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FATE之章‧棋差一著
此時在另一個大千世界，浮士德與明王正在討論著聖杯戰爭的準備事項。
「...為了插手那一位的佈局，我們必須要有足夠的籌碼以及王牌。」浮士德說。
籌碼是指能夠左右聖杯系統的力量，如果沒有這種程度的力量，在混沌般的七騎英靈亂鬥的場面下太容易發生超出預料之外的狀況，很容易打亂計畫。
而王牌則是指對抗龍王陛下的手段，哪怕只是一時，也要有著能夠限制住或是將她無力化的手段，要不然任憑她發揮的話，無論是浮士德還是明王都沒有信心能夠一一應付。
「時間上還有多久？」
「以我觀測對面的平行世界演變，推算應該有十年的時間，第五次聖杯戰爭才會開始。」
一聽，明王微微皺起了眉頭。
「十年嗎...太趕了啊。」
想要在十年之中備齊足夠的籌碼與王牌，即使是他們兩人聯手恐怕也還是不太夠。
「是啊，可能已經不是能夠選擇手段的情況了。即便是亂來的做法也必須要充分運用。不過在這之前，最先考慮的應該是參戰的資格...話說在前頭，對面的世界可是隱隱將你我視為外來者，光是進入那邊的世界就得花上不少功夫，而且在這之後...還有取得御主資格、準備聖遺物召喚從者的事項。」
「弱小的從者根本沒有召喚的價值，要能牽制其他從者，甚至能夠與那一位的從者化身過招...最少也必須是神話之中的半神英雄，抑或者是...神靈等階的從者。但是『正常的規則』下是無法召喚出那種等級的從者的。」
明王沉默了片刻，問：「如果使用我們這邊世界的聖遺物的話，有辦法進行召喚嗎？」
「並非不可能，兩邊的世界正逐步地走向融合，我們這邊的歷史出現的英雄也有可能被召喚出來，不過強度就很難保證了...說不定會出現被世界排斥的現象，所以保險起見還是召喚兩邊世界都存在的英雄人物會比較適合。」
這麼一來可以選擇的範圍一口氣就減少了許多，不過明王從浮士德的話中聽出了她似乎有所想法。
只不過，大概可以預料得到那絕對不是什麼『正常的手段』。從一開始她就有意圖地將話題引導到這個方向，很顯然這一切只是在試探他的態度，是否能夠認同她的作法，假如明王他願意妥協的話...浮士德就敢施行一些過於強硬或是破壞規則的非常手段。
「......」意識到了這一點的明王稍微沉思了起來。
最後嚴肅的男人在嘆息聲中開口：
「先讓我聽聽妳的打算吧，妳打算要什麼？」
「我要聖杯，不是那邊世界的那個未完成品，而是聖徒封印在教會內部的『天之杯本體』...還有我打算拆了一座神殿把神殿本身當作召喚物，整座搬到那邊的世界去。」
「...妳是認真的嗎？集結第三法精髓的大聖杯，還有破壞千年文化遺跡...」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是嗎...不做到這種程度想要插手那一位的佈局連資格都沒有。」
明王苦笑了起來，確實如她所說，然後話說到這邊他也大概猜想到了她想要拆的神殿是哪一位神靈的神殿了。
「說吧，妳要的神殿是哪一座？」
「帕德嫩神殿，把它的所有權給我吧。」浮士德露出一絲瘋狂地笑容。
「不可能，那座神殿的意義與歷史價值是無以估計，誰都不可能答應妳這樣的條件。」
「可是除此之外，你還有更好的方法對抗那一位嗎？即使不是以本體的狀態現界，擁有極意的她隨時都有可能發揮出超乎我們想像的力量。如果把整座神殿當成召喚物的話，就有可能實現神殿寶具化，如此一來不僅僅是那位女神，我們甚至有機會連她的從神也一起召喚出來。」
神殿，除去歷史與神秘性的因素，能夠被稱座神殿的存在必然是一位神靈最重要的堡壘要塞，因此除了神殿主人，還必須要有祭司、神殿守護者以及侍從才能夠稱得上是真正的神殿。
