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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悅的禮物》

作者:瘋靈子│2016-10-27 01:47:13│巴幣:0│人氣:45
前提:
.創革孩子原創
.《新篇.喜結》後(沒錯我還沒打
.杏儒x赤茗(人外x人外)
.BL注意
.這是想把一堆事情塞在一篇說完的後果


「……」少年頹坐在家的角落,只知道睜大眼看面前的巨獸,手裡還抱著已經絕息的母親,連恐懼都來不及填補他空白的情緒。

血盆大口正要往他咬去,巨獸忽然就停住了動作,活像被定身一樣。


有了可以名正言順整天黏在一起的人,赤茗可沒打算放棄自己這項特權。分寸都是由他自行拿捏,杏儒從來沒有限制過他的任何行動,哪怕是有女生向赤茗告白,或者是對赤茗做出任何太過親密的舉動,杏儒亦未曾向他立下任何的規矩,反之亦然。

「我就在你回頭的地方,但如果你要前行,我絕對不會阻礙你。」杏儒說的話總是直白不繞圈子,明明白白把話說清,跟赤茗天差地遠。

赤茗始終是那個,不願傷任何人的心的貓又,對於異性或者同性的曖昧暗示從不推拒。

他們是妖怪,再怎麼入世,也有與人迴異的地方。

只是在日常的活動中,他們多少都比以前更想起對方,任憑那絲絲暖意在心內滋長。曾經為弟弟誤入歧途而痛苦不堪的貓又如今能夠揚起像舊日一樣美麗的笑客,對那弟弟說著他本來會對弟妹說的話,對於弟弟的改變能寬慰地放手,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伴侶身上,放在他的新生活上。

有時候在街上閒逛久了,他會隨意躺在露天咖啡廳的客人腿上,接受他們的讚美和撫摸。現在,雖然也有一樣的閒情,他卻有點想回到有著杏香的地方,於是他轉了頭,在屋簷上不徐不急地走著。

『姐。』險點撞上正朝他的方向走的莫拿身上,薑黃色的貓咪快速瞥了他一眼,便坐下來,強行遏止自己前進的步伐。

『要去醫生那嗎?』舔著前掌,把氣味清理乾淨。

『姐好壞,怎麼都不猜我是來找妳的呢?我也是對姐朝思暮想的啊。』上前為莫拿梳理臉頰的毛髮,赤茗的話語像是剛出爐的鬆餅一樣軟綿綿,不帶任何殺傷力。

『先走了,別太打擾醫生工作。』說罷,迅速舔了一下赤茗的側頰便離開,留下銀貓若有所思。

如果說,他看不出莫拿心事重重,那他便是對不起跟姐姐的百年相處。可是他清楚得很,莫拿是絕不逞強的貓又,要是需要幫忙時,哪怕他正跟醫生打得火熱,她也會不吝開口。

低頭舔理稍亂了毛的前掌,赤茗他繼續往馬凌光的獸醫診所邁步。

在門前耐心等著有人開門,順勢溜進去後聽到的是主人的驚呼。

「哎呀,有野貓跑進來了。」抱著小型犬的主人馬上向獸醫助理通報,其他人則上前摸摸赤茗的身體,由於乖巧親人,一時間大家繃緊的心情稍得放鬆。

「他是馬醫生的貓啊,看啦,牠不是有頸圈嗎?」獸醫助理隨手一指,大家方看見被藏在白毛下幼細的褐色項圈,彷彿是由極細的榭根所編成的項圈。

「哎呀,他不是常在街角咖啡廳那隻貓嗎?」順聲尋去,赤茗認得那是妹妹瑰淄的桂色咖啡廳的常客,輕步走到她的腳邊磨蹭,「看看你,我還以為你是那裡的店貓呢。」

這種狀況實在是難以說明,獸醫助理聳肩,便低頭繼續打點細項。


「欸~白君跟醫生在一起了?那我也要跟醫生在一起。」畫皮妖拿著自己被潑了油漆的畫皮,氣得差點沒把診所給拆了,「我不管!為甚麼白君就可以我不行!我也要跟醫生在一起。」

赤茗執起畫皮妖的雙手,垂下眉梢,用著一貫柔和的語氣哄著病人,「讓嫿姐姐生氣,在下真的很過意不去,雖然在下已經跟醫生在一起,可是只要是嫿姐姐有所要求,能力範圍內的我們也都一定會為您達成的。在下加上醫生,能做到的事情可是非常多的,希望嫿姐姐能夠寬大為懷,原諒我們並沒有事先告知呢。」

「我不管,醫生跟我都要好這麼多年了,怎麼能說變就變!一定是你這隻該死的……」
「嫿,藥好了。」白菱隨手拿起藥包放在櫃台上,冷冽的語氣把氣氛都壓了下來。
「甚麼藥?我都還沒進去見醫生呢?」
「鳩羽,妳剛才不是嚷著想死嗎?」白菱煩厭地瞪著嫿,這次是真的不耐煩,而不是她平常的語調。

