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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同人】穿越到魔道祖師,第十章,暮溪山

作者:夜越│2018-11-01 21:49:13│巴幣:2│人氣:171




※純屬娛樂

※不喜誤入






穿越到魔道祖師,第十章,暮溪山。
















大大小小各家族的世家子弟都零零散散來了不少,具是小輩,幾百人中,不少都是相識或臉熟的。

三五成團,低聲交談,神色都不怎麼好,看來都是用不太客氣的方式召集來的。

掃了一圈,魏無羨道:「竟然真有女孩子在,溫家人真是蠻不講理。」

因為那天吃飯的事情,江澄變得更加冷漠,也不曾在和江家子弟打鬧,專心修鍊。

今日魏無羨問他,也只是冷淡的「恩。」一聲,手還是無意間摸著月靈送的銀色鍊子。

月靈緊握著自己的『無名』乖乖站在江澄旁邊,面色擔憂。


忽然,前方有人高聲發號施令,命令眾家子弟集合成陣。

台上走著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十八九歲的模樣,趾高氣揚,相貌勉強能和「俊」沾個邊。

令人感覺油膩膩的,不甚清爽。此人正是岐山溫氏家主最幼一子,溫晁。


溫晁頗愛拋頭露面,不少場合都要在眾家之前顯擺一番,因此,他的容貌眾人並不陌生。

他身後一左一右侍立著兩人。

左是一名身姿婀娜的明艷少女,柳眉大眼,唇色鮮紅。美中不足的是嘴皮上方有一粒黑痣,生得太不是位置,總教人想摳下來。

右則是一名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陰冷男子,高身闊肩。


溫晁慵懶隨意坐下腳台上飯桌,擺出毫無教養的姿勢。

左手將明豔少女拉入懷中,少女得到親賴也乖巧躺在溫晁懷中,擺出撫媚誘引的模樣。

看到這畫面,月靈險些把早飯給吐了出來,心道:「握草!這麼噁心的畫面,還是第一次見到。」

聶懷桑也不忍直視,躲在魏無羨的身後,魏無羨疑慮道:「這女人是誰?」

聶懷桑抬起頭,小聲道:「此女名叫王靈嬌,本是溫晁夫人的一名侍女,可溫晁是個好色之徒,所以,你懂得。」

溫晁看到下方有位溫婉明媚的女子,此女子是羅青羊小名叫綿綿。

溫晁看見她,露出貪婪好色眼神,在他懷裡的王靈嬌見狀,不滿輕咬下唇。

魏無羨道:「看來這使女,心眼也小的很。」

聽到一旁有拖地的聲音,魏無羨被轉頭過去看,發現姑蘇藍氏的人也來了十多個,不知為什麼,形容都頗為憔悴。

藍忘機的臉色尤為蒼白,但依舊是那副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背上背著避塵劍,孤身而立,四週一片冷清。

魏無羨眼尖看到藍湛走路有些問題,疑惑:「姑蘇藍氏的人,好像不太對勁。」

月靈轉頭也看到,想起小說某段劇情,心驚:「我怎麼忘了,姑蘇藍氏來這裡之前被溫家放火燒了!糟!要是記得,肯定先行救駕。」


溫晁嘿嘿笑著,揮手讓一旁侍衛開始作正經事,侍衛道:「現在開始,挨各交劍!」

溫晁站在坡上高地,俯視眾人,似乎很是飄飄然,揮手道:「都把劍交上來!」

人群騷動起來。


「什麼?」

「繳劍?」

「怎麼可能隨便把劍交給你!」


江澄道:「真是歧有此理。」

有人抗議道:「修真之人劍不離身,為什麼要我們上交仙劍?」


原本興致很好的溫晁聽見,不妨皺眉頭看下去,溫晁道:「剛才是誰說話?誰家的?自己站出來!」

剛才出聲那人,頓時不敢說話了。溫晁示意一旁的侍衛,讓他去處理。

侍衛點頭,快速衝下去朝向方才,最後開口的那人攻擊過去,手中燃著紫紅色電光,朝那人胸口襲擊。

那人被打飛了出去,藍湛向前接住了他,可還是牽扯到腳上的傷,咬牙硬撐下來,額頭上冷汗直流。

魏無羨見情況不對向前查探,江澄見狀伸手大喊:「等一下魏無羨!」

可魏無羨不管,依然向前過去,月靈也跟了上去,被打的是聶氏子弟,他摀著胸口難受的彎下身,忽然感覺道什麼慘叫一聲,向後倒去。

月靈暗叫:「是化丹手!」

魏無羨摸著那人脈搏,驚覺道了什麼表情震驚,道:「他的金丹......被化去了。」

月靈用手撫摸那子弟的胸口,搖了搖頭:「粉碎得一乾二淨,無法恢復。」

眾人聽聞不免嚴肅謹慎,有的非常害怕。

一名子弟慌張道:「化、化丹手。」看向那侍衛,驚叫:「是溫逐流!」

台上的溫晁哈哈大笑著,道:「誰還想抗命?」場中漸漸安靜下來,溫晁這才滿意,道:「就是因為現在還有你們這種不懂禮儀、不懂服從、不懂尊卑的世家子弟,壞了根子,我才決心要教化你們。現在就這麼無知無畏,要是不趁早給你正正風氣,到了將來,還不得有人妄圖挑戰權威、爬到溫家頭上來!」

