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閉上眼睛,他仍會看見那人的身影。
簡直像是在提醒他,他從未從那人的手上逃脫過,傷痛隱藏在深層的意識中,只是小小的回想起,痛楚又會再度復發。
即使已經遠離了那個地方。
但他明白,他是永遠不可能逃離那人的手掌心的。
「參訪日?」
「是的,下個禮拜天我們會邀請各位同學的家人、友人,與你們關係親密的人來參訪我們學校,算是讓他們見識你們在學校的生活。」神威捧著一本小冊子,抽了抽鼻子,「克萊夫同學、颯馬同學,你們身為班導,之後要去低年級的班上宣導這件事喔。」
「是的,我一定會把這件事謹記在心!」克萊夫一如往常的認真。
「是……」颯馬心不在焉的應了聲。
「欸,不過預防萬一,我必須要登記不會有人來參訪的同學,畢竟這是對外開放的活動,難免會有壞人趁著這個時候潛伏進來,所以沒有家人或朋友來的同學必須在這裡登記。」神威攤開了手中的本子,環顧了這群天殺的難得願意安靜下來聽他說話的問題兒童們,要知道這間教室可是幼稚園啊比低年級還不如,「還有什麼問題都儘管提出來,我會回答的。」
「校長。」威爾弗利德發話,「我可以帶我的妻子來嗎?」
「帶冰封的妻子來是不行的。」神威殘酷的拒絕了威爾弗利德,「如果想帶妻子來,還請把真正的她給帶來。」
「校長。」換颯馬舉起手。
「有什麼事呢,颯馬同學?」
「那個,我要登記名單。」
「我說你們也哭得太誇張了吧……」甫一下課沒多久就被眾人團團包圍的颯馬無奈的道,在這群人窮追不捨的逼問下總算是說出了自己在外面的世界沒認識的人,唯一的親人大哥就是把自己給殺了的真兇,現在大概是把他當作死了吧,理所當然的,沒有人會來看颯馬,然後他就看著一票人直接大爆哭在他眼前了。
「颯馬你有這種煩惱,我們居然都不知道……!」克萊夫手搭在颯馬的肩膀上,握拳咬牙切齒的說,「真是抱歉,我們應該要察覺的!畢竟這是身為風紀股長的責任啊!」
「也不算是煩惱吧,而且為什麼跟你有責任?」
「從今以後我們都不會再讓你孤獨一人了喔颯馬!」札克對著颯馬比出大拇指。
「不我覺得不太需要,講的好像我在這沒交朋友一樣。」颯馬毫不猶豫的拒絕札克的提議,感覺答應了札克的提議就是他接下來平靜的校園生活不用過了。
「颯馬殿下你不用擔憂,總有一天我會將你介紹給我的父王和母后,以及雪之國的國民們,讓大家都知道颯馬殿下是我的朋友!」蘇菲雙手捧著颯馬的手,比起前兩個明顯誠摯很多,根本就是發自內心的說道,不過比起那個,颯馬更希望蘇菲可以放開他的手,他的臉都快燒起來了。
「蘇菲,妳那樣講聽起來像是要介紹男朋友給家人認識一樣耶。」
「什麼!?颯馬,你這傢伙是什麼時候做出這等擾亂風紀秩序的事情了!」結果克萊夫的反應還比颯馬本人還大。
「噢啦啦~真是恭喜是也~」洋梨依舊搞不清楚狀況。
「颯馬你這傢伙——!」
「聽人解釋啊!」
總之在這種極度平和的氣息當中,總算是迎接了參訪日當天的到來了。
唉聲嘆氣,再怎麼打從心底的認為這個日子就是唱衰自己沒家人沒朋友註定孤單老死一輩子,看著班上祥和的氣氛,颯馬也確實不好說什麼,這些傢伙開心就好、開心就好。
只要他們不要每隔五分鐘就把他拉去他們家人那邊介紹會更好,那邊那個克萊夫憐憫的視線還真是令人火大啊。
「颯馬~」就在颯馬哀傷春秋的時候,札克就已經過來笑咪咪的勾搭住他的肩膀,大概是見了許久未見的朋友所以相當開心,興奮的情緒是以往的情緒乘上三百趴,簡單來說就是超煩人,煩人到若不是札克的朋友還在看著這邊的話他早就一手拍掉那隻鹹豬手了,「告訴你告訴你,最好趕快開溜,要不然我怕明天我就要出席你的葬禮了。」