「我才沒有!」
「那就閉嘴。」

嫿忿忿不平地跺腳,不再看赤茗一眼,他只好苦笑。

診療室的門被推開,石獅邁出的每一步都似要把診所震垮一般,咧嘴笑得歡快,「得了得了,小孩就愛往我嘴裡塞東西,折騰老子了。」
「臣又,診療費。」白菱不帶感情地曲起手指敲響桌面。

『石獅臣又,祐立足之地三年無災。』雄亮的聲音幾乎貫穿在場妖怪的耳膜,而大家頂多是抱怨兩句便罷了。清靈之氣隨著可獅的話洗淨了診所的穢氣,明明外觀沒有任何變化,卻讓人待起來更安心。

白菱再度低頭整理病患的資料,對眼前的事物再次失去興趣。

「白菱,我休診十五分鐘,甲心和杏士繼續。」診所的主治妖醫之一,也是不久前與赤茗結下良緣的杏樹樹精杏儒,把白袍一絲不苟地掛在衣架上,每一步走起來都謹慎無比,不出錯,不走歪。

裡面亙努力看診的杏士,杏儒的兄長不滿地大嚷:「不公平!我這麼帥怎麼小白白就看不上我,我也想休息跟小白白去約會。」

赤茗只來得及沖他一笑,杏儒便被嫿攬了過去,「醫生,好大的膽子,竟敢丟下名畫嫿妖。」
聽起來哀怨憤恨,嫿的雙眸直直盯著杏儒那雙彷彿藏住了上古森林的眼睛。

「作為醫生,我從未丟下病患。我於你們只有醫者的責任,如果途中讓妳有任何誤會,我在此向妳道歉。」正經八百得讓人不知從何抱怨,嫿像漏氣的氣球,哇一聲大哭,倒在候診的椅子上。

白菱一臉似是被輾碎了神經的表情,再度出聲:「我有把妳毒死的權利,閉嘴。」

嫿從嚎啕大哭變成低低抽泣,杏儒閉了閉眼,便拉著赤茗的手往外走。

「我有帶宵夜來呦。」赤茗提起便當盒,笑意盈盈,把相牽的手握緊。跟杏儒這種與環境同溫的樹精不一樣,作為貓又的他體溫甚至要比人類高出一、兩度,讓人暖到骨子裡。
「你吃了嗎?」杏儒在旁邊的公園拉著赤茗坐下,寵溺地摸摸赤茗的頭髮,單手解開了裹著便當的素布。

「可不就等著醫生餵嘛。」赤茗故意靠在杏儒的肩膀,對對方有點無可奈何的眼神避而不視,「今天還有手術吧,快點吃完就回去囉。」

對方把自己的重大行程記在心上,心底也一同被溫暖,杏儒把赤茗做的玉子燒送進了他的口中,自己細嚥慢嚼剩下的菜餚。

「今天來的路上看見姐了呢,姐果然好忙啊。可是她不說的話,我也不好過問呢。這種默契有時候真人讓失落。」慵懶地看著馬路零星的汽車,赤茗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快要睡著。
「那樣的話,去問她吧。」杏儒咬下了魚漿打成的魚丸,如此建議。

在沉默好幾秒,赤茗閉上眼,專注在杏儒身上飄散的杏香,「……今天你幾點會回家啊?」

迴避開話題,杏儒也沒有強行把它拉回去。

「今天是除恙,不會拖很久,兩點半前應該會結束。」杏儒用濕紙巾簡單清理了一下餐具,還來不及蓋上蓋子,便被赤茗整套拿去。
未等赤茗開口,杏儒率先搶話,「你回家洗完餐具先睡,要等我的話至少睡到兩點半再醒來。」

心知如果沒有把話講白,對方可能直接偷溜回診所附近等待,杏儒只好先下手為強。

赤茗笑而不答,眨著檸檬色的眼眸反問:「今天的菜我都加了檸檬汁呢,好吃嗎?」

想著赤茗下廚時把過肩的頭髮簡單挽起的樣子,杏儒心情又好了起來,「好吃。」

在貓又的額間留吻後再次叮囑,「你回家洗完餐具先睡,要等我的話至少睡到兩點半再醒來。」
貓又呵呵笑了,「居然一字不差呢,杏儒。」


少年蒼白著臉,把村裡還剩下一些殘骸的人埋進土坑,簡單地立墓。手吃力地顫抖,臉上卻沒有表情。
巨獸在他身後,專注地看著他的舉動,安分地等待少年將所有人埋葬方開口:「少年,本大爺心情甚好,你跟著我走吧。」
嘴裡噴出讓人幾難清醒的血腥氣味,齒間還留有些許生肉。


