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什麼都沒有的漆黑世界裡,沒有溫度的感覺、沒有任何氣味、沒有絲毫聲響、當然也不會有任何的色彩,在這種完全虛無的世界裡,與其說是感覺害怕,倒不如說是覺得孤獨。
我待在這裡隨著時間流逝,已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像是一瞬間吧?又或者是過了好幾年?心中對於時間的概念早已變的模糊曖昧,自己有印象的最後一次思考,似乎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的,人類這種生命種最優異的地方,就是能夠在迎接終末的時候,依然不放棄任何希望…………蛤?』
「咦?」
彷彿是算準了時機那樣,突然從某處傳了出話來,由於自己很久沒有聽到「聲音」了,所以聽覺變得異常敏銳,就連聲音的主人,最後岔氣的聲調也沒放過。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要說「我不想死」嗎?不過,也沒差就是了。』
隨著一段無法辨別出對方性別的話語,一名男子忽然出現在我面前,如果是過去的我大概是會被嚇得屁滾尿流吧?但是意外的是我非但沒有懼怕,而且心中早已被莫名高興的情緒給佔滿了,畢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說過話了呢,更不用說是出現了一名可以說話的對象。
其實心中或許是希望對方,能拯救自己也說不一定。
『總之,很高興你還沒被這片虛無給吞噬,日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片黑暗之中,自己還能看見對方,也不清楚對方如何得知我的名字,但當我看清楚那名男子的長相後,才發覺對方其實根本沒有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彷彿是像心電感應那般,直接傳達到我的心中。
「你是……誰?……是跟我一樣(處境)的人嗎?」
話雖然是這麼問,但我的直覺早就隱約察覺到『他』,應該不同於一般『人』,那種感覺就像是面對一種比自己還要『高階』的存在。
對方只是一抹微笑的沒有做任何回答,不過我也沒有任何不耐煩,畢竟跟在這裡逝去的時間相比,這一點點的時間根本不算什麼。
在等待回應的同時,我觀察著眼前這許久不見的色彩,也就是那位男子的樣子,因為總覺得對方有種熟悉感,樣貌年輕男性、普通的五官、普通的髮色、普通的體型、面無表情,這樣一名各方面達普通水平的人物,在我放置許久的記憶之中,當然也不會有任何線索,所以最終我停止了對方身份的猜測。
一段寧靜的時間裡,兩人彼此注視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子終於開口說話了,不,這裡應該說是心電感應了,總之他拋出了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
『三千世界。』
三千……世界?等等,這個有點印象的單詞好像在哪裡聽過?
我思考了一下子後,才終於想起來,那是自己被神選為子民的時候,在聽見過的聲音之中所出現過的詞彙,那是選上我的神所說過的話。
『三千世界,並非指三千個世界,而是無窮無盡世界的總稱。』
『不過,我比較喜歡稱之為────完全世界。』
隨著男子的話語,四周的漆黑居然也跟著進行了變化,以我能夠理解的範疇來說明的話,就是我整個人彷彿置身在宇宙當中,但奇怪的是,不管是多遠的星球、星系,我都能夠用肉眼看的清清楚楚,連上面的一粒微塵都不放過,完全地盡收眼底,不過更神奇還不止這點,如果把注意力放在整體的話,卻會發現這裡────這個原本什麼都沒有的虛無空間,其實並不是宇宙,如果硬是要定義的話,那是────
────世界。
────無窮無盡的世界。
────世界的交會點。
或者,也以稱之為可能性,倘若只要有一種可能性存在,就能誕生一個可能的世界。
例如,全是外星人的世界、例如,沒有人類的世界、例如,沒有諸神的世界、例如,沒有你我的世界、例如,沒有紛爭的世界、例如,什麼都沒有的世界;就算是多了一隻螞蟻,又或者是少了一隻,兩者之間都是截然不同可能的世界。
「這就是……完全世界!?」
無法形容。
這種看盡世界位面、看盡各種可能性的感受,說實在的其實沒辦法輕易地靠三言兩語來表達,因為這對渺小的人類來說,實在是太過於震撼了。
我所感受到的各種驚訝之情,很明顯的,可以從對方的表情上來做出對比。
祂(男子)依然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絲毫沒有過任何動搖,此時此刻,我才真正地認識到創世的份量,什麼設定之力,根本小小巫見大大巫。
阿阿,是的……祂,是創世之神。
見識到眼前男子所展現出『完全世界』的面貌時,我發覺到這股力量,其實就類似諸神所賦予我們神之選民的『設定之力』,兩者只不過是差異在『份量』上的不同罷了,設定之力,那種透過想像就能隨意改變世界的能力,說穿了同樣也是各種可能性,有著無限的想像,就能有無限的可能性,就如同我眼前所見到這些無窮無盡的世界一樣。
這是巧合嗎?