明知他索劍是不懷好意,可是如今岐山溫氏如日中天,各家都如履薄冰,不敢稍有反抗,生怕一惹他不滿,就會被扣上什麼罪名累及全族,只得忍氣吞聲。


溫晁看情勢很滿意,大喊:「繳劍!」



江澄按住了魏無羨,魏無羨低聲道:「你按我幹什麼?」

月靈嘆道:「怕你亂來。」

魏無羨道:「你想多了。雖然這個人又油膩又噁心,但我就算要揍他,也不會挑選這個時候給咱們家添亂子。放心吧。」

江澄道:「你又想套麻袋打他?恐怕行不通,看到溫晁身邊那個男的沒有?」

魏無羨道:「看到了。修為是高,不過容貌保持的不好,看來是大器晚成。」

江澄道:「那個人叫溫逐流,有個外號叫『化丹手』,是溫晁的隨侍,專門保護他的。不要惹他。」

魏無羨道:「『化丹手』?」

江澄哼道:「栽在溫逐流化丹之手下的玄門高手不計其數,你要上趕著去送死嗎?」

月靈低聲道:「他那雙手掌很可怕,能……」

三人平視前方,低聲說話,見收劍的溫氏家僕走近,立刻噤聲。

魏無羨信手解了劍,交了上去,同時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姑蘇藍氏那邊。

他本以為藍忘機一定會拒絕上交,出乎意外的,藍忘機的臉色雖然冷得嚇人,卻仍是解了劍。

魏無羨心道:「果然有問題,藍湛那臭石頭脾氣,怎麼可能這麼乖順。」

虞夫人當初的譏嘲竟然一語成讖,他們在岐山接受「教化」,果然每日裡都是清湯寡水。

江厭離當初給他們掛滿一身的吃食早被盡數搜走,而這些年少的世家子弟裡,根本沒人辟榖,不可謂不難捱。

還好月靈的吃食已被收進了看不見的空間袋。


侍衛們收完劍後,雙手捧上,道:「公子,所有仙劍盡數繳貨在此。」

溫晁笑道:「很好,把東西分發給這些人!」


另一批侍衛拿出一疊厚厚的紙書,每人塞一本在他們胸懷。

溫晁道:「溫門菁華錄,是我溫氏歷代家主,名士的譽世名言集,從現在開始,這個就是你們立世為修為的唯一準測,每人務必倒背如流,時刻銘記在心,開始吧。」


魏無羨隨意翻翻,鄙夷道:「切--真是什麼廢話都能成名言。」突然翻到某一頁,笑了一下:「這句話倒是不錯。」

月靈也只是隨手翻翻,未必認真看過。

溫晁所謂的「教化」,也就是每日站得高高的,在眾人面前發表一通講話,要求他們齊聲為他歡呼、一言一行都以他為楷模。

夜獵之時,他會帶上眾家子弟,驅使他們在前奔走,探路開道、吸引妖魔鬼怪的注意力,奮力拚殺,然後他在最後一刻出來,把被別人打得差不多的妖獸輕鬆擊倒,斬下頭顱,再出去吹噓這是自己一人的戰果。

如有格外不順眼的,他就把這人揪出來,當眾責罵,斥得對方豬狗不如。

過程中,月靈也在溫氏中動了不少手腳,比如突然跌倒,或者在溫晁頭上掉落毛蟲等。

由於溫家盯得緊,月靈無法正大光明的幫藍湛查看傷勢和治療,生著悶氣繼續給溫家作亂。

可害的那些忍不住笑住出聲的子弟又吃了虧,只好放棄戲弄溫家人。

前年參加岐山溫氏的百家清談大會,射箭那日,溫晁也與魏無羨等人一同入場。

他滿心覺得自己會拔得頭籌,理所當然地認為其他人一定要讓著自己,結果開頭三箭,一箭中,一箭落空,一箭射錯了紙人。

本該立即下場,但他偏不下,旁人也不好意思說他。

最後計算出來,戰果最佳的前四名為魏無羨,藍曦臣,金子軒,藍忘機。

藍忘機若不是因為提前離場,成績還能更好。


溫晁大覺丟臉,因此尤其痛恨這四人。

藍曦臣未能前來,他便揪著其餘三人,日日當眾責罵,好不威風。


最憋屈的要數金子軒,他從小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的長大的,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要不是蘭陵金氏其他子弟攔著他,再加上溫逐流不是善茬,他第一天就衝上去和溫晁同歸於盡了。
藍忘機則一副心如止水、漠視萬物的狀態,彷彿已經魂魄出竅一般。

而魏無羨已經在蓮花塢遭虞夫人的花樣痛罵數年,壓根不把他這點段數放在眼裡,下了台仍是笑嘻嘻的。

月靈觀察著藍小湛的反應,擔憂:「藍小湛自從來到這裡就鬱鬱寡歡,看道魏無羨也沒有那麼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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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眾人又是大清早便被溫氏家僕轟了起來,像一群家禽一樣,被驅趕著朝新的夜獵地點走去。

此次的夜獵之所,名為暮溪山。

愈是深入山林,頭頂的枝葉愈加茂密,腳底的陰翳也愈加鋪張。除了樹海濤聲和腳步聲,再聽不到別的聲響,鳥獸蟲鳴在一片森然中格外突兀。

許久之後,一群人與一條小溪迎面匯合。溪水淙淙,其間還有楓葉逐流飄零。

溪聲楓色,無形將壓抑的氣氛沖淡了幾分,前方竟然還傳來咯咯吱吱的輕微嬉笑聲。

魏無羨聽聞雲深不知處的慘境,驚道:「什麼!雲深不知處被燒了?」

那名門生道:「可以這麼說。也可以說是……藍家自己燒的。溫家的長子溫旭去了一趟姑蘇,不知給藍氏家主定了個什麼罪名,逼姑蘇藍氏的人,動手燒自己仙府!美其名曰清理門戶、煥然重生。大半個雲深不知處和山林都被燒了,百年仙境,就這麼被毀了。藍家家主重傷,生死未知。唉……」


一旁監視他們的溫家侍衛:「那邊幾個!不要偷懶!仔細找!」


聶懷桑害怕的小聲道:「上個月的事,藍宗主也重傷不醒。」

江澄道:「溫狗這麼作惡多端,喪盡天良,遲早報應不爽。」

魏無羨和江澄邊走邊嘀嘀咕咕地變著法子咒罵溫狗,無意間,他回頭一瞥,瞥見了一襲白衣。

藍忘機就在他身後不遠處。

魏無羨看到底上藍湛艱難的表情,問道:「藍湛的腿,也跟這個有關?」

那名弟子道:「自然有。溫旭最先命令他們燒的就是藏書閣,放言誰不肯燒,就要誰好看。藍忘機拒絕,被溫旭手下圍攻,斷了一條腿。還沒養好,如今又被拖出來,不知道折騰些什麼!」

聶懷桑軟軟糯諾的回:「是阿,溫旭他們要燒藏書閣,藍忘機擋在前面被溫旭手下圍攻,斷了一條腿。」

因為走得較慢,藍忘機落在了隊伍後面。

魏無羨仔細想想,這幾日,除了被溫晁責罵,藍忘機確實很少走動。總是要麼站著,要麼坐著,一句話也不說話。他這個人極重儀態端方,自然不會讓人看出腿上有傷。

魏無羨這幾天有好幾次都想跟他套套近乎、敘敘舊,奈何每次藍忘機都見了他便轉身,江澄也再三警告他別瞎撩。

此時離得近了,不由得多留了幾分意。

魏無羨忽然發現,雖然藍忘機盡力走得無異樣,可仍能看出,他右腿落地比左腿落地要輕,似乎不能用力。

江澄見他似乎又想往藍忘機那邊走,扯住他道:「你又怎麼了!還敢去惹他,不知死活!」

魏無羨道:「我不是要去惹他。你看他那條腿,這幾天奔波折騰傷勢肯定惡化,實在遮不住了才被人看出來。他再這樣走下去,那條腿多半要廢。我去背他。」

江澄扯他扯得更緊了:「你跟他又不熟!沒看見他那麼討厭你嗎?你去背他?只怕他都不想你再靠近半步。」

魏無羨道:「他討厭我沒關係呀,我不討厭他。我抓了他就背起來,他還能在我背上掐死我不成。」

魏無羨不死心,還是走到藍忘機身邊,與他並肩而行,問道:「你腿怎麼了?」

藍忘機目不斜視,道:「無事。」

魏無羨背對著藍湛彎腰道:「藍湛,上來!我背你走。」

藍湛只是微微抬起頭,魏無羨道:「快上來吧,你右腿的傷不能在硬撐了,況且,咱們都這麼熟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藍湛悶哼撇過頭,淡淡回了兩個字:「不熟。」

