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上官沏一次也沒有用名字稱呼上官燁,一次也沒有。
那時的他們七歲,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對方。
上官家的宅邸相當大,雖說整棟房子是夫妻兩人各付一半,卻是記在慕容炘名下——當然上官淵承認那是年輕一時鬼迷心竅。由於上官淵長年出國在外,慕容炘也毫不猶豫將主宅大部分的房間由自己的使用,並將上官沏丟到隔了一個院子的小房子與傭人同住。
所以上官燁總被勒令不得接近那個小房子,慕容炘說那是狗窩。
直到某次上官燁三更半夜偷喝酒,醉醺醺的亂晃進小房子,磅的一聲撲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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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沏看著眼前的狀況不曉得該說什麼。
一向淺眠的他被突然的聲音驚醒讓他決定稍微看一下門外發生什麼事,而他不知道的是未來的自己總怪這時的多事。
他知道自己現在有兩個選項:
一、女孩子躺在地板上會著涼。
二、這個看起來跟自己有87分像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姊姊,如果跟她交集一定會被八婆罵,所以放置。
上官沏在未來後悔自己這時的仁慈——他選擇讓出自己的床位。
雖然在扛著上官燁時覺得很重,而且這女的一直碎念很吵,還吐在他身上,讓他多次想放棄乾脆丟在一邊就是了。
與上官燁不同,其實上官沏很早就知道自己還有個姊姊,對於眼前的女孩他很篤定這就是他的雙胞胎,然而從小就遭受虐待的他,只覺得在這個家裡所有好處都讓上官燁搶走了。
他就像是個無用的附屬品,只有上官燁才是被需要的。他甚至不曉得自己存在的意義。
雖然他至少還有地方可以睡、不必浪宿街頭,至少他還沒有死的理由。
他只能寄望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父親。
或許有一天父親會回來接他一同到國外,但在那之前他仍然必須忍受像這樣被母親漠不關心、甚至被傭人騷擾虐待,說不定在那之前自己會就這樣被玩死也說不定。
慕容炘從不在乎上官沏的所有,她只是盡最消極的基本養育義務。所以他相信等到他成年,慕容炘絕對會一腳將他踢開這個家。
因此他很努力,至少在現階段有學習的機會,他只想好好把握,因為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提早有獨立能力,至少教育他的大人總是這麼說。
看著跟自己相似的臉孔,上官沏其實也是五味雜陳。
他很矛盾。
其實他從來沒有跟上官燁接觸過,所以他討厭不起來。但明明都是相同血緣關係的存在,為什麼只有自己過的如悲劇一般?
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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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燁是在七歲那年才知道自己原來不是獨女,還有一個名叫上官沏的雙胞胎弟弟。
「原來媽媽還有一個私生子⋯⋯!」雖然這是她第一個反應。
「如果是那樣就不叫雙胞胎了吧。」上官沏這孩子從小就很擅長冷淡應對他姊。
在那之後因為上官燁多次逃校、爬窗,為了見上官沏,最後慕容炘終於受不了因而讓上官沏轉去與上官燁同間學校,也將上官沏的寢室改到主宅——當然,這是經歷一番上官燁的無賴抗爭,只能說慕容炘真是心力交瘁、精神衰弱,才會有這樣的革命勝利。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罩的了!」
「哈⋯⋯?」
是上官燁的行為逐漸讓上官沏改變。
確實他始終對於不公平的對待感到委屈,但是在理解上官燁就是個單純的笨蛋之後,他倒也氣不起她。
要怪就只能怪慕蓉炘的女兒是她而不是他。
「因為你是我弟弟!」
也確實,第一個讓他感受到溫暖的就是上官燁。
是他姊姊。
上官燁很單純,就只是想對唯一的手足好,因為她是姊姊,而他是弟弟。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不是一個人。
終於不是他默默一個人承受痛苦,上官燁雖然沒看到,但總會發現她的弟弟哪裡又多了幾道傷口或是面色不佳。她無力阻止、也始終保護不了他,但她要讓上官沏知道至少他還有她。
所以在那之後的十年他對她無條件信任。
雖然說他總是替她收拾爛攤子、幫她作弊、為她策劃怎麼翹課去買限量版蛋糕。
而且因為她的兇殘名聲,女孩子雖然私下對他有意思,但就是不敢接近他這個身為不良少女的弟弟。
然後連帶著人家都以為他也很會打架,所以只得耍花招報復曾經被上官燁揍的仇──雖然他寧可背痛揍一頓也不想被關在廁所。
但是⋯⋯
她總會瞞著母親替他偷偷包一份好吃的、總是在被藏起來時找到他。
痛揍那些對他不懷好意的人、嚇跑那些想對他騷擾的女性。
雖然她很笨、喜歡打架、總是惹是生非,而且還有糖尿病的可能。
可是那就是他的笨蛋姊姊。
唯一可以依賴的姊姊。
那個用著欠揍的笑臉說出「有我在」卻仍讓人安心的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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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阿沏,隔壁班的阿先都直接叫他哥哥本名耶,你怎麼都不叫我阿燁什麼的?」
看了眼趴在自己床上的姊姊,上官沏皺眉,「我想你說的阿先應該叫作阿光。」哼了聲,「你應該還記得媽說你如果明天的小考沒有滿分就不准吃冰箱裡的蛋糕。」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就聽見傳來的哀號聲。
上官沏回過頭無視身後的吵鬧。
名字⋯⋯我們只是父母無聊的爭執而命名的,就像是個制約,但我們不會是如同他們所希望的水火不容,也不會是與他們相同的勢不兩立。
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姊姊,無可取代的唯一。
這、這篇寫得有夠久!(炸
可能因為我家庭很普通很和諧所以不太能體會那種感覺
寫不太出上官沏的恨與上官燁的保護心態
總之這篇想寫的是上官沏對於上官燁這笨蛋的革命情感沒有說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