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個禮拜，妖怪出沒依然沒有停止，而且襲擊的時間點也一次比一次早。而每一次沒有人傷亡沒有被說什麼，只要一有人受傷或者死亡，就立刻罵聲一片。
這段時間都是這種狀況，不知道要進行到什麼時候就是了。
而這些日子，行影團也有一些改變。如同賀清玲所說，他們的面試取消了，有大批的正義有志之士，或者是渴望力量之人，都加入了行影團，現在街上多了不少穿著黑色武術服的人。
在學校，我每一節下課都會固定來到香蕉園旁的角落，活個像個邊緣人。而賀清玲有的時候也會來這裡報到……
「你的外套，抱歉，晚了一天拿給你。」在牛肉麵店之後的第二天，在學校的午餐時間，我們在同樣的角落碰面，賀清玲看到後立刻將我的外套遞給我，說：「昨天原本洗好晾乾，但卻不小心碰到了水，所以又洗了一遍。」
「沾濕在吹乾就好了，不需要再洗一遍啦。」我接過之後，立刻穿上，說：「今天早上頗冷的……不是已經四月了嗎？該死，能早一點拿過來嗎？」
「你可以早上的時候就來我的教室拿啊。」賀清玲沒有想到他會得到這種沒在跟她客氣的抱怨，說
「我以為你會來這裡。」
「別以為我是將角落當作舒適圈的邊緣人。」
說真的，要是我覺得冷，我可以驅動「血脈衝」的第一階段來保暖，但畢竟這招挺傷身的，所以就此作罷。
賀清玲對我翻了白眼道：「原本我是去你們班上找你，發現不在時猜你跑來這裡，果然還真在。你在班上沒朋友嗎？」
「沒有。」
「還真是說的理直氣壯，不知道是該佩服還是不該佩服……」
「我可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我說：「至少我覺得這樣自在多了。」
「喔喔……」賀清玲聽了，微微低下頭，說：「真羨慕你這種想法。」
賀清玲一副落有所思的樣子，不知道她現在是在想一些什麼事情。
是現在在這裡的事情？還是私生活的事情？還是工作上的事情？還是其他人的事情……我不知道。
盯著她看一會兒後，說：「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了我好多問題……」
「這是最後一個，保證。」我說：「要是你們團被大家給遺棄了，每個人都說不需要妳，妳還會願意再站出來？」
剛說完，就看到賀清玲對我擺出一副「這個孩子在說些什麼傻話」的臉。
「這不是當然的嗎？」賀清玲說：「因為我有這個能力，俗話說的好，『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去你的俗話說。」我呼一口氣，內心像是完全暢通般的舒適，點頭說：「我明白了。」
雖然現在說這個有些不搭嘎。
我有一部很討厭的電影，《黑暗騎士三部曲》的第一集，這部與「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俗話的來源電影一樣是部英雄片。
故事講的大綱是男主角為了保護城市和市民成為了英雄，但在擊退壞人之後卻承擔起了罪名，再被大眾追捕的同時保護大家。
我討厭這種結果，我討厭將自己已經抹一身黑卻依然要保護大家的英雄……因為我認為他們沒有理由這樣。
他們根本就不應該有這樣的結局。
***
噹──噹──噹──噹──。
不知道已經聽了多少次的放學鐘聲，口沫橫飛的老師和昏昏欲睡學生們以這鐘聲為信號，紛紛離開教室……當然也包含我在內。
這次沒有任何被邀約，也沒有邀約任何人，我決定不去任何地方，直接走回家，和平常一樣……。
「啊。」
我路上的一家蛤蠣麵線前，陳夜祥站在這裡。
從我們稍稍鬧僵到現在這一個禮拜多，我基本上晚餐都會在外面解決，要不然回家陳夜祥也是拿著自己那份晚餐回房間吃，很少好好坐在一起吃飯。
而現在他在這裡的原因我推測的出來。他或許很早一段時間就沒有課因雌比我們學生提早離開學校，最後在這個時候出門買晚餐。
而現在，在我發現他的同時，他也發現到我，並且露出有些驚慌神情。
……活了四萬年以上的老妖怪也怕這種事情嗎？
……唉，或許有可能連神明大人都無解的吧。
陳夜祥因為人還沒有拿到麵線，所以把頭轉到攤翻方向，視線逃避著我，而我則是邁開步伐，繼續往前走。
要停下來還是走過去？就這樣走過去吧！回家直接躲進房間裡，反正陳夜祥他也是只會拿著自己的晚餐躲在房間裡不出來，這樣的話我們今天就能夠不交談到，然後就這天就這樣過去……沒錯，就這麼辦。
