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能怎麼辦?放著整座城市不管?
第二天,他收到信,炸彈客要求明天在文學院見面,信中昂揚著內心激動就算犯人極力也無法掩飾,時間是下午的兩點後。
他躊躇著……
「怎麼回事?你今天怎麼無精打采的?」
「沒,沒有啊。」
「還說沒有。」赫米指責著。「你到現在書只翻了幾頁。」
窗外正下著茫茫大雨。還真的呢,奧托想著,看來他真不太會做樣子。從進來後,他又一直看著窗外,或者說,從約會開始,他心裡就一直想著別的事。
他突然的一通電話,把赫米給叫來,頗讓赫米意外,因為電話裡他語氣堅定,幾乎可以說是蠻橫。一點不像他。她問他,這麼著急地約她出來是為了什麼?奧托沒有回答,只問天氣是否變冷了。然後依照奧托的建議,他們進去第一次相遇的咖啡館坐著。
「你到底在想什麼事?」這已經不知道是赫米第幾次問了。
奧托終於回答。「赫米,妳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這問題很奇怪。」
「妳就回答吧。」
「我的愛人?」
「我是認真的。」
「嗯……」她對著奧托的左看右看。「我會說你心底藏著股悲傷,就像要音樂家拿鋤頭。你心中有股熱情,有時候執著的可怕,尤其是你想知道的知識方面。還有些潔癖。總體來說算是個安靜的人。」
「謝謝。」
「好了、好了,快把咖啡喝了,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明天還是期末考周。」
兩人在雨中撐著一把傘,兩人的肩膀個濕一半。
「如果哪天我突然消失了,妳會記得我嗎?」
「又問奇怪的問題。」
「聽上去結果好像不大樂觀。」
「我想我會先恨你一陣子,覺得你是宇宙無敵大爛人,然後最後麻木,徹底把你遺忘。」
「這麼嚴重。」
「是啊,所以你最好不要隨便消失,或著背著我幹壞事。」
也就是說我現在在她心中佔了重要的位子。
「那麼如果我死了呢?」
「我會很難過,大概半年不交男朋友。」
「我以為我的期限是一年。」
「相信我,半年是我最高期限。」
把她送回去後,奧托一個人在雨中走著。
他真的要這麼做嗎?這樣的決定不會太自私?
他大可以撒手不管,把炸彈客交給警方,自己不到現場,或著不通知哈利‧霍爾,也可以和兇手改約其他時間、地點,甚至乾脆讓這個狂人為所欲為好了。
但是,他最後決定照原本的行動進行。他會堂堂正正等著兇手的到來,不做任何改變。
他堅持著什麼?或者問,這樣的堅持有沒有價值。
要是他到時沒有出現;要知道,至今為止沒有人知道炸彈客長什麼樣子。警方亂抓錯人,可能炸彈客沒看到想見之人,一氣之下決定來個什麼天翻地覆的毀滅計畫。
所以他必須到場,必須出現。
為了約葛市的百姓。或者說,為了守護最後的良心。
如果有什麼遺憾的,就是他的警察生涯這麼短暫,只有短短的一年多。
他在腦中構思好遺書,雖然他不是去赴死,但是,假若背上炸彈客的罪名,與死又有何別?
進了公寓後,他拿起電話。
「喂,是霍普嗎?我是奧托,炸彈客的信寄到了,就在明天,奧托大學的噴水池。記得打扮的像大學生……你沒問題的,你還算年輕……不會、不會,就照我說的做。」
他掛了電話,原本他不相信所謂的神,但是現在,他渴望抽屜裡放著一本聖經、一副十字架,陪他搭向通往苦難的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