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風,十分涼爽。
櫻花樹下,四人相約一起看著夕陽西下。
**《櫻花樹下》第四章:變卦**
(聖曆594年,十月.初秋,艾希婭14歲。)
「......艾希婭,妳還好嗎?」
「......唔。」
艾希婭捂著頭,表情有些痛苦。
「有事的話......要說。」
西瑪皺著眉頭,看著妹妹。
「今天不舒服嗎?」
凱希卡湊過來,表情滿是關切。
「如果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沒有關係的。」
戴伊路溫柔的告訴艾希婭,不過她只是搖搖頭。
「還可以,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吧。」
艾希婭斜靠著樹幹,深深呼吸......吐氣。
夕陽西下,金光灑在世界所有的一切。
卻在一瞬間,突然暗了下來,耳邊傳來玩伴們的叫聲和驚呼。
「艾希婭!怎麼了!」
「......不對!快找醫生!」
「這裡哪有什麼醫生!」
「下山啊!」
***
「......布萊克醫生,艾希婭她......怎麼樣?」
坐在床邊診斷的勘察斯再次看了沉睡的艾希婭一眼。
「小公主殿下的狀況......臣不敢斷言,這令臣想到以前的情形。」
西瑪的臉唰的一下,變得蒼白。
「小艾......?她怎麼了?」
聽到消息,伊薇艾紗立刻從皇家圖書館趕來,額頭有幾滴汗珠,風吹得紅色長髮有些紛亂,狼狽的外貌顯出她措手不及趕來的狀況。
「該不會......魔神......」
西瑪驚恐的看向伊薇艾紗。
「老師......不是開玩笑吧......」
「......這樣的狀況......。」
勘察斯緩緩的說,手將艾希婭床鋪的帷幕拉起;這時,所有人全都把目光注視在他的身上。
「很久以前......哈路伊也有一名公主,接受了魔能融合的過程......她就是......魔神。」
西瑪的臉色難看到不行,她不敢相信她的妹妹會踏上同樣的路途。
「八公主殿下,恕臣無能,臣只能看出小公主殿下體內......有著魔神的破片......也就是魔神之影,小公主殿下雖不至於讓魔神再次現世,但魔能不斷流失的狀況下......生命恐怕......不到一個月了。」
「為什麼......會這樣?」
西瑪顫抖著雙唇,眼淚撲簌撲簌的流下,無助的她只能被伊薇艾紗輕輕摟著肩。
「魔能融合的過程,臣並不清楚,只知道其中仍然有瑕疵,使得魔能的均衡提早崩潰,維續生命的魔能大量溢散,這點令臣束手無策。」
勘察斯沉重的閉上眼,宣布了艾希婭的死刑。
「抱歉,八公主殿下。」
「......就......就只能、這樣嗎?」
西瑪仍努力抑制著悲傷,但是喉嚨已經哽住,只能間斷的發聲。
「抱歉......臣,告退。」
勘察斯離開了,期待落空,西瑪難掩失落,自得知妹妹的天生缺陷以來,最害怕的事情終究發生了。
悲傷在一瞬間潰堤,伊薇艾紗將她摟在懷裡,也忍不住流下幾行淚。
***
「......姐姐,妳怎麼哭了?」
艾希婭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嘴唇更毫無血色,氣若游絲的問道。
「沒有啊,姐姐我啊,是因為太開心了,妳看,凱希卡和戴伊路都被召進宮,成了妳的貼身護衛了呢!」
西瑪強顏歡笑,在身後的兩人也點點頭。
他們並沒有把真相告訴艾希婭。
不過,艾希婭心知肚明,自己身體的狀況,自己最清楚。
尤其是看見姐姐那僵硬到不能再假的笑,自己更是自責。
她的心,在淌血,卻無能為力。
「姐姐......讓我出去......看看......好、好嗎?」
「艾希婭......不對,九公主殿下,您一定會康復的,請妳不要隨意走動......」
站在簾幕外頭,戴伊路安慰艾希婭,不過她卻搖搖頭。
「沒關係......想出去看看......趁還能動的時候......。」
艾希婭微笑,卻讓西瑪哭了,清澈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打在床單上。
明明是十月,照理來說應該還是秋天,就連海拔高度有一千多公尺的皇城哈路伊都不例外。
但是今日,天空籠罩一片憂傷的灰濛,街道竟結了霜,冰霰開始飄落。
***
一輛馬車行駛在街道上,一名少年穿著紅黑色夾雜的官服,駕駛著馬車。
「艾希婭......。」
馬車上,坐在前頭駕車的凱希卡向後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艾希婭靠著車廂,胸口無力的起伏。
只能眼睜睜看著艾希婭的生命消逝嗎......?
凱希卡心痛的嘆息。
在第一次遇到的時候,凱希卡和戴伊路是一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
那時被鎮上的惡霸欺負,儘管凱希卡會劍道,也沒辦法同時間應付十幾個人。
這時候,一名黑髮女孩出現,用魔法把所有人嚇跑了。
她,就是艾希婭。
起初,凱希卡不知道她是皇室公主,因為她在公眾場合都沒有戴上面具,他還以為艾希婭是一個慷慨、不嫌棄以金錢輔助他們兩個窮小孩進修,僅僅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
後來得知真相後,凱希卡更是震驚,因為要是平民看見皇室公主的容貌,是要受處罰的。
但是,艾希婭搖搖頭說了:
「我不想以虛偽的假面示人。」
艾希婭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更是個學習快速的資優生。
為什麼......神要如此對待她呢?