走著走著，在要經過陳夜祥旁邊之時，打定加速離開這裡的我，卻突然停下腳步。
「夜祥。」我對著那名穿著連帽黑色運動外套的黑髮男子招呼道。
「诶？啊啊，宇翔啊。」陳夜祥沒有想到一個禮拜沒有跟他講過話的我會主動來搭理他。
本來「離開這裡」這個決定是不打算做任何更改的，但……
總感覺我們不能夠在這個樣子下去。
話說回來，我們兩個的尷尬原因完全就是因為他說出那種話才導致的吧，難道我因為要這樣完全和我沒有佔到邊的原因，以後我就不和我這個從小照顧我到現在的人不說話了？這可不是一句「開什麼玩笑」，這是一個天殺的蠢事！說出來可是會笑死人的事情。
而且這不就是我不在乎不就可以解決了嗎……
沒錯，我不在乎。
我和陳夜祥互相打聲招呼之後，兩人就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不知道由誰開頭，如何開頭，何時開頭……
「今天……吃蛤蠣麵線啊。」我抱著只要開口說話就好的心態隨便問。
「恩，對。」陳夜祥說：「畢竟便宜又大碗。」
……
之後，又不再有任何話題。
媽的，怎麼回事？不就是他無意間的一句話，怎麼把我們現在搞得沒有什麼話可以說？以前不是無話不談嗎？
「兩份大碗蛤蠣麵線好了喔！」
「我的。」
攤販的老闆遞出用塑膠袋裝好的兩碗塑膠碗吆喝，陳夜祥應聲接過之後，轉身就走。而我跟在後頭。
我們一路上像是剛好走的靠近卻毫無相關的兩人一樣，沉默不語，在任何方面都沒有交流。
「不買三份嗎？」我問：「米莉每天都跟我抱怨。」
「不是他自己都說好了，他只要吸你的血就足夠了嗎？」
好不容易拋出的話題，又再一次幾句話之後收了尾。
這讓我的思緒往以前游去，平常我和陳夜祥像是現在這種情況的時候，是什麼樣子。那時，好像是無論什麼歪七扭八的東西都會被拿出來講，電影、政治、綜藝、校園、社會……或者這些的大雜燴總和，「一座礁島衝上天像煙火一樣爆炸」這種屁事我們都可以講一個下午。
但現在這樣是怎樣？為什麼會這樣？只是稍微講了一點不太愉快的話，就導致我們一個禮拜的沉默……不，說不定還會更久。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以後永遠都回不到以前那個時候的，趁現在直白點、爽快點、男人點的解決！
「我已經不在意你說的話了……不，我根本沒有在意過。」我不管什麼正確切入話題方式或時機，像是一刀就是要刺要害般的直接，說：「不管只有幾十年，或者幾百年……至少我現在是把你當作我的家人。」
陳夜祥聽了稍微把頭轉向一邊，而我沒有打算再繼續說些什麼，因為我已經把我要說的都說完了。
唉……
這或許是我所不知道陳夜祥的一面，平常總是一臉奸笑處理別人的那種人，沒想到在這種時刻卻如此的……
「是嗎。」陳夜祥回應道。
「……！」
陳夜祥轉頭過來，看到我的表情之後，皺眉道：「你那是什麼表情？」
我明白我的表情可定是呆滯的。我趕緊搖頭說：「沒什麼。」
「哼！」陳夜祥直視前方，走沒多久，他開口：「我其實……是一個妖族『百鬼族』的族長。在以前，我所有種族敬稱為『鬼族之王』。」
「……！」我內心驚訝著，但還是靜靜聽著。
「我沒有要吹逼的意思。」陳夜祥說：「我從小就是注定要成為一族之長的人，從小就開始在為就族長之位而準備。而在我成為鬼族之王的那時候，我腦子裡已經只剩下『對所有族人都要一視同仁』這種觀念……當然，就連對我的親妹妹也是。」
「……」
突然如此驚人的消息灌入我耳，我還是強行忍下內心波動，打算做一個專注的聆聽者。
「讓我第一次體會到『家人』這種感覺的，是與我的妻子結了婚之後……啊，那個時候也發生過太多太多的事情了，不提不提。」陳夜祥講著講著就搖起頭來，似乎想起什麼黑歷史般的回憶嘆了一口氣。
「所以你和你妻子有孩子嗎？」
「沒有。我和她，其實不是因為你想的那個樣子。她是我小時候出外打獵時不小心走善迷路遇到的精靈族女孩子……對，我們不同族。」陳夜祥仰頭四十五度角，說：「那時認識之後，我們便成為好朋友，那時我還小，但卻經常偷偷跑出村莊和她見面，和她一起玩……她到現在雖然是我的妻子，但她對我來說還算是一種『玩伴』的關係，總之，和她再一起很快樂，但並非情愛方面的。」
