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術人形之所以能成為替代人類的戰力,就是因為她們殺得夠多人類。」
(A.D.2053,格里芬現場指揮官)
西元二零五一年第三次世界大戰結束。
這場為了搶奪可生存空間發起的戰爭並非因為有哪一方獲勝才結束,而是參戰國在這場大戰中耗費了太多人力、資本也打不出個結果而不得不終止戰爭,
所以戰爭只是表面上結束,引發戰爭的原因並沒有真正解決,並且,這場戰爭還惡化了問題,更讓國家在戰後嚴重失去了對領土的掌控能力。
在這段國家力量衰退的日子裡,擁有私人兵力的集團崛起,儘管許多生命在世界大戰中消逝,但人們並未從中學到教訓,
為了有限的生存環境、資源,人們繼續用人命作為代幣,一次又一次爆發衝突。
世界儼然成為了私人武裝勢力的戰國時代。
西元二零五三年,新生的安全承包商格里芬踏足了這個私人武力領域,
為了向投資人與承包區域民眾展現其信譽,也向未來可能的客戶推銷其賣點,幾個月以來陸續和盤踞在外部的軍閥、敵對承包商、強盜……等武裝集團發生戰鬥。
自那天起槍聲跟嘶吼從未停過,戰鬥從原野一路打到聚落,在橋上、在河堤、在樹林、在巷弄,在任何人類可以到達的地方。
然後,為了達到目的、早日結束戰鬥,衝突的兩方便用盡各種方法去減少對方的人力。
與格里芬發生衝突的某個私人武裝勢力現在就在人力上遇到了這樣的窘境。
開戰之前他們人力上略勝格里芬一籌,
除了重金聘請那些在三戰中歷練過的精良老兵,在原先控制區域的默許之下,他們也會到鄰近區域掠奪那些容易掌控的孩童,將他們訓練成價格低廉的戰鬥力。
客觀來說,這些所謂的廉價戰鬥力實際上就是能夠開個槍吸引敵人注意的垃圾小鬼,在引出格里芬人員蹤影之後垃圾小鬼就這麼成為槍口下的肉靶。
除此之外,他們偶爾會當作大人們的拆除工具,用肉身來啟動格里芬在撤退區域佈下的對人陷阱,或者直接在身上裝了炸彈,就這麼衝去和格里芬人員來個一命換一命。
起初格里芬公司在這樣的人肉炸彈攻擊之下吃盡了苦頭,不只是戰鬥中的人力折損,小孩子加炸彈的組合也不停折磨著這些大人的精神,
到了紛爭中期,格里芬與著名企業IOP合作,開始實驗性的投入新世代戰鬥單位─戰術人形,藉此彌補格里芬公司在人力上的損失。
壞了有零件修、修完立刻能重返戰線,戰鬥技術還有核心保存下來,戰術人形所具備的非人特性逐漸讓肉彈戰術不再有顯卓成效,
並且隨著戰鬥拖長,傭兵死的死、逃的逃,私人武裝勢力的資本逐漸見底,格里芬用來展示其賣點的此戰役也逐漸吸引了私人武裝勢力的雇主。
然後,當雇主在談判桌上簽下了納入格里芬保護的合約之後,格里芬迅即接下了新客戶的委託來清除這支「叛亂黨羽」,宛如被宣判死刑的私人武裝勢力殘黨則為了逃離滅亡的結局,用旗下控制的垃圾小鬼來做一場場的困獸之鬥……
曾經的古樸小鎮經歷了戰火成為廢墟,格里芬一步步合圍之下,私人武裝勢力殘黨入駐了這塊地方,
一次又一次和格里芬交火,無論石磚砌的街道、紅磚屋的殘存牆壁後方,以及坑坑巴巴的木頭圍籬,本是散發人文氣息的事物無不掛著生物遺體……
有完整,也有不成人形的,當中絕大多數是剛滿十歲的孩童,畢竟,還算能打的青少年早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用光。
「嗚……」
經過戰爭的洗禮已然成為露天廣場的白色教堂,幼小軀體躲在懺悔室的長椅下,靠著那身成人尺寸的破爛牛仔外套包裹著身體,難得短暫地享受了不舒適的睡眠。
對,一點都不舒適,孩童全身上下幾乎沒一件東西是合身的。
外套袖子和褲管捲了好幾層才能讓手腳活動,寬鬆的褲頭是用報廢槍枝上拆下來的帶子綁著,這才不會在奔跑中讓小屁股出來見人。
雙腳的軍靴大到可以在後腳跟塞進一個拳頭,孩童在襪子外面用舊報紙和碎布裹了幾層才能剛好套上靴子。
過長的二手槍枝放在孩童身上,過強的後座力令孩童肩膀沒有一天不是疼痛不已。
在這身破爛之中唯獨有樣掛在脖子上的東西既合身又雪亮,偶爾上頭的小燈還會閃爍。
那是這支私人武裝勢力用來控制俘虜的道具,有了這個東西,他們這些垃圾小鬼得像機械人一樣完全服從(除非他們想要腦袋華麗的炸開)。
現在,這會固定發出訊號的東西成為了吸引格里芬人員的絕佳誘餌。
「嗚、嗚嗚嗚……」
自從裝上爆炸頸圈起孩童就不曾有過舒適的睡眠,稍微活動了身子,卻是手臂、脛骨、背部傳來灼熱痛楚,只見露出來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破皮、劃傷、燒傷沒有少一樣,
這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彷彿在皮膚上進行著世界大戰般,霸佔在某塊肉上面的同時也刺激著身體主人。
就像槍枝的反作用力害肩膀總是瘀青,過去脾氣糟糕的傭兵總把生活的不滿發洩在他們身上。
哭了,他們嫌你吵而繼續揍你。不哭,他們又會找理由揍。
尤其和格里芬的戰鬥逐漸轉為劣勢之後,他們揍得更兇、更頻繁,累了也不罷手,還會叫上那幾個出於興致購買的第一代戰術人形接手。
如果他們肯多砸錢在戰術人形上,或許和格里芬的戰鬥會有不同結果……
孩童沒辦法把戰爭跟戰術人形想得那麼遠,對他來說最切身的體會就是戰術人形纖細的身體有著成年人幾倍的力量,這幾天新添的瘀青則又喚醒了某次戰術人形戴著護手甲痛揍自己一頓的殘酷記憶。
「戰術……人形……」
三年前,傭兵們殺進孩童所在的小鎮、搜索所有民居,將大人槍殺之後便把所有未成年人綁起來扔上貨車。
孩童記得那天父母把自己藏進地窖打算蒙混過關,
當槍聲過去、木頭地板上接連兩次倒地聲響,孩童強摀著嘴祈求陌生人趕快離開,但是腳步聲跨出家門不到一半,跟在傭兵身旁的戰術人形旋即停下腳步說了改變孩童一生的話語:
「主人,地窖裡有生命反應。」
「呼……」
試著吐氣緩和痛楚,孩童抬起頭來看著懺悔室外牆上某個缺了半邊臉的天使壁畫。
天使,奉著神的旨意討伐神的敵人,向神的子民展現神的恩澤。
漂亮又聽話的戰術人形不就像天使一樣嗎?
