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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演進02 第三章 英雄的理想與現實

作者:KANYA│2018-01-03 06:18:33│巴幣:0│人氣:27
  那天晚上的事情非常之大,跟之前的妖怪襲擊事件相比簡直是小魔法使徒對上至尊魔導大師。
  感覺之前原先對於行影團還沒有透露出來的不滿,都透過這件事情化作為新聞之後,像是累積已久的火山一樣全部都噴發了出來。
原始獅魂在街上鬧事造成眾多死傷,這件事情在我當天回到家之後打開電視,立刻就看到新聞……
  「差不多在晚間七點多的時候,有一隻體型巨大的白獅妖在XX街對著群眾進行隨機攻擊。」在電視新聞畫面,一名女性記者拿著麥克風,站在殘破不堪事故現場進行播報:「而在事發當時,我們的除妖大隊『行影團』及時趕到,但是那隻白獅妖的實力似乎異常強勁喔,即使現在已經控制住了狀況,但還是有不少『行影團』團員因此殉職喪生。」
  之後,那名女性記者開始訪問在場路人。
  「超恐怖,真的超恐怖。」一名看起來十九、二十歲,出來逛街的女大學生,說:「就那棟大樓突然炸開,然後那隻白獅子就這樣跳出來,直接找離她最近的人吃掉,那一切都非常突然……我嗎?我當然是直接跑掉啊,誰還給留在這邊。但看現在沒事又回來看一下啦。」
  「所以我才說那個什麼除妖大隊啦、什麼行影團啦,都是在浪費國家資源啦。」一名中年老阿伯火氣沖沖地怒道:「那些宣傳片裏頭都是做假的,看起來那麼厲害,結果那麼多人打一隻都還打不過,最後還是依靠其他人解決……你說『其他人』是誰喔?我不知道,我在遠處看。」
  「我的……我的兒子剛才被……被活吞了……嗚嗚嗚嗚。」一名哭了淒慘的婦女,邊抽泣邊對鏡頭說:「在……在我的眼前被吞下肚嗚嗚嗚嗚……為什麼啊?為什麼專門處理這件事情的人不要提早到?為什麼嗚嗚嗚嗚……」
  ……
  我知道這新聞還有後續,因為一般最近很有名的題材,而且狀況又特別嚴重的事件,一定會一報再報。
  而我現在就坐在沙發上,看著在民眾豪不在乎身後在幫忙收拾善後的黑色武術服的行影團團員們,在新聞鏡頭前瘋狂的責罵他們……
  接著,電視畫面突然轉換,換成別台的綜藝節目。
  「做什麼?」我轉頭問平舉著電視遙控器的米莉問。
  「你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米莉直盯我的雙眼說:「既然看了那東西會生氣,那何必在看?」
  剛才我在生氣?剛才我露出生氣的樣子?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回想一下我剛才在看新聞的情緒……想不起當時是否真的憤怒,但可以確定絕對不是歡樂。
  「謝謝……」知道米莉此行為是為我好,毫不猶豫地給予道謝。
  「我很厲害吧,多麼會善解人意……」
  「這裡不是應該說『不客氣』嗎?」
  真是的,妖怪難道不懂「謙虛就是美德嗎」……好像真的不知道,這傢伙可不是一隻來自這裡的吸血鬼啊。
  「你要去哪啊?」
  「洗澡。」
  「等一下練功還是要流汗,幹嘛洗?」米莉問。
  「今天休息一天吧。」我回道:「今天遇到這種事情,已經夠了。」
  「要休息一天也是可以。」米莉作為我的師父跟我討價還價,笑開懷道:「但是你等一下洗完,得給我吸個兩口。」
  見她露出一臉和陳夜祥今天剛看到原始獅魂時是一樣的表情,頗想拒絕的,但是看在自己師傅能同意自己休息一天,再加上我其實也不在乎這種事情,就點頭答應了。
  接著,我草草洗了個澡之後,特地只穿著吊嘎走到客廳裡,就讓米莉吸食我的血液。
  「耶〜!」
  當我坐在沙發上的時候,米莉就興奮地高呼一聲往我這撲過一把抱住我,將她的尖牙對準前不久在街上戳出的兩個小洞插下去,開始吮著流出來的血液。
  「嘿……喂!」沒吸多久,我就開始拍著米莉的肩膀。
  「幹嘛啊?我還沒吸夠。」米莉說。
  「不是要你別吸……換個姿勢吧。」我建議。
  「為什麼?」
  「你別問,快點!再不換就不給你吸!」我聲音稍微大了一點。
  「好啦,換就換。」米莉不明絕理的從我的懷裡起身,碎念著:「那麼大聲幹嘛?」
  接著,我們兩個的姿勢換成我側坐,米莉在我的背後搭住我,然後吸血。
  「這樣比較難吸欸,為什麼要這樣?」米莉沒吸兩口就開始抱怨。
  「都給妳吸了,妳就別再管這些了。」
  「喔……好吧,算了。」米莉想了想之後,覺得這其實也不礙於她的吸血,所以就放棄思考,繼續吸我的血。
  我輕輕地呼一口氣。
  現在這動作雖然沒有上一個親暱,但我的心臟依然快速跳動著。
  好險,真的好險。
  剛才真的是差一步,米莉在我起生理反應的前一步時離開,不然要是被發現了,那情況可尷尬的。
  陳夜祥好像有提到過「吸血鬼因為經常吸血,所以他們長相大多都十分美麗動人」,這說法或許還有些模糊,但現在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面前。米莉的美貌是可以輕鬆輾壓走在街上的所有女性,無論她的臉蛋或身材比例,都是正常男性生理追求的正中紅心點,再加上她在吸血的時候,所散發出來的……那個應該叫「費洛蒙」,燻得我理性瞬間潰散。
  ……現在她應該全心於我的肩膀之上,沒空注意我的正面吧,得趁現在緩和一下情緒。
  在我差不多冷靜了下來之後,以我的時間觀念大約五分鐘,外頭突然有個腳步聲靠近,連敲門都不敲就直接打開了門。
  「我回來了……你們在幹嗎?」陳夜祥一走進來,看到我們這種狀態問。
  「啊……」
  我沒有想到陳夜祥回來的那麼早,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突然被抓在做這種事情,還是感覺挺尷尬的,但是米莉完全進入狀況,還是忘情地在咬著我的肩膀。
  「喂。」陳夜祥對我身後的米莉叫了幾聲,見對方沒有反應,直接走過來,一把拉開,道:「夠了喔!」
  「姆!姆!」米莉像是還沒喝夠奶蛋奶瓶卻被強行拿走的嬰兒一樣叫道。
  「不行,再給你吸,你根本就不會停下來。」陳夜祥緊抓著米粒不讓他輕舉妄動,然後對我說:「幹嘛無緣無故給她吸你的血?」