陳夜祥說著說著，臉上不經意的泛出笑容，說：「她就像是人類流傳的故事《小飛俠》一下，好像永遠都長不大。她說她想要永遠和我玩在一塊，於是決定和我結婚，而當時我也沒有想那麼多，就把我們就把我百鬼族結婚儀式契約很擅自的做了……唉，結果之後發生不少事情啦！」
這應該是我聽過所有愛情故事最奇葩的一則，同時也是最單純的，單純到真的像是童話故事一般……
「後來就是發生大事啦，然後『百族遷移』，夏娃拜託我留下來……我們百鬼族在以前戰爭之後，就完全歸順於『伊甸園』管理之下，我身為鬼族之王不能違抗，而且當時只有我有條件留下來。」陳夜祥說：「沒錯，這是事實，我得承認。照顧你，讓你平安活下去，是我的『工作』。」
「……」
見我沒有說話，陳夜祥繼續說：「你聽我之前講的那些，應該知道『家人』那些觀念我真的不是那麼熟悉，但我這短短十年多之所以給你食衣住行，都是因為某人的安排，所以……」
「我覺得這沒有什麼關係。」我突然開口打岔。
陳夜祥聽我這麼說睜大了眼。
沒錯，這樣子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這樣子有什麼關係嗎？
「至少，你能給我『我回到家』的那種感覺，回到家會有人回應，就算是一個人在家，我也能等待到有人回來。」我說出心裡話：「米莉和我們也不是認識不到一年嗎？但她能夠住在我們這邊我其實很高興，因為在家裡又多一個人可以打屁哈拉，這感覺真的……很溫暖。」
我國文造詣真的不好，沒辦法表達出像是電影或小說那樣漂亮的話語。
「我覺得我這樣就已經很足夠了，時間長短根本不是問題，至少我擁有過。」我笑說：「當然啦，我希望能夠越長越好。」
陳夜祥聽著我說話，在我做個收尾在走個幾步之後，突然停下腳步，說：「我們……再去買一份麵線吧。」
***
我們回到家的時候，比我正常放學回家時間晚差不多二十分鐘。
在我們開門一起走進去時，米莉看見我竟然和陳夜祥一起回來，面露驚訝狀一會兒後，就往我們這跑來，張開臂膀，把我們兩個抱住。
「嗚嗚嗚嗚嗚嗚〜都一個禮拜了〜搞什麼啊你們！」米莉哭道：「之前一個禮拜你們都不講話我感覺好可怕嗚嗚嗚嗚！」
陳夜祥聽了把頭擺向一旁，而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讓你擔心了，抱歉。」我途中改口說。
「恩恩，合好就好，這樣很好……啊。」
米莉眼睛瞄到我們手上的塑膠袋，呆看了一會兒後，在腦中反覆計算和驗算適量之後，叫道：「今天有買我的晚餐！」
在我們說完話之後，我們又折返回去多買一碗，當然這是陳夜祥自己決定的。
「對啦對啦，之前不管你肚子餓真是對不起齁。」
「哎呀，講直白一點不就好了嗎？」米莉笑開懷，伸手準備接過塑膠袋，說：「活著那麼傲嬌可是吃不到什麼好處喔……」
「但是從今以後，你不能在吸宇翔的血。」
「什麼……」米莉停下動作，露出一副就是沒有料到對方竟然還有這種操作的驚訝表情。
陳夜祥見主導權回到自己手上，又露出以往那張如狐狸般的奸笑，說：「來吧，選擇吧你這隻吸血鬼，是要吸血還是填飽肚子，選擇吧！」
「嗚……」米莉心靈受到抉擇生死一般的痛苦，惡狠狠地對陳夜祥道：「你這個惡鬼！」
在剛才和陳夜祥的對話我知道，他真的就是一隻「鬼」。
看著他們這樣，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啊，又回到之前的樣子。
這一個禮拜就如同米莉想要表達的那樣，太難熬了。
「好了啦，夜祥。」在這兩隻鬼不知道要嬉鬧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時，我這在場唯一人類跳出來說：「米莉也教會我不少東西，我就讓他吸一點血沒有關係啦，反正她也不是一次就要整隻手臂的量。」
「這……」
「我投劉宇翔一票。」米粒舉手說。
「這個家是不民主的社會，投票機制是沒有卵用的！」陳夜祥嘆了一口氣，一會兒，才妥協說：「好啦，如果你覺得沒有差的話……」
「耶──」
「當然，這是需要監督的。」
我們聊著聊著，就走到客廳坐下來，打開蛤蠣麵線，並且切開電視機，開始我們的晚餐時間……
「喂，宇翔。」陳夜祥用筷子撩起一圈麵線，說：「說吧。」
「說什麼？」
「你這一個禮拜有遇到什麼麻煩嗎？」陳夜祥將那一圈麵吸了進去之後，咀嚼幾下，吞嚥，說：「我都說了那麼多妳總該說些什麼。」
「喔……」我也吃了一口麵線，抬頭說：「發生什麼喔……」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經常和賀清玲那個丫頭在一起。」