「為什麼啊?」颯馬往札克睨了一眼,札克故作哀傷狀的摀住心臟囔囔著唉呦颯馬終於有人情世故了終於會這樣翻我們白眼了當初那個可愛不知所措的孩子去哪邊了啊,「我等一下還要去鮭魚子班上看情況,要說就快說。」
「我說我說,喔那個可愛的颯馬真的不在了,我現在有點難過啊……」
「札克。」
「行我說,我這就說。」總算是調戲颯馬完畢了,札克這才肯說出原因,「其實是因為我剛剛聽到蘇菲在跟她的父母講說要介紹你給他們認識,還用燦爛的笑顏補述她很喜歡你……然後後面我就不用多說了吧,嗯。」
颯馬深深覺得有一天他會因為王女殿下的話而死在某位騎士的手上。
「還有啊,我從大家的家人朋友那邊聽到了點風聲。」彷彿前面的話都只是在開玩笑,從現在開始才是正題,札克突然收斂起笑意,嚴肅的連帶颯馬也正經起來,「你也知道吧?這間學校會入學的都是帝國或聯邦的王室子女或是有名的冒險家,然而他們卻看到了不認識的陌生人,也感受到不太好的氣息,很有可能是黑暗啊。」
「校長怎麼說?」思囑著等一下可能要去名單確認一下,颯馬不動聲色的回應。
「現在就我們這班知道,校長要我們裝作沒事繼續帶親人去看校園之類的,總之就是繼續做自己的事,不過要分批去確認這件事的真偽吶。」札克聳聳肩,環顧了教室一圈,颯馬現在才發現米菈跟海鷗都不見了,大概就是札克口中的巡邏吧,「如果發現可疑人物,也不要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解決,要低調行事,畢竟低年級的性格,我們也不是不了解嘛。」
「嗯。」颯馬點頭,要是這些事給低年級們知道了,還不發生大亂,「那麼我也只好遵從著札克你的建議,去外頭繞一圈,以避免克萊夫來謀殺我的慘案啦。」
「知道就好。」札克推了颯馬的背一把,把他推出教室,「颯馬,不要逞強,如果出事,還有我們在,你還有我們這些朋友。」
「我當然知道啊。」颯馬回頭朝札克笑,「到時候就請讓我依靠你們啦,同伴們。」
「大家,颯馬說他要依靠我們!孩子長大了啊!」札克第一反應居然轉頭朝大家喊這個一點用都沒有的消息。
在自己失手掐死札克這個白目之前,颯馬決定趕快離開教室。
在颯馬離開沒多久之後,愛麗絲和紅髮少年急急忙忙的衝進教室,其聲響大得所有人都往他們這邊看去,愛麗絲顧不上那些好奇的視線,扶住膝蓋氣喘吁吁的問道,「颯馬……在哪裡……?」
「颯馬剛剛出去了,怎麼了嗎,愛麗絲?」克萊夫扶住愛麗絲,同時往後頭看了大家一眼,完了發生大事了,「不要緊張,冷靜下來慢慢說。」
「……剛剛我們在接待大家的親人,那時候,我看到名單上有個名字。」
愛麗絲雖然對那個名字沒有任何印象,但是唯獨那個姓氏,她再熟悉不過,因為那是同伴親口告知他們的姓氏,但是不可能啊,那個姓氏的親人不該出現在這裡,因為、因為——
那是颯馬的——
「颯馬的哥哥,來這裡了啊……!」
山雨欲來。
「不過大家真的是很開心呢……」不知不覺已經晃到了花園的正中央,颯馬停下腳步,輕聲感嘆著,「也是啦,冒險家見到親人的機會本來就很少了,尤其是那些傢伙呢……」
相反的,他……
「颯馬。」
颯馬回過頭,青年就站在那,不管眼眉間的冰冷抑或是語調間的毫無起伏,那些熟悉都足以成為颯馬日夜來的噩夢,那相似過度的臉龐也在無形中示意著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他用顫抖的雙唇道出那人的身分。
「大哥……?」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的大哥就這樣當他死了,這樣他就不必再跟他的大哥見面了。
「果然是你啊。」青年輕嘆了聲,那聲音聽來失望無比,是因為像他這樣的無用之人還活著嗎,「看到報告時還有點不敢相信,不過你這個廢物還真的在這裡上學啊。」