除恙是杏儒時常接到的手術之一,受到文明的廢氣所感染,濁得連成魔的可能都沒有,只能直接死去,是當今工業發達地區的樹精常有的文明病。雖然說能夠致死,可是治療的辦法卻不難,只要把鄰近的空氣淨潔,用大地的能量與泥土中崩衡的能量作交換即可,雖然不能治本,卻是個有效的治標之法。
根據受污染的程度,施行手術的時間也不一樣,近五十年來這類的手術已經執行過不下百遍,作為熟練工的杏儒最快一個小時可以處理輕微的病患。

有趣的是,比起以前,工業化的現代更容易孕育出使萬物妖化的能量,根據除妖公會的調查,認為是來自地殼深處的靈氣被強行提煉,使之在地表流動有關。


「麻煩杏精了。」樹精間不以妖怪的化名或真名互相稱呼,而多以對方的本體加上「精」作稱呼,站在杏儒旁邊的杏士手一攤說:「抱歉小松松,我不擅長除恙,我連自己的恙都可是越搞越糟了,小杏杏絕對可靠,妳別擔心了。」

除恙,或者像除妖公會所稱呼的能量轉移或能量淨化,其實是植物精怪的天賦能力,當然多年生的樹木要比一般花草來得強。將不潔之氣用大地能量替換,維持生態的平衡。
從宏觀的角度看,一切的問題都源自能量的失衡。因此,無論是從人類的生物學角度,抑或妖怪的生物學角度,植物始終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甚至可以說,只要世上還有一隻樹精存在,世界就有辦法繼續存活。他們所擁有的能量淨化能力,沒有能轟掉大樓的力量,卻掌握著生物的存亡。

剛成型的樹精,在這方面的掌握非常不足,一個不小心就會吸入過多工業的廢物,而又無法自我淨化,因此杏儒一直以來馬不停蹄,就是為了救活年幼的樹精。

「職責所在,請帶路吧。」杏儒對著年幼的樹精說。

七年松本不該在這個地區出現,原生於高海拔地區的七年松要適應低海拔氣候非常吃力,再遭受汙染之災,要活到成精乃是奇蹟。雖然這種不合理正正也揭示了另一個問題,但杏儒並不認為「違反常理」,是袖手旁觀的理由。

不意外到達了近年常常除恙的地帶,杏儒用濾鏡眼仔細地看著地下根的脈絡,調度七年松與大地的能量。

雖然作為樹精還年幼,可是作為一棵樹,七年松已經是青壯年了,新陳代謝率極慢的樹木,毒物要累積到對他們造成傷害,絕非一朝一夕之事,換言之,要清除內部的垢物也得一定時間,再快也得上小時。

七年松精在旁邊觀摩學習杏儒的除恙技巧,好讓下次遇到這情況的自己也能不靠別人而痊癒。

結束的時間是兩點正,恰是杏儒原本估計的時間。

「有勞杏精了。」七年松精向杏儒鞠躬後回到本體休息,杏儒順著使用濾鏡眼時看到的詭異脈象走到更深處的地方。


濾鏡眼,是杏儒的特化妖力,擁有諸多功能。除了能看到人事物的情緒、氣脈、生命力,還能看到靈魂深處的顏色、別人經過留下的行跡,之所以能在醫學領域如魚得水,杏儒很清楚是多虧了這堪如作弊的濾鏡眼。

森林間,有條弔詭的濁色痕跡。

妖怪分類學上,世界有三域六界,三界為異域、不存在域(或稱虛無域)、存在域;以上三域各下分兩界:未知界與上物界、靈界與暫存界(或稱附生界)、妖界與獸界。

植物的精怪,是在存在域妖界下的有形門,理應只有妖力。季茲之前的後魔化,是染上了異域未知界的力量。

不同於人類生物界中的分類學,妖怪仙神是能夠跨界甚至跨域移動。今天屬於存在域獸界的狐妖經過修行,是能夠移到異域上物界始元獸亞界的上獸門,成為有仙力而非妖力的仙獸。

魔瘴是不該在現世存在的能量,卻有機率從現世妖獸的妖力中濁化而成。

正如不久前的季茲,正如杏儒正在追蹤的行跡。

追蹤若兩百米,濁色便斷了,那行跡的盡頭,站著一隻薑黃色的母貓。


黑羽造成的簑衣,厚重得讓人看不見穿著它的人。

「少年,你怕本大爺嗎?」他斜眼看著跟著他已有百年的少年,容顏不比初見時年長多少。
少年率直地直視殺害自己村人,只留下自己的可怕妖怪,「我不怕。」
身軀微微顫抖,語氣卻狄直得不似因無法死亡而被逼留在現世的人,「我所珍視的一切早在百年前被你摧毀殆盡,我已經沒有東西能夠失去,又有甚麼好可怕。」