「誰？宇翔的『器辣(女朋友)』？」米莉聽了插進來問。
「是一個我寧可宇翔去結交壞朋友也不希望她接近的人……話說妳那閩南語哪學的？」陳夜祥用筷子指著我道：「你最好給我說喔，要不然……」
「我又沒有不說。」我放下筷子，說：「確實是有一些事情。」
接下來，我把賀清玲還有行影團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
「喔……預料之內呢。」陳夜祥在聽完之後，點頭說：「我也預料到賀清玲那丫頭應該會忍下人民給予她的任何辱罵，沒想到忍耐到棄療地步……」
「老妖頭你之所以不想要宇翔接近她，是不是因為她思想比你光明磊落太多了？」米莉嘴巴邊嚼著麵線邊問。
「閉嘴！吃飯不准說話這規局你不知道嗎？」陳夜祥道完後，問我：「所以呢？他們發生一大堆事情，關你什麼事？」
「他們把面試取消掉了欸，這樣不好吧？」我說。
「你說那個『杜絕小屁孩』的測試啊？」陳夜祥指向正忙吃著麵線的米莉，說：「那你可以看看我們旁邊這一位，夠屁孩吧？」
「你才屁孩啦！老屁孩！我也只是為了生存好不好！不然我早在一百年前就被幹掉了，不過……」米莉發現就算躲到邊邊也重槍而喊道後，說：「聽宇翔那麼說，我覺得你們口中的那名女孩原初舉辦面試的理由是對的，每個仁戰鬥理由百百種，但蠢到極點的理由就是『展示力量』這一點，她想要杜絕的屁孩可能就是那些吧。」
「嗚……區區的食客雖然能夠說出這種話。」陳夜祥說：「不過就算是這樣，有讓你感到什麼困擾嗎？」
「大概來看，是沒有。」
「那你在那邊忙個什麼勁啊？」
「但是我想幫她。」我說：「我覺得她不該這樣。」
陳夜祥聽了嘆一口氣，說：「你知道你現在應該做的事情不是這個。」
「我知道，這只是我一個想法而已。」我說。
現在電視裡的新聞節目正好在報導著有關於行影團的事情，是有關於面試被取消的消息……雖然這件事已經被重複報導好幾遍了。
「如果你真的可以幫助她的話，你會幫嗎？」米莉突然問我。
「會吧。」
「那就去啊，先想個辦法然後快點去處理處理。」
「喂……」陳夜祥對米莉透露出警告意味。
「沒差啦，反正宇翔她的武功已經快要修練圓滿了，不差那一點時間。」米莉道：「那就現在此刻，我們集思廣益一下吧……你這老妖頭就別抱怨了，這事情解決之後宇翔才不會有什麼事情讓他分心。」
「好啦……」陳夜祥很隨便的說：「那讓你這個吸血鬼打扮成更像妖怪一點，然後專門針對那群小屁孩襲擊，給他們一點震撼教育，讓他們知道這方面的事情可不是那麼好混的。就這樣，簡單粗暴。」
「那不就只是單純把整件事情丟給我扛嗎？不要！」米莉對於陳夜祥這個爛到家提議，忍不住搖了搖頭，搖到一半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突然停住，問：「那位叫做賀清玲的女孩是怎樣的人？」
「問這幹嘛？」我問。
「別管那麼多，快說快說。」米莉催促。
「喔……」我想了一下，說：「很有領導能力，很會管理不下，自尊心高……」
「還有討厭被當作小孩。」陳夜祥回憶往事般地說。
「就是這個！」米莉聽到陳夜祥說的話之後，激動地站起來大喊。
「……？」
「我想到一個辦法了。」
米莉一臉「我真是萬中選一的奇才」的笑著，向我們說著她靈光一閃誕生的計畫……
***
隔天，星期五，中午午餐時間，在學校……
的角落處。
「嗨。」
「恩。」
這一個禮拜……我不知道我重複至句話多少次了……總之這一個禮拜，基本上我和賀清玲在中午午餐這段時間，都會在這裡碰面。有時我會拿著福利社買回來的麵包或者飲料。這次我只有買一罐奶茶。
賀清玲則是左手抓著一塊福利社裏頭塊積最寬大的咖哩麵包，右手拎一罐奶綠，走到這裡就定位。
真想向校方在這裏弄一個椅子……
「吃那麼少？」賀清玲手邊猜開咖哩麵包的塑膠套，看著我手上的鋁箔包問。
我是午餐不怎麼吃的那個派系，我記得在國外也有很多人午餐吃的比什麼都還要簡單。
「我食量沒有你那麼大。」
「我這副身體很耗能量的。」賀清玲咬一口咖哩麵包，再仔細咀嚼之後嚥下，說：「要是不多吃一點的話，很容易沒體力，而且會瘦的只剩下骨頭。」
我從電視劇、網路或者漫畫，裏頭描述的女性通常會為了瘦身去挑戰人體能幾天不吃東西的極限，但是我現實稍微熟識的女生，一個比一個愛吃……難怪很多人說電視網路漫畫什麼的都是假的。