月靈走過去,道:「先上去吧,咱們找個安全地方,我好幫你治療。」

魏無羨看眼月靈,繼續道:「是阿,月靈治療的技術可好了,定能馬上把你腿治好的。」

這時,他們背後出現溫家侍衛,斥喝:「喂!你們干什麼呢?不准偷懶!」

藍湛也起身,背過他們一拐一拐的走了,月靈擔憂著,溫家侍衛盯得緊,他無從下手的機會阿。

魏無羨呆愣著,被後方溫家侍衛用力推一把,險些摔倒。

江澄看不下去:「魏無羨你安分點,還有你,月靈別總是跟著蝦湊什麼熱鬧。」

月靈表示無辜,這也算蝦湊熱鬧?

江澄道:「眼下咱們顧自己都顧不上了,你們別去瞎管別人的閒事。」又對月靈道:「現在溫家人也在找尋你的蹤跡,你最好也安分點,別被露出馬腳被抓過去。已你現在靈力是無法和溫家抗衡的。」

月靈也知道,只好沉默地低下頭。

魏無羨不甘願,回:「第一,這事不閒!;第二,這些事總要有人管的!」

月靈道:「可我們目前都無力,若是誰先起頭,會連累自家仙門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溫家今日做的事,我定會......」

忽然身後傳出王靈嬌的聲音,打月靈之後要說的話給打斷了,她道:「都給我散開來找~給我找仔細一點。溫小公子要獵的妖獸洞口就在附近,要是耽誤了溫小公子夜獵,有你們好看!」

江澄握緊拳頭,不滿道:「如今這世道,連個爬床的使女都能欺到我們頭上。」

聶懷桑趴在魏無羨的肩上,顫抖的道:「你就讓她橫吧,別惹她。她手中鐵烙不是好物,貼人身上就是個印子,萬一傷到要害還容易經絡受損,總之,你們能避就避吧。」

月靈哼笑道:「就她?也碰不了我的。」


樹林傳來一聲柔弱女子驚叫:「請你不要這樣嘛,溫公子!」

四人向前去查探,見溫晁一臉色氣模樣要接近羅青羊,道:「嘿嘿,不要怎樣?不要拉小手?還是不要香小臉蛋兒啊?」

月靈看不下去一揮手樹上數十隻蟲子全都掉落在溫晁身上,嚇得他驚慌失措,大喊:「來人!來人!」

溫家侍衛紛紛過去,看見了溫晁丟人現眼的模樣,有的忍不住偷笑,有的不忍直視。

魏無羨看準時機,將羅青羊拉離那個地方,護在身後。

溫晁怒:「到底是誰!」


這時王靈嬌歡喜地跑過來,道:「溫公子,找到洞口了。」

聽到找到洞口,溫晁顧不得身上幾隻蟲子,驚喜道:「哪裡?快帶我去!」


王靈嬌看見被魏無羨護在身後的羅青羊,忌妒的心絲又溢出來。

馬上用雙手摟住溫晁的手臂,用波濤洶湧的胸磨著他,委屈地道:「唉唷~人家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的~」說完,不忘瞪一眼羅青羊。

月靈邪笑著悄悄地操控著毛蟲遣伏在王靈嬌不起眼的衣物上,心道:「待會有你好看!」


一旁跟隨羅青羊的姑娘向前關心:「綿綿,你沒事吧?」

羅青羊摀胸口裝作鎮定,淡淡道:「沒事。」

躲在一旁的聶懷桑終於出現,看著魏無羨道:「魏兄,你要護著那姑娘到什麼時候?」

魏無羨這時才警醒:「啊!差點都忘了。」

聶懷桑不解:「這也能忘?」

魏無羨撿起地上羅青羊掉落的小香囊,甩了甩道:「哇~這香囊的氣味好聞得很。」轉身對羅青羊道:「也送我一個唄!綿綿。」

羅青羊搶過魏無羨手中的香囊,怒:「不許你這樣叫我!」

魏無羨調笑道:「我方才救你,你不謝我,還不讓我叫你綿綿。那你告訴我你的名子,我就不叫你綿綿了,如何?」

月靈笑道:「明明是我救的,怎麼就成你了?」

魏無羨轉頭對上月靈,糾正道:「要不是我先拉她一把,你那蟲子可是會落在女孩子的身上的。你可知,女孩子都是怕蟲的。」

羅青羊哼道:「我才不怕!問別人的名子之前,自己也不先報上名子。」

這時經過他們的藍湛,回過頭來,月靈看到藍小湛也往這邊看,臉上顯著疑惑。

月靈心道:「方才不是鬱鬱寡歡嗎?怎麼又好了?」

魏無羨道:「我的名字好說。你記著了,我叫做『遠道』。」

綿綿兀自把「遠道」這個名字悄悄念了兩遍,記不起哪家的世家公子叫這個名字,可是看他儀表氣度,又不像籍籍無名之輩,看著魏無羨嘴角邊頗為戲謔的笑容,心中不解。

忽然,一旁傳來藍忘機冷冷的低語:「玩弄字眼。」藍小湛卻笑了,笑了?