  我還沒有開口時,米莉搶先回答:「這是我和宇翔兩人的事情,局外人滾回房間睡覺……嗚啊!」
   米莉說到一半,陳夜祥就對準她的頭頂用力敲了一下,並說:「我是她的監護人,搞清楚現在這裡的局外人是誰。」
  「我是覺得不用想的那麼嚴重啦,夜祥。」我說:「她也不是那種一口氣吸一升兩升,我覺得沒有什麼關係。」
  「或許吸的量確實是無害。」陳夜祥搖搖頭,說:「但沒有給予限制的話,還是會很麻煩的……你知道水蛭嗎?那種黏在你皮膚上而吸食生物血液而且很難拔下來的小噁心東西,這傢伙就是這麼大隻的水蛭,讓她一直黏上的話是很難擺脫的。」
  聽他這麼一說,確實挺可怕的。
  「說得真是過份。」被勒住後頸的米莉抱怨後,說:「妳先不要一味限制,我這樣吸宇翔的血,對你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齁,說來聽聽。」陳夜祥挑眉問。
  「你平常不是經常抱怨自從我來到這裡,三餐的花費又要增加一人份嗎?現在你讓我吸血的話,就可以省下一天最多兩餐的錢,不是嗎?」米莉攤手說:「想想都覺得划算。」
  「……」陳夜祥放開她的後頸,說:「好像很有道理。」
  喂!不要把說到我有點不同意時才接受這件事情好?而且要論這件事情的利害比例,整建是下來我只有被吸血以外就沒有任何好處啊!都沒先問過我嗎?
  米莉獲得解脫之後,移動到我旁邊搭住我的肩膀說:「不過你要是擔心宇翔的血被吸走過多的話,也是可以在這事情上設個限制,我不反對啦。」
  「就這麼決定吧。」陳夜祥說:「從明天開始,我們不會為妳的午餐和晚餐出錢,然後在晚上吃完飯到睡前練功結束,宇翔洗完澡後準備睡覺的前一個小時,端時間給你吸血,當然,必須在客廳由我盯著。」
  「成交!」
  剛才好像在我一回過神之後,就決定好一件和我有頗大關係的事情……算了,其實被吸血的感覺也不是說太壞。
  我決定不再管這件事情,向陳夜祥問:「話說你剛才是去哪裡?那時候怎麼不和我們一起回來?」
  「喔,那個啊……」陳夜祥聽了我的問題之後,歪了一下頭,然後帶點呼巄意味的邊打算離開客廳邊說:「那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不用管……」
  「不就是尋找那隻原始獅魂的陰氣來源處嗎?」
  陳夜祥停下腳步,米莉見狀很不以為然的說:「拜託,這麼好猜的事情,能不能就不要再藏了。」
  「因為這件事情你們不需要知道……」
  「那什麼事情是我們需要知道的?」我問。
  原本我問「他去做什麼」這個問題,也只是想要和平常一樣,隨便聽一個答案,無論是清楚的、模糊的甚至是沒有回答的,我都可以接受。但這次聽到他這麼說時,我忍不住問了……
  因為他對我隱藏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他是我從小把我照顧到現在的家人,但他不只是我的事情,就連他的一切、他真正在乎什麼、他現在在做些什麼……他連口頭解釋都沒有說。
  「知道不知道並不重要。」陳夜祥說:「你只需要在意你現在做的事情……」
  「什麼知道不知道不重要?」米莉聽他的回答之後火氣一上,跳起來道:「宇翔不是你的家人嗎?想要知道了解你的事情難道不行嗎?」
  「區區一個吸血鬼論什麼『家人』……」陳夜祥皺眉切齒的說。
  「就是因為我這個吸血鬼都看不下去了,才這樣講你!」米莉指著陳夜祥怒道:「宇翔一直把你當作家人看待喔!我最近這幾個禮拜一直陪他練功,聽他談你時我感覺的到,他一直把你當作他的家人……而你把宇翔當作什麼了?連幾點自己的小事都不願透漏給他,難道他只是一個你接受任務所以必須要餵養照顧長大的人類嗎?」
  陳夜祥聽了之後狠瞪著米莉的雙眼,眼中釋放出的殺氣就像是隨時都要把她碎屍萬段一樣。米莉見他弒氣逼人,也不退縮,原地站著回瞪。
  就這樣眼神對峙幾秒鐘之後,陳夜祥鼻孔嘆了氣,閉上眼睛搖了搖個頭,轉身說:「我和我最陌生的族人相處也有幾百年的時間,宇翔和我也只不過是十多年的交情……」
  說完,就離開走上樓,接著聽到他房間的關門聲。
  「說著什麼話啊,真是的!」米莉對著樓上比了個中指之後,立刻過來我這邊搭住我的肩膀搖一搖,安慰口吻說:「宇翔不要理他,不要在意他說的話……」
  「我沒事,我並沒有在意。」我搖搖頭,拉開米莉抓著我肩膀的手,說:「夜祥他一定是事情沒有辦好,再生氣而已,一定是剛才的事情對他很重要,他從以前就是這樣……以前……。」
  ──宇翔和我也只不過是十幾年的交情。
  聽到他說的這麼直白,我心情就算我對世間冷暖無感,也會受影響的。
  米莉說的一點也沒錯,我一直將陳夜祥當作我的家人看,一直將他當作我的「父親」,但從他剛才的口氣,就好像我只是他需要處理的一件「事情」罷了。
  擅長從別人表情看出情緒的米莉,想必也是看出我現在大概在想些什麼,並露出了難過的表情。
  我難過是難過,但我挺受不了這種場面的,我調整氣氛的問:「還要繼續吸嗎?」
  米莉聽了之後搖了搖頭,說:「不用了,現在也有點晚了,你回房間去睡覺吧,明天你不是還必須要上課嗎?」
  之後,我在經過幾次反覆詢問,米莉依然堅持,我才站起身,離開客廳走上樓,進去自己的房間……
 
  ***
 
  明天一早。
  因為昨晚我挺早入睡的關係,我在原本設置的鬧鐘響起的時間前一小時就睜開眼睛,但我還是沒有起來,繼續在床單上與棉被糾纏著。
  「早起上學去」雖然不到恨之入骨,但也不是一件多麼愉快的事情,早上起來就得面對這種不快樂的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我即使醒著也會依直躺在床上賴床,賴到不能在賴為止。
  在床上翻來翻去之後,直到鬧鐘響起……的後半小時,我才任命的從床上起來,換衣服還有刷牙洗臉,才拎著我的書包走到客廳。
  客廳……沒有半個人,只有一個吸血鬼躺在沙發蓋著毯子上呼呼大睡,沙發前的小型長方桌上,放著一塊由塑膠膜包覆著的三明治和一杯豆漿。
  一般情況……不,應該說每天上課前的早上,我來到客廳時陳夜祥一定都會坐在客廳,沒有一次不是的,現在這種情況可說是第一次。
  先離開了嗎?