在吸乾自己手上的鋁箔包奶茶之後，我看著賀清玲咬著咖哩麵包，問：「你現在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賀清玲聽了皺一下眉頭，說：「我以為你不問了……」
在牛肉麵店事件的隔天之後，我們每一次的碰面，我都盡量把話題繞開有關於「妖怪」或「行影團」，談一些其他平易近人的東西。因為我覺得這種事情已經讓她夠煩了，不需要在學校還要煩他一次。
……不過，現在情況特殊。
賀清玲平常在學校和我聊天時，壓力看起來明顯大了一點。原本她在做無論是笑或者生氣的各種表現，都會有所顧慮，但現在在我的面前，各項表現比較沒有限制，笑的時候就大笑，生氣抱怨的時候就叫，不管之前在我面前建立起那冷靜平淡的形象是否完好無損。
有可能講一講她突然拿手上的咖哩麵包直接丟過來，或許這點我要防備一下。
「面試取消之後的情況？是怎麼樣？」
「很難管理！」賀清玲原本平靜的臉色突然一瞬間換上怒容，道：「人多出好幾隊很難分配！一群人常常和我頂嘴！每天晚上喉嚨都快吼到爛掉！」
賀清玲喊到一半，手上那罐奶綠突然「噗！」一聲，被她捏爆。
「冷靜點……」我很怕她突然攻擊過來，說。
「冷靜……我還不夠冷靜嗎？」
雖然說過她這一個禮拜在我面前的表現有些放縱，但是現在已經到了失控的程度。
「還有那一群人！把她分配到哪一區，人還沒過去就提出調職！說什麼比較好和自己女朋友見面……他加入行影團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去你大爺的！」
「噗哈！」
在我因為賀清玲突然不顧形象不粗口嚇一跳時，在近來這角落處的入口轉角突然冒出有人噴笑的聲音，賀清玲聽到之後嚇到，整個人抖了一下，閉上了嘴巴，轉頭看向笑聲來源處。在還有有人道「誰？給我出來！」時，那個人就走了出來。
「一個偉大行影團團長，學校的資優生……在別人不知道的時候嘴霸那麼不高興，教官會聽到不知所措啊。」
「你不是教官吧。」賀清玲見到情況並沒有那麼糟，鬆一口氣，說：「陳夜祥老師。」
陳夜祥穿著一身來上課才會穿的黑襯衫和牛仔褲，手裡拿著一罐鋁罐黑咖啡，走出來。說：「要是把你剛才那一句『去你大爺的』錄音起來拿去給教官聽……诶？好像不能怎麼樣。」
「老師你剛才也毫無忌憚地說出來了。」賀清玲嘆一口氣，說：「請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陳夜祥以一副帶有濃濃的裝逼意味，用單手打開了鋁罐，喝一口咖啡，說：「我注意到，宇翔在中午的時候，經常來到這裡和你碰面，沒有其他意思……當然，我並沒有要給你們做一些什麼雜七雜八多管閒事的勸導。」
「所以呢？」
「單純只是來這裡看看，順便陪你們聊天。」陳夜祥說。
如果是一般的老師跟你說「來聊個天吧」的時候，通常都是在擬出了什麼事才會被這麼說，但是陳夜祥這個歷史老師當的沒有半點老師的威嚴，所以他經常和學生打成一片的樣子並無違和感。
「我們也沒有再聊些什麼正經事情喔，老師。」賀清玲說：「要是想要和我們說一些什麼宏大的話題，我勸老師還是請回吧……」
「那麼想要把我趕走是怎麼一回事？」陳夜祥甩手道：「跟妳說！劉宇翔我規定他在二十歲才能交女朋友！」
「我以為身為男孩子的我不會被限制這種事情。」我等賀清玲還回話搶先吐槽。
「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賀清玲覺得很無語的撫著自己額頭，說：「我們這裡本來就不是在辦什麼茶會或者是什麼什麼的，我和宇翔只剛好是會來這裡吃午餐的人而已……」
「既然都聚在一起了，那就聊天吧。」陳夜祥不管賀清玲說了些什麼，笑嘻嘻的做了決定：「反正離午休還有一段時間，而且你還沒有吃完吧？看來最後一塊咖哩麵包在你手上啊……」
「……」賀清玲似乎覺得，要真的將這名歷史老師驅逐出這裡，得花上不少精力和時間，所以決定放棄，說：「算了，隨便你。」
接著，賀清玲就不再說話，繼續吃著自己手上的麵包；而陳夜祥則是喝著自己的咖啡；我則是手上沒有半點能吃的東西，只能呆看著其他兩個人，或轉頭看看旁邊的沒有任何東西的香蕉樹園。
這種情況我好想直接走人……
「我想起以前的事情。」陳夜祥突然開口，大破沉默。接著搖了搖頭，說：「不，其實沒有多久以前，應該說前陣子。」
「……」
