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時間貌似也忘了自己的工作,使整個室內的時間徹底地結凍。
「你、你是誰!」卡根尼特率先出聲道。
愛德蒙托聽聞後,用手抓了抓頭。「拜託!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叫愛德蒙托,怎麼連這點記性也沒有呢......我看你......也不像個頂上無毛、垂垂老矣的怪傢伙,居然......唉!」
「廢話少說!弟兄們!」卡根尼特受不了愛德蒙托的譏諷,舉起手來,讓室內的十幾個人通通舉起槍對著他。
「這樣好嗎?」說著,愛德蒙托臉上刷滿一層暗紅色的漆,眼眶被削尖,胸有成竹地環視著那些槍口。「難道你們不要這個女人了?那正好――」
「住手!」麥恩叫道,眼球爆凸,紅色且微小的觸手開始向黑色終點衝刺。
「你......你有什麼要求?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要求?為什麼?」愛德蒙托重複道,用槍托聽聽地敲了一下安德娜的頭,這讓安德娜下定決心――如果有機會,一定要用鞋子很狠地蹂躪他的臭臉做為報復。
聽到愛德蒙托這麼說,卡根尼特跟麥恩感到十分疑惑。
此時,愛德蒙托發現周遭的人員開始逐漸形朝包圍網,於是大喝道。「如果各位要是再往前一步――我立刻讓這女人血濺此地!」
這話猶如定海神針――震攝住即將席捲而來的滔天巨浪,讓它們不敢越雷池一步。
「大人!大人!求求您別傷害我們家小姐啊——我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哼!你給我閉嘴,使者先生。」麥恩狠狠地踹了一腳歌多華,用眼神警告他剛剛那一番話似乎已觸到他的底線。「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為所欲為了?」
「為所欲為?所以......你希望我直接把她給斃了?那好――」瞬間,愛德蒙托準備按下扳機――「住手!」麥恩竄出手掌,驚恐滿面地吼道。
愛德蒙托滿意地點了點頭,笑得十分燦爛。「拜託!這樣才對嘛!其實......我也不是自願想來砸你們場子的......然而,有命令,就得好好實行,就是我的宿命。」
一片短暫沉默,每個人都在仔細地分析愛德蒙托這番話。但對安德娜而言,這番話的後半段有點古怪,不是字詞或意思上;是給她的感覺,好像不在保持著那惱人地笑嘻嘻聲,而是一股濃郁且冗重的低氣壓籠罩著。
「是那位『大人』?還是維勒斯?」麥恩抖著嗓子,嘶聲問道。
「這個時候就開始慌了?拜託!虧你還是HEN的分部長,怎麼能如此狼狽呢?」
「混帳!得了便宜還賣乖――」原本要繼續罵下去的話語,在看到愛德蒙托一臉壞笑後立刻吞回去。
愛德蒙托用手指在安德娜的頭上輕敲了幾下,就像彈鍵盤那樣跳來跳去,如果在場的人夠細心的話――就會發現安德娜抿著微微顫抖的唇,臉色陰森森且偶爾還把視線斜向後方。
「喂!」愛德蒙托用下巴指著哥多華叫道。「格雷家的使者,現在你們要交易的對象已經改變了。難道,你不應該趕緊回去通報你的主子嗎?」
哥多華愣了一下。「改、改變?這個......」
「拜託!你還在睡夢嗎?這個人質小姐已歸我,如果還想保住這小妞的性命――就得和我談談條件不是嗎?所以沒必要跟這群人說什麼了。」
哥多華猛然地點點頭,似乎已同意愛德蒙托的說服,這可讓麥恩慌了。
「你給我站住!」麥恩終於掏出槍枝對準哥多華。
「我投降!我投降!」
「別緊張,使者先生。我只是『請求』您,稍微留步一下而已。」麥恩說,就把槍枝收回去,可手似乎還緊握著它。
「真是狼狽不堪啊......堂堂一位分部長也只能出此下策。」愛德蒙托說。「但我也奉勸你最好趕緊讓使者先生回去通報,否則......時間一到,渠福政府還會不會默不作聲?就說不准了。」
麥恩覺得很有道理,正想放使者先生回去時卻立即驚覺了一件事。
「你為什麼也會同意?」麥恩盯著愛德蒙托深不見底卻毫無惡意的黑瞳。「因為,我也覺得這樣做對我們兩方都好。」
麥恩聽聞後,搖搖頭。「滿嘴胡扯淡......你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家夥還真可怕。」
「什麼?」
「欸!那邊的四個。」麥恩呼喚了原本四個還持槍對準愛德蒙托的部下。
「是!」
「你們跟著使者先生一同前往格雷家......切記,途中要好好保護好使者先生啊!千萬不要被某人給趁虛而入。」麥恩說,眼神有意無意地向愛德蒙托挑釁著。
四人聚在哥多華身邊,朝他喊道。「使者先生,這邊請。」
瞬間,哥多華的左臂右膀被人架住,他臉面留下不少汗漬,回頭看了看愛德蒙托。
「那、那就拜託你們了......」哥多華說。
待哥多華離開後,麥恩收起笑容凶狠地瞪著愛德蒙托。「現在......我該如何解決你呢?」
愛德蒙托聳聳肩,心中算了一下,發現敵人的數量已剩下八個,似乎已經可以開始計畫,因此,趕緊朝下一步驟進行。
