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王之章‧炎之魔法
在一片寧靜的星空之中，我緩緩取回了自我的意識。
宛如身在夢境的虛無感，卻又感覺到清醒無比的矛盾感。我抬頭望向那天頂之上的飄渺道路...只差了一步，然而這一步卻好遙遠。
遙遠到仿佛一輩子都無法碰觸得到。
我忽然才明悟到未曾真正接觸過五大法的我還是有所誤解。
並非魔法就一定能達到根源。
應該這麼說才對，在西元2000年的時代中，能夠有資格被稱作『魔法』的，只剩下了以達到根源為目標的『五種』而已。
而在科學尚未興盛的時代，不須要達到根源等級的神秘就足以被稱為魔法了。
以結論來說，我終究準備不足...無法真正觸及根源，但是成為這個時代的魔法使也綽綽有餘了。
雖然說我還保有餘力，然而正因為如此我才看得更加明白，我的累積還不到足以達到根源的程度。
「真讓我吃驚...妳居然是為了達到根源而選擇了這片土地嗎？」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我回過頭看著不知何時現身的妙妮。
我默默拉低了斗篷，以她無法看清真容的角度說：
「只不過終究還是失敗了，這也就是說我的累積還不夠。」
妙妮注視著我，她的神情十分慎重，她隨著我的話抬頭看了一下天空的道路，然後再把視線回到我的身上：「不繼續往上一步試試嗎？妳還留有餘力吧？還是說，妳害怕進入根源之後無法繼續隱藏住妳的氣息呢？」
她在試探我，因為我的存在讓她無法掌握吧。
我只是微笑不語，不接她的話。
我已經取得我需要的力量了，雖然比起原先預測的有所不足，但是距離根源只有一步的我從中窺見到了一絲『真理』的奧秘。
根源，那是萬物與世界創生的起點。被認為在那邊什麼都『有』的真理之渦，包含了一個世界的誕生到毀滅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知識與智慧的起點與終焉。
如果有誰能夠掌控根源的話，哪怕是創造一個新世界也只是一個念頭的事。如果說世界的誕生與演變是從一個極點爆炸開始，變成不斷擴張的宇宙的話，所謂的根源就是保存那些誕生新宇宙『種子』的倉庫一般的存在。
形成世界的所有要素與起源、變數及材料...包含著無限的一切的不可言喻之處，超越了人類所能理解與言語能夠形容的真理之渦，生與死交會點，創造與毀滅共存的境界...
我窺見了我所知道的歷史片段，也窺見了我的魔術知識集大成之後的形貌...還有我所追求的『武之極意』的半成品。
所謂的真理不是全知，而是根據一個人過去累積的知識加以統整之後得到的結果，換言之──並非全知，而是得到『想要的答案』。
如果有一萬人，就能得到一萬種不相同，但是能夠滿足所有人的答案。
我在這一次的機會中看到了我的『炎之魔法』大成的形貌，看到了我追求武藝極限的前進方向，甚至隱約看到了未來的一些殘破片段。
這一次的行動中所收穫的，我已滿足。
「妙妮閣下，我也該告辭了。後會有期。」
她沒有動手的意思，放任了我的離去，雖然我讓她感受到了忌憚，但畢竟也稱不上敵對。
離開了湖畔的我，感受著獲得的新力量。我隱約抓到一絲靈感，我的魔法之所以達不到根源恐怕還差了其他元素的力量，四大元素風水火土，而我只得其一...假如說這四大元素的境界與力量都能夠達到『那個層次』的話...
我喃喃自語說著：「『一改變了全部』...難道說這個居然是第一法的部分片段嗎？」
關於五大法雖然都有著許多未解之謎，但是第二到第五都分別有繼承者，唯獨第一已經徹底失傳，真相不明，也沒有任何人繼承。所以我也不是很確信我的想法是否正確。
思考了一陣仍然不得要領，我自嘲笑了一下。就算追尋這個真相又怎樣呢，根源確實很吸引人，但是在這條道路上我頂多也就只有火元素的力量能夠大成，這一條路並不適合我。
現在對我最重要的目標不是追尋根源，而是拖住摩根勒菲的手腳。
......
