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少年只是禮貌性的單手輕推少女的肩膀,想當然而,少女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沉眠,一動也不動,少年沉默了一會,隨著時間的流逝,眼前的景象令他漸感不安,少年更加用力地去嘗試搖醒少女,用上雙手與全身的力氣,想搖去眼前這宛如死亡的表象。
「快、點、醒、醒、啊!」
被抓住雙肩,幾乎是整個人被半抓起身不斷搖晃,在這樣猛烈的刺激下,少女的眼睛睜開了一小道縫,少年愣住了,心中浮起了異樣的熟悉感,明明那只是一雙普通的眼睛,雖處可見的黑色眼珠,帶著剛清醒的朦朧,硬要說哪裡不對勁,少女的左眼黯淡、沒有光彩,與右眼逐漸清明起來的光采成了強烈對比。
「嗚......吵死了!」睏意漸退,少女一清醒便瞪大雙眼立刻用力將眼前的人甩開並往後跳開一大段距離,緊戒的怒吼。
看起來原本身上應該是有帶著甚麼防身的東西吧,少女往自己的腰間掏了幾下,發現沒撈到東西,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不解,期間少女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少年,像是炸毛的貓般弓起身體威嚇著。這些舉動少年全程看在眼裡。
「你是誰?這裡是哪?有甚麼目的。」發現摸不出甚麼名堂,少女果斷放棄搜索的動作,擺出防衛的姿態,眼神不善,渾身帶刺質疑著眼面前的人,彷彿少年一有奇怪的舉動就要立刻攻過來一樣。
如果她手上有武器,剛剛就算沒被梟首也會留下足以致命的傷勢吧。少年有這樣的感覺。
少年放下自己背著的行囊,將手上的書小心的放在行囊上,接著面向少女舉起雙臂、攤開雙手轉了轉示意自己沒有敵意,然後自我介紹:「我是勇者。」
「勇者?」少女一愣,敵意明顯下降不少,只見少女由下而上、從頭至腳來回掃視了少年好幾回,再看了看一旁的魔法書跟少年背後怎麼看都像是的魔法杖的武器,直接了當說出自己的想法,「看起來不想,勇者不都是用劍的嗎?」儘管如此,語氣已沒有方才的質問尖銳,只是好奇罷了。
「我一出生就是勇者了,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翻出掛在脖子上的細繩,繩上繫著一顆質地溫潤、水滴形狀的石子,水滴石內側浮刻著「勇者」二字,伴隨著每個人出生一起來到這世上的,只屬於這個人的繫石。
少年......不、勇者微微一笑,這個問題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是啊,大部分的勇者都是用劍的,某代勇者從巨石中拔出命運之劍的事蹟至今依然流傳廣泛,作為孩童繪本為人津津樂道,只是總有例外,細屬歷史也曾出現過使用魔法為主力的勇者,我並不是特例。」他曾經也非常在意,是從甚麼時候開始呢,他已經不再為了不同而難過。
「雖然物理攻擊不怎麼樣,但我的魔法可是頂尖的喔,雖然也還是有不少學習空間,但我也已經能算是優秀的勇者了。」勇者驕傲的挺胸,魔法是他最自豪的武器。
「原來如此,魔法系的勇者,的確少見但也沒什麼不好的。」少女點點頭。
「嗯。」勇者笑了。
沒什麼不好。
雖然印象模糊,但似乎有甚麼人也曾這樣雲淡風輕說過,似乎就是從那時開始,他不再難過了。
「那接下來輪到我問了,你是誰?為何會在落葉堆裡?人被壓在那裏面會無法呼吸的吧?」他也是有一大堆疑問的。
「一次3個問題,這樣不叫輪流吧。」少女皺眉思考了一下,臉上寫滿困惑,「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咦?」
「我醒來就在這裡了,之前發生了甚麼、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不知道,我甚麼都想不起來。」少女喃喃,不管怎麼回想,始終是一片空白。
「那你的『繫石』呢?」
「沒有。」少女雙手一攤,「我身上除了這身衣裝外空無一物,所以我無法知道自己是誰。」
代表身分的繫石,從出生到死亡,儲存了一生記憶,重要度相等於存在的繫石,她卻丟失了。
「這樣啊,那麼要跟我一起走嗎?」勇者將書抱回懷裡、行囊重新揹回身上,向少女伸出了手。
「我出發前,村里的大祭司大人,給了我一段話,說是神的預言。」
「勇者大人,與其他的勇者不同,你此行會遇到一名同伴,他將會與你一起走到旅途盡頭,遇到時,你會明白的,你的同伴是個沒有名字、遺忘一切的無名之人。」模仿著祭司的語氣,勇者光明正大地掏出小抄講了這樣一段話。
「你的身上沒有繫石又失去記憶,那同伴指的就是你了吧。」勇者收起紙條,再次伸手,「請跟我一起旅行吧,無名,說不定在旅途中能找回你的記憶。」
「一起旅行也沒有關係,但是我有一點疑問。」少女雙手抱胸,針對剛剛聽見的關鍵詞提出疑問,「無,沒有之意,可是,名難道不是指名氣嗎?名字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勇者抱歉地笑,「我也問過大祭司大人,可是她也一樣困惑,神的言論不是那麼容易明白的,她已經盡量解析的淺白,但只有這個詞,怎樣都不明白。」
「這樣啊,或許以後就可以知道吧,那麼沒有稱號也很困擾,你就叫我無名吧,請多指教,勇者。」少女......無名握住了勇者伸出的手,並慎重地朝他鞠躬。
「請多指教。」
勇者笑了,熟悉與安心感交錯,看來旅途不會寂寞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