凱希卡再度轉頭看了一眼,在顛簸馬車上,角落的艾希婭病弱的身子真是讓人有說不出的疼惜。
這次......該由我回報了......可是,能回報什麼呢?
無助......這就是無助的滋味嗎?
「!」
馬車緊急停下,激烈的震盪讓艾希婭的頭猛力撞上了車廂,發出了嗚咽。
凱希卡趕緊鑽進後面車廂,幸好她看起來沒有大礙,不過經過這樣的撞擊,艾希婭被驚醒了。
「怎麼......了?」
「等一下,我去處理。」
凱希卡怒氣沖沖的下車,腳踏在木板上,咚咚作響,馬車前跪著一名衣衫破爛的男子,害怕的發抖。
「你!幹什麼!馬車來了不知道要迴避嗎!」
凱希卡只是十四歲的少年,但他現在是公主親衛,已經是個官了,架勢不輸大人。
「大人......請救救我......我的妻兒都被人拐走了......」
「......這也用不著......」
「沒關係......的。」
穿著雪白大衣的艾希婭不知何時從馬車裡走了出來,凱希卡趕緊扶著她下馬車。
「對不起......我被迫要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那名男子聲淚俱下,艾希婭伸出手想輕輕的扶起他,但是他卻搖搖頭。
這時,越來越多人圍觀,那名男子不再哭訴,只遞給凱希卡一張紙條,凱希卡從顫抖的手中接過。
紙條寫著:
「帶著馬車上的人來見我,不然你的妻兒就沒命了。」
看完紙條的凱希卡臉色凝重的轉頭,看向艾希婭。
「我們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反正......我都是將死之人......早死晚死......差不了太多了。」
她淒涼的苦笑,凱希卡心中甚是不捨。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呢......?」
艾希婭安慰她的青梅竹馬,卻使他更加難過。
「會沒事的......」
艾希婭露出淡淡的微笑,但誰都看得出,虛弱的她,光是微笑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要耗費掉她所剩無幾的能量。
「無論生死......我都會陪著妳。」
凱希卡沉重的發出宣言,轉頭回去詢問那男子。
「如何過去?」
男子抬起頭,眼神極為空洞,他沙啞的開口,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折磨。
「請用這個。」
「水晶......?」
凱希卡再次從不斷顫抖的手中接過,不料一碰觸到,藍色水晶竟發出耀眼的藍色光芒,將三人吞噬。
再次張開眼,他們來到了一棟破舊、黑暗的圓頂教堂。
「這裡是......」
牆壁似乎因為年久失修,整個崩塌了下來,能清晰可見外露的磚頭;挑高的天花板破了幾個大洞,光線透了進來,照在正中央的一個圓形祭壇,祭壇周圍刻著古老的魔法文字;一旁朽敗的長椅有著不知名的蟲子竄爬;而教堂正前方,是毀損的女神像,左右則有兩把相似的長劍,一黑一白,安插在石鞘中。
從三人後方,傳來了鼓掌聲,充滿了惡意和戲謔。
「呦~還真的帶來了。」
穿著棕色長袍的男子一邊鼓掌,一邊率眾人走來,連身帽幾乎遮擋了所有的面容,只留下微微上揚的嘴唇在外頭。
「把妻兒還給我!」
看見棕袍男子走來,穿著破爛的男人大聲咆哮。
棕袍男子身後的數十人,人人各個戴著鬼面,看到首領的微微舉手的指示,便立刻向後離去,不久將一名女人和小男孩拉過來。
「啊......」
男人欣喜若狂,踉蹌的衝向家人,一家團聚擁抱在一起。
到這裡,凱希卡突然發覺不對勁。
有兩名......不,是兩名以上的手下消失了!
艾希婭悶不吭聲,一直細細觀察,似乎也發現了什麼,只聽到她略為驚呼。
飛刀從暗處飛出,貫穿了母子的咽喉,當場鮮血噴濺。
男子一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眼睜睜的看著家人倒在懷裡,腥紅染紅了他的身軀。
臉上的喜悅僵住了,漸漸化成悲痛,至於憤怒。
他怒目而視,正要上前和棕袍男子理論時......第三枚飛刀貫穿了他的咽喉,和他的家人一樣,他倒了下去,苦苦掙扎,眼眶滿溢淚水。
「喔~?還沒死呢。」
棕袍男子抽出一把刀,反手握住後狠狠朝男人的心口刺下。
男人再也沒有動過。
艾希婭親眼目睹一切,差點暈過去;凱希卡則憤怒的大喊:
「他都帶我們來了,你還想幹什麼!」
棕袍男子嘴角上揚的幅度更大了。
「沒用的廢物......就該捨棄。」
**後記**
感冒了ฅ=ω=ฅ 一直流鼻水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