自己感受震撼之際,幾乎無法張口言語,視覺不斷接收到各種世界的龐大,潛意識中卻也悄悄地勾勒出幾個輪廓,或許是這兩者過於類似吧?所以心中其實也隱約的察覺到了,但很可惜的是,當我離開這裡之後,關於那個空間所發生過的事也僅殘留些許異樣感而已,記憶什麼的全然不復在,就連其實那名男子的長相其實就是自己的樣子,也都無法記得了。
這些,或許都是祂的惡趣味也說不一定。
這種宛如誘導我進行思考的方式,讓我確信『設定之力』與『三千世界』有某種關連才對,但是為什麼諸神可以觸及這種力量?甚至是讓普通的人類也能使用呢?在我剛剛所看過的世界之中,有許多的位面的物種為了追尋這種至高的創世之力,而導致許多世界最終被毀滅殆盡的例子。
背脊忽然竄起一陣惡寒。
如果把諸神看做是『我的世界』其中的一種可能性的話,那麼……我很希望事情的發展,不會變成那樣。
這時男子始終沒有表情的臉部,終於第一次有了變化,那是一抹平靜的微笑,但在我看來,祂所想表達的意思其實應該是:
『嗯,那樣還蠻有趣的樣子。』
法克,所以這就是你找上我的真正目的是嗎……這算什麼?自己的世界自己救?
全然就是肯定句一般,祂輕輕地點了一下頭,這我還能說什麼呢?自己默默轉頭瞥一眼那個彼方,那裡是另一個沒有我拯救世界的可能性……真是慘不忍睹吶。
我嘆了一口氣,但對於創世之神沒有任何怨言,因為比起祂沒有找上我的可能性來說,找上我還比較好些,雖然我不認為自己能夠拯救世界什麼的,但是既然已經決定要繼續掙扎了,那麼多掙扎一些也無妨。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看來是該我回去的時候了吧?」
已經沒有任何迷惘的我,用堅定的語氣如此問著。
男子二度點頭,並在祂傳達完最後一句話後,我便失去了意識,連同對方的長相、看過的各種世界、與祂說過的話,所有在那個漆黑世界的記憶我全都不記得了,而那名男子雖然至始至終都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身份,但是自己的內心深處在離開這個空間之前,早已知曉祂便是創造一切、管理一切世界的至高之神,那就好像刻印在人類古老的記憶(基因)之中一樣,毫無任何懷疑的空間,雖然無法得知祂的創世的目的,但我想多半只是因為────那樣很有趣吧?
神如此最後說道
『懷抱可能性之物,不該身處於虛無。』
「我────絲卡蒂.雪希蓋蒂絲,以雪靴女神的權限,把『一半的生命』分給你。」
意識朦朧之際,我隱約聽見少女婉轉的聲音,她的話語透露出一種哀傷的情感,但是卻又帶著某種堅定的意志,彷彿確信著某件事情、又或者是相信著某個人。
等到我感覺到曾經結實過的腹肌上,傳來了人跨坐其上的觸感時,我醒了過來,此時意識雖然清醒,但我的雙眼還依然處於朦朧之中,我想伸手揉個雙眼,但怎麼樣也抬不起手來。
阿阿,說得也是,現在想想,自己剛剛不是死了嗎?被敵人大卸八塊的……。
等了幾分鐘,當眼睛可以看清楚時,第一眼發現自己正望著天花板,從天花板上的樣式來判斷,自己應該是躺在我學校的某間教室之中。
這景象不就正好是我葛屁前的景象嗎?雖說那個後眼睛幾乎已經不行了……。
死亡回歸。
我想這是對自己目前現狀,最好的解釋方式了吧?看來我可以和 486 (昂)結拜當兄弟了呢?那麼屬於我的艾蜜莉亞呢?唉呀,都忘了我夜輝日人,今年 20 歲,目前絕讚單身中。
哭惹。
不,我是真的哭了,心中充滿了一種對於活著的喜悅。
但說實在的,之前那種死亡的恐懼我也沒忘,應該說想忘也忘不了,一想到外頭那個開外掛的傢伙,我心中依然害怕的不得了,但即便是如此,我依然慶幸我還活著的這件事。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早已沒有任何迷惘。
────我想打贏那傢伙。
────我想結束諸神的戰爭。
────我想保護……世……。
咦?我剛剛是想說保護……世界嗎?