「前陣子，我遇過一名很有自信的少女，自以為掌握著一切，不知天高地厚，在這個實力至上才能成為領導者的世界裡，要求一名實力可能在她之上，成為他的屬下。」陳夜祥露出十分嘲諷的笑容，說：「當然，最後結果是失敗的，最後她還拋下一句『你們這點程度，我們剛進來的菜鳥都能撂倒你們』。」
我很清楚陳夜祥在說些什麼……而且他根本就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
我記得那天是我第一次遭到妖怪的襲擊、第一次知道「行影團」這個除妖團體、第一次和賀清玲進行對話……
總之，我現在可說是心在驚動膽在顫抖，預感這裡很有可能會發生衝突。
我看向賀清玲……果然，她的臉上神色弒氣濃重，她手裡原本寬大的麵包被捏的縮小大半。
「所，以，呢？」賀清玲在抑制怒氣一般，一字一字重重的道。
「我只是覺得感慨。」陳夜祥不把旁邊逐漸形成的風暴當作一回事，繼續說：「如今那名少女，卻不像是以往那樣風光……噢，好像一開始時也沒有讓大家知道，那時沒有風光亮麗呢……呵呵。」陳夜祥像是要把嘲諷能良釋放到最極致的抽笑一聲，往臉氣到慢慢扭曲的賀清玲撇一下眼，說：「如今，她所掌握的，被別人聽到嘴巴沒有一句好話，在外面被說的灰頭苦臉，在暗處還要冒著生命危險……哎呀呀，可憐啊可憐。」
「！」
賀清玲捏住麵包的那隻手，在陳夜祥在做最後的嘆息時炸出銳利的銀光。那銀光一閃即逝，然而，她手中的麵包連同塑膠袋，如同被尖銳無比的刀刃亂刀展過一般，碎成一片一片。
「哎呀哎呀，講幾句就生氣，所以我才說嘛……」陳夜祥對著賀清玲賊笑道：「你就是這樣，才只能一直當一名小鬼頭。」
「我說過。」賀清玲爆出類似前幾天與原始獅魂對峙時的殺氣，將剛才把麵包捏碎的右手，架起手刀舉起，抵住陳夜祥的脖子，狠道：「不！要！把！我！當！作！小！孩！」
「喂……」
我原本想要出口制止，甚至是出手，但在做出動作之前，陳夜祥對我比了手勢要我別做任何事情。
「我勸你收收銳氣。」陳夜祥說：「妳攻擊我對妳可沒有任何一丁點的好處。」
「哼，別總是拿……」
「自己的弱小當作擋箭牌？哈哈！你這句話大可跟外面那群一般民眾說，但是你說給我聽可沒有用。我跟妳說句實話……」陳夜祥嘴角像是裂開一樣，如惡鬼一般笑道：「妳的實力在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兔崽子！」
這句話在賀清玲面前，大可可以被當作是在虛張聲勢，但是……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在原始獅魂的那晚，我其實挺確定的一件事情，那天賀清玲有看到我，我很確定，我和她正對上了眼。
她應該也猜得出那天擊殺原始獅魂的兩個人，其中一名很有可能就是陳夜祥。
「所以，你來這裡，就是要跟我說這些嗎？陳夜祥老師。這就是你來這裡的目的？」賀清玲依然沒放下手刀的問。
「不。」陳夜祥一手抓住賀清玲舉著的手腕，將其架離自己的脖子，說：「我是來和你說，你們行影團的時代要結束啦。」
「什麼？」
「換句話說的意思就是，『宣戰』。」陳夜祥說：「我們三劍客……不要，這名字不好……我們『三人眾』，要向你們這幫『行影團』宣戰！我們要向大眾證明！我們才是最適合站出來保護人民的人！」
賀清玲聽到陳夜祥如此般的宣告，整個人都驚呆了。她盯著陳夜祥那高傲表情，在轉頭看看我，然後問：「現在你們是說好的……就對了？」
「沒錯。」我站出去，說。
這是第一次，我正面承受來自賀清玲的殺意，讓我腳忍不住顫了一下……
「怎樣？敢不敢啊？主隊是妳們，客隊是我們。規則、場地和時間我都讓你們團自己決定。」陳夜祥笑說。
「誰怕誰！我接受！時間場地我現在就說！」賀清玲怒道：「下禮拜五，在行影團的『對武廳』裡！」
「Good，這樣才對嘛。」陳夜祥說：「不過我們客隊可以現在先說，我們只派出我們的大將──『黑外套』。」
這句話可把「放水」二字表現的清清楚楚。賀清玲看向我，又看向陳夜祥，道：「別自不量力……」
「這成語現在說的可是你們。」
賀清玲的怒容對上陳夜祥的笑顏，一會兒後，她又轉頭瞪著我，然後甩開陳夜祥抓住的手之後，說：「我明白了，陳夜祥老師，就這麼決定了。」
「哼哼，我不討厭決定事情不脫拉的人。」陳夜祥後頭又補一句：「啊，記得那天搞的盛大一點，最好是帶媒體記者的，畢竟那是一場有關於我們『三人眾』的宣示嘛。」
