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做出了投擲的動作,一束又一束的白色光束射向賽克。但是,賽克已經掌握了貝爾多的攻擊模式了,他輕鬆的避開了貝爾多投擲出來的一根根標槍,直接衝向貝爾多。銀白色的光芒紛紛掠過他身邊,插在賽克背後的地上。不到兩秒,賽克就來到了貝爾多的前面。他的右手發出了微微紫光,他再次讓劍出現在他手中。長劍挾著紫色的光芒朝貝爾多劈下。
貝爾多慌忙的舉起了手格檔。手臂和劍相碰的時候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和火花,貝爾多靠著讓自己的手臂硬化,硬是吃下了這一劍。
「果然,這就是『鋼刺』的力量啊?不但可以把空氣轉換成金屬,甚至可以讓自己的身體也成為金屬?」賽克冷冷的說,語氣中卻沒有半點驚訝,讓貝爾多覺得有些不對勁。
賽克繼續用劍壓著他的手臂,又加了一些力道,長劍在一瞬間內冒出了驚人的紫光,貝爾多發現賽克手中的長劍的靈力密度在瞬間增加了十倍以上。他趕忙後退,發現自己鋼鐵構成的右手竟然留下了一道深深劍痕。
「原來如此!這不是一般的靈裝啊!」貝爾多驚呼,原本驕傲的語氣消失了。他一直到此時才看出對手並非一個隨隨便便就能打發的小角色。「我該如何稱呼你的寶具呢?」
「吾乃『上帝之鞭』!」劍身中低沈的聲音驕傲的說道,他的聲音讓地面為之震動,話聲落下後聲音的殘響仍留在空氣中好一段時間。
「那麼這把劍的英靈,就是阿提拉?」貝爾多吃驚的說。這次,劍靈沒有回答,只是發出了冷笑聲。
賽克也沒有回答。他的臉上出現了冰冷的笑容。貝爾多頓時瞭解自己有麻煩了。
役靈師自己打造的武器稱為靈裝,靈裝的品質與力量取決於製造者的技巧以及使用者的能力。
而「寶具」雖然和靈裝一樣也是役靈師的武裝,但是兩者的力量天差地遠。寶具中寄宿著所謂的「英靈」,通常都是過去赫赫有名的人類或是力量強大的役靈師,他 們在死後,靈魂與執念形成了寶具而繼續存在。寶具通常具有強大的特殊能力,這項能力往往反影出寄宿在其中的英靈過去的功蹟與傳說。這些強大的力量常常引來役靈師的爭奪,為了爭奪寶具而發生的戰鬥幾乎不可勝數,就算同為守護者也時常因寶具而起衝突。
而一聽到「上帝之鞭」這個名號,貝爾多開始在記憶中搜索跟這個寶具相關的資料。這個寶具本身並不是十分出名的寶具,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特殊能力是什麼,貝爾多也從未聽過有誰因為爭奪這個寶具而發生了戰鬥。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了「上帝之鞭」持有者的身份。
「我……我知道你的身份了!」貝爾多低聲的說。「你就是『意念的使者』!」
——會碰到寶具的持有者真的出乎意料,不過「上帝之鞭」的特殊能力似乎不是很強,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吧。
賽克再次舉起劍砍向貝爾多,快的讓他根本來不及閃躲。有了上次的教訓,貝爾多沒有再次用手臂格檔,他伸出左手,手掌心浮現了一個銀白色的魔法陣。魔法陣快速的擴大,成為了飄浮在空中的一堆銀白色線條,擋在賽克的劍和他的手掌間。賽克的劍碰到魔法陣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像是撞到彈簧床上一樣的被彈飛。不過,他在空中巧妙的調整身體,平穩的落地。
「原來,這就是這個魔法的特性就是吸收物理衝擊力再加以反彈。」賽克鎮定的說。「我早該看出來的。」
貝爾多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了輕蔑的笑容說道:「真厲害啊,那麼你來找找看破解的方法吧。」
