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美好的早晨,窗外傳來一些悅耳的鳥叫聲,躺在床上的某人一臉剛睡醒的鐵塊容貌,而且是被鳥的鳴叫聲吵醒的。
「……」
看著自己的雙手,是由金屬和各種零件製造的手掌,雙手握緊,要說有觸覺是假的,手中已經沒有溫熱的觸覺,代替的是由零件之間造成微弱的機械聲。
「原來…我不是在作夢啊。」
起個半身,棉被從身上滑落,露出由金屬製作的鐵殼覆蓋著上半身,鐵殼外表有著有如人類的胸肌以及腹肌的模樣。
「唉,以後該怎麼辦呢?」
嘆息一聲,對以後的將來感到擔憂。
---回溯到昨晚的時間,被告知你已經死了的那一段---
眼前一片黑色與白色之間的黑白影像。
時間彷彿靜止一切般的沉默空間,讓人認為這個世界的顏色與時間被奪走的錯覺。
這是怎麼回事?
?!
身體不能動了,發生什麼事了?
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也不動,準確來說掌握身體的行動完全脫離我的控制之下,無論手、足、目還是唇,一分一毫的動作也沒有。
不只如此,所眼前看到的伊利安娜老師也隨著靜止的時間而停止,保持以同情的眼神看著自己。
老師,老師,可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分一秒過去了,不管在內心大喊叫著還是靜止不動的伊利安娜,都沒有移動半分的感覺。
經過一段無謂的掙扎,我放棄毫無意義的行為並且開始冷靜思考著如何擺脫,又或者何時會變成這樣的狀況。
總之先解釋現在的狀況,如我所見,眼前的是充滿著黑白色之間的異常影像,靜止一切的可疑空間,毫無聲響的沉默世界。
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
會是時間暫停嗎?但是也不應該會變成黑白色的世界。
難道是敵人的攻擊?誰會做這麼無聊的事。
……
等等,這個什麼時候會恢復?
這要保持這樣的狀況還要多長的時間才會恢復原狀啊?
一想到這個就開始產生恐懼了,原本就已經發生過令人不安的事件,現在的慘狀可以形容肉顫心驚了。
天哪!這也太…
我並沒辦法說出“救救我啊”的那一句話。
因為靜止的時間不允許讓我這麼做,就連聲音都擁有同樣的權利,所以只能默默感受到孤單與害怕的寂寞感。
難道我只能接受這種沒有邁向未來前進的世界了嗎?
為什麼這個世界突然對我這麼殘酷啊?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內心不斷地大喊叫著。
沒有人可以回答阿庫的問題,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阿庫的意識以外就沒有其他的存在,更不用說眼前的伊利安娜會回應他的期望。
………
………
【重新啟動,RR-1013號開始運行,運行出現異常,正在開始清除錯誤。】
突如其來的機械聲調,聲音來自於腦內,有如機械般的系統聲調,使充滿寂寞感的內心被強制切換成緊張與驚訝的狀態。
你…你是誰啊?
抱著緊張又害怕的心態去詢問另外一位的謎之聲。
【解:本機是RR-1013號,負責回收垃圾的機械。清除錯誤完成,開始進行更新系統,更新編號為%^&*^%$#$%^%$#。】
依然是機械般的系統聲調,回應了我的第一個疑問。
…什麼鬼?
聽的一頭霧水,正要打算繼續問下一個問題的同時,眼前所到的靜止的黑白影像突然出現由下往上不斷地湧出大量1與0的綠色數字。
這是…難道說我是機器人?
【解:否,此機是RR-1013號的補助型AI與名為阿庫的核心零件所改造而成的機械人偶。更新中。】
痾…意思是說我和AI共用一台機械嗎?
【解:以總結來說,是。更新中。】
思考稍微停下了一會,暫時無法接受自己是機械人,印象中沒有被改造的記憶,不久之後停下來的思考再次跑起來。
我有學過機械工程,在原本世界就讀過關於機械的知識,聯想到某一個類似機器的物品。
曾經常常遇到過,印象中應該是圓盤形狀體的機械,但是不對啊,更何況我是一個人形機械。
…等等,RR型?這個是回收垃圾的型號?難道是回收商的人型機械嗎?
我想起跟回收工作有關的其中一個項目,那是目前是研究中的實驗機,原本是更有效率的回收機能以及接近人形的親近感而設計的,正因為實用性不高,廢止這項計畫了。
【解:曾經是,現在更新成針對此世界的常識對比,成為最合理、最可行的類型,名為活人偶族的機種。更新中。】
…喔,好吧,那麼1013號,我們為什麼變成這種樣子?