把過去消失在神代的輝煌再次重現，讓神殿回歸到女神常駐的時期，以那位女神的主神身份，在她的神殿必然會有依附於她從神在左右。
如果成功，等於擁有完整的神話級『戰爭要塞』，可謂最強的陣地。
就連明王也忍不住有些意動。可是，因為這樣而去毀壞千年古蹟，即使放眼全世界也是獨一無二的遺跡，對他來說這樣的舉動太過瘋狂。
「妳不可能說服我，那座神殿的價值已經超過一場戰爭的全部。」
仿佛早有預料一般，浮士德並沒有糾結，而是提出了另外一個方案：
「那麼，我退讓一步...幫我湊齊製作神殿所需要的物資，還有帕德嫩神殿主殿位置的一根梁柱。」
這個提案相較於原本的方案來說更容易被接受，大概可以想像得到，最初她的目標就是這個吧...即使是複製出來的神殿，然而完成度只要夠高，加上從原有的神殿中借來的一部份組件，確實也有召喚出女神的可能性。
同時這也是明王能夠退讓的底線範圍。
明王不懷疑浮士德的能耐，這個魔女可是探究真理的極致者，曾經有人將她的故事改編成劇作，裡面的許多內容雖然都是虛構，但在人物的角色定位與設計上卻大致符合實際情況。
劇本之中的浮士德被稱作最接近全知的人類，所有的學問與知識，無論是科學還是宗教，各國語言、歷史到神秘學...全都達到了人類能夠達到的最高極限。基本上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出浮士德不曾學習過的知識。
可是即便如此，浮士德追求知識、真理的心仍舊無法被滿足，應該說正因為已經找不出她沒有學過的新知識，因此永遠被無法滿足的求知慾讓她感受到了絕望。
明明還未得真理，前方卻已經無路可走。
然後走上禁忌之路，召喚出惡魔與惡魔簽下契約，只為了繼續滿足她的求知慾。
『真理的探究者』那就是──浮士德。
且不論劇本中的人物，真正的魔女浮士德雖然不是魔法使，但是她所精通的魔術知識，無論是神代前的技術還是神代後的技術都達到了接近於魔法的領域，實際上對她而言即使是五大魔法也並非不可匹敵。
畢竟她已經走到了魔法領域的境界，只差一步就能把所學的一切技術系統化，成為第七魔法使。
而被她暫定為『第七法』的內容概要...就是『物種轉化』，不是一流魔術師將自身轉變成死徒那種程度的技術，而是將人類朝向天使或是惡魔這種純粹的神話物種轉化，而最著名的成果就是她本人的『魔體』──梅菲斯特。
以七大罪為基礎而剝離自身靈魂，轉生成真正的惡魔，不老不死不滅的神話物種，光憑身軀就足以匹敵魔法等級的高度神秘。
求知慾加上傲慢原罪的惡魔，浮士德即是梅菲斯特。
假如是窮究一切知識的浮士德，複製出近乎真品的神殿，或是干涉聖杯系統召喚神靈級的從者，對她來說都不是問題，至於維持從者存在的魔力消耗，擁有比死徒還要更多魔力的與生命力的惡魔之軀也能夠實現吧。
人類與死徒的魔力容量差距究竟有多大呢？就以固有結界來說，一流的魔術師哪怕擁有固有結界也很難長時間維持，可能短短幾十秒就足以榨乾一個魔術師全部的魔力量，而死徒之中被稱為二十七祖的死徒幾乎過半都持有固有結界，對祖級的死徒來說維持固有結界可以達到一整夜甚至好幾天，而個別比較特殊的固有結界甚至可以達到半永久的開啟狀態不需關閉。
祖級使徒在這世界上也可以說是魔力深不見底的怪物，魔術師之流根本不成敵手。然而，惡魔與天使這種存在就更加誇張了，光是存在本身就相當於魔法的高度神秘，無論是神話之中大天使的滅世審判或是高階惡魔宛如萬能的許願機般隨意實現人類的願望...從中都可窺見這種存在的恐怖與深不可測。
「聖徒不會同意妳帶走聖杯的。」
「如何說服他就是你的事了，唯一能夠與那一位一爭高下的方案我已經提出，所有必要的知識與技術我也具備，只差湊齊關鍵的物品...正好，那不是你擅長的範圍嗎？」
身任英雄聯盟的總長，又與魔術協會、龍王教會都維持著良好關係的明王，在人脈上確實有可能湊齊所有的資源，以及處理好各方勢力的協商。