羅青羊深深思考著這兩個字,遲疑著什麼,聶懷桑恍然道:「我知道了,綿綿思遠道!」

聽到聶懷桑這麼說,她猛地反應過來,這是取「綿綿思遠道」之意,戲弄於她,恨恨跺腳道:「誰思你了。你不要臉!」然後嬌羞地跑開了,連帶跟著她的姑娘也一同離開。

月靈拍拍魏無羨的肩,道:「又在戲弄女孩子了。」


然而歡樂氣氛維持不久,總是會出現打擾的人,溫家侍衛站在時候上,對他們喝斥道:「磨蹭什麼?下洞了。」


那是一個很隱蔽的地洞,藏在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榕樹腳下。

先前他們一直找不到,一是因為這個洞口很小,不到半丈見方,二是粗大糾結的樹根樹籐織成了一張堅實的網,擋住了洞口,其上還有一層枯枝落葉、泥土沙石,因此隱蔽非常。

扒開的枝葉和泥土,斬斷樹根,這個黑黝黝、陰森森的洞穴便暴露了出來。

洞口通往地底深處,一股令人寒戰的涼氣襲面而來。

投一顆石子進去,如石沉大海,不見聲息。

月靈向魏無羨警示:「洞口下面有著不得了的東西,待會小心為妙。」

聶懷桑問:「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月靈搖搖頭,指著後方溫家,表示現在不是何討論。

溫晁大喜:「肯定就是這裡!快,都下去!」

金子軒實在忍不住了,冷冷地道:「你把我們帶到這裡來,說是來夜獵妖獸,那麼請問究竟是什麼妖獸?提早告知我們,也好合力應對,才不會再像上次那樣手忙腳亂。」

溫晁道:「告知你們?」

他直起身來,先指了指金子軒,再指他自己,道:「你們還要我再說多少遍才能長記性?不要搞錯了。你們,只不過是我手下的修士,我才是發出命令的人。我不需要別人來建議我什麼。指揮作戰和調兵遣將的人只有我。能降服妖獸的,也只有我!」

他的「只有我」三個字咬字格外重,語氣高昂,自大狂妄,令人聽了又憎惡又滑稽。

王靈嬌斥道:「沒聽見溫公子說什麼嗎?還不都快下去!」

金子軒站在最前,強忍怒火,一掀衣擺,抓住一根尤為粗壯的樹籐,毫不猶豫地一跳,跳進了深不見底的地洞。

魏無羨這次倒是能體會他的心情。

無論這洞裡有什麼妖魔鬼怪,面對它們,都絕對比面對溫晁等人舒服。

再繼續讓這對狗男女多殘害自己的眼睛一刻,怕是真的就忍不住要同歸於盡了!

其餘人跟在他之後,依次進入地洞。

這些被強行召集的世家子弟被繳了劍,只能慢慢往下爬。

月靈也跟著下去,不忘稍微摸一下壁,感受著這底下就竟藏著什麼,他是否能夠對抗。

樹籐貼著土壁生長,粗如幼子手腕,很是結實。

魏無羨一邊攀著它緩緩下降,一邊暗暗計算下地多深。

約莫滑了三十餘丈,腳底這才碰到地面。


溫晁在上面喊了幾聲,確定地下安全,這才踏著他的劍,摟著王靈嬌的腰,悠悠地御劍下來了。

片刻之後,他手下的溫氏門生和家僕們也紛紛落地。


江澄低聲道:「但願這次他要獵的不是什麼太難對付的東西。這地方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出口,萬一妖獸或者厲煞在洞中暴起,這條樹籐這麼長,說不定還會斷,到時逃命都難。」

月靈笑道:「放心,我這不是還在嗎?有什麼我對付不了的妖魔?」

聶懷桑一聽,也安心了,笑道:「可不是嗎?月兄的實力,我們不也都看到了,這次絕對沒問題的。」

江澄拉住月靈的耳朵再次提醒:「難道你想要在這裡暴露你的身分,這裡是哪裡?是溫氏的地盤,你以為你打敗底下妖魔就能夠對抗溫氏嗎?怕是你打敗了,也被抓到溫氏去,逼你成為他們的人!」

月靈無奈聳肩攤手:「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其他人也都抱著和江澄同樣的想法,不由自主仰頭看著頭頂那個已變得很小的白色洞口。