身穿簑衣的妖怪瞇起眼,咧開擁有三排牙齒的嘴笑說:「很好,你不怕,心底卻還是恨,如此甚好。」


「歡迎回來。」乖乖睡到兩點半的赤茗揉了揉眼睛,看起來惺忪迷糊,杏儒脫下鞋子,上前擁住自己的戀人。
聽著貓又喉間不自覺的呼嚕聲,杏儒安心地閉上眼。

「醫生大人還有事情要處理嗎?」赤茗問完,雙尾一晃還原成原型,兩步爬上杏儒的肩上,磨蹭他的一頭俐落短髮。

伸手搔著銀貓下巴,杏儒回答:「沒有了。我去洗澡。」

聞言,銀貓跳到地面,慢悠悠地走回睡房。

跟杏儒同居己一年有餘,但他們確實一同入睡的時間少之又少。對妖怪各種學術有著高度興趣的杏儒,從來就沒有多少私人時間,赤茗雖然會撒嬌,卻不嬌縱,一直以來體貼著杏儒的忙碌,也由衷敬佩著伴侶的熱情和衝勁。

待杏儒梳洗完畢,鑽入被窩,是赤茗唯一會抓緊胡鬧的時間。銀貓會在杏儒身上走來走去,說到底也不是有甚麼原因,貓天性就喜歡在自己的所屬物上留下痕跡,走得自己安心。
杏儒通常待他走過三圈,便會拍拍旁邊的枕頭,赤茗化成那個油腔滑調的青年,與為他戴上指環的男人耳鬚廝磨。

對於身邊的人,杏儒很少會使用特化妖力,只是濾鏡眼幾乎等同他的一般視覺,要完全不使用反而費力,所以就算想給對方有隱私,有時候還是會不小心看出對方的私密情緒。

不同於有著濾鏡眼的杏儒,赤茗作為貓又有著野獸的準確直覺,加上他便是比妖怪更妖怪的妖怪,自小就養出了對別人的情感特別敏銳的能力。

看著赤茗定睛看著自己,檸檬黃色的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一閃一爍。被抓了個現行的杏儒只好問:「有煩心事嗎?」

被看出了自己壓在心底的顧慮,赤茗反而笑得歡快。

「有啊,在想著杏儒怎麼能那麼的溫柔呢。」

又來了,總不愛說自己煩惱的習慣。

「這可會嚇到除妖公會的。」既然目前不想說,杏儒也不強迫赤茗,順著他說出的話作回應。
歪了歪頭,赤茗被話題帶走了心情,原本沾在表面的淺藍色,杏儒眨眼就看不見了。

「被比妖怪更妖怪的妖怪說這種話,除妖公會能不害怕嗎?」伸手攬住赤茗的腰背,為他蓋好了被子,手滑進戀人的衣服裡。
赤茗笑而不語,堵住杏儒的話語。


當濾鏡眼啟用到最大值,看到的會是生物魂核的顏色,足夠影響下輩子的自己。赤茗的魂核是無垢的純白,乾淨得彷如初生的嬰兒,沒有悲傷,沒有遺憾,沒有憎恨,只有似世界最核心的顏色,僅僅存在包容和愛意的顏色。
杏儒自身的顏色摻混著知性的藍,跟包容的綠。

切回平常視覺,赤茗又染上的是多慮的、遺憾的淺藍。

在情欲的粉紅褪去之後,露出來的淺藍。

「真想看看杏儒的孩子會是甚麼樣的可愛孩子呢。」情事殘留的餘溫下,把名為顧慮的包裝溶化。


啊、是這樣的想法啊。


杏儒在沉默中抱緊了那個學會了胡思亂想的戀人,那個以前從不會思考這種事的大貓。

原本是想讓對方一直無憂無慮過剩下的日子,怎麼反而增加了他的煩惱了呢。

「赤茗。」輕聲喚懷裡的人,用一貫的風格把話說得明白,「有你足矣。」

安靜地聽著杏儒穩健心跳,赤茗默默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百多年來,少年常常看到他的原型,像一隻巨大的貓科動物。有著貓的耳朵、虎的條紋、獅的尾巴、比世上任何動物都要來得大的體型。
每當他陷入這瘋狂的狀態時,原本漆黑的眼白會變得血紅,爪牙間染滿鮮血。

他從來沒看過有人來阻止他,彷彿他的行動被天地所允許。

只有一事奇怪,就算他再瘋狂,只要少年站在前面,他便會停下來。

原本希望能被他錯手殺害的少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翌日,原是杏儒的休假日,手機鈴聲比鬧鐘還要早了三十分鐘響起,雖然依然有倦意,杏儒還是快速接聽,即使知道枕邊人一定已經被吵醒,也還是想早點還他安寧。

「您好,我是馬凌光。」再迷糊也不曾在接電話時誤洩自己的真正名字。
『千金。能麻煩醫生過來一趟嗎?』除妖公會的千金,貴族世家的禮儀舉止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絲的破綻,明知道身為協力的杏儒今天全面休假卻依然撥號,想必是有讓她在意得不得了的事。