  也是,昨晚都已經是那種情況了。
  不過,也至少留一下紙條吧?
  我看一下時鐘,雖然時間已經不算太多,但還能再混個兩把。
  而我可以坐下來好好地吃完早餐再出門,但是現在狀況與往常不太一樣,所以我不打算作與往常一樣的事情。
  我將我的餐盒袋準備好之後,走到正熟睡的米莉旁邊,拍了拍她的頭。
  「嗚……」米莉皺著眉撐開眼睛,看到我後很沒力的喃道:「……宇翔?」
  「起來鎖一下門,我要去學校了。」
  「恩?你不是已經和那個老妖怪……喔,原來如此。」米莉稍微轉了轉她那沒清醒的腦袋,說:「他自己先走了啊。」
  原來前不久就她已經被叫起來鎖門過了啊。我點頭說:「對,我下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唉,她都是幾把年紀的了……怎麼還這樣?」米莉邊抓她的凌亂銀色長髮,坐起身,她看到我手上的三明治和豆漿後,問:「不吃完再去嗎?現在……現在應該還有一點時間才是。」
  「我邊走邊吃好了。」我說:「不打擾你睡覺了。」
  「已經打擾了……而且還兩次。」
  「哈哈哈……」
  兩個人很隨便的對幾句話之後,才走出家門,往學校走去。走在路上,我不禁想著……
  幸好今天沒有歷史課。
  
  在學校。
  可能是昨天晚上真的太嚴重了,從整個學校的每個人口中都能聽到街上的事情。
  這件事情之後,如我預期的一樣,大家對行影團多半都為負面。
  起初行影團是一個不讓任何人知道的祕密除妖部隊,後面不小心透漏之後大家認為是一個很神秘且光鮮亮麗的組織,而演變到現在,卻變成人人提到都會臭著一張臉的名字。
  行影團的面試本來就是被大眾詬病的一點。之前沒有提到,行影團的面試是不接受第二次應試的,第一次要是沒有通過,就等於永遠都加入不了行影團。而這個事件之後,「面試」這個負評也被拿出來更加的放大批判……
  總之,行影團在眾人眼中的形象已經是糟透到了極點。
  「诶,你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嗎?」
  「獅子型的妖怪在街上跑出來的那個嗎?早上看手機知道的。」
  「笑死人,行影團那麼多人處理一隻都還沒有辦法。」
  「那隻有特別強嗎?」
  「不清楚,不過看照片圖片,那隻獅子還比他們影片裡的蜥蜴還要小呢。」
  「哈,果然是改過的,不意外。」
  「而且聽說最後那隻獅子還是由其他非團內人除掉。」
  「真的假的。」
  「應該是,看報導描述是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全身發紅光,一拳……或著一腳就把獅子打飛,然後獅子鋪回來攻擊時那個人還直接空手接住……」
  「幹!那麼猛!比行影團影片還猛!」
  「聽我說完,然後第二個人衝出來直接跳起來一下弄死了獅子。」
  「怎麼弄死的?」
  「不知道,消息沒有寫清楚。」
  「那他們是誰有查出來嗎?」
  「沒有,因為他們出來到退下只有一瞬間的事情,而且其中一個全身紅光看不清樣貌,一個外套帽子蓋住了頭遮住樣貌,所以沒有辦法看到。」
  「哎呀,真可惜,不然找他們拜師就好了。」
  「對啊,比那麼表面放面試實際根本不想要收人的裝神團體好多了。」
  「唉,就說他們只是不想要讓別人知道他們沒有什麼厲害的地方,不意外不意外。」
  ……
  我幾乎一下課就會離開教室。
  別人再說一些我聽了會不高興的話時,雖然我不會主動找上,但我會很習慣性地躲避。
  待在教室會聽到就離開教室,待在教室外會聽到就離開這棟教學大樓,去福利社還是會聽到就乾脆不買飲料,去校園偏僻處。
  這其實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一件事情,我對學校裡的所有環境可說是瞭落指掌,哪個地方一個禮拜不會有人經過都有可能的地方我敢說我比任何人了解。
  那是一處離我們教學大樓不遠、校園的邊邊,那裏什麼都沒有,也沒有人刻意清理,雜草叢生,而且那部分的圍牆十分老舊矮小,原本稍微出點力就能夠爬出校園,校方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在上方裝了一排針刺。但就算這樣,我們依然可以從針刺的空隙看到外頭的香蕉園。
  那裏什麼都沒有,甚至是連個能坐的地方都沒有,但那裏至少待得比較舒服。
  正當我轉個彎走進那處時,卻看到裏頭有一個人。
  「啊……」
  賀清玲她站在那裏,盯著圍牆外的香蕉園,她的右手臂還綁著整隻的繃帶……想必那是昨天所導致的。
  因為我看到她嘴巴不小心發出了聲音,導致她的注意力從香蕉園一到我這邊來。她看到我也面露驚訝貌:「宇翔?」
  現在立刻轉身就走恐怕不合適,我強迫自己往前走,走到她的面前。
  「你也來這啊?」賀清玲笑著說,然後重新看向香蕉園。
  我看著賀清玲望著香蕉園的神清,也隨著賀清玲的視線望去。
  雖說那是香蕉園,不過只是一塊長滿香蕉樹的區域罷了,並沒有人在經營,樹上也沒有結出香蕉。我想她之所以一直盯著看並非有什麼特殊,而是這裡就只有這個可以看。
  不過從小時候學來的經驗,一般野獸都會藏在類似眼前那種環境之內,感覺妖怪突然從裏頭衝出來我也覺得不奇怪。
  我們就這樣呆望著香蕉園一會兒,我開口:「我以為……」
  「恩?」賀清玲似呼就等著這一刻,聽到我發出聲音時,立刻轉頭過來看我。
  「我以為妳今天會請假的。」
  「喔。」賀清玲低下頭,然後又抬起眼睛問:「為什麼?」
  「妳昨天晚上不是受傷了……啊。」
  我沒有想太多就說出內心實情,沒料到這個袒露同時也透露出了一個隱情。
  我這話說的就好像我那時正在現場旁看著一樣。