溫晁躍下了劍,道:「都停在這兒幹什麼?該做什麼還要我教?走!」

一群人被驅趕著,朝地洞深處走去。

月靈抬起手感受著這裡的靈力,感嘆道:「哇......這裡的靈力真是充沛啊,要是能在這裡修練,估計我靈力就能恢復很快了。」

魏無羨聽聞,勾住月靈的肩調笑:「也就是說,你就有能力對抗溫氏了?」

月靈雖然沒有十成把握,可能夠拿捏個七八成,回道:「或許?」

江澄哼道:「安靜點,他們正盯著我們。」

這時才發現有幾位溫家人士正盯著月靈看,心懷不軌。


因為要讓他們在前方探路,溫晁吩咐家僕給了他們些許火把。

地洞穹頂高闊,火光照不到頂,魏無羨留意著回聲,感覺越是深入,回音也越是空曠,怕是距離地面已有百丈之深。

開道的一行人保持著高度警惕,舉著火把,不知走了多久,終於,來到了一片深潭之前。


這片潭如果放到地面上,那也是一片寬廣的大湖。

潭水幽黑,水中還突起著大大小小的許多石島。

而再往前,已經無路可走了。

可路已到盡頭,夜獵對像卻依舊沒有出現,連它是什麼都不知道,眾人心頭都是疑雲重重,又提心吊膽,精神緊繃。

魏無羨眼看著前面大有氣派的場景,深深抽了一口氣。

月靈則是伏在魏無羨耳朵小聲道:「這次可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怕是不好解決。」

江澄看到月靈的動作,又伸手摸了手上的銀鍊,面色複雜。


溫晁看著眼前停住的一群人,斥喝著:「都愣在那干什麼?還不快給我進去!」

金子軒謹慎的道:「溫公子,你總得先告訴我們要獵什麼?我們也好合力應對。」

溫晁喝斥道:「我在說最後一次,我~下命令!」用手戳著金子軒的肩膀,道:「你~執行!」側過身鄙夷道:「你們只不過是我手下的修士,少在我面前指手畫腳,快走!」

月靈「嘖-」一聲,勾勾手讓遣伏在王靈嬌身上的蟲子開始行動,不料被站在她身後的溫逐流給毀掉了。

溫逐流冷眼掃過後方被壓迫的子弟們,卻無發現任何異狀,撇過眼,繼續跟上溫晁的腳步。


聶懷桑開始緊張:「這......到底是要獵什麼妖獸啊?都下了一個時辰了,還沒出現。」

江澄嚴肅道:「但願不是太難對付的東西。」

月靈冷聲道:「但這東西也不是什麼簡單就能解決的。」

江澄聽聞問:「難道你知道?」月靈沒否認點了點頭,指的湖水位置。

聶懷桑緊張問道:「難道在水裡?」月靈點頭,認同他說的話。

魏無羨小聲問:「那你能對付嗎?」

月靈向前觸碰湖水,釋放點靈力下去,眉頭一皺道:「不好處理。」

聶懷桑不死心道:「那已你之前原身的話?」

月靈道:「免強,但還是有一戰的可能。」

江澄又掐住月靈的耳朵問:「難道你又要用?」

月靈被掐的哀怨道:「當然......不是現在......」

魏無羨好心勸道:「先放開他吧。」

江澄冷哼放開手,月靈摸上自己的耳朵委屈:「你怎麼老是愛掐我耳朵......」

江澄冷哼撇過身,沒回答月靈的問題。




沒見到他預期的妖獸,溫晁也是有些急躁,道:「切-怎麼搞?這麼久還沒找到?」忽然「靈機一動」,道:「找個人,吊起來,放點血,把那東西引出來。別耽誤了我的正事。」

妖獸大多嗜血如狂,一定會被大量的血氣和吊在半空中動彈不得的活人吸引出來。


王靈嬌應了一聲,立即指向一名少女,吩咐道:「就她吧!」

那名少女正是剛才在路上送人香囊的「綿綿」,她突然被點到,整個人都懵了。

王靈嬌這一點看似隨意,實則醞釀已久。

這些世家送過來的人大多是少年,因此,對數量鮮少的幾個少女,溫晁總忍不住多留意一些,尤其這個綿綿,相貌不錯,還被溫晁油手油腳佔過幾次便宜,她只能忍氣吞聲,王靈嬌卻早看在眼裡、恨在心中。

綿綿一反應過來,真的是在指她,滿面驚恐連連後退。

溫晁見王靈嬌點的是這名少女,想起還沒機會搞上手,有點可惜,道:「點這個?換一個人吧。」

王靈嬌委屈道:「為什麼要換?我點這個,你捨不得麼?」

她一撒嬌,溫晁便心花怒放,身子酥了半截,再看綿綿穿著打扮,肯定不是本家子弟,最多是個門生,拿去做餌最適合不過,即便是沒了也不怕有世家來囉唆,便道:「瞎說,我有什麼捨不得的?隨便你,嬌嬌說了算!」

溫晁道:「來人!給我綁了。」

羅青羊心想若是被吊上去了,多半就有去無回了,倉皇逃竄。

溫晁喝斥道:「誰敢護著他,我就讓他永遠也出不了這個洞口。」

可她往哪裡躲,哪裡人就散開一大片。

魏無羨輕輕一動,立即被江澄死死拽住,月靈搖搖頭。



綿綿忽然發現,兩個人巋然不動,連忙躲到了他們身後。

這兩人正是金子軒與藍忘機。

上去準備綁人的溫氏家僕見他們沒有讓開的意思,喝道:「旁邊兒去!」

藍忘機漠然不應。

見勢不對,溫晁警告道:「唷呵!要造反吶?我警告你們啊,最好、現在,自己動手把那丫頭給我綁了!否則你們兩家的人,都不用回去了!」

金子軒哼哼冷笑,並不挪動。

藍忘機也是恍若未聞,靜如入定。

魏無羨微微詫異:「金子軒這廝,竟然還有幾分膽量。」

一旁有一名姑蘇藍氏的門生,聽著溫晁的威脅之詞,一直在微微發抖,此時終於忍不住,衝了上來,抓住綿綿,準備動手綁她。

藍湛身後傳出羅青羊的驚叫聲,是藍氏子弟皺著眉緊抓的她,作樣要把她給綁了。

羅青羊害怕的大叫:「放開我、放開、放開我。」

月靈還沒出手,藍湛就先出手了,藍忘機眉峰一凜,一掌拍出,將他擊到一邊。

雖然他一句話也沒說,可俯視那名門生的神情,不怒自威:姑蘇藍氏有你這種門生,當真可恥!

撞到牆的藍氏子弟,愧疚地低下頭。

魏無羨對江澄低聲道:「哎,藍湛那個性子,要糟。」

江澄也握緊了拳頭。

這個場面,恐怕是再也不能獨善其身、妄想還能不流血了!

被這場面驚到的溫晁頭冒青筋,面色大吼:「反了你們了!給我殺!」



數名溫氏門生抽出明晃晃的長劍,朝藍忘機與金子軒殺去。

那名「化丹手」溫逐流負手站在溫晁身後,一直沒有動手,似是覺得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這倒也是,這兩名少年以少對多還手無寸鐵,本就吃虧,加上這些日子奔波受累,狀態極差,藍忘機更是身負有傷,絕對撐不了多久!


月靈見狀,不能再繼續忍下去。

怕連累雲夢江氏,換做另一個模樣,像是溫氏家族的人,把江澄和魏無羨他們給驚到。

朝那群人向前攻擊,一邊躲過藍湛和金子軒的攻擊,偽裝成溫家的月靈與溫家人打了起來。


溫晁看到突然冒出來溫家家僕的月靈,面色凝勵喝斥道:「溫家什麼時候多了這種孽種!給我殺!」

一群溫家侍衛湧上月靈,仍然不是他的對手,一推手震開無數溫家,有的落到水里有著撞到牆上,卻分毫沒傷到他。


魏無羨見狀,挑眉笑嘻嘻的道:「是啊,這種仗家勢欺人,為非作歹之徒,通通該殺,不光要殺,還要斬其頭顱,使之遭萬人唾罵,警醒後世。」

聞言,溫晁猛地回頭:「你說什麼?」


魏無羨訝然道:「你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好的。仗家勢欺人,為非作歹之徒,通通該殺,不光要殺,還要斬其頭顱,使之遭萬人唾罵,警醒後世——可聽得清楚?」

溫逐流聽到這句,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魏無羨。

溫晁暴怒道:「你竟敢說這種狗屁不通、大逆不道的狂言妄語!」

魏無羨先是「噗」的一彎嘴角,隨即,爆發出一陣放肆的大笑。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撫著江澄的肩,邊笑得透不過氣來,邊道:「狗屁不通?大逆不道?我看你才是吧!溫晁,你知道剛才這句話,是誰說的嗎?肯定不知道吧,我告訴你好了。這正是你本家開宗立祖的大大大名士溫卯說的。你竟然敢罵你老祖宗的名言狗屁不通、大逆不道?罵得好,好極了!哈哈哈哈哈哈……」

這些天來,溫晁「教化」他們時,還發放了一份「溫門菁華錄」,密密麻麻抄滿溫氏歷代家主和名士的光輝事跡和名言,人手一份,要求熟讀背誦,時刻銘記在心。

魏無羨翻了兩下,被噁心到了,連平淡無奇的口水話也能被反覆剖析個中深意吹得天花亂墜。

但溫卯的這句話,因覺十分諷刺,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溫晁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魏無羨又道:「對了,辱罵溫門名士是什麼罪名?該怎麼罰?我記得是格殺勿論,是吧?嗯,很好,你可以去死了。」

溫晁再也忍不住,拔劍朝他刺去。這一衝,便衝出了溫逐流的保護範圍。

溫逐流一向只防備旁人攻擊,卻不曾防備溫晁的突然發難,竟來不及應對。

而魏無羨故意激他,就是在等這怒極失控的一刻。

他嘴邊笑容不減,出手如電,瞬息之間便奪劍反殺、一舉將溫晁制住!