在那之後我以莉雅身分招集了隱藏在民間的軍團，除了對付摩根勒菲的準備，我還有許多需要他們去做的事。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治安的維護。
平時為山中獵戶或是城鎮居民的他們，能夠更好地認識城鎮的人民與其中關係，收集街巷的流言蜚語然後進一步調查這些傳聞的可信度，構築成的情報網，然後加以分類處理。
討伐危險的魔獸、流竄的山賊伙團、為惡的領主或是心懷不軌的異國份子，這些事是他們主要的任務。
藉由他們的情報，我鎖定了摩根勒菲的所在地。
依靠他們暗中的活躍，終於讓我準備好了一切條件。
接下來...就是我的戰鬥了。
當我出現在摩根勒菲的莊園的時候，她明顯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魔法使？這可真是稀客...不過一副殺氣騰騰的氛圍呢。我跟妳有什麼怨仇嗎？」她試圖看破我身上隱藏的偽裝，然而她卻一無所獲。
我沒有錯過她一閃而逝的訝異，直接發起了攻擊。
將大氣的魔力通過心臟，以龍之血脈的力量重新練成屬於我的魔力，啟動全身魔術迴路，一工程完了。
壓縮的火焰由赤色轉黃，瞬間在她面前炸裂開！
整座莊園化為了火海，熊熊燃燒著。
高溫下扭曲的空氣迎面而來形成了一股熱浪。
「小ㄚ頭...妳這是什麼意思？下手真狠啊，難道我真的跟妳有什麼深仇大恨嗎？」驅逐身週的火焰，那個女人從火海中從容漫步而來。
我緊盯著她不敢有絲毫鬆懈，這個女人的身體瀰漫著不祥的黑色霧氣，火焰一沾染到霧氣馬上就被消滅了...那個霧氣恐怕是死亡的具現，有著能夠殺死萬物的特性。
我頭也不回向左邊側身閃躲，避開了從身後揮來的巨斧。
心眼燭照身週百步，武之技藝寄宿此身。
我冷眼看著從背後衝出的綠騎士，在錯身而過的一瞬，那個亡靈騎士燃燒了起來，他痛苦地哀嚎著，胡亂揮舞著巨斧。
我閃避著，一邊退出了他的攻擊範圍。
「火焰是殺不死綠騎士的，他的再生力比妳想像得還要可怕喔。努力逃跑吧，一旦停下腳步...就是妳的死期。」
綠騎士哀嚎著朝我衝過來，但是我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冷眼看著他跨過這五步的間距。
一、二、三...結束了。
才跨出三步的綠騎士無聲無息化為了灰燼隨風而散去。
「妳說誰會死啊？死亡女神閣下。」我平靜地將視線轉到她身上，她的表情僵住了，帶著不敢置信的神情。
對於綠騎士而言，身軀只是人偶般的部件一樣，損壞了只需要更換與修復就能夠繼續使用，真正的核心是在於死去的亡靈，只要靈魂之火不散去，身軀就能接近無限的方式再生。
但那也只是接近無限，身軀的再生依舊存在著極限，突破了再生的極限徹底燒成灰燼的火焰，成功打倒了他。
「一臉不可思議呢...我可是光憑著『火』的術式就成為魔法使的人，這個火焰可是超越了妳的想像。讓我們彼此來廝殺吧...」我一抬手，燃燒莊園的火海朝我聚集，我指揮著這些火焰凝聚。
赤色轉黃，黃焰最終成白...三十多顆拳頭大小的灰白火焰環繞在我的身週，浮在空中。
摩根勒菲大概是感受到了白色火焰的可怕高溫，臉色凝重了起來。
火焰呈現白色，溫度大約逼近了千度範圍。這種高溫只需要短短幾秒就能夠將人體燒成一堆灰燼。
「很棘手，但不至於無法對付。」妳肯定是這麼想的吧。
我揚起了一絲樂在其中的微笑，還不到時候...我要忍住在這邊分勝負的衝動，機會只有一次。
──殺掉摩根勒菲的機會。
「不用嗎？我曾聽聞女神閣下擁有的能力『蜃氣樓』，在虛與實交會的境界上...死與生倒轉的大型固有結界，不...該說是『神域』吧。」
摩根勒菲被我說破了她的神域，愣了一下之後露出被激怒的表情，她怒極反笑：「調查得很清楚嘛...區區的人類以為光憑著魔法就能與『死』對抗嗎？很好，就讓妳明白小看神靈的後果！」
大概是從我身上感受到了殺意吧，一個試圖屠神的人類。因此讓她暴怒了。
被螻蟻般的人類視為獵物，這對她而言是一種侮辱與冒犯。
她腳下的黑影扭曲起來，宛如通往冥界的大門，數以百計的亡靈衝了出來，然後沾染上她的魔力與黑色霧氣取得了實體，變成了不死的綠騎士。
數百人持著各種刀劍的騎士集結成軍團，將兵鋒指向了我。
「殺掉一個綠騎士就得意了起來...那種程度的雜魚，要多少就有多少！我要殺了妳，奪走妳的靈魂！到時候妳就在不死的死亡之中好好懺悔吧！」
面對一整個軍團的綠騎士，我將所有的白色火焰集中起來──最後白色轉變成了藍色。
對面的摩根勒菲眼瞳一縮，她下意識就退避了。
正確無比的選擇。
當我將藍色火焰釋放出去，炸開時，大地瞬間液化變成流動的岩漿，熱流朝向綠騎士們掃過去，他們全部停止了動作。
兩秒後，身軀上的盔甲像是融化掉的巧克力一樣液化了，然後大部分身軀化成灰燼，僅剩下部分焦黑骨架的他們輕易地倒在岩漿上變成了火團。
對於愕然無語的摩根勒菲，我說了：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不死，數量多少都沒有用。妳應該還有更強大的綠騎士吧，只不過對妳而言，那種強大的騎士也不是隨手可得的吧。」
摩根勒菲看著我，她的眼瞳深處瀰漫著黑色迷霧。見識到剛才的火焰後她冷靜了下來，重新評估著我的實力與來歷。
「原來如此...妳的目的是消耗我的綠騎士？這麼說難道是為了高文嗎？妳是...梅林？不對，那個傢伙不會妳這種火焰魔法。」
「妳說呢？」
我無懼地微笑著，妳永遠不會明白。
誓約了必勝的我只為了守護而戰，而為了守護一切我將不斷超越自我極限，成就『不敗』之身！
---------------------------------本章結束後閒聊----------------------------------
題外話，之前無意間查到的資料中提到『複雜的蜃景』(蜃氣樓/海市蜃樓)這一個詞被義大利人稱為『法塔‧摩根娜(Fata Morgana)』，指得是摩根以巫術創造出的空中樓閣，所以以摩根的名字來命名這個現象。
印象中，最初的Fate主題曲好像標題就是『幻滅』的意思，而當初也有人翻譯成蜃氣樓的樣子...只不過年代久遠，已經找不到早期的翻譯版本。
我似乎無意之中找到了早期歌詞的標題涵意？(然而不重要)XD
創作內容
星空幻想譚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