「不只如此,我還知道這個魔法不是你寫的。」賽克沒理會貝爾多的話,語帶挑釁的看著他。「你連三流魔法師都算不上,這個魔法一定是首相編寫的,對不對?」
貝爾多氣得咬緊牙齒。這個魔法的確不是他編寫的,他對魔法幾乎一竅不通。這個魔法,是兩界帝國的首相「靈者」布雷德利‧丹森在他要出發前交給他的,希望他可以他順便測試一下這個魔法在實戰中的功能。
——「意念的使者」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使用自己的能力將附近的空氣轉變成一把金屬巨劍,用右手緊緊的握住。而左手,則閃耀著魔法陣的銀色光芒。然後,他砍向賽克。賽克並沒有用劍格檔,他只是不停的閃躲,讓貝爾多的劍每一次都砍歪。貝爾多越來越生氣,他揮劍的動作越來越野蠻,恨不得一劍把賽克砍成兩截,但卻一直無法命中。這一切,賽克看的一清二楚。
——預料之中。接下來只要繼續激怒他,就有機會在今天解決他。
他靠著自己的靈活度和經驗一直閃躲,一邊仔細觀察著貝爾多的左手。他發現魔法陣是烙印在貝爾多的左手上,而不像一般的魔法陣是飄浮在空中的。根據這點,賽克決定了對付魔法陣的方法。
——假如魔法陣飄浮在空中,我就只能用魔法干擾魔法陣和役靈師肉體間的靈力連結。不過,這個魔法陣是直接烙印在手上,那麼就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解決了。
他繼續觀察貝爾多的動作,然後,在貝爾多橫向揮劍的一瞬間蹲下去,貝爾多的劍從他頭上擦過,而他的劍則順勢向上揮,砍向貝爾多的手腕。
貝爾多完全沒料到賽克竟然會直接嘗試攻擊他的左手。當他啟動魔法時已經來不及了。賽克的劍把他的左手腕乾淨俐落的切斷了。他的傷口沒有流血,只是噴出了一堆銀白色的火粉。
——糟糕了,他竟然可以這樣破壞我的魔法!
賽克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治療的機會,他的劍鋒直接轉向砍向貝爾多。他只能再次用鋼化的右手擋住這一擊,然後轉身逃跑。他在背後的地面創造出一根又一根的鋼刺想要阻擋賽克,但是賽克靈巧的閃過了每一根刺,緊追在他身後。
突然,貝爾多停下來。這個動作完全出乎賽克的預期,他反射性的退後了一步準備躲避可能的攻擊。就在他退後的那一剎那,他面前的地面冒出了一整排的鋼刺。他立刻揮劍,斬斷那一排鋼刺。但是,砍斷那一排鋼刺後,他卻看到站在後面的貝爾多伸出手指著另一邊的教學大樓,露出陰冷的笑容。
楊舒瑩從頭到尾都躲在走廊的柱子後面,不時探出頭偷看戰鬥的狀況。
賽克的優勢似乎很明顯,貝爾多在一隻手掌被砍下來後就完全處於被動的局面。當貝爾多用手指著她躲藏的地方時,她根本不知道貝爾多打算幹什麼。
但是,她的感知能力比她自己瞭解的敏銳太多了。
在那短短的一瞬間,她感覺到一陣惡寒,本能的閃躲到另一根柱子後面。
這個直覺救了她一命,她原本躲的柱子被一根巨大的鋼刺貫穿。柱子裂開後,伴隨著轟然巨響,失去支撐的天花板垮了下來。劇烈的震動讓楊舒瑩跌倒在瓦礫中,她勉強爬起來,被沙塵嗆的不停咳嗽,眼睛也因為沙子跑進去而充滿淚水。但是,雖然視線一片模糊,她仍能感覺到一股不可忽視的壓迫感。她的本能再次催促她轉身,跌跌撞撞的向大樓中跑,才沒幾步,走廊的另一根柱子支撐不了剩下的重量,也垮了下來,又是一陣天搖地動。
楊舒瑩猶豫了一下,雖然她的直覺告訴他現在離操場越遠越安全,不過她仍很想看到操場的狀況,她試圖找到一個能看見操場的空隙,就算手腳有好多地方都被劃破了,還是努力的爬過碎石。最後,她終於找到一個足夠容納她探出頭的空間。