「解決我?拜託!你到現在還沒搞請楚狀況?」
麥恩折起眼角,不明所以地望著愛德蒙托,認為是他才搞不清楚狀況。
「那我來說說......要是我把這位小姐殺了會怎麼樣?又會發生什麼事?」愛德蒙托頓了頓,開始長篇大論起來。「殺了她,你們就會殺了我,這很理所當然......然而,就渠福政府來說就是你們殺了她,就算調查事實出來後他們也會把責任推給你們......這還不包括媒體呢!」
麥恩沒有說話,因為光線的關係讓愛德蒙托一時間看不清他臉部表情的變化。
「那又怎麼樣?」
愛德蒙托差點沒把手中的槍枝丟向麥恩的門面。「拜託......渠福政府不就正好利用這女人的死,讓大家對你們同仇敵愾?想要撤銷外交政策不成,反倒使得全國人民都支持政府......這不就本末倒置?想省一塊,結果損失十塊。算數再怎麼差,這點應該還可以吧?」
麥恩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愛德蒙托所說的......但是,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忽視呢?到底為什麼?因為,他才開始翻閱這道理背後所交織的意義,越翻越覺得膽寒。
「以為靠著一張狐狸嘴就能嚇跑獅子嗎?」麥恩說,即使他心理認同愛德蒙托的話,可在眾多部下前必須展示身為部長的威嚴。「就算你說的是事實――可就是扔骰子進鍋碗,這種結果是機率性的、隨機性的,可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愛德蒙托繞到安德娜身後,緊靠著她並偷偷地塞了一張紙條,隨後立即又抽出了一把槍,這使得麥恩等人大驚失色,紛紛開始嚷嚷了起來。
「拜託!我從頭到尾就沒說過我只擁有一把槍......還是說,你們認為我會只帶一把槍就來幹這種蠢事嗎?」愛德蒙托嘲諷道,用餘光偷偷瞄了一眼懸在口袋上的懷錶。
為了持續轉移這些人的注意力,愛德蒙托只好硬著頭皮發揮他最擅長的事。
「其實......說實在的,我也不是很想殺了這女人。」愛德蒙托不在乎地揚起下巴說,眼睛卻偷偷地觀察麥恩等人的反應。
「你說什麼?」
「狐狸在母雞前做禮拜?當我們是白癡嗎?」卡根尼特吐槽道。
愛德蒙托清了清喉嚨,開始他胡說八道的表演。「原本,我們也是有求於格雷家的......可是,屢次嘗試卻碰了一鼻子灰,因此,從維勒斯那打聽到了你們的消息就也想利用這個機會跟格雷家好好談些事。」
「維勒斯?是那個傢伙牽線的嗎?」麥恩說,心裡對於維勒斯的厭惡已轉成憎恨。
「可以這麼說。」愛德蒙托毫不否認,因為這也是事實,雖然是某方面的。「然而,當初的協議是殺掉人質,徹底破壞你們的計畫並讓渠福政府把怒火撒在你們身上,把罪推給你又借刀殺人,一舉兩得。」
麥恩聽了之後又驚又怒,舉起不時晃抖的雙拳,咬牙切齒地開始咒罵起維勒斯,同為組織一員卻幹出如此勾當,根本是卑鄙下流。但卡根尼特卻不這麼想,他十分懷疑愛德蒙托所說的真實性。雖然,維勒斯著實讓人討厭,尤其是在麥恩部長的領導下,耳濡目染的情況下對維勒斯也沒什麼好印象――然而,維勒斯是那種會為了鬥爭而出賣組織利益的人?他可一點也不相信。
「好像有幾分道理......但維勒斯大人真的會這麼做嗎?」卡根尼特推了推眼鏡,拉高聲量地質問道。
愛德蒙托還是一樣,一臉跩個二五八萬的斜眼瞧他。「我只陳述事實,相不相信在於你,不是在於我。」
「既然如此――那就把槍口移開。」
「拜託!憑什麼?」
「就憑你沒有誠意!」
「啊?拜託!我可是很有誠意呢。」
「少鬼扯!」卡根尼特再也忍不住情緒,對愛德蒙托吼道。「如果你不想殺這女人――那現在就把槍口移開!否則,我們又怎麼相信你是真心要跟我們談的?」
「拜託一下好不好,你們也還沒放下手中的槍;這叫我怎麼能輕易放了這女人呢?你們說,是吧?我也要為了自己生命安全著想吧?」愛德蒙托苦澀地說,咬著嘴唇,表情百般的無奈好像此事並不是他所願的。
「那麼......所有人把槍放下。」麥恩下令道。
「部、部長!為什麼!」卡根尼特暴跳如雷地跳到麥恩面前,大吼大叫道。
「照我說的做。」
「可、可是......」卡根尼特看了看麥恩,又扭過頭死死地瞪著愛德蒙托,似乎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唉!你也別這個樣子――照我說的去做就是!」麥恩下令道,雖然他也明白這麼做的風險,可目前人數上是自己佔優勢且比較過後,如果能和眼前這傢伙達成協議,不僅可以讓此是圓滿並可以藉機鬥垮維勒斯,讓這個長期以來的眼中釘徹底地從自己面前消失......如果、如果這一切都可以成真的話──想到這兒,麥恩的嘴角就失守,露出一絲癡態。
「現在換你展現誠意了,愛德蒙托先生。」麥恩回歸正常,擦了擦嘴角說。
愛德蒙托笑了笑,稍微把槍口遠離安德娜的太陽穴。「看來我的任務已達成,接下來......」
話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