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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小小的極短作品(預計上如此),是謎團用來找手感用的。
總而言之,相當於中篇故事,各位不用去花太多腦力判斷,敬請好好享受內容即可(假使您確實享受這篇故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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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中篇/奇幻】
《人與獸的輪舞曲》
相逢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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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了。
自從弟弟被野獸人帶走後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十年的歲月就這麼流逝了。那些混雜著美好、痛苦,以及悲傷的回憶,就像是一場模糊的夢境。她快要不記得弟弟的面容,她好怕自己會忘記他。
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姊姊之所能站在這裡,全都是靠著替弟弟復仇的信念支撐她。
那一年,當瘟疫疫情終於趨緩之後,神父帶著孩子離開修道院,前往大城市尋找新生活。姊姊義不容辭地要求加入騎士團。
當然,身為農民的她不可能成為騎士,只能夠擔任最低等的侍童,接受基本武器訓練。
她既是侍童、又要接受訓練。而且做得大多也是力氣活,比如搬運盔甲和長劍之類的工作,另外還得花上大半天把它們擦得亮晶晶的。雖然辛苦,姊姊卻情願幹這些重活,因為和幹活比起來,真正痛苦的是無能為力。
每當她回憶起弟弟被帶走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到的時候,她便感到心如刀割。
每一天姊姊都是咬著牙,才能夠苦苦支撐下來。一回到馬廄(身為最低階的侍童,她只能住在馬廄),她就只想躺到甘草堆上去睡覺,一整天的勞累讓她一點胃口都沒有,更何況,配給的那點食物根本不可能吃飽。
回想起過去十年的時光,姊姊有時覺得不寒而慄,那簡直是地獄一般的生活。
可是,她的努力終於在成年那天有了回報。
一名女騎士前輩看上她堅忍不懈的精神,決定提拔她成為團內的一名戰士(冠以騎士之名,實質上沒有提升社會地位),讓她能夠和其他低階社會出身的女孩加入女騎士團。在那之後,姊姊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爬到現在這個領導三十人小隊的隊長職位。
「隊長,伯爵大人找您,請前往他的私人帳篷。」
「搞什麼啊,時間都這麼晚了?我們明天可要發動總攻擊呀!」
「我不清楚,但是他堅持找您。」
「這些貴族真是……唉,我瞭解了。」
栗髮女騎士嘆了一口氣,邁步前往伯爵的帳篷。
夜晚,人類軍隊的軍營內燈火通明,幾乎每一座帳篷都有點燈。這些都是為了要嚇唬敵人之用,讓他們理解到雙方的兵力差異多麼懸殊。
其中最豪華的幾座帳篷,莫不屬於統領總計約三千軍士的伯爵大人。
當栗髮女騎士走進去的時候,伯爵正半躺在塞滿羽毛絨床墊上,背後則靠著同樣柔軟的大枕頭。這裡是他的休息用的寢室帳篷,而非諮詢戰爭戰略功能的軍事帳篷。
姊姊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請問有什麼事嗎,伯爵大人?」
伯爵是一名典型的貴族,微禿的腦袋中充滿安逸和玩樂,那副大肚子裡也盡是奢侈的美食和美酒。他是貴族,只因為他的父親、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的貴族,所以他才能夠擁有現在的這一切。
而姊姊生為一屆農民,一輩子也都將以農民的身分活下去;無論再怎麼努力工作,都無法成為地主或貴族。對於這鐵一般的事實,她沒有多少怨言。
只要能向野獸人復仇的話……
「我聽說,妳是擔任明早第一波攻勢的女騎士?」伯爵問。
「是的,伯爵大人。」姊姊回應。
「妳應該知道,衝鋒陷陣的第一人通常都是最危險的。」
「我知道,而我願意冒這個險。」
「妳真的願意嗎?」
「我不懂您是什麼意思?」她反問對方。