  「你怎麼知道我受傷的?」賀清玲問。
  「……看網路上的報導。」
  面對賀清玲的質問,我沒有膽看她,深怕一看,就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在事情結束之後,就被團員送走療傷,那是在媒體趕去現場的事情,我理當被拍到才對。」
  「民眾……可能是他們從訪問目擊者時得到的資訊吧,其實我也不清楚。」我不斷修補著我那不斷崩壞的冷靜神情,說。
  「是喔?」賀清玲有些遲疑地說。
  「是的。」
  這時我覺得時機到了,轉頭過來直視著她的雙眼……不過一看才發覺這是個錯誤判斷。
  我盯的是賀清玲那水汪汪的雙眼,而賀清玲看得似乎是我眼球後方的腦袋,感覺我腦中裡的思緒在她的雙眼之類一覽無遺。
  「你既然有看過報導,那你應該知道最後殺死那隻大型白獅的兩個人吧?」
  「殺死白獅的兩個人?不是你們殺的嗎?」我裝傻道。
  「別裝了,告訴我。」
  「我不知道。」
  「快告訴……」
  「我不知道。」我硬著頭皮看向她,堅定回答。
  賀清玲見我這樣的態度,停止追問。她點了點頭,不再看我。
  「我認為你今天可以請假。」我說。
  「怕我被人說閒話嗎?」
  「……」
  我原本是認為,賀清玲身負著保護民眾的責任,這裡真的不是他必須要來的地方,再加上身上還有著傷,能不來的理由百百種。「怕被說閒話」這點當然也是其中之一,只不過我從她口中聽說過她不在意這種事情。
  「其實這沒什麼,名字和樣貌經常暴露在大眾眼前的人,被說些負評價的話是一定會有的,我不管有沒有來到這裡都一樣……或許來到這裡更好。」賀清玲道著:「同學們不會把那些不好聽的話在我的面前說,要是有的話……展示一下能力嚇唬他們,他們就會克制一下音量。」
  「你這樣只會讓名聲更糟。」
  「我說過了,我不在乎這種事情。」賀清玲輕描淡寫,像將這件事視為肩膀上的灰塵一樣不值一提的說:「只要不要去聽就可以了。」
  「你的底下其他團員難道就不會嗎?」我問。
  在這個事情爆發之後,我還沒有看過行影團其他團員到底有什麼反應。不過大概都猜得出在幹嘛?
  林子輝看起來隨便隨便的我是猜不透;但我想個性極其火爆的許楠婭應該受到了限制,不然的話我又可以看到她到處攻擊民眾的新聞;然後她的哥哥許青燕雖然與其相反,但看他經常將團長賀清玲視為聖上般尊敬,也可能會無法接受自家團長備受批評;其他人更不用說了,上次的參觀活動之後我就已經明瞭。
  「我有向他們傳達面對這種事情的心態,不用擔心。」賀清玲不當一回事的說:「他們會克制自己的。」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他們會擔心啊。」我說:「你的部下對你的尊敬程度我可是見識過,你難道不在乎他們嗎?」
  「當然。」賀清玲斬釘截鐵地道:「我們可不是一個志同道合,互相勉勵的社團,我們目的就是除掉妖怪,沒有其他!」
  「但……」
  「而且民眾他們對我們的批評你說說看哪裡有錯?」賀清玲突然間換上怒容,音量變得比剛才稍微大聲了一點,道:「我繼承了我父母的遺志,創立並且帶領行影團進行除妖保護一般人。我今天不但沒有保護到一般民眾,也沒有除掉妖,難不成還要被誇讚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內心不認可她的說法,搖頭道。
  「什麼不是?我說的有什麼錯嗎?」賀清玲揮著她那綁滿繃帶的右手,道:「你當我們就像是電影裡面的超級英雄?哼!想清楚,我們的任務可不是『站出來』,而是『除掉敵人』!我們沒有殺死敵人,就算身體被咬得四分五裂,我們也是應該被辱罵的。」
  我被賀清玲說得毫無反駁之力。
  但即使這樣,我還是不認同她說的話……也不是說不認同,就是有某個地方,無法接受。
  「不是這樣的。」我搖著頭,堅持己見。
  「連最基本的成為英雄、『站出來』都沒做到的你,是不能理解的。」賀清玲如拿刀刺我的咽喉般,沉重的說。
  此句一道,上課的鐘聲隨之響起,莊嚴且緩慢的旋律傳入我們的耳裡。
  賀清玲聞之,馬上邁開步伐,打算離開這裡,而在經過我的旁邊時,我一把搭住她。
  「我話還沒有說完。」
  「你還有什麼話……」賀清玲說著說著突然停住,把話收回之後改口:「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了喔,劉宇翔。」
  「我知道,我還有話要說……」我原本想再多現在繼續談下去,但認為現在不是時機,也學著她收回原來的話改口:「今天晚餐,妳有空吧。」
  「我今天一整個晚上都有空,因為要養傷嗎,被要求休息。」
  「我們一起吃晚餐吧,話在那個時候談。」我說。
  剛好現在回去和陳夜祥一起吃晚餐頗尷尬的,我這是個一石二鳥的提議。
  「齁齁,這話說的……」賀清玲終於露出微笑,說:「就好像是在問我要不要和你約會一樣。」
  「就是要你和我約會,怎樣?」
  「什……」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賀清玲臉紅。
  我知道我在說著那話時也會臉頰發燙,但還是硬頭皮順著說下去。因為我感覺賀清玲想要藉著那句話來拒絕我的邀約,要是在這時退縮了就不成了。
  「知道了,我答應。」賀清玲讓自己回復冷靜後,說:「放學後的五點半在這裡集合,現在在校門口……怕你不好受。」
  「了解。」
  談妥之後,我們兩個人離開這裡,各自回自己的教室聽課去了……
  ***
  在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鐘聲響起,老師為講課作個收尾離開之後,我便拿出手機,傳一通訊息給陳夜祥說「今晚我在外面吃飯」,就不管他有無回覆。
