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狩使》酒杯「前篇」
「狄諾,傍晚前得離開這城鎮,如果你不跟我們走,那隨你便。」
桌上擱著鎮上保安官下達的通牒命令紙,被蹂躪成像一張廢紙團。不過為防萬一,還是有人將它重新張開,檢視著最後的通牒期限。
狄諾向這群臨時招集而致的夥伴道別後,便一人輕裝上陣走向孤嶺雪山,去尋找屬於他的夢想。
如果是一人走在荒野,輕裝行囊單薄的走在無窮的荒野上,很有可能輕易的被巨獸吞食得屍骨無存。不過不知道甚麼原因,狄諾十分確信給著他這張便條上所記載的大小事情。上面雖概略的畫下了一個位置與如何前往,以及該做甚麼事前準備工作。
沒有任何防禦甲冑在身且身處荒野,十分緊張刺激,同時攜帶在身的狙擊步槍,裏面則是沒有任何一枚子彈。擊發子彈的火藥是危險之物,槍管內與身上攜帶行囊都盡可能的清理乾淨,但狄諾還是擔心這會是這件事沒做足會是最大的盲點。
從早晨搭上礦工的軌道車前往城鎮與挖礦場之間的邊陲,之後自中午吃完便餐後,盡可能的加快腳步在黃昏入夜前走到“黃昏湖”。
便條紙是這樣寫的。想著想著迪諾想起遇到這位僅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卻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輩,且從爽朗的氣勢態度上潛藏著無比的強悍力勁。
壯漢舉著一杯酒杯推向不省人事的狄諾,酒杯中的花香與甜味喚醒了一片花田的清晰記憶,然而狄諾卻不太記得那片花田究竟在何方?於是迷迷糊糊的以為在一片花海中甦醒的狄諾,手裡抓著的則是有酒漬的酒館陳年酒杯。
「你醒來了啊,別擔心你的伙伴,他們還沒走遠,或許還會記得回來找他們丟下的東西。」
壯漢指的正是趴倒在桌上的狄諾。花田的印象退去後,為了追回記憶卻衝擊腦袋的是叫囂與爭執聲,更好奇的是,那時的狄諾是站在哪邊?
好似自己的影像與人物重演在眼前,確實狄諾身旁倒得東倒西歪的酒桌與食物碎屑灑落地板,幾個廚娘與侍從還是整理環境,店內不像一家正開張營業的酒店,沒有歡騰的聲響與獨特的櫃台服務讓男人一個個掏出口袋中的金子,好讓酒館荷包賺飽賺滿。
「如果你注意到了,別擔心這不是你的錯,老喬的店十之八九的時間都是這冷清的模樣。」
「我聽得見你說的!」櫃台內的壯漢回嗆了一句,但還是默默在作著自己的事。
「那就是店老闆,老喬。還有他的漂亮老婆與女兒,至於其他的女侍從則是……你知道的嘛。」
狄諾冷眼擺給他眼前正在熱心說明的大個,而其他聽到的女侍從則是偷偷竊笑著。
「你叫狄諾,是吧。」
正當眼前的傢伙用著好似熟人的叫法讓狄諾感覺不太妥當時,他隨手從腰間扔出的小包散出了幾張手寫素描畫。為何這麼清楚,因為這是狄諾自己親手畫的,筆跡與輪廓清晰無比,但是卻在另一個陌生人的手中。
「這是你在混戰中掉的,我撿到然後物歸原主。你看,失而復得吧。」
狄諾聽著這傢伙爽朗的口氣一臉不悅的急忙收回自己的素描,那些是他這幾年下來的結晶心血。
「你當狩使獵人,不覺得……有點彆扭嗎?」
「那你又知道甚麼!」
狄諾大怒的回嗆他一句,但這怒火的強度讓他本人都覺得氣虛,狄諾自認這麼作很不適合自己。一個身形貧弱的小傢伙。
「不過不至於有勇無謀吧。看你身上其實還有長個幾塊肉,不是剛出來郊遊的模樣,有殺過幾野獸?巨獸?還是說是魔獸?」
「老傢伙,你不是礦工吧?」
這裏是雪山的礦工之鎮,大多數的鎮民都是來此掏金的粗老,身形壯闊的不在少數,不過懂得殺獸的傢伙絕對是少數。尤其狄諾想起來在那酒店衝突爆發時,究竟是誰一口氣把狄諾的夥伴全部打趴。
衝突似乎來自很簡單的概念,爭風吃醋的後果。狄諾看著地上被撕爛的一張素描,想起了不太算夥伴的同夥譏笑了這位到酒館不太打算開飲的弱小傢伙,這種欺壓的動作卻被女侍從投以輕蔑的眼光。之後,那三個傢伙卻跟店內的夥計爆發了衝突,而這位壯漢則是一馬當先加入了戰局。
至於狄諾為何會倒在這邊,身旁理當的夥伴卻一溜煙的不見蹤影。
「對了,我叫作……咦,歐克,叫我歐克就好了。」
「你的身材確實配得上歐克這稱呼。」
「好小子,嗆得好。這不老實的傢伙在我這店裡有太多假名了,真不知道甚麼時候會說真話。」店老闆從後頭冒出個幾句,歐克聽了傻笑一會不理這種背後冷箭。
「那麼歐克大叔,這酒是?」
「招待我的歉意。蜂蜜酒,極品。」
「是借我的店儲藏的!」店老闆仍然不斷開火,歐克叔揮揮手彷彿在叫他閃遠點。
「喝喝看吧,這純釀的感覺,絕對與其他酒不一樣。」
「但是我……」
「不打算喝酒?沒關係,至少我不打算搶劫你的素描畫冊與那單薄的荷包。」
狄諾冷眼歐克叔,心裏看著酒杯內的金黃液體,配著這明顯陳年骯髒的酒杯顯然很不搭配。然而最誘惑他的喝下一口的,不是這些外在的景象,而是品嘗著那散發的芬芳與意識中浮現的花田、雪山與冰鏡湖泊,這杯酒讓他看見了不可思議的幻境。
所以他喝下了一口,接著源源不絕的狂飲下肚。那溫潤帶點甜而不膩的甘醇,酒的澀被花味吹散,心中卻是留下一個空洞,正如酒杯在手中的空洞。
「好喝嗎?」
「的確,難以言喻。」
「那你想講講你的狩獵之道了嗎?」
原本還有點狐疑的狄諾,覺得講講這些小故事又何妨。他砸砸嘴潤潤喉,好似要做甚麼演講般,對著這唯一的聽眾脫口說出沒啥幾句話的故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