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Fate之章‧真相
愛麗絲菲爾感到十分不可思議，眼前的這位英雄明明遭受到命運與惡意的捉弄，哪怕是集結全人類各種的不幸，如此過份的命運大概也是絕無僅有的程度。
「還有...想要拯救的事物嗎？」
能夠說出這番話，讓她感到敬畏。
所謂的真相，往往不是美好的事物，但是有些人依舊把這種不完美視為進步的動力與空間而持續地努力。
透過聖杯她看見了，這位少女的記憶，在既定命運被破壞，神代的完結無法實現，人理的全面歪曲，阿賴耶的重創與衰弱...那是世界末日的光景，全人類滅種的未來。
少女她超越了自我的命運，打破了卡美洛之王的必死結局，代價卻是以全世界的崩壞換來的。
她並不是期待著這樣的結局啊...像是在朝笑她的無知與愚昧一樣，命運在被少女殺死的瞬間展現出了那充滿惡意的一面。
她其實可以獨善其身，裝作一切都與她無關，畢竟打破命運之後的超越者，已經不存在所謂人生的限制與既定的死亡。
然而少女在目睹那末日般的光景之後，她吞下了心中所有的悔恨立即振作了起來，她知道在這個當下只有她的行動能夠挽回一些轉機。
神代的封閉是從不列顛的大地為起始點，只要將整個不列顛的靈脈與土地力量去鎮壓的話，至少能夠減緩世界崩壞的速度，讓歷史稍微回歸正軌...又或者是捨棄大部分的人類，依靠著聖槍倫戈米尼亞德的力量保存人類的標本，建造出像是伊甸園一樣聖域。(註1)
前者不列顛必然會消滅，整片土地沉入星球的深處，後者則是除了不列顛以外的土地全部都會成為滅世的範圍。
這兩者的區別大概就是，選擇只救不列顛土地上被選上的人類，或是選擇放棄不列顛的人拯救其他大部分的人類。
除此之外幾乎別無選擇...那是少女受到考驗的時刻，身為卡美洛的王應當保護自身的子民為優先...嗎？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世界的崩壞每分每秒都在加速，她必須在三天內做完一切準備，不是三天內考慮好一切，而是立即選擇並且在三天內完成所有程序讓世界穩定下來。
在這拷問般的二擇一之中，少女忽然想到了一個正常人無法想像到的答案。
她選擇拯救所有她能夠拯救的對象。
如何在三天內讓不列顛的百萬人民能夠逃離這片土地？讓一個國家的人民捨棄家鄉與土地進行遷息，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大規模的天災。
如果以卡美洛女王的身份發布命令也許只要花時間去說服地方，就可能動員全國進行大遷息...但是她最缺乏的就是時間。
「妳到底是怎麼會想到這種答案的呢...卡美洛的女王。」愛麗絲菲爾以看著怪物的眼光注視著她。
如果正常的方式趕不及的話，最有效率的方式就是...將自身化為天災。
於是，少女提起聖槍開始追殺在那片土地上她所愛著的人民百姓，就像是兇惡的巨龍魔獸驅趕著羊群一樣...四處的破壞與殺戮，逼著所有的人民與騎士在不列顛沉沒之前逃離這片土地。
女王已經瘋了、變成受詛咒的魔鬼...這樣的傳聞變成現實的災難，逼迫著所有人逃離不列顛。
越是愛著卡美洛的人民，少女故作瘋狂就越是痛苦，死在她手上的騎士與人民都是她一心希望拯救的對象，越是想要拯救，她就越不能讓人看出破綻，因此有時候連手下留情都辦不到，如果留情的話就會被人察覺她還有理智的跡象。
她必須維持著合理但是又是最低限度的傷亡人數，計算每一場戰鬥帶走的人命，冷靜且理智無比地讓更多的人畏懼她，逃離她所在的地方。
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加慘烈與絕望的戰鬥嗎？殺的每一個人都是所愛的人民甚至是熟悉的騎士、部屬，與這些人刀劍相向，卻又不能夠停手，甚至不能容許漏透半點遲疑的情緒。
簡直要讓人瘋狂的絕望，卻又要保持著最冷靜地心態扮演著自己的角色，並且在不被發覺的情況下手下留情。被卡美洛人民稱為天災的女王，是多麼溫柔的惡魔啊。
經歷過那樣非常人的戰鬥，Avenger的精神產生了變化，無論任何情緒也無法影響她的理智──這就是她的技能『鬼神』的根源。