【無解。更新中。】
…那原本的我已經死了嗎?
【無解。更新完畢。】
接著眼前的大量綠色數字跑完並且沒再繼續出來。
【更新通知:此機的型號將被改名,RR-1013號活人偶型,更新內容如下表示。】
【辨識系統調整】
【行動能力調整】
【追加睡眠系統】
【追加人工味覺系統】
【追加人工消化系統】
【追加人工咀嚼系統】
【追加物質轉換能量系統】
不管我問什麼,你都給我無解,那麼…現在的狀況,我可以恢復行動嗎,1013號!?
【解:可行。RR-1013號活人偶型運行正常。】
一直無法得到解答讓我發怒了,在內心深處發出有如巨大般的怒吼聲,於是RR-1013號活人偶型依然平常地給予回應。
【系統檢查掃描開啟。】
【與核心零件系統的連接:正常】
【核心零件系統智慧迴路:正常】
【洛托夫粒子濃度值:正常】
【頭部補助型AI迴路系統:正常】
【胸部引擎系統連接:正常】
【手部關節系統連接:正常】
【足部關節系統連接:正常】
【回收者系統:未啟動】
【視覺系統連接:已啟動】
【味覺系統連接:已啟動】
【聽覺系統連接:已啟動】
【系統檢查完畢,結果未發現錯誤】
【活動系統,開啟運行。】
眼前的黑白色世界漸漸地被切換成充滿具有各種顏色的世界,切換方式彷彿被干擾的畫面已恢復正常的畫面一般,同時眼前的伊利安娜跟著切換成有著一雙大眼睛、小鼻子以及迷人的嘴唇的可愛容貌。
「哇啊!」
「咿呀!」
兩人的尖叫聲,面對的是一位被我嚇到跌坐在地上的可愛女孩。
「好痛痛痛痛。」
穿著類似黑色法師服裝的女孩跌坐在地上,而我只是後退一步而免於跌倒的下場。
「抱歉,妳沒事吧?」
正要將右手伸過去幫她,眼前的右手不是最常用、最熟悉的慣用手,而是由鐵塊與精巧的機械結構而成的機械手臂。
我的手…
我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人類,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會受到驚訝,不用多久這份驚訝很快收起來,於是接著幫那一位女孩站起。
「我沒事。」
黑色法師服裝的女孩一邊說一邊拍自己的臀部弄掉沾上的灰塵。
「阿庫,你沒事吧?我不知道為什麼你突然停下來,所以…」
旁邊的伊利安娜明顯出失落的樣子,就如同發現自己做錯事而自我反省的孩子一樣。
「啊,這個,我沒事。」
毫無慌張地搖頭地說,看著自己的雙手,之前還是人類的手臂,不對,是隱隱約約無意識下無視這些慘酷的現實,接著以接受現實的狀態下繼續說道:「不過就是因為如此,我已經接受自己不是人類那一件事。」
「是這樣嗎?」
失落從伊利安娜的容貌上漸漸地消散。
「這也太快接受現實了吧!」
一種討人喜愛又剛強的可愛聲調,發言的是阿庫面向的黑色法師服裝的女孩,有著如同夜晚的黑暗一般、鮮豔而漆黑的短髮,面容稍微透白的黃皮膚,可愛的容貌中有較鋒利的紫色眼瞳,身高較矮小,穿著以黑色為主和白色為節與點的法師服裝。現在她可愛的容貌沾上一點憤怒的表情。
「會嗎?」
不了解現在的狀況,眼前的可愛女孩又是什麼人。
「一般來說,成為活人偶的靈魂不接受自己不是人類時,要消化或接受這個現實的真相,是需要花費多少時間的,而你的情況就好像卡住了,回神的時候就已經接受現在的狀況了,正常來說……應該要……這裡就是……。」
整個長篇大論的話讓我有聽沒懂,於是問伊利安娜。
「請問…她是哪一位?」
「她是我的妹妹,名字叫做依妮娜·庫雷亞斯。」
伊利安娜介紹還在長篇大論的依妮娜,接著繼續說:「依妮娜,阿庫他已經沒問題了吧?」
伊利安娜無法放下過於的擔憂,擔心阿庫是否又出現問題,於是詢問已經停下長篇大論的妹妹依妮娜。