這還真是戲言吶。
說到保護,光是保護身邊的人大概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吧?
「……身邊的人是嗎……!」
一想到這,我猛地坐起了上半身,口中發出呼喊,那個是在我臉上留下淚滴的女性之名。
「絲卡蒂!唔喔────。」
柔軟、柔軟、柔軟,我一臉埋進了柔軟之中,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這對剛復活的我來說,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因為自己原本好像就失血過多的樣子,臉上大概很冰冷,所以才會如此感受到一股溫暖與芳香。
阿,感覺懶懶 Der 不想離開……,我瞬間有如蛋黃哥上身一般。
只可惜這樣的好事只維持了數秒。
「押呀~♥……你、你、你竟敢!」
嗯,這聲音我熟,不不,應該說後續會發生什麼事,我大概也熟……。
上半身被對方奮力一推,因而急遽地回到了地面上,並發出了碰的聲響,說真的,我真的以為我的靈魂又要出竅了……喔,當然,我也沒忘記要發出哀嚎。
「噗────────!妳、妳幹嘛……痛、痛、痛……很痛耶!」
疼痛之餘,我勉強睜開一隻泛著淚光的眼睛,看向對方。
推倒我的人果不其然的正是絲卡蒂小姐,不過這句話好像哪裡怪怪的,請容自尊心作祟的在下,稍微修正一下說法,是絲卡蒂用力推了我一下,導致虛弱無力的我「用力地」躺回了地上,嗯,蓋章。
我赫然發現絲卡蒂滿臉羞紅地跨坐在我兩腿之間,兩手還按壓在我曾經結實的胸膛上。
「嗯……。」
花惹法可!!!!!!!!!!!!!!!!!!!!!!
喔,上面這句不用修正沒關係的。
腹部終於正常地回傳了自己正承受某種重量的感覺,不不,應該說我的腹肌早就很盡責完成了報告,只是自己剛醒來還迷迷糊糊沒有察覺到吧!?
此時我的思緒放空了、痛痛也飛走了、恐懼什麼的,也完全被我拋諸腦後,因為現在我眼前的畫面,實在遠比那些還要駭人。
這麼說來,我剛剛的帥臉撞上的是……呃……我悄悄地把視線放到女性特徵之一的地方。
「……。」
我想……我現在的臉大概比絲卡蒂還要紅吧?
「……。」
「那個……,絲卡蒂小姐?」
「……(⊙_⊙)。」
絲卡蒂似乎早就已經發現到我醒了,因為她正紅著臉,眼神冰冷地盯著我瞧,一動也不動的樣子,讓我不禁懷疑她是不是中了石化還是麻痺之類的狀態。
「請問……,妳為什麼要坐在我身上?」
「……(⊙_⊙)。」
可以來個人幫她解咒一下好嗎?
聽我問完後她還是沒有任何回應,但是我卻發現絲卡蒂的俏臉染上緋紅的色彩,連耳根都是紅通通的,這讓我相信她絕對有聽見我說得話。
接著她慢慢地別過了側臉。
說得也是捏……既然妳會感到害羞的話………那就不要……
坐在我的JJ上頭啊啊啊啊啊啊!
JJ被壓迫著實在難受,而且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下,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才好,她本人看起來似乎也不打算要解釋的樣子,而自己還沒有恢復過來的身體,根本也沒有足夠的力氣來掙脫她,雖然這種窘境搞不好有一半是我自找的就是了……(大概是因為剛剛突然起身的緣故,讓絲卡蒂嚇了一跳向後挪了一吋)。
更重要的是,她看來還沒發現已經坐到了我的龍脈之上,要是我的那裡產生了物理加化學變化的話……,糟,很糟,超糟糕的啦!