「大哥……應該不是會……為了確定我的生死……就跑來這邊的人吧……?」颯馬告訴自己要冷靜,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但過去的記憶又浮現上來,逼真的疼痛幾乎逼得自己快發狂,「為什麼,知道我還活著?」
「你是我親手殺死的,我為什麼還不知道你活著?」青年反問颯馬的問題,比起反諷更像是在詢問颯馬的無知,「怎麼,難不成還有所期待嗎?還在期待我會像你的同學們那樣子,扮演個好兄長的角色,你真的是毫無長進。」
「哈,怎麼可能,我再怎麼自虐也不可能會對你有期待啊。」颯馬的額頸留下冷汗,但他連這點都沒察覺,「畢竟你可是能在我連夜發高燒不退的時候把我丟到大雨下淋好幾個鐘頭,討人厭的大哥。」
「啊啊,我也很討厭你,明明毫無學習能力,卻還是頑強的活到現在,連個小強都比你還有學習能力。」青年細瞇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瞳,「那麼,你在這種學校找到了什麼、又學習到了什麼?」
「……學到了很多東西啊。」颯馬壓下心頭的恐懼,「比如說同伴,在學院學不到的,有同伴可以依賴……他們比起你,更像是我的家人,你比我的同伴還不如。」
「……是嗎?那這樣呢?」青年向前了一步。
「欸?」
連後退都來不及,身子剛往後頃的颯馬脖子驟然被出現在面前的青年抓住,不知是被按中了什麼地方,氣管呼吸不過來,連張開了嘴巴也無法吸進任何空氣,「咳、啊啊……!」
撫上脖子,颯馬用力的壓著氣管,但還是沒有任何的效果,沒有任何的外傷可以證明他的氣管是如何被掐住的,從眼眶跌出了恐懼的淚水。
「……如果像這樣。」青年拉過跌跌撞撞、無力去掙扎的颯馬,讓他靠在青年的肩頭上,從不知情的外人眼中看過去還真像是什麼兄弟間感人的再會,「像這樣彼此之間玩著兄弟遊戲,你的同伴們察覺不出任何異狀,而你只能在痛苦之中掙扎著死去,這樣子,你還能感謝那些無知的同伴們嗎?」
颯馬咬著牙,不行,這是他大哥最討厭的地方,每次都喜歡這樣動搖他人,他才不會再上當第二次。
視線已經模糊起來,胸膛因為尋求著氧氣而激烈的上下喘息,從喉嚨裡也發出嘶啞的叫聲,誰都好,他只希望現在這痛苦的時刻能停下來,不要再給他製造更多的痛苦。
忽然脖子的緊致感消失了,他又再度能夠呼吸,貪婪的大口喘著氣摸上脖子,沒有任何痕跡,颯馬抬頭望向青年,而青年沒有感情的回望。
「你真的很沒有學習能力。」過了一會兒,青年才開口,「你沒有那個讓我殺的資格,已經死過一次的你,就該老實當個幽靈才對。」
「……是啊,我就是沒有學習能力,所以每次都不記起教訓的犯錯,被你處罰之後你就會破壞些我喜歡的事物,好讓我乖乖聽話,因為我是你的棋子。」颯馬的笑容像是在嘲笑自己,「可是啊,大哥,就算是這樣的我,我也不會讓你碰這間學校半分,因為這裡是我的家,有我的同伴、我的朋友、我的——家人。」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所以重生了,眼前的人也不再是他以往那個曾經以為只能依靠的家人。
似乎是忘記自己跟青年的距離是靠的多麼近,冷不防脖子又被抓住,颯馬搭上那隻手想掙脫,但男人的手不為動搖半分,即使沒有要收緊的意思,但颯馬還是喘不過氣來。
「如果說這間學校就是你新的生命所在,那我破壞掉呢?」可以清楚看到颯馬眼裡大幅的動搖,青年輕聲說著,語氣緩慢冰冷而殘酷,「你依賴著你的朋友,那我就把他們都殺了,屍體在你的腳底下堆積,他們每雙眼睛、每隻手都曾經向你求救過。」
颯馬!