「……」
噹──噹──噹──噹──
就在這時，午休的鐘聲響起，賀清玲聽到之後，像是不想待在這令人生厭的地方任何一刻，就連聲道別都不打的離開了。
在鐘聲結束，賀清玲確定離開時，陳夜祥才收起笑容，嘆一口氣說：「該死，為什麼要把激怒人的工作給我做啊？」
「沒辦法。」我說：「我們三人只有你符合條件。」
「什麼話啊，你。」陳夜祥道：「媽的，這個計畫出產於那隻吸血鬼的腦袋，我就覺得相當不對勁，早知道在當下就努力想一下更好的辦法……」
「有辦法就好了，況且我認為這辦法確實不錯。」我說。
沒錯，這一切都是在昨晚套好的，而且順利的有如程序設定進行一般的流暢……
很好。
「那麼，我也回去午休了。」我自顧自邊走起邊說。
「等等。」陳夜祥說：「我陪你一起回去吧，我不想要再讓我們班的秩序成績被扣分了。」
***
接下來，如我預期的，在學校的午餐時刻時，賀清玲不再來角落處與我碰面。
賀清玲是個什麼事情都自己來的女生，但是也是會把所有事情的錯怪在自己的身上的人，在面對那群糞便頭男的無理要求，她認為她自己真的有愧於他們，每一件要求都照著辦。同時，她不滿無緣無故就嘲笑她的人，這點她記恨的特別深刻……尤其是第一次交談時就沒有說過一次好話的陳夜祥，賀清玲其實對她一職都很感冒。
在「宣戰」當天的昨晚，我們討論著米莉所說的「計畫」……
「程序我是都懂。」陳夜祥說：「但是我們那位大將『黑外套』是誰……應該問，我們要讓誰上場？」
「當然是宇翔啦，這還用問嗎？」米莉攤手說：「我和老妖頭你上場應該會弄死一對人。」
「可是這……」陳夜祥對於這決定有些擔心，轉頭問我：「沒問題吧？」
「沒有問題，我可以上場。」我說。
「但是你沒有和他們實際交手過喔……雖然我是認為他們實力十分菜雞，但這樣不代表他們弱小。」
「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麼，但沒關係的。」我說：「我並不弱。」
或許……面對那些原團員會棘手一些，但要是對上那群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加入的人，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到現在依然認為，獲得力量並不能保自己在戰鬥中獲得勝利，重點在於「心態」上。
「宇翔說的沒錯啊，她又沒有很弱。」米莉笑著，搭住我的肩膀說：「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一點，何況他都已經在我的指導之下有一段時間了，實力不可能會弱的啦。」
「……」陳夜祥將了一會兒之後，才妥協的笑說：「也是，畢竟他都把你給完勝了，就算這樣好像也沒有說多強，但對付那些人應該綽綽有餘。」
「你這傢伙是想打架嗎！」
之後，我們所謂的計畫如期順利進行著。
在「宣戰」之後的第二天，新聞標題上出現了「行影團VS三人眾」字樣，上面介紹著那名神秘的「黑外套」是誰，還有賀清玲和我們說的對戰時間與場地，還打算比賽當天要現場直播。
這件事一爆出來，網路上引起了熱烈討論。
理所當然，開始出現了兩派支持者的爭論。
「當然是『三人眾』啊！行影團什麼的爛透了。」
「可是我記得那天白獅子妖怪，『黑外套』也只是出來撿個尾刀而已，應該沒有很厲害才是啊。」
「總比那群連打都打不過的人好吧。」
「我警告你，別汙辱行影團，老子是混那裏的。」
「唉，出現了，終於加入進去才開始替他們說話的人……」
「你說啥？有種不要躲在電腦前面，出來和我面對！」
……
總之，差不多就是這樣的討論。以上那些留言都是最近對此事特別興奮的米莉和我說的……。
而我這禮拜有做些什麼特別的準備嗎？
其實並沒有。
多半還是每日做些普通的訓練，僅此而已。甚至我覺得這幾天過得比以往還要放鬆。
在學校哩，大家對於行影團的批判聲浪逐漸減少，我現在在教室待得下去，不需要再躲到角落處迴避……
很快的，到了星期五當天。
比賽時間由於是晚上的關係，早上我依然在學校上課，回到家時還有時間可以準備。
「給你。」
在吃完晚餐的時候，陳夜祥將他的黑色運動外套給我。
「今天有點熱欸。」我將外套拿在手中，說。
「你可是『黑外套』，當然一定要穿一下代表服裝啊。」
「這麼矬的代表服裝我還是第一次見……」