看向腳邊的石塊,那是天使落下來的半邊臉,
孩童記得幾天前,當初那個拱出自己的戰術人形半邊臉挨了格里芬戰術人形一槍之後就這麼倒在自己腳邊,剩下半邊臉的眼睛直到核心停止之前不斷一縮一放盯著自己。
孩童並沒有心情唱衰那個人形遭到報應,就像傭兵們說的,格里芬人員不會放過像他這樣殺過人的垃圾小鬼,
敵人的天使……格里芬的戰術人形接下來就會殺死自己。
「不能投降……」
冰冷的爆炸頸圈不斷提醒孩童自己僅有的選擇─為傭兵爭取求援時間。
當然這只是表面之詞,像他這樣沒什麼用處的垃圾小鬼們已經全部被棄置在這個小鎮,只是傭兵們用來轉移格里芬部隊的注意、好讓自己脫離戰區的誘餌。
起初還有另外兩個孩子和自己一起駐守此處,只不過都沒有像他那麼幸運活了下來。
撐了兩天,就算投降也沒關係吧?
孩童想到這裡,腦海又一一浮現出自己在和格里芬的戰鬥中對戰術人形做過的「好事」。
可能她們太先進了吧?對於一些單純用槓桿原理還有天然素材的傳統陷阱,格里芬的戰術人形居然這麼容易中招。
記得樹林作戰那次,有個眼睛下畫有水滴的人形被陷阱倒吊起來、白色內褲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來,那個人形驚恐的看著自己射壞她下半身。
有次一個人形踢到了絆索陷阱,整個左半邊身體被廣告招牌砸壞。
像我這樣的壞孩子,她們不可能放過我……
內心有著這樣的認知,孩童檢視手邊殘留的物資:
不滿一個彈夾的突擊步槍、一隻手握起來也嫌大的破爛短刀、一大捲黏性很強的膠布、幾片格里芬戰術人形肚子上拆下來的護片……以及從年長的孩子屍體那邊接收過來的白色注射器。
宛如傭兵認可為「有用的東西」的象徵,那些正式成為士兵的孩子會從傭兵邊拿到這個注射器,聽說用了之後不會有痛苦、不會害怕,還會得到比大人更大的力氣……
只是在藥效結束之後整個人會抱著身子、很痛苦的在地上掙扎,或者變得很暴力,為了再拿到藥而和人大打出手。
「……等到真的很痛再用吧。」
孩童把注射器和彈夾塞進外套口袋,將護片跟膠帶組合起來穿在外套下,又拉了一大段膠帶把「短」刀固定在左手。
此時懺悔室的格子窗花射進了曙光,是新的一天,這代表他又多活了一天,也告訴他這依然是充滿著子彈的該死日子。
「吶……」即使這是無用功,孩童仍對著懺悔室本該坐著神父的一端問道:
「神……討厭我嗎?所以天使才會來攻擊我?」
彷彿肯定孩童的回答,教堂外再次響起槍聲。
作為復健試打的短篇故事,此時此刻我只覺得:
「我到底喀了什麼藥才寫出這鬼東西……」
必須說,少女前線這批藥真的很純,純得我每天總有種強迫症一定要把任務解完。
記得上次被遊戲制約已經是三年前玩日版梅露可物語的事情了,那時候強迫自己一個月不玩才漸漸習慣。
「少女前線,快吸下去!」
「不……我不能吸毒……(拿起擴音器)大家,我在這裡鄭重的說,少女前線這批藥很純,大家快點來吸!」
會動筆寫戰雛的短篇故事,主要是想把另一篇同人小說「艦隊Destruction」所沒有用到的元素拿到這裡來運用看看。
戰術人形完全成為格里芬作戰主力之前,那個人類士兵和戰術人形共同作戰的時期。
第一次投入戰術人形的作戰中,那些士兵不願提起的故事。
太久沒有寫文的關係,有許多不成熟的地方還請不吝批判,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