  我坐在教室的座位上,看著窗外發呆,空等到時間接近了,才背起書包起身,前往約定好的目的地。
  我先到了那校園偏僻處,一個人站在那裏等待。差不多在約定時間的十分鐘後,正當我以為我被放鴿子時,賀清玲才背著書包出現。
  「遲到了,你。」我有些不悅的說。
  「女孩子約會,得需要一點時間打扮。」賀清玲笑說。
  「這個可不是讓女生合情合理遲到的好藉口……而且人都一直在外面還打扮個毛線?」
  「沒想到你挺受不了這個呢。」賀清玲道:「你這樣很難交到女朋友的喔。」
  「去你的。」
  談話氣氛輕鬆的令我十分意外,就好像上一次談話那不愉快的收尾就只是一場幻夢一樣。
  「所以呢,要去哪裡吃?」
  在她問完之後,我拋下一句「跟著我」,就自顧自地走了,賀清玲一邊嘆氣一邊跟在我的身後……直到我們到達我挑選吃晚餐的地方時,賀清玲嘆出最大的一口氣。
  「你約會挑這裡?真沒情調。」
  「管他的,況且我們又不是在約會。」
  我挑的是上次我和賀清玲吃晚餐時碰面的牛肉麵店。
  「是啦是啦,我們是要『談事情』,但你又覺得這裡是適合談事情的地方嗎?」
  「別小看學生的窮酸程度。」
  況且陳夜祥又是個守財奴,作為他的養子零用錢當然少之又少。
  「唉……算了。」賀清玲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追究了,又重重的嘆一口氣,說:「快進去找個位子吧。」
  接著,我們隨邊找了一張沒人的二人桌,很快速的點了餐付了錢,我和她兩個人坐在位子上。
  「所以,你還有什麼話想講還沒有講嗎?」賀清玲開門見山的說。
  我深吸一口氣,在吐出之後,把思考半天的話,講了出來:「我認為你相當的偉大。」
  「诶?」賀清玲沒料到他一開始第一句話就是這種告白,一時慌張地抓不住重心,說:「啊……謝謝。幹嘛說這個?」
  「我從知道有你們這樣的存在之後,就一直認為你們是正確的,你們沒有錯。」我持續的說著這種話,一次比一次還要認真的說:「妳沒有錯。」
  「我很感謝你那麼支持我,還邀約我吃飯來表達你對我們的關心。」賀清玲搖著頭說:「我說過了,現實的『對錯』,並非由你一個人決定,而是由其他……」
  「我才不管其他人他媽腦袋在想了些什麼東西。」我道:「我認為只要合乎義理,即使面對千萬人,也要勇往直前。只要內心覺得自己是對的,就不要認為自己是錯誤的,然後……」
  說到這而,我想起我以前一個往事。
  我這有點孤僻的個性從小就有,在國中時我獨來獨往的個性經常被搬上小團體纏上,然後有一次,最嚴重的一次,在國一下學期時,被他們嘲笑沒有媽媽的我與他們四個人打起架來。那時我出手不知手下留情,力氣沒有在保留的,拳拳打在人體錯弱處,每個人都受了不小傷,甚至還有人送醫。這樣當然引起對方家長不滿,紛紛跑來學校要校方好好的「處理」我一下。
  陳夜祥聞之這件事情之後,在事件之中的學生之家長來學校見面的時候,陳夜祥最後一個到場,一走進來就是對著他們道「反正你們的目的是這個吧」,並把一箱裝有一千萬的鈔票箱往桌子一砸,就拉著我走人,當天辦了轉學明天就換了學習環境。
  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陳夜祥錢多到不行……這是題外話。
  在那天的回程中,我惹出這種事情造成他的麻煩而跟他道歉,結果陳夜祥一句「我不接受」,並且問我事情原因。
  我將它們嘲笑我沒有媽媽這件事情,他馬上問:「你覺得他們嘲笑你沒媽媽是對的嗎?」
  我搖搖頭。他馬上哈哈道:「那幹嘛道歉,你打的是對的啊,他們活該送醫,讓他們知道他們做這件事情是錯的。」
  後來他又說:「別事情發生時總思考自己錯在哪裡,要思考自己對在哪裡,正義使者不是因為他有能力承擔起他沒有保護到的人那份責任,而是因為他是『正義』,他是因為正確才被稱為正義使者。」
  他這個觀念深深烙在我的腦中。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我現在比以前更加孤僻。
  沒有想到我也會講出類似他那口中大道理的話,真是……
  「所以,你想說的就是一句勵志語嗎?」賀清玲在確認之後,苦笑地搖搖頭,說:「很可惜的,我認為『現實』才我現在的本質。你那些不知道從來你聽來的或者不知道怎麼想出來的勵志小語,都只是個給失敗者一個安慰的冰淇淋。」
  賀清玲這了斷冷酷的口吻,直接將我那些回憶擊了個粉粹。
  「失敗者就是一種錯誤的存在,無論表達什麼都是錯誤的言論。何況像我在做這種位人民挺身而出的事情,每一次沒保護好而去世的人們,每一個都是我永遠的罪!喂……宇翔,身負多到數不清罪的我,還能夠大聲說『我是正確的嗎』?」賀清玲問。
  「所以你繼續做下去的原因,是因為你要『贖罪』嗎?」
  「按造我之前比喻的話,沒錯。」
  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子……
  這太奇怪了……
  「或許……大家,或是部長說的沒錯。」賀清玲說:「我自作主張所辦的面試……是一個錯誤。」
  「不……」我說:「你辦面試不就是從你父母身上學到的教訓嗎?妳這樣是在重蹈覆測啊!」
  「……只能這樣了。」賀清玲嘆一口氣,說:「我現在沒有什麼立場。」
  有可能我對那方面接觸的太少,因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學生,不明白真正的現象到底是怎麼樣。
  我恨透了這種感覺。
  一種聽了明明覺得有許多不對的地方,但在要說時卻沒辦法說出什麼。因為事實上遇到的就是這樣,這還辯什麼?
