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讓……開……」見著我一笑的他,臉上的神情有了劇烈的轉變,猙獰的眼神瞪著我,並且想要擺脫我的壓制。
我看著他,他也死狠狠地盯著我,眼神指傳達了想殺死我的意念,相較而這種情況的我,只是抿著流血的嘴揚起嘴角微微一笑而已。
有些事情我不清楚,有些事情讓我抱持懷疑,有些更是讓我無法看透,但是隨著一步一步經歷到的那麼多經驗,比起用力思考,經驗更是能看清一切的關鍵。
那雙已經不是一般人平時會擁有的眼神了,血絲暴露出了憤怒,睜大的眼睛表現著著急,看似如此凶神惡煞的眼神,或許大家只會覺得他為了殺而殺人。
他的眼淚不協調地從眼角流了出來,這樣也讓我的臉上不再是笑容,而只是讓人想去憐憫他,他的瞳孔空洞般的,崩潰和痛苦早就讓他失去理性這種東西了。
時間會漸漸流逝,也會漸漸的折磨著人,我早知道我撐得不會太久,所以想了又想,想以最低保險的情況下收場這殘局。
腹部的疼痛漸漸傳遍全身上下,就像是一震又一震的電流刺激著神經一般,被用傷的右手,更是要失去力量前一般的顫抖著。
就算是身經百戰的我,一直承受這種傷勢也是挺不太妙的,最重要的是因為長槍還刺在我的腹部上,血也沒辦法止住是最糟糕的一點了。
但是,看見他的眼神的時候,好像這種傷都不怎麼了痛了一般,那內心的痛苦,大概能堪稱最令人難受的痛了吧。
僵持的時間雖然短暫,但在我看來好像過了好幾個小時一般,只不過是單單的互相相望,更其中更讓人感受到對方的心情。
我打破了這個僵局,我開口說:「你……很痛苦吧……」我咬牙著,忍著腹部的傷痛。
他愣了一愣,眼角的眼淚更是迅速地流了好幾滴出來,也停止了原本掙扎的舉動。
我因為這個瞬間,看見他的痛苦從眼淚傳達過來的那個瞬間,就好像忘記了他想要追殺著天月,他的目的到底是甚麼,他究竟又是甚麼人等等,這一些原本想打探究竟的問題,都拋諸腦後了。
這痛苦的表情,讓我想起過去的自己,我當時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獸人族,最初根本沒有所謂的人性,就單單只有一般人稱的野性,或是獸性也行。
那種悽慘的場面,因為我當時的一時失控,到底傷了多少無辜的人,到底顛覆了多少人對我的印象,但是那股獸性的衝勁完全停不下來……現在想起來,腦中閃過的畫面就是血流成河的街道,許多人倒在地上,許多人坐臥在一旁忍受著受傷的苦痛,房屋等更是毀的破爛不堪,這種景象只在我清醒後才看見,也只在我那淡淡的意識裡出現而已。
當時我的臉神雖然嗜如野獸,但是那時候內心是如此的痛苦不已,只能從猙獰的眼神,眼角下流出的淚水表達。
有那麼幾個時候,不管是人還是野獸,還是任何物種,都有需要被拯救的時候,而當時拯救我的指僅僅是一名少女。那時恢復冷靜的我,什麼力氣也使不上,只能跪坐在地上,慚愧著,痛苦著,自己所做的一切。
一個溫柔的聲音,就像一陣涼爽安心的風吹上了心頭,「已經—沒事了喔!」,當我抬起頭看見的是擺垂下來的亞麻色長髮,和觸動我心的翠綠雙眸。
我的表情只能說是目瞪口呆,更或是言語無法形容的呆愣著,除了眼角的淚水緩緩地流了下來,我看著她,時間都靜止了一般,一直、一直地看著,直到她蹲下來的那個瞬間。
我感受到的不是一般的話語從耳邊過去,也不是一般溫度上的那種暖和。這是一個能讓人內心平靜,能溫暖人心的擁抱。
此時此刻,我的心—被這樣的擁抱給救贖了。
因此,看見這種景象的我,也想伸出手來拯救他,拯救其他的人,不管何時何地、何年何月都一樣,不想少了那份悸動的心情。
