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神聖騎士卡:
我很喜歡,你的敘述,總是很有畫面,看完心會噗通噗通的跳。(好像本來就會)。
這個事情讓我想到我碰到的一個榮民爺爺,總是告訴我他的兒子女兒多麼優秀,什麼律師還是醫生的,在美國常住,台灣就剩三兒子和媳婦,還有個孫子。
外省腔調,嗓門又大,又喜歡講古,旁人總是避之唯恐不及。
到最後每次來就直接找我。
老人家愛說,就由得他說,反正我也沒少聽,從蔣中正東南亞特務訓練班、日本鬼子、戴笠、遷台當老師、郝柏村,老人家黃金時期風光的種種,不與人分享實在不吐不快,所以有時間我便聽了,逼不得已,不會打發他。
認識時,他的老伴臥病在床,缺人照料,斷斷續續也有一些看護,到後面病情實在不行,根本沒人敢去,生怕當班的時候一口氣接不上,怪罪下來不得了。那時我心裡明白差不多了,接著就好一陣子沒看到他。
老人家身子硬朗,好一段時間後,又出現了,我以為他又替奶奶找人,但他告訴我:
我老婆死了。
現在換要找人照顧我。
我笑說:您老不是身子挺硬朗,哪需要照顧?
他嗚咽說:昨天在浴室跌倒了,好痛,好可憐喔。
說著雙眼泛淚,一副小孩子跌倒討拍的模樣,我當下震驚,老了真的會變成孩子,一陣酸,不知怎安慰他。
我:你兒子女兒呢?沒回來照顧您?
他:他們都不理我,不會回來囉。
我:不會吧,奶奶過世也不回來嗎?
他含糊不清說著什麼,搖搖頭。
我:他們在美國經濟條件不錯吧,寄錢回來幫忙請人?
他:沒有用啦,我也不缺錢,你知道我一個月領多少嗎?
說著他又要掏皮夾、掏手錶給我看,我早已知道,並告誡他無數次財不露白。
打聽他三兒子的下落,一樣兒子媳婦都不理他,只有孫子偶爾來陪陪他。
說到這個他直嚷著以後他死了,那些兒子一毛都分不到,只給孫子。
我心想:我好歹這些年也聽你說這麼多話,該分點給我吧(誤)(笑)
不不,我心裡想的是,唉,有錢,然後呢?
後來他有找到大陸籍看護,看沒兩個月,偷了他錢跑了,又得在找。還好損失不大。
兒子女兒優秀,然後呢?那是他們的事情。
雖然會置之不理,恐怕跟老爺的脾氣很有關係。
但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還會把孩子送出國嗎?
生人的課題到了尾端,應該是放下一切,等待走向下一個階段的時候。
而不是卡在這個,未解完的題上掙扎、痛苦。
曾經做了錯的決定,記起來學習起來,等下一次碰見這個題目,說不定能解的更好。
10-19 13:51
小刀:
老實說,我在高中畢業那年開始照顧腳廢了的奶奶,工作也沒停,記得有次下班,奶奶癱在床上等我回來上廁所,父親好賭,家裡沒幾個人管她,我當下不顧穿窄裙跨上她的床,老人癱軟如泥,我汗流浹背攙扶她起來,結果力道不足,眼睜睜看著奶奶雙腳被水泥地磨出血,我又急又哭,最後我媽去賭場叫我爸回來,還挨一頓罵,說我自作主張,面對大家的不負責,我真的很累,從沒人能真正體會我的感受,雖然老人家已經不再,但留給我是許多傷心的回憶,刻骨銘心呀![e3]
10-19 1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