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
她漫無目的仰著頭,藍灰色的眼瞳映著沒有一絲瑕疵的蔚藍天空,毫無焦點,就只是為看而看而已,那樣可有可無。
一旁傳來輕卻穩重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道存在感鮮明的目光。
「那麼,妳考慮得如何?」
她向一旁撇了一眼,低頭戴上墨鏡。
「我以為,我已經說清楚了。」
「是……抱歉,是我自己放不下、和我如此相似的妳。」
看著外表冰冷淡漠的汎,路西恩苦笑。
為復仇而獵魔的她,和為復仇而追殺不死生物的他,身上有著相同的氣息……還有一夜瘋狂。
記憶旋轉了一下,最後停留在兩人相貼的色差。
和他膚色完全不一樣,她長年不見光的身體滿是傷痕,卻如珍珠般溫潤雪白得不可思議。
「不用放不下。已經……沒什麼好放不下了。我這種……呵,算了吧。」
『和我在一起吧?我會照顧妳的。』
『……不了吧,我有伴了。』
『我們這是……?』
『頂多算個酒後亂性吧……還是你根本算計好了?媽的,我當初是怎麼想的?我們竟然就這麼開房了!』
「有些事不是說算了就能算了的。」
「我已經算出軌一次了,不該再錯第二次。而你,該繼續上路去設法替你妻子報仇了。」
「這我自會完成。」路西恩低聲。
光這點就夠了。
「喔?是嗎。」
汎的聲音很冰涼。
讓路西恩不禁想:她在面對她愛人時,會有更多暖意嗎?
「妳的伴侶……是誰呢?」
「那不關你的事。」
她轉身,走人。
暗沉的披風瀟灑地揚起,代替了道別的話。
*
她回到了那個她唯一打從心裡帶有牽掛的地方。
她的愛人孤身坐在客廳柔軟的長沙發上,似乎已等了她許久。
「我回來了。」
對方回頭,那張臉因為這麼一句話而整個被點亮,一雙藍寶石般漂亮的眼睛盈滿了溫柔與喜悅,起身走到她面前,將她仔細看了又看。
「平安回來就好。」
汎看著那雙眼沉默了。
那其中,有的是信賴,有的是安心,有的是對她最乾淨純真的感情。看著,令她的心不禁刺痛起來。
「……昨天晚上我喝醉,結果和一個男人做了。」
對方愣住。
「……妳和我說這做什麼?」
「……妳從來不問我在外面做了什麼。我坦白,對妳才公平。」
「……其實,妳還是喜歡異性吧?」
汎皺起眉頭。
「不,那是兩回事。我有妳了。」
對方沉默了一下,再開口,聲音溫柔依舊卻壓抑著一種悲哀。
「若哪天妳厭倦了,不用顧慮我。我不會強留妳,也不會死纏爛打的。」
「嘖,吵死了。妳……!」
一陣煩躁,汎一把抓過自己愛人,便強硬地吻了上去。
她似乎流淚了。
「對不起,我錯了。一回來我就像妳自首了。」汎低語,抱緊了她,「下次不會了,我發誓。」
感覺胸前被淚水打濕,背後的衣服被揪緊,她鬆了口氣,知道自己已經被原諒了。
不過,在心裡汎也有幾分罪惡的慶幸──幸好她沒問對方是誰。
*
再度見到她時,是在召喚峽谷。那時他一個人路過河道,沒想到給汎和瑟雷西賭個正著。
「妳……!妳怎麼會知道我在這?!」
被鐮刀纏住的時候,他看著明顯有備而來的對手,掩不住驚愕。而瑟雷西扯著他,愉悅地感受他徒勞無功的掙扎。
汎只不以為意地架上重弩,一個翻滾行雲流水地將他釘上牆。
「難道你沒輔助嗎?」
嗯,這回他的輔助是珍娜,這會兒可在中路跟著拉克絲大殺四方呢,跑線跑到忽略了還有個隊友該幫助……雖然他覺得她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但……
他氣急敗壞的指著那個和自己有殺妻血仇的獄長大吼,「再缺隊友我也不要這種傢伙!」
「喔?」汎挑了挑眉,「那就自己找個合意的搭檔吧。」
我只想要妳。
路西恩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口。
就這麼被收割了。
*
兩人再度相遇,是在學院的醫護所。
他不過來取個藥,才回頭就看到她被人攙在肩上架進來,那名醫護人員半身白袍都是她的血,正慌得大喊醫生。
「汎!」
沒人理會他,甚至沒人注意他喚了這麼一聲。而汎本人似乎也已失去意識了,連抬眼看是誰叫她的力氣也沒有,後來就直接被推入手術室。
學院各方人才皆是濟濟,人最後當然是搶回來了。但病房外焦急坐了整夜的路西恩不小心睡著作了個夢,卻是看見她走到他面前,用一張血腥殘破的臉揚唇對他笑,看起來如釋重負,像是終於解脫……
他直接驚醒了,一探背後便是一掌冷汗。
護士此時從病房走出,說病人情況已穩定了,可以去探視。
他推門而入時,汎看著他的表情有些驚訝,眼神像是在說「怎麼是你」。
滿肚子話瞬間堵在喉口,半點說不出來。無言了一陣,才拖了椅子到病床邊坐下。
看著蒼白的她,他突然想起那晚的她是多麼火辣,雪白中帶著紅透透的豔色,熱情得不像冷漠的她。
現在血色退盡,甚至失去了原有的一點生氣,慘淡得像張殘破的紙。