「你—你—!你……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的那一句話,使他更是混亂了心情,況且他也開始奮力的想掙脫開來,且也愈是把長槍刺的愈用力。
他會有這種回應,也是必然的。沒有人願意被任何人有所同情,那就好像自己的自尊沒有了一般,那種心情,是誰都有過。
就算對方只是一句好心的關懷,但是對方的點上看,終究只是同情,所以為了打破同情的造成的激動場面,需要更用心地去傳達才行。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心裡正在痛苦著,但是……咳——!」我一樣咬牙的忍著痛說著,但是終究有忍不住的時候,而這個時機中斷了我要坦述的話。
因為這一瞬間,我的力氣瞬間消失了很多,要支撐起來就讓我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如此地顫抖著。
他看著我情勢不利,「啪!」的一腳把我踢了開來,長槍剛好也從那瞬間拔ˊ出了我的腹部。
隨著我被踢倒的方向,地上幾乎能見的也都是我的血,趴在我這攤自己的血上,照理來說依照血的溫度,應該會是一個溫暖的液體,但我的身軀卻越感覺到冰冷。
因此倒在地上的我,臉也側著貼在了地板,正當我看著身穿白袍的把我踢開後,緩緩地拿著她的長槍站了起來,隨之地板上傳了一陣震動聲,「哒哒哒哒哒……!」這聲音很多個,錯綜複雜,我想大概是跑步聲。
他轉頭看了看的街道的遠方,長槍逐漸轉變成了鎖鏈,那種變換形式就好像,有生命的金屬一樣。
「喂……喂—喂——!喂——!」街道遠方傳來一個叫喊聲,這個聲音隨著地板傳來的震動聲愈來愈接近我們。
我勉強翻了個身,摸著我還在流著血的傷口,躺在地上。
「喂——!你們在幹什麼!」越來越近的叫喊聲是來至駐守城裡的守衛士兵們。
這樣想想也沒錯,在這個噴水池的廣場,就算是黃昏的時刻,難免會有其他人見著我們的打鬥行為,更何況牆上還開出了一個凹洞,那個撞擊聲也不算小了。
我只心想:真是的,這下又要有一堆麻煩事了。
守衛們跑了過來,在那之前,他轉身披上了白袍的白帽,而且好像似乎還看了我一眼,他將鎖鏈收回袖子裡,隨後二話不說地就跑走了。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那時,從飄逸的黑髮間,我看見了他的後頸上有一個標誌,但是我看見這個標誌時,卻一點也沒訝異,只是靜靜著看著他跑走。
此時跟著他跑走的聲音,同時跑向我的步伐聲是天月。
「貓狸……貓狸…」我只微微的聽見了天月對我的呼喊聲,我的意識也不是那麼清楚了。
我眼前只剩下的是模糊的景象,跪坐在我旁邊的白色物體大概就是天月了吧,畢竟有頭白色的漂亮長髮呢,而站在另一邊的黑影我就不知道是誰了,之後我只聽見了幾道聲音而已。
「你們,快先去追那名穿白袍的人,一定要抓到他!」
「遵命!」
「兔子小姐,接下來交給我吧,我會好好處理的」
「貓狸……」
一名身穿軍服的男子,走到了天月的面前,向天月說了幾句話,但是天月一丁點的都聽不懂,只是好像在一直呼喊著甚麼。
天月看見我要被他們抬走之時,試著上前阻止,因為天月跟他們無法溝通,也擔心著我是不是要被帶到哪裡。
我被放上馬車上時,天月更是一句話也不說的跳了上車,蹲坐在我身旁,非常著急又非常擔心的不安。
守衛們不管跟天月說了甚麼,她一句話也沒回,此時此刻她任何一句話也不想回,況且她也不懂人類們的語言,也沒辦法回。
我眼前的景象,從一片黑暗,瞬間來到了一個森林,森林裡的樹木花草,雖然表現的綠意黯然,卻讓我感受到的是強烈的違和和不安。
此時候我感覺到背後一陣溫暖傳達了過來,有人從背後環抱著我,我立即轉身一看!
