亂,四人心懷不安揣測,無語注視眼前的慘況。
   
  微微顫抖的手將菸點燃,羅畢昇焦慮地來回走著,知道老大一開始下令必要時得殺雞儆猴的人並不包含魏明淵,但事已如此,他如果不讓魏家繼續想辦法還錢,自己恐怕也會面臨生命威脅。
   
  要是就這樣丟下行動不便的母親……抱持複雜的心境,羅畢昇將手中的煙踩熄,思慮半晌後開口說道,「先放到後車。」
   
  「大哥?」對這番話感到有些詫異,小弟們面露為難。
   
  抑制不住煩躁的心情,羅畢昇瞪視他們,「說了,先放進去!」
   
  不能明目張膽將屍體留下,那麼只好先行帶離第一現場再進行處理。
   
  在得知羅畢昇的想法後,小弟們也只得乖乖將屍體抬放後車廂。
   
  「聽好了,今天的事只有我們知道。」將現場處理過後,羅畢昇開始和小弟先行套好將下來對老大和魏家一致的說詞,「要是跟魏家討不到錢,後果就等著替自己收屍。」
   
  無論是假裝看到魏明淵有外遇或是負債失蹤,只要能讓魏家沒辦法撇清償債責任就行……羅畢昇指示說著,打算讓魏家徹底找不到屍體,來個死無對證。
   
  靜待夜晚,他們挑選避開人群和監視器的路,不著痕跡的來到偏遠海邊。
   
  命令小弟們將包好的屍體拖出,接著合力綑綁沉重的石頭後拋入海中,羅畢昇冷漠望著眼前進行的事,心裡也明白他已經沒有退路。
   
  「只能怪你自己。」矇蔽心中感到鬱悶的想法,他唯有這想才能讓自己好受些。
   
  看著逐漸下沉而消失在海上的屍體好一陣子,確保沒有問題後他們揚長離去,盤算接下來如何追討魏家的債務。
   
  而此刻,海底──
   
  拋落入海的屍體持續下沉,但已經靈魂出竅的魏明淵卻只能佇旁觀望,看著自己變得透明的手,包含意識自身死亡這點,他露出椎心難受的表情。
   
  突然就這麼被迫離開人世讓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是再見到深愛的家人。光是想到這點,魏明淵便感到憤怒和不甘的情緒湧上心頭,但無論如何掙扎,他就像是被不見邊際的海底空間浸壓水底,完全無法擺脫壓在肩上的重量。
   
  「真悽慘啊……」
   
  這時,突然有道沉穩的聲音響起。
   
  聆聞愣住,魏明淵錯愕望向身旁正和自己搭話的男人。
   
  全身白衣穿著,佩掛銀色披風,模樣約三十初頭年紀,若不是發話的人正在海底,他甚至不會發覺這個男人和一般人有何不同。
   
  「幸會,我叫做白,我記得你是……魏先生。」對他人訝異的表情似乎習以為常,男人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溫和微笑著,「需要幫忙嗎?」
   