  話都說到這了,我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兩人就這樣不說話,乾等著我們點的牛肉麵送過來的那一刻……
  「齁齁,這不是我們的行影團團長大人嗎?」
  在我們不說話的時候,突然有一群四、五男生,穿著我們學校的制服,圍在我們桌旁。
  一名頭髮染棕色,一臉痞痞,似乎是這些人的領頭羊。他站在最前面,手拿著飲料杯,對著賀清玲壞笑說:「怎樣?受了傷今天就能夠不去殺妖怪,然後開開心心的和妳的小男朋友約會?」
  對方很明顯是在故意找碴,賀清玲相對淡定了一些,問:「請問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齁齁,看妳那麼冷靜的樣子……」那棕髮男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將嘴巴歪一邊,彎下腰臉湊近,說:「昨晚,街上,有妖怪出來攻擊人。」
  我看到賀清玲臉上有一點些微的變化。
  「我其中一個兄弟,昨天剛好就在現場。」棕髮男露出一看就知道是裝出來的悲憤,說:「明明就一小區塊,但到現在卻還是找不到他的屍骨。」
  相對對方那帶點激動的情緒,賀清玲靜靜地聽著,在對方說到一個段落之時,才開口:「我很抱歉。」
  「齁齁齁,你很抱歉,對啦,你確實應該抱歉。」棕髮男抬起頭,俯視翻看著賀清玲,不懷好意地笑著:「但,是否應該要展現一下你的誠意呢?」
  我到中途就已經想要站起來強行把這群人打出去,但是賀清玲不停的對我使眼色,要我稍安勿躁。
  接著賀清玲站起來,對著這群痞子九十度彎腰鞠躬,說:「對不起。」
  「喂喂喂,都已經死人了欸。」就算賀清玲已經如此表態,棕髮男依然不滿足,說:「怎麼只是做一個像是違反校規似的道歉法啊?感受不到,感受不到你的誠意!」
  「那……你想要我怎麼做。」賀清玲保持鞠躬姿勢問。
  「連這都不懂?看來是很受寵的大小姐啊。」棕髮男道:「給我下跪,日本的那種下跪。」
  「喂!」我聽了忍不住喊道。
  「沒事的。」賀清玲對我說:「沒有關係。」
  「對的喔,這位小男朋友。」在棕髮男身後其中一名小弟對我笑說:「不用擔心啦,我們沒有要動你女朋友一根寒毛。」
  「只是要教她一些做人的基本禮儀。」另外一個小弟說。
  「哈哈哈哈哈哈……」
  一般情況,我這拳頭肯定是打了上去,但是賀清玲拚命用眼神要我冷靜,我才很勉強的坐在椅子上。
  接著,賀清玲在那群人的笑聲兼催促之下,慢慢地彎下膝蓋至碰到地上,接著彎曲身體低下頭手伏在地上,呈現日本所謂「土下座」的姿態。
  此姿勢一做,他們的笑聲更加的大。周圍在用餐的其他民眾視線都往我們這裡放過來,牛肉麵店的老闆娘更是直接走過來問情況:「喂!你們在做什麼……」
  「老闆娘,不用擔心啦,這不關你的事啦,我們這裡處理完就會安分吃飯,不會影響你生意啦。」棕髮男打發掉老闆娘之後,說:「接下來……嘿嘿。」
  棕髮男將她的手搖杯吸管挑起,用手指在塑膠膜上搓劃出一個大洞,然後反轉杯身……「嘩──」一聲,裝在裏頭的珍珠奶茶連同珍珠一起撒在賀清玲的頭上,淋了一頭一背的奶茶和珍珠。
  這再怎麼說也太超過了……
  我緊握拳頭,強忍住自己不要爆發。賀清玲不希望我這樣出頭,這點讓我忍住攻擊的怒火,只是單單說:「夠了吧,你們。」
  「別急嘛,這位小男朋友。」棕髮男將已空的飲料手搖罐往旁邊隨意一扔,說:「男人那麼猴急可不好喔。」
  「你還要做什麼?」
  棕髮男聽了之後露出笑容,直接以行動來做為回答。
  「接下來……」棕髮男將一隻腳伸出去,說:「舔我的鞋子。」
  「挖塞,聖忠!你這也太不留情面了吧。」她身後的小弟忍不住嘆道。
  「很屌吧?我這個操作。」棕髮男驕傲的對她身後小弟炫耀之後,然後又低頭對著歸著的賀清玲道:「好啦,快舔!」
  賀清玲面對著種要求,也不再像前幾個那樣爽快的做,遲疑了一下。
  「墨跡啥,快點!」
  見對方遲遲沒有動作,棕髮男朝賀清玲的頭伸出手,打算要直接抓住她的頭接近他的鞋子……但卻被一把抓住。
  「喂,你幹什麼?」棕髮男轉頭瞪向我,狠聲道。
  「從剛才我就覺得你們好像有點眼熟啊。」我用擰乾抹布的力道掐住他的手臂,說:「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呢,學長。」
  「蛤?你誰啊……」
  「啊!」
  棕髮男問到一半,後面幾個小弟仔細看到我的臉之後,叫了一聲,趕緊靠近棕髮男咬耳朵……
  「什麼!」棕髮男接收到消息之後,驚訝道:「那時候的功夫學弟?」
  在上學期的時候……我提到過,那時有打一場架,害我被記了一支小過。
  「宇翔,我不是說不要衝動嗎……」賀清玲抬頭對我罵道。
  「剛才,我還有想起第二件事情。」我對賀清玲說:「我本來就不是你的團員,我應該沒有理由聽你的吧?」
  「這……」
  賀清玲聽了之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給我把手放開!」棕髮男無論怎麼拔拉都還是無法掙脫我的手,對後面的人憤怒叫道:「還不快來處理他!」
  其他人應該還對我的拳頭有一些陰影在,對於上來「處理」我這件事情讓它們無法那麼果斷。
