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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艦隊Chronicle─牧野龍一 (Track 02)

作者:鴞吉│2016-12-18 12:22:39│巴幣:6│人氣:243
西元二零二三年,我十五歲。

海裡來的傢伙念起來實在太拗口了,那段時間我們流行用深海傢伙來稱呼這些黑漆漆的異形。

自從深海傢伙打上陸地以來過了整整七年,除了吃人和武器傷不了,人類對這些傢伙完全摸不著頭緒。
她們沒有宣戰佈告、交戰中無法和她們和談,雖然說人類做不到政治上的投降,不過呢,若想要對深海傢伙投降,你只需要扔下武器等著被吃掉就好。

總之,深海傢伙們似乎只想吃人,她們登上陸地以來並沒有像過去人類妄想的異族侵略者那樣全力猛攻,一如她們在海上的做法,這七年來深海傢伙只是出擊、吃夠了人、撤退,當淪陷區周邊的人類不夠吃時,她們再進一步擴增領域。



我所處的日本大概在登陸戰最初的半年(A.D.2016)就失去了沿海的幾個重要城市和軍事基地,那時靠著海上自衛隊死命吸引敵人之下,一些物資還能夠藉由船隊運送回國內。
但是當她們的領域一點點擴張,船隊運輸成功的機率越來越渺茫,同時國內的物價也不定期上漲。

再推進個一年(A.D.2017),日本失去了海洋的控制權。
此時她們還只是在地上爬、水面浮,攻擊手段沒有那麼豐富以前,日本還能靠大型運輸機和潛水艦,或是速度快的船隻和鄰近大國購入必需品,但國內的物價已經飆升到政府要全面介入物流的地步。

這時我已經接到老爸被徵招去自衛隊、老家整個村子撤離、老媽選擇留在村子,以及接下來青森縣整個放棄的消息。

在那之後的消息我不敢去聽,只怕一聽我就必須面對自己回不了家、青森那邊已經沒有我可以繼承的牧場,然後,也是最不想接受的,我再也不能見到老爸和老媽的事實。

靠著老爸、老媽在產業上的人脈,九歲的我在東京都郊外的農場定居下來一年有餘,整年下來過著平日上學、假日當幫工的日常循環,除了農場產出的農產品被農協嚴格控管、伙食方面不能像以往那樣從田裡採一丁點來加菜,日子倒還勉強過得去。

只是到了我十歲的那一年(A.D.2018),深海傢伙開始學會了飛行(艦載機)、會潛水,這樣新的移動手段對她們來說大大提升了找「食物」的效率,對國土面積有限的日本來說卻是判死刑,當對外運輸幾乎斷絕的情況下,日本這個依賴國際貿易的國家開始一點點走向滅亡。

能逃到米國、支那這些大陸國家的上流人士在這個時候已經逃得差不多,有心對抗那些傢伙的人也死了大半,剩下來沒能逃出日本的人,包含我在內,我們將要面臨更絕望的事情。


「面對不積極又傷不了的敵人,最可怕的地方並不是那些傢伙怎麼攻進城市毀了那地方,而是她們這樣一點點把人類掐死之前,人們怎麼窩裡亂結果加速了自我毀滅。」
K.C.0009,牧野龍一)


大概是永田町那邊也淪陷的時候,日本內陸城市之間的交通完全中斷,在這之後又有多少區域淪陷?

當剩下來的內陸城市光是要養活內部居民就已經力不從心,他們要怎麼去救助那些難民?

還有,當圈內的物資只會一天天減少時,那些保護圈內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戒嚴令」

在深海傢伙學會飛行的那年,預見了資源會不夠救助所有國民,其他的地方我不曉得,當時我所處的東京都防衛區最高負責人下了這道命令,然後,記得當時農場叔叔的表情要多慘澹就有多慘淡。

戒嚴令,它明確規定了每家每戶的物資配給額度,限制水、電等資源的用量和時段。保證了防衛圈內的市民基本權益,同時也強制了所有市民參與勞動的義務。

畢竟是最窘迫的時期,會產生這樣法令也是無可奈何,但法令的背後意義,它代表著日幣已經不再有價值的噩耗。

過去,我們做農的人家從農協那裡借了大筆錢,用這些資金去養牲畜、種植作物,祈求上蒼給個好臉色、祈禱市場給個好價錢,累死累活賺來的血汗錢還掉了農協那邊的債務之後,剩下來才是屬於我們的積蓄。

日復一日、一年又一年,有賠有賺之中一點點累積起來的財富,如今那些東西在一夕之間變成了廢紙。

我真的很敬佩叔叔那家人還能苦笑、撇下了「嘛,有這塊田地在的話還不用怕餓死!」這句話,還有「飯可別少吃呀,龍一小子!」把我這個別人家的孩子當作自己家孩子來餵,然後繼續過著他們的生活。