赤茗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熟練地為杏儒挑出了便服,拖著腳步到浴室梳洗。


一電話,二式神,三召喚。

這是作為千家除妖公會協力妖怪的通報順序。

按照事情的嚴重程度使用,較輕微的事件用電話,然後是用式神,最嚴重的事件則是由除妖公會直接召喚。
既然是電話,即使是破例在假日撥來,應該也是有讓他慢慢準備的餘地。

「現在就來。」杏儒看著已經打理好自己的赤茗那抹讓人心安的笑容,掛上了電話。

「早安。」杏儒這才下床,撫摸赤茗的臉頰,赤茗按住他的手掌,磨蹭掌心以示回應。



「原本以為是能量儀出現故障,但似乎運作正常。」千金指著鳥瞰畫面,在昨天杏儒前往除恙的山上,有一條黑色的痕跡,位置正是昨天杏儒跟蹤的那條。

「那是魔瘴。」
「不是魔力?」
「非也。」魔瘴是現世用的字詞,姑不論在真正的魔境的魔物會如何稱呼自己所有的能力,現世的魔瘴指的是魔化妖力,正如季茲先前染上的濁色,而魔力,則是天生魔物擁有的能量,像是妖怪的妖力,或仙神的仙力。

杏儒滑動畫面,沒見著其他類似的行跡。

千金接手移動畫面,看到東北方也有一條類似的痕跡,「最早是在這裡發現的,那時候以為它壞了,修檢過後,今早又看見剛剛那條。」

雖然只有兩條痕跡,不該妄下判斷說它從何來往哪去,不過看起來像是往市中心走。

「這幾天我會留意,再給妳消息。」杏儒的臉不改容讓千金暗自鬆了口氣,如果負責病妖的醫生還沒慌張,表示事情不如想像嚴重。

「如此便好。」千金站起來,伸出手,「抱歉了,要你休假跑這趟,那隻妖怪沒有抱怨你吧?」
杏儒一愣,握了握千金的手後回答:「不會。他很體諒。」


在回家的路上,杏儒叫住了在屋簷休息的小花貓。

「請問莫拿現在在哪裡?」小花貓聽見莫拿二字抬起了頭,過幾秒後,看向桂色咖啡廳的方向。
「感謝。」腳一轉,步往家的反方向。


『被吃了。』莫拿坐在窗邊,神色凝重,『獼猴被吃了。』

杏儒站在桂色咖啡廳的外面跟莫拿交換情報。

『昨天追到一半忽然就不見了,旁邊跟著個人,或者妖怪,那傢伙的氣味太濃我分不清楚。』莫拿煩躁地踱步,『吃得可歡快,那傢伙。』

杏儒沉思數秒,一陣風吹來了樹的低語。

「好像有消息了。」杏儒看向深山的方向,青綠色的妖力漫開去,「莫拿不跟赤茗說嗎?」

在離開前,杏儒還是選擇問出口。

莫拿暗黃色的眼睛直盯著杏儒,『醫生知道我們的時間不多,是吧。』

杏儒沒有回話,莫拿呼一口氣繼續:『他的時間又更少了。』

不帶迷茫的眼神,莫拿對於他們有的時間心知肚明,不止貓又如此,絕大部份的動物都知曉自己大限何時,平時會絕口不提,因此被明直點出,杏儒只能啞口。

「但莫拿,妳知道他最喜歡是被拜託吧。」杏儒依然穩定輸出妖力接收訊息。

轉身跳落地上,『……唉,淨叫人不省心的不肖弟。』

莫拿輕盈地跳上旁邊的屋頂,杏儒於是往山裡走。


他失控的情況越來越頻繁。

其實別人怎樣都沒所謂,少年只是一心尋死,卻無論在他發瘋前、發瘋中、發瘋後,都沒能如願讓他殺了自己。

少年看得見他發瘋時身上纏繞的黑氣,嘗試觸碰,但就連黑氣都不願意讓他接觸。


我們身邊總有個人,無論他多努力挪動雙腿,走起來的速度看起來依照沒快多少,杏儒正是那一類。
看起來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他走了快兩個小時。

草木枯黃,濾鏡眼下一片濁色,卻是斷斷續續。

遠方傳來大樹倒下的聲音,杏儒於是更往深山走去,手指傳來了被拉扯的感覺。

源源不絕的資訊回到杏儒的身上,白鼻心吃到了樹果,鳥蛋被蛇吃了,樹枝被撞斷,風吹歪了巢,貓抓傷了樹皮……

手指的拉扯感更重,杏儒再度加快了腳步。

「赤茗。」杏儒抬頭,根據接收到的訊息找到了赤茗休息的樹頭,抬起頭,正午陽光將銀貓毛髮上的鮮血照得明艷。

對上杏儒憂心的神情,銀貓不發一語地跳落地面,杏儒的手指又傳來拉扯感。銀貓以沒受傷的半身磨蹭杏儒的褲管,雙尾疲倦地垂下。
仔細撫摸銀貓身上每吋髮膚,杏儒沉默地把牠身上的傷口都治好,手指的拉扯感消失無蹤。