他一手擒著溫晁,幾個起落,躍到深潭之上的一座石島上,拉出距離,另一手將溫晁的劍抵在他脖子上,警告道:「都別動,再動當心我給你們溫公子放放血!」

溫晁撕心裂肺地叫道:「別動了!別動了!」


圍攻藍忘機與金子軒的門生這才止住了攻擊。

魏無羨喝道:「化丹手你也別動!你們是知道溫家家主的脾氣的,你主子在我手裡,他只要流一滴血,這裡的人包括你在內,一個都別想活!」


一旁停起來的溫家子弟,不慎被月靈抓個正著,不知是不是這氣氛感染了,月靈邪笑道:「不是很想知道,活在這裡的妖獸嗎?」

拿起那侍衛的仙劍,在侍衛脖頸上輕輕化一道傷口,扔進後方的湖水裡面。

忽然,感覺整個地面顫了顫。

眾人警惕地道:「地動了嗎?」

他們現在在地下洞穴裡,若是地洞,無論是堵住了入口還是活埋他們,都是極其可怕的事。

江澄卻道:「沒有!」


月靈笑道:「當然沒有~只是,居住在這裡的妖獸甦醒罷了。」

眾人開始慌張。

「什麼妖獸?」

「妖獸要出來了嗎?」


可魏無羨卻感覺,地面晃得更厲害了,劍鋒好幾次抖得碰到溫晁的喉嚨,讓他大聲慘叫。

江澄驀地大喝道:「魏無羨!是你腳下的東西在動!!!」

魏無羨也發現了,不是地面在顫,而是他落足的那座石島在顫。

不但在顫,而且在不斷上升、上升、浮出水面的部分越來越多。

他終於發現了,這不是一座島——而是潛伏沉水在深潭中的一個龐然大物、是那只妖獸的背殼!


「石島」迅速向岸邊移去。

這只未知妖獸的逼近,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除了月靈、藍忘機、金子軒、江澄、溫逐流等少數幾人,其餘人都在不斷後退。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水底下這個東西會突然暴起的時候,它卻停住了。

現在魏無羨不便輕舉妄動了,維持原樣,靜觀其變。


月靈朝著魏無羨方向道:「你還想抓著那斯多久啊?」

魏無羨看懂月靈眼中的意思「切-」把溫晁甩給了溫逐流。


「石島」四周黑漆漆的水面上,浮著幾篇鮮紅異常的楓葉,悠悠飄過。

在這幾片楓葉之下,黑潭的深處,有一對發亮的黃銅鏡一樣的東西。

那對黃銅鏡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魏無羨心叫不好,腳下猛地一震,陡然升高,「石島」懸空而起。

一個黑黝黝的巨大獸頭,頂起那幾片楓葉,破水而出!

在一片高低不一的驚叫聲中,這只妖獸緩緩扭過脖子,用那一對斗大的眼珠凝視站在自己背上的魏無羨。


這個圓形的獸頭生得十分古怪,似龜似蛇。單看獸頭,更似一條巨蛇,但觀它已出水大半的獸身,卻更像是……


魏無羨道:「……好大一隻……王八。」

這不是一隻普通的王八。

這只王八若是砸在蓮花塢的校場上,只怕光是那只龜殼就能佔滿整片演武場。

三個身剽力壯的大漢合抱都抱不住它那黑黝黝的龜頭。

普通的王八也不會從龜殼裡伸出一隻奇長無比、盤蛟彎曲的蛇頭,生滿一口暴突交錯的發黃獠牙,更不會長著四隻生滿利爪、看起來很是靈活的獸足。


月靈無奈想:「這種時候你還敢嘆王八不王八的?」


魏無羨與那雙金黃大眼定定對視。

它的瞳孔豎成一線,正在時粗時細地變化著,彷彿視線時而凝聚時而渙散,看不清自己背上是那個什麼東西。

看來這只妖獸,視力也和蛇一樣,不怎麼好。

只要不動,也許它就無法覺察。

突然,從妖獸兩個黑洞洞的鼻孔裡噴出兩道水汽。

那幾片原本浮在水面上的楓葉剛好貼在它的鼻子附近,興許是被這點小東西弄得癢了,它才噴了噴氣。

魏無羨依舊按兵不動,站得猶如一座雕塑。

溫晁是知道這妖獸的嗜殺凶性的,見那它忽然噴鼻,以為它即將暴起,慌張抓住溫逐流,尖叫:「還不救我!快救我!還愣著幹什麼!

江澄咬牙罵道:「蠢貨!」


月靈不以為意的聳肩表示他根本不怕。


遠在眼前的兩個奇怪東西裡忽然有一個蟲子般地扭動起來,還發出刺耳的聲音,立即刺激到了這只妖獸。

那蛇頭一樣的獸頭猛地往後一縮,隨即彈起,黃黑交錯的獠牙大開,朝那方向咬去!

月靈跳上魏無羨的位置,將手上仙劍刺近獸頭的七寸之處。

然而,佈滿獸頭的黑鱗硬如鐵甲,劍鋒彷彿撞上鋼板,噹的一聲,擦出一道火花,劍墜入水。

妖獸似乎怔了一怔,碩大無比的眼珠下轉,望向那個細長條狀的、沉入水中仍在發光的事物。

趁此機會,魏無羨,腳底一點,騰空躍起,落到另一座石島之上,心道:「可千萬別告訴我,這個也是只大王八!」

回他的是月靈那「你想多」的眼神。


忽聽江澄喊道:「背後小心!化丹手來了!」

魏無羨猝然回頭,只見一雙大手無聲無息地襲來。

他下意識一掌拍出,與溫逐流對擊,只覺一股異常剛猛又陰沉的力量傳來,幾乎凍住了他的一條手臂。

月靈見狀跳過去震開溫逐流站在魏無羨的面前,也就表示此人跟魏無羨有某種關聯!