「怎麼傷成這樣?」
這句缺乏誠意的關心空泛地在空氣中迴盪,汎挑了挑眉,沒有回答。
路西恩心頭在那道眉挑起時倏地一緊,喉嚨發乾,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
「我只希望妳好好的。」
「……這沒什麼。早在心被仇恨填充、手染血腥時,就沒什麼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低聲。
「那不一漾,但也沒差多少。」汎平靜地回應。
房間內一時間沉寂得有如一攤死水,連吸氣都令人倍感困難。
最後,汎下了逐客令,聲音薄涼得像空調吹出的冷氣。
「我累了,請回吧。謝謝你來探望。」
路西恩看著那張被收拾得乾淨的俊秀臉龐,還是點了點頭起身。
「好生休養。」
*
最後一次見到她,其實也不算見到了。
他一開始路過,便察覺了那片森林陰黑得超乎尋常,連吸進的空氣都有一種令人隱隱作噁的腐敗味道……很典型的黑魔術法使用特徵。至少,會有幾隻魔獸待著。
實際情況不能肯定,他在這方面到底不那麼專業。
不過,想到汎,他還是去一探究竟了。
情況比想像中更差一些,一群受黑魔法扭曲的生物正團團圍著一個半透明的巨大球體,張牙舞爪地咆嘯著。
那個球體內大約有什麼東西令這些骯髒的東西垂涎不已吧?
可以明白的是,讓牠們如願以償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他嘆了口氣,拔出雙槍。
卻沒想到,等那些魔獸的哀號跟著血染透林地後,他才終於看清了那球是什麼東西。
那是他挺熟悉的、厚得令人訝異的「盾」──
風盾。
珍娜跪坐在其中,低著頭,一身血跡,懷中緊抱著「什麼」。
路西恩傻了。
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支離破碎地躺在珍娜臂彎,長長的髮凌亂地洩下,在污穢的地面散開,泛著一抹藍光。
隨著風盾的逐漸消散,珍娜哭紅的絕望眼神對上了他,表情淒然得像是、內心某個重要的部分已離她而去。
「喂,你也救救她啊……」
他僵住。
「……莎烏娜?」
對方一點回應也沒有。長長的睫毛,蓋住了那雙早晨晴空似的眼睛。
珍娜已經不願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了,只是自顧自地低頭講著話,溫柔的呢喃似乎從很遠的地方飄進路西恩耳中。悲慟哀懇,字字輕盈,落入心湖中卻沉重得令他有種被子彈擊中的錯覺,絕望得令人心顫。
「睜眼啊……結束了,都結束了,快起來……」
......。
「說句話好嗎?汎,別嚇我……拜託……」
......。
「為什麼不理我了?」
......。
「妳不是最討厭這種黑漆漆的地方了嗎?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帶妳回家,我們回家去……好嗎?」
......。
「以後別再獵魔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
「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對不起。但就算妳不要我了,也別用這種方法離開啊……」
......。
「汎,快醒醒。我什麼都不求了,用我命去換也好,我就要妳好好的……好好的呀……」
一句似曾相識的話直直釘入路西恩感到麻木的心臟……痛!
已經……來不及了嗎……?
他看著她倆,只覺得距離突然拉得很遠很遠……
一時間,卡在腦中的思緒全部堵塞。
『怎麼是妳?!』
『竟然是妳?!』
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現在,說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只盼妳好好的……
END
藍兒碎碎唸:
這篇說實在,我也有點忘記到底是怎樣情況下的產物了。
也許是聽到BGM吧??
之前朋友過世,現在看到那部電影名稱,突然有了點感觸((電影當然沒看過
我幾乎是聽著BGM在修稿的,那種有點涼、有點感傷的聲音,我覺得很適合,就是音樂短了點……
當初CP挑好久呢,本來是想寫朋友指定的「索拉卡X好運姐」,但這官配(?!)拆得太厲害了,我最後還是下不了刀。
來想想喔,路西恩換成剛普朗克,珍娜換成索拉卡,汎換成好運姐……這能看嗎?!
而且這破綻太多了(像是索拉卡幹嘛不直接開大啥的),我想補也補不起來,就算了
索拉卡X好運姐什麼的,下次再挑戰吧
感覺這篇沒寫好……
好吧
希望還喜歡這次作品
宣傳圖是自己亂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