之後,我從叔叔那邊拿到了一張市民證件,囑咐我要把它當命一樣保管好,那時我只把它當作日幣的替代品、可以固定向集會所領取一點點物資補貼那家人,還有就是將來十四歲之後,我在學校的課程中必須接受兵科的相關訓練課程。
除此之外,我並不明白擁有那張證件的意義有多重要,更不會知道邊界那邊因為證件的有無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戒嚴令迅速生效,邊界那邊架起了崗哨、封鎖線。

最開始難民不顧手皮被鐵絲網扯開,只想讓個子小的家人穿過封鎖線,邊境的自衛隊將槍口指向曾經的國民,儘管那些被逮到的人跪求他們放小孩子進去,自衛隊的人還是得將他們全數趕回圈外。

接下來的日子,鄰近邊界的圈內區域三天兩回就有非法入境的人被當作罪犯逮捕、警察連同窩藏罪犯的市民扣押起來。

那些人的下場會如何呢?流放到外面?帶到危險區強迫勞動?還是當街向市民示威而把他們就地處決?

現在這麼說大概會被你們指責吧?當時我只能很慶幸那張證件保護了我,否則那時跪在牆邊、後腦杓被槍指著的人就是我。

難民和自衛隊的衝突越來越激烈,圈內跟圈外的嫌隙有增無減,到那之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侵入保護圈的難民在打劫房舍的同時還把屋內的居民滅口。

每天的每天,邊界那裏反覆上演著這些荒唐戲碼。
而我多麼希望自己不會看到這些,但是,當我年滿十五歲還被選上了自衛隊在圈外活動的成員,到那時候我才真正見識到保護圈外發生的情況。


「開戰的十年以來,人類的最大死因有三:被深海傢伙吃、活活餓死凍死,還有……被人類殺死。」
(A.D.2023,陸自第三十八遠征小隊隊長)


編入了那個小隊、踏出了圈外,直到自己用車輪輾斃了人,我才明白隊長那句話的意思。
在那裏我第一次見到深海傢伙真像傳言中刀槍不入,第一次和所謂的非法人士戰鬥、殺死他們,然後眼睜睜看著他們屍體被深海傢伙啃食。

我們……在打一場沒有未來的戰爭,失去了家鄉、親友,犧牲了其他人類同胞。
為了生起柴堆我們把一萬元紙鈔當火種用,但那不只是把一萬元燒掉那麼簡單,我們……正一點點的丟棄掉文明,在這之後還要捨棄人性。

而最要命的是,在這之前我就是靠著老爸、老媽、叔叔那家人,還有隊長和他前輩們的付出才活到現在。

那麼該輪到我了吧?換我去為別人做些什麼,不要去想自己究竟弄死多少人、去看看有多少人被自己救助到,這樣的話……心裡多少能輕鬆一點吧?




千代:「笑一個嘛,打工妹!不然可惜了這麼張好臉蛋。」

吹雪:「別管我……」

千代:「唉呦,好兇……就算妳那樣耍脾氣也不能改變什麼呦!」

吹雪:「不然妳說我該怎麼辦,老前輩!不管怎麼做,這世界上就是有人恨我們艦娘!(踢翻東西)」

千代:「嘛!至少打工妹妳還好手好腳、有個健康的腰,而且妳不需要接受別人的眼睛也能看見這世界……清不清楚就是另一回事了。」

吹雪:「唔……(盯著千代的臉)」

千代:「我不能告訴妳該怎麼做……不過我家老頭子說過:『不要想自己弄死多少人、去看看那些被自己救助到的人……』,至於剩下的妳就自己想想。」

千代:「還有……記得收拾好這堆混亂,別以為我這個老太婆好欺負。(銳利的眼神)」

吹雪:「知、知道了……」

(K.C.0009年,17日。牧野家的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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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超級聰明豆
人類在愈接近生存邊緣的時候,本能就會驅使人類往其所指的方向前進,那是身為動物生存的道路,同時也是身為人死亡的道路(能做農場的工作真是幸福呢

12-19 01:01

鴞吉
靠著吃掉另一個生命來延長自己的時間,這就是活著……
農場前輩:「新來的給我聽著,這農場最偉大的就是牲畜大人,什麼都還沒開始學的你們只是虱子,但是在我的調教下,你們會開始變成有點價值的排泄物,開心吧!」12-19 07:23
鴞吉
新人:「那麼前輩你呢?」
前輩:「哼哼,是肥料……但總有一天我會成為飼料那樣偉大的存在。」
新人:「完、完全沒人權呀!」12-19 07:25
超級聰明豆
尊敬食物大人\@刁@/

12-19 17:06

鴞吉
驅逐艦孩子A:「牛大人,這樣刷毛舒服嗎?」
驅逐艦孩子B:「今天也是漂亮的粉紅色呢,羊星人!」
幫工:「神通君,你究竟對那些孩子做了什麼?總覺得她們的眼神好色情……」12-19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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