溫逐流落回岸邊。

魏無羨低罵一聲,也緊跟著跳上了岸。

所有的溫氏門生都取下了背著的弓箭,邊後退邊瞄準妖獸,箭如飛雨,叮叮噹噹地擊打在妖獸的黑鱗甲和龜殼上,火星四射,看起來戰況似乎十分激烈,其實毫無用處,沒有一隻箭射中要害,根本就是在給這妖獸撓癢。


巨大的獸頭左右搖擺,鱗甲之外的皮膚猶如黑色的頑石,坑坑窪窪,箭頭射中也無法深入。

月靈看到鄙夷了他們,嘲笑道:「你們真以為,這鬼東西是能夠靠弓箭就能夠傷著?也不動動腦子,成天看那些亂七八招的名言。」

溫家人士聽聞也都愣住,溫晁喝斥:「別聽他胡言,給我射了!」


魏無羨見身旁一名溫室門生正在喘著粗氣架箭,費力地拉弓,半開不開。

實在忍不了了,一把奪了弓,將那門生一腳踹到一邊兒去。箭筒裡還剩下三隻羽箭,他一口氣盡數架上,拉到最滿,凝神瞄準。

弓弦在耳邊發出吱吱之聲,正要鬆手,忽然後方傳來一聲驚叫。

這叫聲驚恐萬狀,魏無羨轉目一看,王靈嬌指揮著三名家僕,兩人粗魯地架著綿綿,掰起她的臉,另外一人揚起手中的鐵烙,直衝她臉上燙去!

鐵烙前端已燒得發出紅光、滋滋作響。

魏無羨隔得較遠,見狀立刻調轉箭頭,鬆手放弦。

三箭齊出,命中三人,哼都沒哼一聲,仰面翻倒在地。

誰知,弓弦猶在顫抖,王靈嬌卻突然抓起落到地上的那隻鐵烙,一把揪住了綿綿的頭髮,再次朝她臉上壓去!

王靈嬌修為極差,這一下卻是又快又毒。

若是讓她戳中了,就算綿綿一隻眼睛不瞎,也要終生毀容。

這個女人在這種危急萬分隨時都要準備逃命的時刻,依舊堅持不懈念念不忘著害人的心思!

其他世家子弟都在撿箭搭弓,全神對付月靈,她們二人附近無人在側,魏無羨手中已沒了箭,再去搶別人的也來不及了,情急之下,他衝了過去,一掌劈王靈嬌抓人頭髮的手,一掌重重擊在她心口。

王靈嬌正面受他一掌,向後飛出。

然而,那隻鐵烙的前端,已經壓上了魏無羨的胸膛。


月靈撕裂大吼:「魏無羨!」


魏無羨聞到一陣衣物和皮膚燒焦的糊味,還有肉熟透了的可怕氣味,鎖骨之下心口附近,傳來了滅頂的疼痛。

他狠狠咬牙,還是沒能咬緊,沒能將那一聲咆哮守在牙關裡,讓它衝出了喉嚨。


他那一掌力道不輕,把王靈嬌打飛出去,鮮血狂噴,摔到地上之後大哭起來。

江澄舉手往王靈嬌頭頂劈去,溫晁狂叫道:「嬌嬌!嬌嬌!快把嬌嬌救回來!」

溫逐流微一皺眉,並不多言,果然飛身上前,擊退江澄,將王靈嬌提了回來,扔在溫晁腳邊。

王靈嬌撲進他懷裡,邊吐血邊嚎啕大哭。

江澄追上來與溫逐流相鬥,溫晁見他兩眼佈滿血絲,神情可怖,其他世家子弟也是群情激奮,還有一隻巨型妖獸在潭中,左前爪已踩上了岸,終於害怕起來,叫道:「撤走撤走,馬上撤回!」

他手底下那些人苦苦支撐,早等著他老人家發令撤退了,聞言立即御劍而飛。

溫晁的劍被魏無羨扔進水裡了,他便搶了旁人的,抱著王靈嬌跳上劍,嗖的一下便沖得不見蹤影,一眾家僕們生紛紛跟緊了他,金子軒喝道:「別戰了!走!」

眾世家子弟原本也無心戀戰,繼續面對這個如小山一般的妖獸。

可他們一路狂奔,奔回地洞那處,卻見他們順著爬下來的那根樹籐一堆死蛇一般的盤在地上。

金子軒大怒:「無恥狗賊!他們把樹籐斬斷了!」

沒有這根樹籐,他們根本爬不上這陡峭的土壁。地洞就在頭頂三十餘丈的高處,白光刺眼。

不一會兒,這白光便如天狗食月般,湮滅了一半。

又有人驚叫道:「他們在堵洞口!」

話音剛落,剩下的一半白光也被堵上了。

地下深處,只剩下幾隻燃燒的火把,照亮了數張茫然無措的年輕臉孔,無言以對。

半晌,金子軒的罵聲打破了這陣死寂:「這對狗男女真是乾的出來啊!」

一名少年喃喃地道:「上不去也沒關係……我父親母親會來找我的。他們聽說了這件事,肯定會找到這裡來的。」

零星有幾人附和,立即又有人顫聲道:「他們還以為我們在岐山接受教化呢,怎麼會來找我們……再說溫家的人逃走之後,肯定不會說實話,肯定會編個什麼理由……我們就只能在這下面……」


「我們就只能待在這個地洞裡面……沒有食物……跟一隻妖獸在一起……」


這時,江澄架著魏無羨慢慢走了過來。

剛好聽到「沒有食物」這句,魏無羨道:「江澄,這兒有塊熟肉,你吃不吃。」

江澄道:「滾!那鐵烙燙不死你。這都什麼時候了,真想把你嘴巴縫起來。」

藍忘機淺色的眸子落在他們身上,隨即,又落到手足無措地跟在他們身後的綿綿身上。

羅青羊也哭花了臉蛋,抽抽噎噎,雙手絞著裙子,不斷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魏無羨堵著耳朵,道:「唉,你們別哭了行不行?是我挨燙又不是你挨燙。難不成還要我哄你啊?你哄一哄我好不好?行了江澄別架了,我又不是斷了腿。」

幾名少女聽聞都圍到綿綿身邊,一齊抽抽搭搭起來。

藍忘機收回了目光,折了回去。

江澄道:「藍二公子,你去哪裡?那只妖獸還守在黑潭裡。」

藍忘機道:「回潭。有辦法離開。」

聽說有辦法離開,連哭聲也戛然而止了。魏無羨道:「什麼辦法?」

藍忘機道:「潭有楓葉。」


一番商議,半個時辰後,一群世家子弟又重新原路返回了。

返回道那邊時,世家子弟就看到那位傳說神秘的仙人站那邊,金髮隨風飄盪,狐耳聽到後方動靜也抖了抖,背後那潔白的翅膀尾部有被黑色東西汙染著,右手拿著一把巨大黑色銀紋的鐮刀,左手提著染血失去生命的溫家家僕。

魏無羨知道那是月靈,可方才卻沒感受任何靈力波動的感覺,月靈轉頭看著他們,笑了笑將手上的溫家隨意往後丟,自然會有一顆巨大的頭咬住。



「這人是.....?」

「妖.......?」

「他怎麼會在這?」



月靈用著沾滿血的左手撐腰,右手用『夜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無視那些對他身分好奇的世家子弟,直接看著江澄、魏無羨問:「溫狗都跑了?」

江澄架著魏無羨,對著月靈道:「跑了,你現在這樣又是怎麼回事?」


其他世家弟子反應卻愣住,江家人居然認識這位神祕仙人?