赤茗轉身化成人型,臉色微微發白,笑容依然恣意,「杏儒怎麼來了?也是來看這山上風光嗎?一定是命運的紅線把我拉到杏儒身邊來的吧。」

再次斷了目標的行蹤,杏儒慢慢把四散的妖力回收,伸手取下赤茗頭上的葉片。

「是工作嗎?」擔任情報販子的貓又姐弟,偶有遇上危險的時候,不可能要對方捨棄一直以維生的工作,只是再次看到時依然忍不住心痛。

「杏儒可真是聰明呢,這次姐叫我來的。居然能讓我一直追到來,和杏儒相遇呢。可惜我得走了,還有不得不做的事。抱歉,明明是你休假。」

赤茗一說,杏儒才想起今天是他假日的這回事,一被工作拉走,就甚麼都看不見,連說好跟赤茗共渡假日都忘了。

「哎呀,杏儒怎麼這麼凝重呢?難道是在這裡跟我巧遇不開心嗎?」明知道對方神情凝重的原因,他也一定不會讓對方感到自責,「又被看到狼狽的一面了呢。」

聳肩苦笑,恰似那次杏儒夜間除恙時碰上重傷的他。

突然間,尷尬漫開了整片森林。

「抱歉,今天我……」語結。回想這種情況其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只是那些時候赤茗剛好也沒有委託。

想到自己一直以來沒有關心過伴侶在自己工作時的日程,杏儒一手拍在自己的臉上,嚇得赤茗慌張地拍拍杏儒的背,「杏儒不舒服嗎?」

樹對自己絮語,貓又在眼前不知所措,樹精深深呼吸,「赤茗是在調查地上的詭跡嗎?」

看著杏儒調整眼鏡,回復到游刃有餘的樣子,赤茗順了順被抓破的衣服,「嗯呢。」

難得是可以直接承認的工作內容,莫拿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回然高興,卻也是讓他陷入了危險,但他也一定很開心……

陷入了混亂,杏儒再次語塞。

「杏儒也是的話,那就一起走吧?」赤茗甜美的笑容,讓杏儒難過的深吸一口氣。

抓起赤茗的手,杏儒慢慢走向最後有消息的地方。


銀貓跳上樹梢,仔細地聆聽,認真觀察,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說,靈活得比起貓更似是猴子了。
杏儒追察著斷續的濁色,一路走到窄小的山洞。

「杏儒。」化成人型滑下樹幹,赤茗信步走到擦身觀察山洞的杏精旁,「他們是不是在找甚麼?」
「這類以前是果園,只是當時因為政府剿寨,所以廢棄了。」杏儒轉頭問赤茗:「你剛才是順著他們的痕跡在樹上移動嗎?」

「因為這樣最不容易把自己搞混呢,有他們跡痕的樹我才會踩的。」檸檬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在強光下似極漂亮的黃水晶。

「妖醫素來是以樹精居多,除此之外,多是要修仙的獸妖,人類的話會是從事妖怪相關行業的人。」知道杏儒的話還沒結束,赤茗安靜地聽著,「赤茗,我今天晚上得回診所一趟,他們在找我。」

瞇起眼一笑,「因為樹嗎?」

杏儒點點頭,回望來時路,「他們碰的都是李屬的樹。這地方李屬樹精又身為妖醫的只有我跟兄長而已。」


杏儒一路抱著銀貓回家,坐在沙發上一下又一下地撫順貓咪滑順的毛髮。

「赤茗,我是妖醫,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杏儒搔搔銀貓的下巴,看著那乾淨純粹的顏色,慢慢溶解心中的愧疚感。
「明天、後天、大後天,直到你高興為止,」銀貓彈彈耳朵,暫停了呼嚕聲抬頭看著杏儒,「我都會在家陪著你。」

銀貓迅速在杏儒腿上打了個滾,赤茗趴在杏儒身上開懷大笑。

「哈哈哈哈哈,杏儒……」笑得無法直腰,赤茗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看進杏儒銅鈴大的墨綠眼眸,「呆杏,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對我也沒關係的,有這樣的心意,我就很高興了。」


半起眼,用那已經在不經覺間迷住不少人的笑容,真心誠意地對杏儒說:「真的,我很高興。」


就算是嘗試用物理方法尋死,少年依然沒有成功,是哪時候開始,上天跟他開起玩笑,讓他有不死之身?