就在明王打算點頭同意的這一刻，異變突起！
跨越了世界，龍王的宣言在所有強大的生靈們腦海中響起。那是對世界意識發起的宣言，也是一位神靈對於救世發起的誓言！
頓時，英雄與魔女兩人臉色為之一變，抬頭死死盯著那天上巨大的黑色空洞。
探求真理的魔女臉色微白，一臉無法置信。正因為具備了知識，她才清楚兩個大千世界的融合有多麼困難，那是必須以千年為單位緩慢進行的天體變化，所以她才會誤以為自己還有時間插手局中。
然而這段宣言卻明確讓她感受到了一股一往無前的決心，發起變革世界的堅定意志告訴她已經太遲了。
機關算盡，然而又奈何時不待我...技差一籌，尚未落子便滿盤皆輸。
「為什麼...她...那一位到底想要做什麼？」困惑、不解、無法認同，魔女還不明白自己到底漏算了什麼。
在這個時機點她的真身降臨又能夠做些什麼？不斷地思考著，這個瞬間浮士德的腦海中閃過千百種念頭，然後每一種可能性又被她自己一一否決，不對...這些答案不對，以那一位的氣魄一出手就必定得取得相應的成果。
這世界上最了解龍王的人或許不是她浮士德，但是擁有足夠的知識與見解，對龍王的個性又有著充分的理解，進而能猜測出她的下一步的人大概只有她而已。
因此她很確定，當那一位擺出決戰的架勢那就是真正結束一切的時候。
只是這正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如果那一位的真正的意圖是兩個大千世界的融合，那麼必須以千年以上的時間為單位緩緩去推動，兩邊世界的融合稍有差錯就可能變成兩個世界的碰撞，一不小心就可能毀掉數十個平行宇宙，就有如新生與再造世界一樣的偉業，這種創世般的行動每一步都必須走得相當小心不可。
創造與新生，遠遠比毀滅來得更加困難，因此才不能輕舉妄動啊。
到底她漏看了什麼？
陷入糾結無法自拔的浮士德，在強烈的懷疑與動搖之中喚醒她的理智的只是身旁那個男人的一句話：
「比起思考，現在得認清的是我們到底還能夠做些什麼。捨棄無用的掙扎，承認自身的不足，然後...找出前進的方向吧。」
平淡的語氣卻有如恆久不變的孤峰，堅定不為所動。
鎮定了心神的浮士德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時，眼神平靜無波，但是隱約可以感覺到平靜底下隱藏著一股洶湧的力量，現在就像是暗潮一樣靜靜地潛伏著，等待著爆發的時刻到來。
「所有的計畫都要推翻重來...在這之前我必須得知道發生了什麼。」她自嘲般地笑了一下，「真是的...原本打算一輩子都避開聖徒那個傢伙，看來是不能如願了。」
了解聖徒與她的恩怨，明王也多少能夠體會浮士德不想見到對方的心情。
但是，只有聖徒的『無效化』才能瓦解、對抗對面世界的排斥，讓她們得以入侵對面的世界一探真相。
無論如何非得親自走一趟不可了。
此時，另外聖徒與神屠兩人的決鬥也迎來了尾聲...
右手臂整個被打成飛灰的神屠。
心臟差點被洞穿的聖徒。
兩人遙遙瞪視著對方，腳底下的大地足足崩裂了五千多公尺，方圓百里萬物皆滅，只剩下一個深淵般的巨大天坑。
兩人身上染滿鮮血，有自己的也有對方的，生命力與體質即便超越了人類的物種限制，兩人也難得感受到了失血過多產生的暈眩感，但是相較於身體的重傷，他們的精神反而像是磨利的鋒刃一樣凝聚、集中，宛如兩把不相上下的神兵利器互相對砍，一定要分出個高下的話，就只能以一方的折斷為最後的結局。
勝負近了，雖然難以斷言最後誰勝誰敗，但是兩人的體力與氣力也都消耗到了極限，恐怕稍微閉起上眼就會昏厥過去的疲憊一點一點蠶食著兩人迴光返照般的鬥志。
創作內容
星空幻想譚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