  幫忙?總算反應過來,魏明淵還是感到不明所以,「你不是人類嗎?」
   
  「這種情況來說,我要是人類可就很稀奇了。」噗哧笑著,白俯瞰正在下沉的屍體,解釋發生這種情況的原因,「你現在只剩下靈魂,所以才能看得到我。」
   
  聞聲提醒,魏明淵皺起眉頭。
   
  是啊……他已經死了。
   
  想到羅畢昇做的事情,他低垂面色,不甘心地緊握拳頭。
   
  「不過你心願未了,放任不管遲早會出狀況。」知道魏明淵死得冤屈,白面露無奈表情,「所以我有責任給你選擇的機會。」
   
  「機會?」感覺對方的話似乎意有所指,他連忙詢問,「包含離開這裡嗎?」
   
  泛出淺淺笑意,白點頭回答,「如果你如此希望,是做得到的。」
   
  「我想離開!」魏明淵急忙喊道,郁起痛苦神情,「家人還在等我回去……」
   
  今天是雪華生日,他們一定都還在等待慶生。
   
  想起家人,魏明淵更加泛紅眼眶。
   
  「離開這裡並不代表能回到家人身邊,魏先生。」避免魏明淵以為可以復活,白必須將離開的條件說清楚,「但你如果選擇成為試煉使者,至少還能單方面相見對方。」
   
  對於白的話,魏明淵不由得愣住。
   
  「畢竟肉體已經死亡……現在的你充其量不過是思念殘渣。」
   
  沒有力量支撐存在的靈魂遲早也會消失,但是含冤而死的意念會影響現實的人,最終環環相扣造成社會混亂,所以直到陰間的領路人到達以前,試煉使者也有協助觀察的必要。
   
  「任職太久,哪邊業務部門都認識我。」無奈嘆氣,白朝魏明淵抱怨說著,「現在就選擇吧!我可不會等你太久。」
   
  想要離開,就必須馬上決定。
   
  否則等陰間的領路人到達,靈魂就會被強制轉移離開現實世界。
   
  到時想要回到人世間,就近乎是不可能了。
   
  注視著魏明淵躊躇的表情,白輕笑說著,「不用擔心,成為試煉使者並不可怕。」
   
  雖然得歷經百年才能結束任務,但在結束使命後就能決定許願。
   
  由自己決定,想怎麼度過都行。
   
  彷若想起什麼,白的目光深遠些許,嘴角卻仍保持溫和微笑。
   
  「……我似乎沒辦法思考今後的事。」不認為自己死去後討債集團就會收手,魏明淵面露無奈的表情。
   
  對此,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趕不回去的生日慶祝會,即便有再多留戀和不捨也到達不了。
   
  那麼,至少他必須保護家人不被傷害,哪怕必須背負痛苦的結果……
   
  腦海中閃過婚禮那天,身穿白紗的韓雪華回過頭,幸福綻放笑容的模樣。
   
  緊握拳頭,魏明淵沉重地說出決定的回答,「我願意成為試煉使者。」
   
  語畢,白揚起嘴角,將手裡變出的黑色披風遞到魏明淵面前,「收下它。」
   
  觸碰到披風的瞬間,突然一道光芒從中湧現而出,就像帶有自身意識般盤繞上魏明淵伸出的手,風壓順著手臂迎面襲來,宛若利刃般挫入腦海思緒,感覺腦中某些東西正不斷被覆蓋改寫,他將另一手按壓腦袋,表情變得痛苦起來。
   
  「想要成為試煉使者,就必須傳承披風記憶。」
   
  不光學習試煉任務如何進行,包含執行試煉方式和歷代使用黑色披風所產生的意志,在那一刻將全部侵占大腦並進行切換,就如同電腦強制灌入新的作業程式,那將會徹底取代原本魏明淵的意識。
   
  無法說準魏明淵還能留下多少自我意識,但在繼承披風的那一刻起,他將不會再是他,也包含成為被黑色披風操控的試煉執行者。
   
  眼前畫面逐漸模糊,魏明淵咬緊牙關,不願放棄決定的念頭。
   
  哪怕之後將是無盡孤獨的使命……
   
  他也絕對不會留下至深至愛的人。
   
  ※   ※   ※
   
  試煉使者背負著調整世界的使命。
   
  起源何處,如何演變至今擴及全世界的組織模式都已經是不解之謎,無從考究。
   
  唯有明白,背負試煉人類的同時,他們也在進行自我願望的追求。
   
  百年後完成任務,試煉使者將擁有一個決定願望,在不違背條件存在本身,什麼願望都能夠徹底實現。
   
  「恭喜你。」望著重生的魏明淵,白忍不住拍起鼓掌的節奏。
   
  接受披風的同時也會跟著轉變面容、姿態、行為模式,而當中累積的漫長意識將會侵蝕使用者心靈,進而使個性變得和生前截然不同。
   
  深藍眼眸取代過往黑瞳,就連散發的氣質都變得冷漠淡然,魏明淵睜開眼睛,在頭痛之後內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就連開口的聲音也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試煉使者有些規則。」在手中變出鏡子,白讓魏明淵看見自己和生前模樣天差地遠的俊冷面孔,「最重要一點,禁止訴說生前身分。」
   
  不得親口說出自己生前是誰,要是告知將被剝奪身分並遭受處置,而告知對象就算是人類,也會為了穩固世界平衡而發生牽連處分。
   
  「我明白。」沒有原本憂愁的表情,此刻的魏明淵沉著面色,語氣冷漠回答。
   
  「我暫時會帶你一些時間。」白抬起手,透過電子文字將資料傳輸給魏明淵,「但在裁判試煉時不要參雜個人私慾,違反規則將會受到嚴厲懲罰。」
   
  停頓片刻,魏明淵冷漠的表情瞥向白,「……會有什麼懲罰?」
   
  白沒有立即回答,只是面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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