「記得你的名字嗎?」又一次發瘋過後,氣若浮絲的他喝下少年為他帶來的水,他是少年唯一死去的希望,少年從未違逆過他。

「向禮。」少年不加思索地回答,唯有此時,眼中方會一掃對活著的厭倦。

「你是上天予我,讓我心悅的禮物。你不叫向禮,少年。」


白菱瞥了一眼杏儒,把櫃台收拾乾淨。

「白菱,今天要拜託妳起結界,有魔瘴。」杏儒話音剛落,同為妖醫的甲心拿出小砲筒,就在候診室為病患看診。
「是哪裡來的啊?」別人用不著一秒就說完的幾個字,甲心講得悠哉悠哉,彷彿身處渡假勝地,講快一點就是對假日的污辱。

杏士一拉乳膠手套,撥動已經要蓋住眼睛的杏色頭髮,「來,三分鐘放倒這邊的病患。」

「杏士,放倒不是這個意思。」甲心慢悠悠地吐槽。

早在杏儒說到魔瘴的時候,就已經有好幾隻病患自行離開,入世妖怪如果沒有特別的怨恨,對於魔瘴亦是非常避諱,入世妖怪如果有登記在除妖公會名下,除了獲我合法有限度獵食人類精氣的權利,還有一定的庇護權,只是一旦沾上魔瘴,馬上會被視為敵。

「我說小杏杏,你怎麼確定對方今天會來?」杏士將一掌綠光捂在傷者的傷口上,哪怕對方痛得哇哇叫,也自在自如地一意進行治療。

「再說了小杏杏,不是休假嗎?可以跟小貓咪去開心開心啊。」杏士迅速粗暴的把傷者送到白菱面前,「小白白,我把他治好了啊,有沒有很厲害?」
「醫生,能把你那讓人煩躁的稱呼改掉嗎?診療費。」白菱故意不看得意洋洋的杏士,確實收下診療費後又回歸安靜。

「計算速率,應該差不多,而且看起來已經找到我們的訊息了。」杏儒替缺鐵的殭屍寫了藥單,轉而為土螻診查斷裂的羊角。

「既然對方有心尋來,想來不會是壞傢伙。」素來抱著妖怪性善的甲心慢吞吞地為吞下千根針的化狸拔針。

杏儒把不緊急的病患全部勸了回家,剩下的便是沒兩三下就能結束的小傷小患。

這時候,響起了清亮的敲門聲。


「最後,給你個任務吧。」虛弱得再也無法使出法術,甚至連失控的力氣都沒有的他指著山下,「去把那傢伙找出來。」

「向悅禮。」


「你好,我是向悅禮,聽說這裡有醫生,請隨我來。」少年彬彬有禮地打著招呼,眼神虛無得讓人心痛。


杏儒拿起醫藥箱,隨向悅禮的腳步慢慢步入山中,少年自然地放慢步伐,跟杏儒的距離一直維持在三步之間。

「請問你說的病患是甚麼樣的妖怪?」杏儒在途中嘗試打探出對方的來歷,卻屢屢碰壁。

「我不知道,關於他的事我沒興趣。」向悅禮始終是了無生趣的語氣,跟白菱那純粹天生如此不一樣,杏儒感到這少年真的活累了。

魂核是疲倦的灰色,彷彿是放上百年的灰燼一樣,只有中心有極細小的一點月白,像赤茗一樣、似日本新娘的白無垢。

走到山的背面,少年踏上了湖面,結界像是被放到烈日下的薄冰,瞬間瓦解。

巨大的妖怪佔據了整個湖面,幾乎能當做一個山頭看待。


沒救了。


這是杏儒第一個浮現腦中的想法。

『今天再也走不動了,明明只差一點,麻煩你走這趟呢,小子。』巨獸朝杏儒噴出一股腥風,要不是將除恙能力使得如魚得水,恐怕杏儒也熬不過這一口氣。


有謂,上古神獸一代一隻,絕不會有同一世代存在兩隻的道理。

在杏儒等協力妖怪和除妖公會編寫的妖怪分類上,上古神獸屬於異域–上物界–始元獸亞界–始元獸門,更細的分類仍有待整理,不過裡面大概會包括的上古神獸,杏儒大致知道。

譬如眼前這隻,便是狴犴,龍的七子,又名憲章,主理辨黑白善惡,常被繪在官堂兩側,再怎麼想,都不可能落得如斯狼狽。

『你體內居然有牙兔棲息,真是難得。』挪動巨大的身軀,雖然目前不見魔瘴,卻也感受不到一絲一點的神息,『就算是如此落魄,也還是想要帶著最後的尊嚴死去,就麻煩你了。』

杏儒是樹精,素來與世無爭,且因其重要性所以少有被其他妖物看不起,或需要他花敬而待的情況,但面對眼前的祂可不一樣。

恭敬地朝祂下跪,杏儒在祂的氣息下努力維持理智,「狴犴,恕難從命,此乃弒神。」

狴犴抖動身體,似乎是在笑,『如今這樣子,說是邪神也不為過。為了抑制體內的狂氣,已經精力殆盡,若真待落魔時刻方動手,到時候可不是滅一、兩個村莊、城鎮能了事。讓本大爺重生吧,非得等這副身軀毀去,才能重生,小小的樹精啊。』

包裹著濁色的天青,正是祂魂核的顏色。

就算是擅長除恙的杏儒,如果要為狴犴除恙,不花個數十年是不可能的。被高度壓縮的魔瘴,如果不處理,整片山頭都會淪為地獄。

然而區區一個妖醫,要如何還狴犴於塵土?