算了，我其實也不在意穿了會怎麼樣，既然還是有必要穿就穿吧。
「不過，你們……」我邊穿上陳夜祥的黑色運動外套，一邊看著他們問：「你們的穿著怎麼比我還要顯眼。」
陳夜祥現在身上穿著不知道哪裡來的深藍色日式男性和服，而米莉身上則是穿著白色女性款式旗袍。
「他們都有固定統一的制服，我們怎麼能夠輸他們呢！」米莉拉拉身上的旗袍，說。
「意見同右。」陳夜祥說。
你們的服裝哪來的固定統一？
正當我想要強迫他們換掉以免太丟臉之時，陳夜祥說：「好了，已經到點了，該走了。」
接著，我們三個人搭著陳夜祥應該有好幾年沒有碰過的車子，來到賀清玲私底下給我們的地址。
賀清玲口中所謂的「對武廳」，是一棟我從小的時候就一直看過的中式大樓，那棟大樓平常外頭的大門前都掛著一個大大的「禁止進入」的警告標語，還有人看守著，於是當時的我並沒有理會這棟大樓的來歷……
我們到的時候，現場門口已經擠了一堆拿著攝影機的記者，在看到我這頭帽、墨鏡和口罩戴的緊緊的人一下車，注意到我的記者們立刻朝我蜂擁而上。
「『黑外套』！」
「請問你是『黑外套』本人嗎？」
「對於接下來得戰鬥會緊張嗎？」
我從以前一直覺得我討厭現在這種感覺，但現在體會之後發現……我非常討厭。
而且「黑外套」這麼矬的名字我聽了都覺得害羞了，你們一個叫得比一個順勢怎樣？
而跟隨我下車的陳夜祥和米莉，不知道在演哪一齣，學我頭上戴個帽子遮住頭髮、戴墨鏡還有口罩遮住臉，像是我的經紀人一般說著「不好意思請讓開」，一邊替我架開不斷撲上來的記者。
花了一段時間，我們終於走了進去，與裡頭一名穿著西裝的青年見了面。
「你們就是『三人眾』吧？」那名西裝青年道：「敢挑戰行影團真的是夠有膽識。」
這名西裝少年就算不是行影團的團員，也是行影團的支持者，他帶領我們道等後事的路上，不斷的說著行影團有多厲害多厲害。雖然我們並沒有開口回應它一次就是了。
那名西裝青年把我們帶到一間休息室之後，說：「好了，等一下要開始時我會過來通知你們，把你們帶到比賽場地……而比賽只有你一位對吧？『黑外套』？」
拜託別叫了。
我點點頭。
「那麼其他兩位……痾，『三人眾』的團員，等一下我會帶領你們到比賽場地的二樓觀賽台，但是很抱歉，我們沒有提供椅子……。」
「沒關係。」陳夜祥刻意用很低沉的聲音說：「麻煩你了。」
西裝青年很紳士的朝我們敬個禮之後，就離開休息室了。
而在離開沒多久，我們甚至連一口水都沒還沒喝時，那名西裝青年就敲了門走進來。
「該走了。」
於是，我們離開了還沒待上五分鐘的休息室，繼續跟著西裝青年走著，走到一處樓梯轉角時，陳夜祥和米莉被吩咐到另一個西裝人身上，將他們帶上樓。然後西裝青年繼續指引著我。
「恩……」西裝青年問我：「你幾歲了。」
我沒有做任何回答，繼續跟著他走。
西裝青年見我如此冷漠，苦笑一下之後，就不再說話。
之後，我們到了比賽場地──
我看到原本應該要「哇嗚」一聲的，但我見過比這裡還大的地方，所以才沒有什麼反應。
這比賽場地比陳夜祥那個泰迪熊玩偶造型的「隨身玄載體」裏頭還小，但是高度可有比較空間。
這裡的高度大概就是在外頭看的大樓高度，上方全部樓空，這裡所謂的二三四樓都是一個提供觀賞的階而已。
而我現在戰的一樓中央是一塊稍微壟起的大面積，一看就知道是對戰場地區塊，而這區塊外圍著一群穿著黑武術服的人。在我走進去時，他們很一致的轉頭過來看我。
西裝青年為我驅散出一條路之後，恭敬的對我說：「請上台。」
我點點頭，走道西裝青年旁邊，摘下了眼鏡和口罩，放到西裝青年的手上，然後緩步的走上決鬥場地……
「好了！我們傳說中的『黑外套』也到了現場，他究竟是誰呢？」不知道位於何處的播報員用麥克風放大響徹整個廳的音量，道著。
我在正中央停下腳步，抬頭環顧四週。
現在二樓也圍著不少的行影團團員，三樓則是架攝影機的媒體，就在我注意到賀清玲正站在二樓的階上時，我摘下運動外套的帽子……
「喔！」
「這真是令人吃驚啊！」播報員用誇張的音調，叫著：「沒想到『黑外套』的真身，竟然是一名年紀輕輕的少年！」
我盯著賀清玲那一臉吃驚的表情，輕輕笑了一下。然後不理會旁邊鼓譟的人，大聲喊道：「好了！開始吧！」
創作內容
時代演進02 第四章 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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