颯馬殿下!
颯馬君!
那些呼喚好像就在耳邊響起。
「但你卻不能拯救,因為你沒有力量,到頭來你只能看見死亡。」
一瞬間,那些笑顏被鮮紅塗上。
「那麼你,還能打從心底認為現在你的選擇是正確的答案嗎?」
颯馬瞪大眼睛。
喀嚓。
有相機按下快門的聲音。
「不好意思,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颯馬學長的哥哥,不過可以請你放開颯馬學長嗎?」出現時機難以預測到在場兩人都沒發現的毒牙平淡的說著,下半部的臉隱藏在圍巾底下,難以看出他真切的心意,「同班同學找不到應該要來的颯馬學長,很是疑惑呢。」
掃過去的視線停頓,青年困惑的盯著毒牙,「你的時間……」
「我是新聞社的毒牙,前退魔士,同時是颯馬學長的後輩。」毒牙有禮貌的對青年一鞠躬,「你身上有著很令人厭惡的氣味,在有些人還沒趕過來把你處理掉之前,趕快走吧。」
「……啊啊。」青年放開了抓住颯馬脖子的那隻手,原先已經離開的身影忽然停下,他旋過半邊的身子,對毒牙問道,「我問你,這裡有什麼值得保護的?」
「因為這裡是家啊,是所有學生的家。」
「毒牙……」
「有什麼事呢,颯馬學長?」
「你是在說謊吧,大家其實沒有要找我,如果要找我的話,你是不可能隱藏氣息的……」颯馬摀著脖子,呼吸至今難以平復過來,跟著毒牙走在回教室的走廊上,都分不清哪個才是前輩哪個是後輩了。
「真不愧是學長,其實我只是剛好經過,覺得不太妙才決定出手。」毒牙依舊面不改色的,連被拆穿了謊言也是一樣的表情,「不過學長的同學們都在找你確實是事實,隔壁班的克萊夫學長都心神不寧到走錯班級了。」
原來他們都已經知道了啊……
真是的,結果他還是沒有改變,被過去束縛,什麼都……
如果,同伴們被殺死,那他的選擇真的是錯誤的嗎?
苦笑著,才剛想不要去胡思亂想這些問題,颯馬的眼前突然變得模糊,整個人狼狽跌在毒牙背上,剛剛那種窒息感不知為何又回來了,他壓著喉嚨,漸漸閉上眼睛,聽不見毒牙的叫喊聲。
希望他睡著時不要又做了噩夢。
颯馬是在一種極為吵鬧的情況被外界吵醒的。
「颯馬殿下沒事吧……」蘇菲擔憂的往保健室裡頭那躺著的人兒看去,現在已經放學了,那些外來者早就已經踏上歸程,他們幾乎是懸著一顆心在跟家人道別後衝過來的,其中札克想幫颯馬演奏國樂(喪禮專用)的心都有了,還是被洋梨阻止下來才作罷的。
據把他送過來的毒牙所說,颯馬的氣管被不知緣由的方法給掐住了,沒有任何外力介入,雖然緊急做了處理,不過由於太久沒呼吸到空氣,所以造成了昏迷,要休息好一段時間才能醒來。
「颯馬,你不能這樣睡下去啊颯馬……!」札克趴在颯馬的床邊大聲哀號,「今天的晚餐我該靠誰才能吃飽!克萊夫只會虐待我而已啊!」
「……我又不是死了……」聽到札克這番話,颯馬不想醒來都得醒來了,要不然他會先吐血而死,講得好像沒他不能吃晚餐一樣,實際上根本就是搶他的食物來吃吧。
「颯馬殿下!你還好吧?」在札克打算開口說出更多廢話之前,所有人就已經搶先擠開札克,把颯馬的床擠的水洩不通,蘇菲握住颯馬的手,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彷彿隨時都會掉出眼淚,「有沒有哪裡疼的?會痛就說出來喔!」
「啊,沒事。」颯馬現在才注意到他的枕頭旁邊都是東西,有西洋梨、很像海盜的布偶、水手的護身符、一袋豆芽菜、樂譜跟哨子,甚至還有笑話全集,「呃,這些是……?」