『牙兔,棲息在你的體內,是吧?能夠捕殺妖物的牙兔。』命若懸絲的狴犴再度提到了牙兔,那寄宿在杏儒體中,最初代的樹精分身。

『拔魂。』多魂妖物方有的能力,能將體內的靈魂驅離。

『時間無多了,小小醫生。』狴犴催促。

『拔。』一如當初要杏儒割下樹根的果斷,被強大的氣息所喚靈的初代靈魂在杏儒的腦中細語。

少年一直在旁,事不關己地站著。



就連上古神獸也有折磨到不得不尋找死亡方法的一天。

『太誇張了吧小杏杏。』明明確實很誇張,被杏士這話調比較卻又覺得沒那麼誇張了。
『祂重生了吧?』甲心淡定地喝茶,歷經完堪稱弒神的事件,除妖公會不知道,兄長當故事,拍擋一臉鎮定,杏儒都要懷疑被震驚到難以言語的自己比較奇怪。

甲心慢慢說明:『以前也試過一次呢,弒神。那是螭吻,也是被折磨得不成魚形……』

把甲心的長篇大論簡化,便是在失去信仰的現代,神獸的角色混亂,三魂六欲七魄被不斷粉碎重製,常人不當的膜拜、祭拜,導致內息紊亂,痛苦招致魔瘴入侵。

『那小心心弒神了嗎?』
『只能那樣呢,醫生有時候也不得不施殺而救啊,這些年這些情況怕只會增加而不減少吧。』

『唔、那他呢,小杏杏?』杏士指向杏儒的身後。


「歡迎回來,正好睡醒了呢,要不要煮點甚麼來吃?」赤茗從沙發上彈起來,一雙黑耳朵摺了又摺,彷彿是在伸懶腰。
杏儒攬住赤茗的腰,吻在大貓的額間。

「睡過了?」橫抱起清瘦的赤茗坐在沙發上,杏儒握住赤茗溫熱的雙手,「抱歉回來晚了。」

赤茗懶懶晃了晃著雙尾,不在意地把頭靠在杏儒的肩膀。

「赤茗,有件事需要跟你商量。」如此正經的語調,讓赤茗重整坐姿,認真與樹精對視,「剛才找到病患了,然後也收到診療費了。」

看著他眨眨眼睛,杏儒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把他抱緊懷裡。

「前晚我跟你說的,是我的真心話。」赤茗回想一下,大概知道他說的是哪句話,可還是忍不住想要鬧他:「可是呆杏你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的,不是嗎?」

赤茗看到杏儒的眼裡有笑意,於是高興地輕晃雙尾。

「有你足矣。」收緊了手臂,把赤茗拉近自己。

把為狴犴除恙的事跟赤茗簡單說明了一下,杏儒最後問赤茗:「你覺得怎麼樣?」

赤茗歪著頭,嘗試理解對方說的怎麼樣是甚麼,「你說狴犴的事?」

「抱歉,我指診療費的事。」杏儒說:「如果讓診療費跟我們一起,你覺得怎麼樣?」

赤茗正要回答,又被杏儒慌張的補充打斷:「你不希望的話,我有另外的辦法處理,所以不要覺得非答應不可。我也不是因為覺得需要更多的成員,只是……」
赤茗手環住杏儒的脖子,湊上近纏綿的親吻,原本稍微繃緊的杏儒慢慢放鬆下來。

「杏儒覺得有我足矣,我也覺得有杏儒足矣呢。可是啊……」赤茗摘下杏儒的眼鏡,「如果那孩子能被杏儒照顧,那大概會是最好的安置吧。」

「因為杏儒是那麼有耐心又溫柔的人,是被狴犴拜託的對象呢。」

杏儒呼一口氣,把赤茗緊緊摟在懷裡,輕輕地撫摸他的頭髮。


雖然才同住一起一年多,甚至還有可以磨合的地方,但如果能再多一個人,讓他們有共同的孩子,那似乎,也是值得期待的未來。

=====
四萬三,這字數可不可以冷靜一點!!!
對不起你們行婚那篇我還是沒打出來!但我真的好怕有一天永遠忘記了向悅禮這孩子!因為他很不常出現在我的構想之中啊Q口QQ
向悅禮是好乖好乖的孩子,也許有機會再寫寫他的事吧

好吧我知道大概沒有人會看到這裡的啦(掩面

但還是那句

孩子,你能幸福,便是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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