  「我還以為你這次是吃了誰的膽,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我說著:「結果還是像上次一樣,只會叫其他人上,自己多在安全的後排像個孬種……」
  「閉嘴!」
  真不愧是一個視線就會動怒的痞子,簡單幾句話就怒火攻心。
  他用沒被抓住的那隻手,握緊拳頭朝我揮過來。我見狀放開束縛他的手,伸手接住他的拳頭,另一隻手抓住揮過來的手臂,拉直,扭轉,關節固定,最後按住他的後腦勺,碰一聲往桌子壓撞下去。最終變成他趴在桌上,一手向背後扭轉舉著的樣子
  「哇啊啊!」
  「喂!做什麼!」
  突然的肢體衝突,引來周圍不小騷動。我不理他們,一隻手固定著他那往後舉著的手,一手擺出手刀,抵住他的手軸,對這棕髮男的小弟道:「喂,你們。」
  「……?」
  「要是現在對著手軸來一下的話……沒有讀過相關書籍的你們,應該也出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吧?」
  他們沒有回答,也沒做什麼反應,我看到有幾個人的喉嚨滾動了一下,看的出來是吞了一口口水。
  「要是你們不想要變成那樣的話……就乖乖的把這糞便頭男帶離開這裡。當然,在學校找我們麻煩什麼,也是一樣……不準!」我用低沉聲音說:「別以為我做不到。」
  「臭小子……!」
  碰!
  棕髮男原本抬起頭想要罵兩句,我立刻對著他的頭用力垂下去,讓他再度頭部撞擊桌面,閉上嘴巴。
  「我這麼做是為你好……這位團長的部下我可是認識幾個,個性一個比一個還要暴民,到時候被找上可不只是手斷掉那麼簡單!」我對著他們幾個喊道:「還不快把人帶走!」
  他們在我一聲大吼之後抖了一下,一會兒,一名比較膽大的走向前,伸手搭住棕髮男的肩膀。在確定他抓牢之後,才用力把棕髮男推向他們,並大吼一聲:「滾!」
  這時,他們才拉著棕髮男立刻跑離牛肉麵店。
  在它們消失在我眼前之後,我蹲下來,扶住整頭黏糊糊的賀清玲站起來。
她的表情極其失落,看得有些於心不忍。
  「你們有沒有怎麼樣?」老闆娘走過來關心我們。
  「沒事了,老闆娘。」我說:「剛才真是對不起……」
  「唉……沒事啦。」老闆娘看了看賀清玲,忍不住嘆一口氣,說:「這年頭的小女孩……都那麼辛苦嗎?」
  「……?」
  「你們的麵快好了……我去拿個毛巾。」
  「不用了,老闆娘。」我說:「牛肉麵我們改成外帶可以嗎?」
  「當然當然。」
  老闆娘點點頭之後,就走進廚房內。
  周圍的人見事情已經結束之後,有的起身走人,有的加速用餐速度,總之就是沒有一個人過來關心。
  我簡單的剝掉賀清玲身上的珍珠之後,脫下學校運動服外套,往她頭上蓋去,並且擦著。
  「宇翔,你……」
  「閉嘴。」在賀清玲開口時,我無情打斷,道:「我現在可不爽著。」
  「……」
  在感覺擦得差不多時,老闆娘提著一袋裝有兩碗塑膠碗的袋子,走過來。
  「回去好好休息。」老闆娘對賀清玲說著:「你現在需要休息。」
  「謝謝老闆娘。」
  就這樣,我提著塑膠袋,別了老闆娘,離開了牛肉麵店。
  「你有辦法連絡你的團員嗎?」我問。
  「我自己能……」
  「不準。」
  我乘著火氣,口氣變得具有強制性。我解釋起理由:「你也知道現在的環境,妳現在還受著傷,遇到妖怪你打得過嗎?」
  我連我自己都感覺我的語氣兇的不行,畢竟「我現在可不爽著」這句話並不只是跟賀清玲隨便說說而已,因為剛才的架沒有好好打成,火氣沒有宣洩到啊。
  賀清玲莫名其妙被我兇一把之後,並沒有用身為一名團隊領導人的威嚴給反擊回來,而是直接承受下來,在頭被我的運動服外套蓋住所露出的臉可以很明顯看出來,她再退縮。
  接著,她乖乖聽了我的話,從口袋拿出手機,滑了幾下撥號出去,在細聲交談幾句之後,她掛上電話。
  「已經說好了。」賀清玲說:「我們會再……就是上次參觀活動妳去過的那個公園……我們會在那裏碰面。」
  「我和妳去吧。」
  「……」
  似乎賀清玲已經知道,現在要是拒絕我,我肯定會發脾氣。她點點頭。
  之後,我們朝著目的地移動。
  現在妖怪出沒的機率真的越來越高,現在天色已暗,路上民眾不再像以前一樣那麼多人。大家都很不安心,感覺外頭處處都有著危險,再加上現在到處流傳著「行影團並不可靠」,導致每個人都不敢出門,尤其是晚上的時候。
  妖怪基本上都是夜晚行動,聽陳夜祥說過,在這個世界只剩下人類族之後,勢力低落的妖怪們養成了「日落而出,日昇而息」的習慣所導致。簡單來說就是時差不同。
  「你……再生氣?」我們從一開始移動時就沒有任何交談,賀清玲似乎覺得有些乾燥,隨便一問。
  「我不是已經講過了嗎?」
  「別……別那麼兇嘛。」賀清玲抖著聲說。
  她應該是覺得她剛才在牛肉麵店裡的模樣讓她威信全失,導致現在無法反擊……這是我的推測。
  「我覺得妳剛才真的不該那麼做。」我將現在我生氣的其中一個原因和她說:「在牛肉麵店對上那些混蛋的時候。」
  「我沒有資格不做……」賀清玲說:「畢竟他們失去了朋友,因為我沒有保護好的關係。」
  「……」
  我起初認為賀清玲她之所以能夠站出來,是因為她不在乎任何事情,但……仔細想想這也奇怪,要是不在乎任何事情,就跟我一樣的話,還哪會願意站出來為一般人對抗妖怪呢?