因此，實際上征服王說錯了一件事...擁有全職階特性的少女，唯一無法擔任的職階就是Berserker。因為她不被允許瘋狂，永生永世。
少女沉默不答，這並非是值得稱道的戰鬥，不代表光榮、沒有榮耀，甚至讓人懷疑自己持劍的理由與信念。
在那場大遷息之中，卡美洛的百萬人口最後僅僅死去了八千兩百多人，可以說是奇蹟般的數字，在整個國家沉沒的災害之中不僅人民沒有全滅，甚至還以一種幾乎可以說不可能的低死傷人數保存了大部份的國家力量，在剩餘的圓桌武士帶領下迅速重建了國家。
其中優秀的騎士與國家重臣固然重要，但是最主要的關鍵卻是來自於少女的果斷與心狠。
可是少女卻不可能因此沾沾自喜，畢竟在大多數人的角度來看，她是捨棄了國家放棄了人民...從此之後她很少自稱為王，這是她的罪，無論對錯...沾滿同胞與無辜人民鮮血的雙手是無法辯解的惡行。
到底她造成了多少的家破人亡與悲傷呢？像這樣無法保護好國家與人民的女王又有什麼值得去稱讚的呢？
「那個答案並不值得讚賞，只不過是本王愚昧的執著罷了。」過去，一度戰勝了命運的少女說。
不敗的真意...其中的份量有誰能夠明白呢？
少女不容許自己退後，自己必須要一直地勝利下去不可。為了那些曾經相信過她的人們，為了現在依舊願意相信她的人們，為了那曾經誓約過的勝利...她必須成為不敗！
無論對手是誰。
越是理解少女的過去，從她身上感受到的壓迫感就越是可怕，一千五百年以來凝視著絕望，從中找尋著希望的那位少女...精神領域遠遠凌駕於萬物之上。
想要這個人身上取勝，你必須擁有能夠與其相提並論的信念與意志。
...與她相提並論...真的可能存在嗎？
「...妳到底想要什麼？」愛麗絲菲爾問。
「人終究不可能因為他人而得到救贖，唯有先自救才能得救。而我所期望的就是將所有阻礙人們自救的障礙全部掃除。」
Avenger伸出了手，攤開掌心。
「只要有勇氣伸出手求救，我就敢握住妳的手。無論妳是誰。」
『無論是誰』，這句話一說出口就讓愛麗絲菲爾震撼，在雙方的接觸下，幾乎所有的隱密都被展現出來，因此愛麗絲菲爾才能夠明白，這句話不僅僅是對她說，還包含了...隱藏在聖杯深處的那一位。
「...為什麼？」
「孟子主張人性本善，根據是人人皆有惻隱之心，看見三歲兒童爬到井口即將墜落，人人皆會有著上前拉一把的念頭。如果說未來有一天，妳有這份力量拉其他人一把的時候，不要吝嗇...如此而已。」
愛麗絲菲爾看著眼前的少女，心中不自覺想著，即便是不同的人，阿爾托莉雅依舊是阿爾托莉雅。
「聖杯的問題...妳打算如何解決？」
「首先要讓聖杯完全顯現，同時還要讓Angra mainyu取得憑依的對象，身為從者的他必須要有御主這個連接點才能夠真正現界。之後要化解惑是以封印壓制他力量都很簡單。」
「能夠承受『此世間所有之惡』的惡念的憑依對象幾乎不存在，人類的容器只會從中炸開而已。除非是...」愛麗絲菲爾認識的人之中，所聯想到的只有一個人能夠成為這樣容器。
「一個人太過勉強了，即使能夠透過聖杯繼承第三魔法，以人類要獨立承受那份惡念多少也有些亂來...但是如果是兩人的話，應該就不是太大的負擔。」
「不可能...除了愛因茲貝倫的人造人，擁有成為小聖杯的器量與才能的魔術師基本上不可能出現。」
「偏偏...我正好就認識一個呢。」
在第五次聖杯戰爭的既定命運線上，有兩位少女分別完成了聖杯的降臨與顯現，一位是愛因茲貝倫家族這幾百年以來擁有最傑出資質與魔術迴路的天才──伊莉雅‧馮‧愛因茲貝倫，在以Saber的勝利為主的命運線上，她成為了小聖杯幾乎完整地讓聖杯降臨，在戰爭結束之後不僅沒有像愛麗絲菲爾一樣人格立即毀滅，還存活了幾年的時間。(註2)
而另外一位則是，由遠坂家族讓給間桐家族的優秀繼承者──間桐櫻。在櫻為主的命運線上，第五次聖杯戰爭她不但成功讓聖杯降臨，甚至還更進一步與Angra mainyu締結契約，達到靈魂英靈化，幾乎可以是說變成了『此世間所有之惡』的化身。(註3)
這兩位少女潛能遠遠超過愛麗絲菲爾，成為有可能承受聖杯完全顯現的人類。
愛麗絲菲爾不敢相信，但卻不認為Avenger會在這時候編造無意義的謊言。