她看見賽克和貝爾多的交戰益發激烈,假如說賽克剛剛還帶有著一點警戒,那麼他現在顯然早已放下了這層顧慮。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壓的貝爾多只能不停後退,貝爾多幾乎連反擊的空隙都沒有。他用力的擊破一排排貝爾多創造出來的尖刺,劍尖好幾次都幾乎要擦過貝爾多的臉。
現在貝爾多已經無暇思考如何打倒賽克,他只能拼命思考自己該如何創造出逃跑的機會。到了這個時刻,他已經顧不得任何的尊嚴或原則,只希望自己能夠逃過一劫。
好不容易,趁著賽克一劍揮空的時候,他手指往校舍再次一指。
楊舒瑩看到一道銀色的光芒再次飛向校舍。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幾乎要停止了。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大叫著要趕快逃命,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不覺得自己有可能在那個標槍插進建築物之前逃開。
然後,就在她勉強轉過身的那一瞬間,她的眼角餘光看見賽克突然憑空出現在貝爾多和楊舒瑩的中間。賽克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閃耀著紫色光芒的巨大的魔法陣,高度幾乎是賽克身高的兩倍。飄浮在空中的魔法陣在被標槍擊中的那一剎那發出劇烈的光芒,然後標槍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彷彿溶解在魔法陣中間一樣。
下一刻,賽克面前的魔法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背後的數個高速旋轉的魔法陣。一道道紫色的光芒從魔法陣中射出,射向貝爾多。不過賽克的這一波攻擊慢了一步,因為貝爾多在剛才發射完標槍後便準備要逃跑了。他的身體從上而下分解成閃耀著白色光芒的火粉,在紫色的光芒命中他的前一刻完全散去了。白色的火粉飄向陷阱的邊緣,消失在紫色的光芒之中。
「楊舒瑩,後退一點。」賽克對著堆滿碎石的走廊高聲喊道,然後開始用一種楊舒瑩聽不懂的語言唸誦著咒語。掉下的石塊一個個向上飛去補齊了垮下的天花板,然後倒下的柱子也重新立起來。操場上所有在戰鬥中毀損的地方開始自動修補。
不過楊舒瑩直到這時才發現操場上有許多人在戰鬥中被波及了。有的人被碎石擊中,雖然仍維持著陷阱建立前的姿勢而沒有倒下,但鮮血卻不停流下。也有人被標槍直接射穿,看起來不像還活著的樣子。
「賽克,這些人……」
她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她從來沒看過有人在自己面前死掉,更別提這如同大屠殺一般的慘狀了。她感覺胃部一陣翻攪,然後就吐了出來。
「不要現在吐。」賽克的聲音聽起來仍十分冷酷。他不耐煩的走到楊舒瑩身邊,一把把她拉了起來說:「在陷阱裡面人受的傷也可以復原的。」
他繼續唸誦著咒文。受傷的學生們開始復原,飛濺在地上的血肉回到了身體上,傷口一個一個消失,地上與衣服上的血跡也煙消雲散。最後,陷阱恢復成與一開始完全一模一樣的狀態,楊舒瑩完全看不出任何差別。
「楊舒瑩,回到原本妳在的地方。我要解除陷阱了。」賽克說。「我先回去。」
「賽克,等等……」
「回去。」賽克簡潔的說。他快速的走向陷阱邊緣,腳一踏出去,圍繞著校園的紫色火焰也一同消失了。操場上的同學恢復了原來的活動,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時間的流逝,以及剛才操場上激烈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