月靈站好隨意揮了揮手上的武器,彷彿手中只是普通的木棍,嘆道:「那還真是可惜~他們不是想找我嗎?我都現身了,居然跑了~」

江澄皺眉:「你是故意的?」故意引誘那隻妖獸出來。

月靈挑眉道:「什麼故意不故意的?」看到魏無羨狼狽的樣子,向前用手摸上他的傷口,嘆道:「哎~你還真是不小心,這疤肯定要留著了。」

魏無羨勉為其難撐起笑容道:「我是男人,男人一輩子還能不受幾次傷、留幾個疤?」


聶懷桑躲在魏無羨背後問:「那.....那隻.....妖獸......呢?」

月靈轉身看一下,回頭道:「很麻煩的傢伙,就像水行淵差不多,不過現在靈力還沒恢復暫時對付不了。」


底下世家子弟又開始害怕的議論紛紛。

「這下該怎麼辦?」

「那妖獸還在.......。」



月靈嘆一口氣,對他們道:「又不是出不去,跟我來。」

一群害怕的世家子弟乖乖跟在他背後。


他們躲在洞裡,悄悄窺視那妖獸。

它大半的身體仍泡在黑潭之中。

龜殼裡探出長長的蛇身,湊到岸邊,獠牙開合,輕輕咬住溫家屍體,再縮脖子,將之拖進自己堡壘一般的黑洞洞的龜殼裡,彷彿要在裡面細細享用。


月靈搶走某個世家子弟手上的木棍,朝對面的方向甩過去,彈指火焰就在那根木棍上燃燒,穩穩插在對面的地洞裡。

這動靜在死寂的地下格外誇張,妖獸的頭立刻又從龜殼裡鑽了出來。

瞳孔細細,映著那只躍動燃燒的火把,本能地被發光發熱的事物吸引,沖它緩緩伸出脖子。


月靈蹲下身將手伸進那深不見底的湖水中,淡藍色光芒在他手上飄蕩,過段時間他收回手,轉身對江澄他們道:「底下有一個洞口,沒意外能夠道外面去。」

月靈向江澄示意下,江澄悄然無息地潛入水中。

雲夢江氏依水而居,家族子弟的水性皆是百裡挑一,江澄入水漣漪即消,連水波都看不到幾條。

眾人緊緊盯著水面,不時瞅一瞅那只妖獸又看了看那神秘的少女。

只見那個黑色的巨大蛇頭一直猶猶豫豫地繞著那只火把打轉,要湊不湊的模樣,越發心弦緊繃。

忽然,它像是下定決心,要領教一下這個東西,把鼻子湊了上去。卻被炙熱的火焰輕輕灼了一下。

妖獸的脖子立刻向後一彈,從鼻孔裡噴出兩道惱怒的水汽,撲熄了火把。



恰在此時,江澄浮上了水面。

那只妖獸覺察領地被人侵犯,把頭一甩,扭身朝江澄探去。

魏無羨見勢不好,咬破手指,飛速地在掌心潦草地畫了幾道,猛地衝出洞來,一掌拍到地上。

掌心離土,一團逾人高的火焰猛地躥了起來!

妖獸一驚,回頭望向這邊。


月靈過去握住魏無羨的手,著急道:「做啥呢?要火跟我說便可啊。」

魏無羨道:「來不及。」

江澄趁機上岸,喊道:「潭底真有有洞,不小!」

魏無羨道:「不小是多小?」

江澄道:「一次能過五六個!」


魏無羨喝道:「所有人聽好,跟緊江澄,下水出洞。沒受傷的帶一下受傷的會水的帶上不會水的。一次能過五六個誰都不要搶!現在,下水!」


說完,那道沖天躥起的火焰便漸漸熄滅了,他朝另一方向退了十幾步,又是一掌擊地,爆出另一道地火。

妖獸金黃的大眼被這火焰映得發紅,燒得發狂,撥動四爪,拖著沉重如山的身軀,向這邊爬來。

江澄怒道:「你幹什麼?!」

魏無羨道:「你才幹什麼?!帶人下水!」



他已成功地把妖獸從水中引上了岸,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江澄一咬牙,道:「所有人過來,能自己游的站左邊,不能的站右邊!」


月靈跟過去魏無縣身邊,手中喚出更大的火焰丟在一邊,將魏無羨手中火熄滅拉到江澄身邊去。

月靈斥喝道:「你也給我出去!別在這邊給我礙事。」


魏無羨被他吼的一個愣住,被江澄拍了肩示意:「聽話,走吧。」


魏無羨道:「可他?」


聶懷桑笑笑說道:「月兄能力我們都清楚,眼下這情勢還是得趕緊離開,此地不已久留。」

魏無羨正在一邊觀察地形,一邊向江澄方向移動。


原來,剛才那名被藍忘機怒視過的藍家門生撿起了一隻被溫家人丟棄的弓箭,朝那月靈射了一箭。

心慌手不穩,箭失了準頭,射到他身上來了。


月靈見狀,怒斥:「搞什麼東西!別給我添亂行不!」

那名門生被這一罵,大喊:「你這妖怪有什麼資格講!」

月靈正驚,握緊手中『夜銀』,也對,他這模樣本來就是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樣,如今被這麼一說也沒甚麼好奇怪。

月靈抬下巴,眼神中血光外露,笑道:「我有什麼資格?那你又有什麼資格呢?」

魏無羨見情勢不對,拉住月靈,搖搖頭讓他不要動怒。

看到傷勢這麼重的魏無羨,冷哼瞪著那位藍氏子弟一眼,蹲下身查看魏無羨傷勢。


那藍氏子弟,原本還想挽回一點方纔的顏面,卻不料變成這樣,臉越發蒼白,撲入水中落荒而逃。


江澄道:「你快過來!」

魏無羨道:「馬上就來!」

月靈拉住他,對江澄道:「他這樣怕是不能下水了,血腥味容易引來那隻大王八的,你先帶人出去吧。一會我們就會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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