「什麼嘛,原來是妳啊,真是愛嚇人的呢妳。」見著這頭髮,這眼神,讓我無意間的融入了當下的情境中。
「嘿嘿,因為貓狸你這次出任務離開了好長一段時間呢,就當作是給你的懲罰」她抱著我,抬著頭看著我傻笑說到。
「真是拿妳這個小調皮鬼沒辦法,我這不就回來了嗎」我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哼哼!」她的臉上充滿的著滿足的笑容呢。
此時我享受著這段時刻,但是卻比平常的時間過得還要來著緩慢,又或者說是,曼到時間好像靜止了一半。
周圍的森林,動物,景色,更還有她,都突然不會動了一般,被抱著的我也掙脫不了她的雙手,一動也不動的。
我的眼前,漸漸出現灰暗色的畫面,周圍漸漸失去了原有的色彩,連她也不意外,就只有我本身還保持著原本的樣子。
正當我還在遲疑當下的情況之時,我身處地方開始扭曲了景色,隨之出現的是同樣的森林,但是情況卻有所不同。
樹木接著一個的迅速枯萎,草地也漸漸荒涼了起來,天空的也只剩身灰暗一片,唯一有著強烈亮光的地方,就是前方的熊熊火勢。
正當我看望四周之時,我愈是想動,也愈是不能動,我低頭一看,原本的她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滿是傷口和鮮血,用一個求救般的眼神看著我。
我一時膽怯,一時更加害怕,無法接受著場面的變化,雙腿不斷地顫抖著。
「貓狸——貓狸——」她不斷的反覆呼喊著我,不斷著……千篇一律的節奏呼喊著。
我腿軟了下來,跪坐在地上,然後她正是環抱著我,沒有停止呼喊我的動作,我愈聽愈害怕,甚至摀起了耳朵,但是那聲音不斷地在我腦中迴盪,出也出不去一般。
我不斷冒著冷汗,她也不斷著看著我喊著,此時她突然放開了雙手,我這就往後倒了下去,她壓在我身上,我一動也不能動,並不是因為對方太重,而是因為我早因為害怕的感覺,全身使不上力了。
「妳……妳是…怎麼了…」我想開口,但是說出的話嘴巴卻不斷的發著抖。
「貓狸……」此時她看著我的眼神不再是空洞般,而是淚水打轉的眼神,帶著哭腔喊著我。
我什麼話也沒說,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看見一她的後面突然出現一個黑影,拿著一把銳利的刀。
黑影緩緩地將刀舉起,我一時認知到他的下一步是甚麼,但是我動不了……,什麼也做不了……
「不……要……不要!」只能無氣無力地喊著,叫著。
「唰——!」刀不偏不移的砍了她,她的血從著刀的刀刃上灑了出來,撒在了我的臉上。
我錯愕地看著,看著那個一眼也看不清的黑影。
最後只能剩下悲慘的慘叫聲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痛……」我瞬間坐起身來,腹部瞬間傳來一陣鎮痛,讓我唉了一聲。
我看了四周的景色,林立著許多的木製櫥櫃,櫥櫃架上有許多瓶瓶罐罐的藥品,雖然能從透明玻璃看見,但是藥物的氣味更是讓我能確認是各式各樣的藥品。
我摸著我的腹部,有著繃帶包紮的觸感,我看著右手也緊緊纏繞著繃帶,還有著點滴打著我的右手臂上。
看來我是被送進了像是醫護室的地方,所以這期間我只是昏迷了過去而已。
「唉……,原來只是噩夢啊,什麼嘛……,別這麼折騰人好不好。」我嘆了口氣,原來自己只是做了場噩夢,白白驚嚇了一場。
「但是,已經失去的,這倒是如假包換的真實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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