  而現在我知道她並不是什麼都不在乎,或許她正是在乎著,才會挺身戰鬥。
  「你想要說的我明白了。」賀清玲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才是,對不起。」我說:「不應該因為這點小事,讓你遇上那種事情……」
  「不會不會。」賀清玲笑著說:「沒想到你會為了跟我說這個,還特地以『我覺得妳很偉大』作為開場,你說這個難道不害羞嗎?」
  「我是真心覺得妳很偉大,才會那麼說的喔。」我認真地說著:「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擔心你……不只是我,你那些團員也是。」
  賀清玲聽了之後,原本慢慢綻放的笑容再度收了回去。她將頭上的外套往下拉,把自己的臉蓋住,讓我沒辦法看見她的臉。
  我見此也沒有打算多說什麼了,就繼續地走著。
  最後,我們到了目的地。
  「诶,這不是小兄弟……話說團長你是怎麼了?搞得跟被逮捕的犯人一樣。」
  「發生什麼事了嗎?」
  看見在那處等待的是林子輝和顏順時,我不禁鬆了一口氣,差點現場大讚賀清玲團長懂人心。
  ……要是叫來的是那對兄妹,事情可能要延燒得更遠。
  「我和她去吃飯,看她受傷就想說送一送,以防萬一。」我思考一下,判斷是否合適之後,才說:「途中被人潑了奶茶,頭上外套是借擦的。」
  「唉……」林子輝聽了露出適合嘴巴叼一根煙的憂愁面容嘆一口氣。
  果然想得沒錯,這事情告訴他們沒有什麼關係,他們夠冷靜。
  「早說團長您受傷就待在部裡休息就好,不要出來。」顏順皺眉道。
  「這點你們不需要擔心。」賀清玲聽得出來勉強自己口氣像個領導者,說:「我也跟你們說過了,不需要在乎那種事情。」
  林子輝和顏順聽了之後又嘆一口氣。顏順說:「好啦,現在時間也不是說太對,得快點回去了,恩,那個……」
  「劉宇翔。」
  「劉宇翔先生,感謝你特地送我們團長回來。」
  我搖搖頭,表示沒什麼。
  「你的外套……」賀清玲從他頭上拉下我的外套,說:「我今天先帶回去負責把它洗了,吹乾明天到學校還給你。」
  「啊……」我呆了一會兒之後,點頭說:「好。」
  之後我們就簡單的道個別之後,各自離開了。
  當然,他們雖然也打算讓他們其中一人帶我回去,我委婉拒絕了。
  我拒絕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自己真的是想要碰上妖怪,然後痛快廝殺。現在我面對妖怪有著絕對的自信,武器有著上等的吸血鬼之劍「拉米亞」,還有最近像吸血鬼拜師學藝所習得不少招數,沒有什麼好怕的……只可惜,我到家之後沒有碰上。
  差不多快要九點的時候,我到了家裡,用自己的鑰匙打開了門走進去……
  「啊啊啊〜宇翔!」
  我剛踏入客廳,癱在沙發上的米莉突然跳起來,撲過來抱住我,道:「你聽我說,那個死老妖頭,昨天談好今天竟然真的不買晚餐給我……嗚嗚,你幹嘛那麼晚回來。」
  不就是談好才應該不買的嗎?
  我看了只有米莉一個人的客廳,便把不斷想要張嘴咬我肩膀的吸血鬼推開,問:「夜祥人呢?」
  「在房間裡。」米莉問:「你們現在不是挺僵的嗎?雖然不是你的錯就是了。」
  是沒錯……
  老實說,聽到他從口中說出那麼冷酷的話,我這個只有聽的人不知道該回些什麼,這樣見面也是尷尬。
  「好啦,不管那麼多啦!」吸血鬼拉著我說:「快點來坐好讓我吸一吸。」
  「不行,不是說好要先練功的嗎?都已經休息了一天了。」我說。
  「讓我吸一口啦……我已經有十二個小時沒有進食了。」米莉苦苦哀求道。
  「在外頭有人比你槓長時間沒有吃東西,而且給你吸血我還有什麼力氣練功」我說:「總之先造說好的流程,今天就給你多吸一點。」
  「真的嗎?」米莉聽到後就像是自己冰淇淋捲筒上多一球冰淇淋的小孩一樣驚呼,然後說:「也是,那個老妖頭沒有出來監督,我可以毫無限制的多吸多少就吸多少。」
  反正我會阻止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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