「這是我們為了讓你打起精神而準備的,希望你醒來的時候也知道我們有來看過你。」克萊夫推了推快要滑下去的眼鏡,「順帶一提毒牙在那邊,從你倒下他就一直看顧你到現在了。」
「呃?」颯馬轉頭,真的耶毒牙居然在那邊,「謝謝你,毒牙。」
「不用道謝,平常颯馬學長幫了我們不少事情,現在這點不算什麼。」倚在牆邊的毒牙正在調整他的相機零件,頭低低的沒有要抬頭的意思。
「颯馬君,不要逞強喔,我們都在這邊的。」海鷗蹲下身,颯馬忍不住移開視線,他實在沒勇氣跟海鷗說她的領口都露出來了,「同伴們就是互相扯後退、支持對方的存在,有什麼問題就一定要找我們,不可以想著自己獨力解決。」
「海鷗剛剛那句扯後腿好像不太對耶?」
「札克你不就是拖後腿的存在嗎?看看你都送什麼,居然是樂譜,也太沒誠意了吧!」米菈毫不客氣的大聲嘲笑札克,札克似乎沒顧慮到颯馬現在是個病人的事實,當場跳起跟米菈對罵。
「什麼嘛還有臉笑我!妳說說看妳原本都送什麼了!」
「豆芽菜君啊。」
「我看妳是想殺了颯馬吧!?」
「你們兩個都把秩序當成什麼了!這裡可是保健室,差不多該給我安靜下來了!」在兩人開始掐架前,克萊夫就站出來阻止兩人,只不過還是難逃被牽扯下去的命運。
「哎呀呀……」
颯馬看著這幕景象。
什麼嘛,結果原來是他杞人憂天嗎,這些傢伙根本不必擔心的。
大哥,即使我的選擇錯了,我還是會繼續堅持下去的。
因為——
「噗。」吵鬧的保健室因為這聲笑聲安靜下來,眾人有默契的看向了颯馬,颯馬笑的一臉開心,語氣是極為上揚的,「你們真是,不管到哪裡都還是不會變的呢……哈哈哈。」
所有人都一齊傻掉了。
媽媽颯馬居然笑了——居然笑了啊!?而且還笑的那麼開心那麼燦爛!今天是不是世界末日——!?
直到毒牙手中的符文相機閃光亮起,他們才終於恢復神智。
「毒牙,洗出來給我們!每個人都要!」最快反應過來的札克向著毒牙揮手,毒牙點頭應是消失在保健室內,「對了,帝王你也要嗎?」
「那是當然,我可以跟妻子講述今日的見聞,妻子似乎喜歡聽學校的八卦。」威爾弗利德驕傲的回應。
「喂,颯馬,我以風紀股長的身分命令你再笑一次!」克萊夫勒住颯馬的脖子亂摸他的頭髮。
「搞什麼啊,我笑就那麼稀奇嗎?」
「颯馬殿下笑起來很可愛呢。」
「颯馬——!」
「這個場景是不是前幾天才發生過一次!?」
吶,我想跟他們在一起,可以嗎?
「哎呀,巴斯德納大人,您辦事回來了啊。」耶比達夫誇張的行大禮,青年淡淡回了聲嗯後往深處的黑暗走入。
「怎麼樣,說要把自己的弟弟拿來回收利用,結果似乎沒看到人吶,是失敗了嗎——」耶比達夫笑笑的看著眼前這名不過二十出頭的青年,儘管看起來年輕,但他身上的經歷卻比誰都還黑暗,其思想與實力甚至比耶比達夫還危險。
勾起腦海中的那張面容,青年少有的沉默一會兒後才回答,「他還沒有那個價值給我利用。」
「喔?」
「總有一天。」青年知道自己弟弟的弱點在哪,他太軟弱,有了心靈上能依靠的事物,他就會拼死的去保護,他就是因為這種軟弱的思想而被學院趕出,而青年就是用這個弱點來控制他的,所以青年並不急,「他會發現自己是軟弱無力的,有同伴那又怎樣?到頭來他還是保護不了任何東西,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珍愛的事物被摧毀殆盡,吶喊自己的無力、哭喊自己的愚蠢,然後黑暗就會吞噬他的弱小,佔有他的思考。」
直到那一天。
「他將是我手底下最好的棋子。」
正因為失去過,所以才明白何謂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