伯爵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以極其平靜的語氣說著。
「妳應該已經發現,妳的團長只是將妳們這支小隊當作敢死隊吧。」
一時間,姊姊握緊雙拳。
「容我直言,伯爵大人。團長對我們有恩。她允許我們這些出身卑微的農家女孩加入騎士團、接受正規騎士訓練,為保護人類出一份心力。難道我要將她當作仇人看待?」
伯爵微微一笑,說:「假使妳將當作恩人看待,那妳就真的是一名愚蠢又天真的鄉下小姑娘。」
「什麼?!」姊姊氣得差一點就拔出武器。
「妳和妳旗下的隊員出身卑微,這一點妳非常清楚。妳們這群女人有絲毫沒有成為正規騎士的機會,也無法被那些貴族女性所接受。正因如此,團長才總是派遣妳們進行最危險的衝鋒。因為妳們這些村姑死不足惜!」
「我……我喜歡衝鋒陷陣的感受!」姊姊打斷她:「筆直往前衝刺,將眼前的一切給打垮、擊退,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
「為此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團長賜予我戰鬥的機會,我能上場殺敵就是我的福氣。」
「哎,這就是我和騎士團團長不一樣的地方了。」
「什麼?」姊姊又說了一次,但這回語氣中含有更多疑惑。
「我可以動用自己的權力,讓妳們不必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不過,前提是,看妳願不願意陪我過一夜。」
「你──」
沒等栗髮女騎士發作,伯爵便繼續說道:
「一次就好,當然,除非妳喜歡上我,我們就可以繼續下去。我們可以達成協議,我把妳的騎士小隊安排在安全的位置,又或者擔任營區的守衛。重點是,沒人會知道。」
「要是我拒絕呢?」
「那麼明天一戰後我會隨便找個罪名丟到妳身上,像是意圖勾引貴族來逃避前鋒的職責。」
「沒人會相信你。」
「真的嗎?我貴為伯爵,妳只是小農女。我只需要動用點關係,妳和妳的同伴就會通通下獄。」
女騎士沒吭聲。看她緊抿嘴唇的模樣,伯爵以為她默許了。於是,他慢慢靠近她,試探性地伸手摸上對方的雙腿。她沒有動,只有身體微微顫抖。看樣子,他們可以在帳篷內親熱一下,沒有人會知道。或許進展不到主戲,但那無妨。未來會有更多時間……
「說不定妳會覺得是一種享受,很多女人都有這種感覺。」
姊姊轉過頭,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伯爵的手延著她的大腿往上摸──
這時她忽然往旁邊閃,他立刻抓住她的手腕。
「別碰我!」
伯爵放開栗髮女騎士並且雙手舉高,但不是因為她的命令,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拿著一把匕首頂住他的咽喉。
「妳、妳做什麼?!」
「擔當前鋒是我的榮耀……是屬於我們小隊的榮耀。你這名貴族連榮耀兩個字都忘記了,簡直是貴族之恥。」
「該死的村姑,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當然。」
她吹了聲口哨,立刻有五名全副武裝的女騎士走進來。伯爵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我們都聽見你您和隊長之間的談話,以及對她提出的骯髒提議。」其中一名女騎士說,她是姊姊的隊員。
「那又怎樣?妳們要砍了我嗎?」
「我只是要你清楚明白,別想打隊長的主意。我們都是受她提拔入隊的,要不然我們可能會在街上乞討或餓死在荒地上。我們願意為隊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只有三歲小孩才會如此天真,而且是非常笨的小孩。」伯爵咬牙切齒道。
「隨便你怎麼講,伯爵大人。」姊姊挺身說:「像你這種人永遠無法理解我們之間的情誼……另外,你也永遠無法理解我的復仇之心。」
語畢,她和其餘的女騎士隊員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帳篷。
***
「把他綁起來啦!」
還未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弟弟已經被一群女獸人五花大綁綁起來,然後丟到下達命命的獸人面前。
「這是怎麼一回事?」弟弟一臉慌慌張張地問道。
寬敞的帳篷內,擠滿了獸人傭兵團各部門的領隊。她們之中有人馬娘姐姐、犬人姐姐、貓人姐姐……以及最高領袖,獅女大姐頭。
「把剛才說的話重述一遍。」人馬娘姐姐命令。雖然她平時的態度總是冷冷的,但這還是弟弟初次見到她對他射出敵意的目光。
「我在修道院遇上了一位年輕女士……」弟弟小心翼翼說道
「再來。」