情緒各種複雜的我,不禁偷偷瞄著因為別過側臉,而讓胸口變的更加挺拔的絲卡蒂 Nice Boby,臉上彷彿還可以感覺到剛才芳香的餘溫。
「……。」
No!No!這個時候一定要摒除邪念!來想想其他的事情吧,對,例如……想想……想想她為什麼要推倒……呃,我是說為什麼要壓在我身上,難不成是有什麼不得以的理由嗎?像是要保護我之類的……。
不!等等!這麼說來的話……我剛剛是已經死了吧?……所以這其實是……姦O!?
不對,因為我突然復活了過來,所以這應該算是……姦O未遂!?
一想到這裡,我的臉再度紅了起來,下面的小兄弟感覺也快要噴火了,我先說喔,我可是完全沒有那方面的興趣,但雖然沒有……,不過也沒人規定我不能擅自進行補腦喔?
總之!被女生推倒實在是不符合我的風格,而也為了捍衛你我的精神上的衛生,我決定奮力一搏,簡單來說,就是我再次撐起上半身想離開絲卡蒂。
絲卡蒂察覺我想起身,竟然一個用力又把我強押在地!
「……咦?等等!你還不能起來,契約還沒有完成!」
喂喂,這玩笑開大了吧?
上半身已經是二度摔回到了地上,感覺骨架都要閃掉了,讓我已經沒多少力氣的身體更發虛弱……當然,哀嚎聲還是少不了的。
我眼眶泛出淚來,心想,活著辦事不也可以嗎?
咦,等等,契約?
我不禁按著發疼的後腦杓問道:「……契約?什麼契約?」
「等一下在解釋,總之就是你還不能起來,因為人家的手必須維持住你的身體,不然你……會消失的喔。」
我想起來了,身為資格者,被打敗的一方將會消失於世上,連同各種能夠證明他存在的記憶、事物、形體等等,全部都會消失,就彷彿對方一開始就不存在一般。
我沒有消失?還是說我復活了?不管怎麼說,看來這次又是被眼前的代理神給救了,這次是第幾次來著?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但是我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問這種不識趣的問題的,只能暫時將這個疑問,埋藏進心中。
「謝謝。」
「什麼?」
「那個……是妳救了我對吧?」
「………………,嗯。」
絲卡蒂先是數秒的沈默,然後才肯定的做了回應,我從她臉上的表情讀不出任何情感,不知道她現在是高興、後悔、生氣,還是別有所圖之類的意思。
她低頭望著我的胸口,髮梢落了下來蓋住了部分臉龐,我注視著她的有些紅腫的眼角,發覺到自己對於絲卡蒂的看法似乎變了,如果說自己對於那些諸神,一視同仁的懷抱著痛恨情感的話,那麼絲卡蒂大概就是例外了,但是該怎麼說呢?既然並不痛恨的話,那麼自己就是喜歡她了嗎?不,應該不是,這點程度要稱之為愛情還嫌太過遙遠了,那種感覺似乎比較接近想要保護自己東西一般。
────任何想要傷害她的事物,我會給予排除。
────因為她是我的東西。
「……。」
我到底是在想些什麼……,絲卡蒂怎麼……怎麼會是一件物品而已,我真是瘋了。
看來剛剛的死亡帶給身體與精神上的傷害,想必十分巨大吧?搞的我好像快要人格分裂那樣,正當我打算闔上雙眼閉目養神時,絲卡蒂說話了:
「人類,你聽好了,身為代理者的我們,是為了負責代行神部分的權力,主要的職責是提供關於任務的輔助說明,並進行任務引導……。」
她稍微停頓了一下後,才接著繼續說道:
「所以這次為了幫助你復活……我已經不再是代理神了……。」
我嘆了一口氣,心想終於該來的還是來了嗎?我伸出了一隻手把她的髮梢輕輕地微撥向一旁,好看清楚她美麗不俗的臉龐。
「那麼失去任務小幫手身份的妳,我應該如何稱呼才好?冬天之神────絲卡蒂.雪希蓋蒂絲?」
!!!
一如我預期的,她果然表現出相當吃驚的表情來。
說得也是呢,當真實身份被一個平凡人類所揭穿,換做是其他神祇也應該都會露出相同的表情來吧?
是的,其實我早就已經知道絲卡蒂的真實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