「如果我能做到讓聖杯的力量永久一分為二，讓那兩人分別繼承一半，那麼妳覺得是不是有可能控制住聖杯的失控，壓制住『此世間所有之惡』的力量呢？」
只是第三魔法會變成兩人分別繼承的狀況，多少會影響到神秘度的位階。此外，最大的問題就是...愛因茲貝倫家的宿願永遠無法被實現了。
愛因茲貝倫家族所求的是全人類的救濟，並非成就魔法使，也不是前往根源。這樣的條件正常來說，愛麗絲菲爾絕不可能同意的吧...然而事情總有例外，在別的世界線上也有愛麗絲菲爾選擇跟切嗣逃離聖杯戰爭，放棄家族使命只為了保護伊莉雅跟最重要的家人。(註4)
家族的使命...有時候真的比丈夫與女兒還要重要嗎？對一個嫁為人妻女性而言，這個答案並非堅定不移。
深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愛麗絲菲爾握住了少女所伸出的手。
「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伊莉雅跟切嗣能夠幸福就足夠了。」
「嗯，我向妳承諾，妳的願望就由我來實現。但是在必要時妳也必須助我一臂之力。」
Avenger伸手一點，一道帶著聖域氣息的光輝落在愛麗絲菲爾的面前。
「成為我的英靈吧，這樣至少在聖杯崩壞時...我還能把妳帶走。為了今後調整聖杯戰爭的儀式與把小櫻培育成第二個小聖杯，妳的存在是必要的。」
即使肉體消滅，能夠成為英靈之身的話...她就還有著能夠與家人團聚的可能，愛麗絲菲爾笑著收下了這份契約，隔著世界與阿爾托莉雅的本體結下了連繫。
「看來時間到了...」感受到空間的震盪與不穩定，愛麗絲菲爾將目光投向了外界。
在聖杯前遭遇到Archer的切嗣，拼命地使用時間加速閃過那戲耍般的寶具射擊，但是眼看就快到達極限了。
「就讓我把最後的任務完成吧。」愛麗絲菲爾說著，在Archer準備再度攻擊的瞬間，聖杯的黑泥爆發出來湧向了兩人，Archer險之又險的避開了，但是被當成主要目標的切嗣就沒有這麼好運了，瞬間被黑泥拉入了聖杯的內部世界。
同時被聖杯排斥出來的Avenger再次出現在大空洞的入口處。
回歸現世的她很清楚聖杯的選定開始了，被聖杯所選上的那個人...已經受到聖杯的召喚，聽取願望，儀式已經走到了降臨前的最後一刻。
第四次戰爭的終點即將到來，一切都將在這裡決定出結果。
抬頭注視著天上隱約浮現出宛如黑色太陽般的空洞，聖杯中的黑泥氣息也越來越明顯。
這時候一個人的腳步聲慢慢來到Avenger的身後。
「妳是...！？」身後的少女發出動搖的驚詫，Avenger忍不住深深嘆息。
轉過身，擁有相同容貌的兩人終究在這次戰爭之中面對面相遇了。
「Saber，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自我介紹已經不需要了吧。」身穿漆黑戰甲的阿爾托莉雅微笑看著另外一個阿爾托莉雅。
「Avenger...原來是妳...」身穿藍色騎士服銀白色盔甲的阿爾托莉雅看著眼前另外一個自己，表情既錯愕又帶著某種明悟。
這是兩位阿爾托莉雅的相遇，也是兩個世界的相遇，同時雙方心中隱隱約約感受到了這也將會是一場賭上彼此理念的戰鬥。她與她的戰鬥。
------------------------------------本章結束後的閒聊------------------------------------
Fate系列在平行世界的運用上幾乎是到了一個極致，原本是想把這些梗當作小彩蛋的，但是想想這部同人作品隱藏的梗已經很多了，像這種的還是直接公開比較有趣。
註1：捏他FGO的獅子王路線。
註2：PC版的FATE線結局(也就是Saber線)。
註3：PC版的櫻路線結局。(也就是目前上映的劇場版的HF線)
註4：魔伊線分歧點，切嗣與愛麗放棄戰爭，帶走伊莉雅(幼兒)後封印聖杯，即為《魔法少女伊莉雅》的開端。
此外，承受不了聖杯降臨而炸開...請參照UBW之中的某個海帶頭。
創作內容
星空幻想譚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