「我猜測……喔不,我認為她正是我失散多年的姊姊。」
「接著呢。」
「呃,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少給我打哈哈!」馬娘姐姐以誇張的動作直指弟弟,提高音量喊道:「你忘了講你那位親愛的姊姊,竟然成為一名女騎士!」
「出於她對野獸人心懷恨意,十年前──」
「十年前發生什麼事情,大姐頭已經跟我們說了。」馬娘說:「當初她為了好玩而把你擄走,這種小事她記得一清二楚。」
「原來這是「小事」……」弟弟嘀咕道。
「所以,大姐頭今年究竟幾歲──咕哇!」
一旁,某個犬族姐姐才剛發出聲音,馬上就被獅女手中彈出的小石子打中額頭,當場昏了過去。
「為什麼要把我綁起來?」弟弟問。
「現在問問題的是我,閉上嘴聽清楚了。」馬娘說。
「我在聽呀。」
「既然你如此確信那名女騎士是失散多年的姊姊,你為何沒有隨她離去,而是乖乖回到綁架犯這一方?你跟她相認了嗎?」
「沒有。」
「你跟她親親了嗎?」
「沒有啦!」
「你跟她示愛了嗎?」
「也沒有啊。」
「最起碼有抱一下吧!你到底是不是隻雄性人類呀?」
「就說沒有了咩。」
「貓隊長!」
「咕哎?!」
獅女二度彈了一下手指,掌中的小石頭射中不知何時插話進來的貓姐姐額頭,當場讓她和犬姐姐一樣的姿勢倒地。
「態度給我認真一點!」馬娘環顧四周的隊長,以老師教訓學生的口氣罵道:「妳們難道覺得這情況很有趣嗎?」
「是啊!」「的確很有趣。」「巧合到不可思議。」「超想知道後來的發展!」
眾野獸娘隊長紛紛點頭。
「大姐頭!」馬娘邊喊邊怒瞪自己的上司。
此時,獅女終於開口說話了。
「放輕鬆點啦,人馬隊隊長。」她擺了擺手,說:「反正小老弟不也回來了嗎?真是可喜可賀、可口可──」
「一點都不!」馬娘趁著獅女還沒說出危險的詞彙前打斷她:「也許他已經向人類一方通報我們的兵力佈署,掌握我方的一切行動。」
「我才沒有說!」弟弟反駁。
「閉嘴!」馬娘說:「現場就你最沒資格講話,因為你很可能變成人類的間諜。」
「但我回來了。」
「為什麼?」
「因為我想救兩位姊姊……大姐頭和姊姊!」
突然間,獅女單邊的眉頭一翹,上唇略微翹起,露出興味盎然的表情。馬娘感到一陣不安。每當大姐頭決定力排眾議,不顧別人勸阻,做出某些冒險事之前都會露出這副表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說來聽聽。」獅女問。
「假如我當場坦承自己的身分,也許姊姊會相信、也許不。無論是哪一種狀況,加入人類一方我都幫不上姊姊,我終究只是個無名小卒。而姊姊堅持以武力奪回這片土地的控制權……至少,等到這場戰爭結束之後,她才願意卸甲回老家。」
「哇哈哈哈,實在太天真了,說出這種話的傢伙沒一個活得下來啦!」獅女捧腹大笑,好像聽見什麼世紀大笑話。
弟弟可沒有笑,他繼續說下去。
「於是,我想向大姐頭請求一件事情。」
「什麼事?」
「我希望能夠用計活捉姊姊,這樣子她在明天的戰役就不會死了。」
「好哇!」
「咦?」
這種事不能強人所難、戰爭中絕對會出現傷亡、拜託了也沒用、見鬼去吧!……弟弟早有心裡準備接受這些回答。
然而,獅女並沒友對眼前名青年說出「不」字,反而異常乾脆地答應這件事。對方平靜的神情使他一陣啞然。
「別把嘴張得半開,給我閉起來。你那表情看起來很白癡。」獅女淡然說道。
「大姐頭,妳……妳答應了?」
「趁我還沒反悔前,快點說出那充滿魔法的「神奇字眼」。」
「謝謝!」弟弟立刻鞠躬致謝。「謝謝妳,大姐頭!」
「瘋了!全瘋了!」馬娘姐姐似乎很生氣。
這是當然囉;因為她除了率領傭兵團中的騎兵隊之外,還同時身兼軍師的身分。
「要在混戰中活捉一名士兵已經夠困難了,更何況對方是一名受過騎士訓練的女騎士!」
「要在急流中抓一隻特定的魚的確很困難。」獅女點頭承認。
「那妳還──」
「那麼,抓一群魚呢?」
「妳的意思是……不不不,這依然太瘋狂了!」
這時候,獅女銳利的目光投射到弟弟身上。她臉上已無絲毫戲弄或開玩笑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獵食者掠食獵物殺氣騰騰的氛圍。
「我相信你多少有些想法,才膽敢對我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對吧?」
獅女大姐頭不只重情重義,更重視身旁夥伴性命。因此這個問題答案只有一個,要不然弟弟非常確信自己會被獅女撕成碎片。
所以,他回答了:
「是的,我有個大膽想法……」
(待續)
謎團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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