「…雖然說他已經接受現實了,但我還是先確認一下。」
依妮娜沉思了一會,接著繼續說。
「你看自己的雙手是怎麼樣的手?」
看著自己的雙手,能清楚地確認是有如機械一般金屬手臂。
「金屬製作的機械手臂。」
我很冷靜地回答,不如說是以平常心的狀態回答。
「好,他已經沒有問題了,能看清楚現實就等於靈魂與魔核之間的融合率已經完成調整了,應該不會再產生自己是人類的錯覺了。」
「是這樣嗎?」
「姐姐,你有完沒完啊?不相信自己的妹妹嗎?」
依妮娜對忐忑不安的姐姐非常厭煩,因此開始鬧脾氣了。
「抱歉抱歉,我不是不相信,只是有點擔心…」
「老師,你不用擔心,還有謝謝妳幫我看護,這個…依妮娜。」
當伊利安娜安慰妹妹依妮娜的同時,插話的阿庫開始對她們道謝。
「是…是嗎?不用客氣。」
依妮娜雙手叉腰,開始有點高傲起來。然而伊利安娜終於放下擔憂,露出安心的表情,拿出一些發出微弱藍光的小石頭,意思明顯代表著”這些你拿去吃吧”。
「痾…我覺得這個軀體可以吃人類的食物。」
我可以看到兩位庫雷亞斯姊妹的容貌上一定是驚訝與錯愕的表情。
---回到第二日早晨的時間上---
現在我眼前所看到的是由鏡子反映出來的人型機械,由這個世界的概念來說,就是活人偶。
全身由各種精密的機械以及代替人類皮膚的鐵殼而成的機器人,頭部意外地非常接近人類的容貌。
以奇幻世界來說,這也太科幻了吧,這個軀體。
發出青藍光的機械眼瞳、能做出各種嘴型的萬能嘴巴、只有外表像人的鼻子卻沒有嗅覺功能的鼻子、接近頭髮的黑色毛髮、還有有如人類耳朵的造型,完成度相當高,最可惜的是皮膚色是白銀色,有點接近人造人的風格。
等等,擁有銀白色的金屬有哪些啊?…會是鉻鋼的一種嗎?
摸著自己的臉,發現自己手指上沒有觸覺,對於這一點稍微有點不方便。
「哀,以後就不能摸大咪咪了啊。」
雙手做出下流的手勢。
不過,我已經死了是怎麼一回事?
我雙手抱胸,正在開始回憶自己的記憶。
…完全沒有印象,從牢房出來開始就是這樣了,只能認為自己喪失記憶了。
老師的妹妹有說過,剛成為活人偶族,難免會失去當時死亡事故的記憶。
這個可以理解成轉生的一種嗎?
咚咚咚。
門傳來敲門聲,阿庫迅速地穿上衣服和褲子,雖然知道沒有遮住的必要,但還是穿上衣服才不會產生多餘的羞恥心。
門一開,是一位穿著武士服的少年,不用說就是昨天傍晚遇見的洛克爾。
「早安,洛克爾,怎麼了?」
「娜貝爾大姊叫你去工作了。」
「慘了。」
就這樣,一大早就被娜貝爾罵的體無完膚,被責罵的時間比上次短,也許是被認為剛知道成為活人偶族的我而留情一些,又或者是因為以工作為優先的職業態度,叫我早點去工作,不管怎麼說,責罵的程度稍微降低了一些。
工作內容跟昨天的一樣,打掃清除、清洗盤碗、擦拭桌椅以及準備開水…等等,不用多久就做完了,早餐也吃完了。
順便一提,早餐是荷包蛋、一片吐司以及一杯茶,理所當然地可以吃下去,身為機械人的我,味覺還是有的。
早餐是娜貝爾親手作的,說出“非常好吃”的感想,當然是正大光明對她本人面前說出口的,但是她沒有作出任何反應,理所當然地回應說道:「吃完了就快點把盤子洗一洗。」
娜貝爾大姊好冷淡啊!
恩,我怎麼也叫她大姊了?
現在我的工作已經做完了,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早上也沒有客人要進來的跡象,正要閒得發慌的時候,之前很早就出門的洛克爾已經回來了。
「洛克爾,這麼早就回來了嗎?」
洛克爾接受我的詢問便搖頭地回應說道。
「不是,因為接受一個討伐大量史萊姆的任務,所以需要帶一些東西準備去遠行。」
「史萊姆?」
就是傳聞中的最弱的魔物之一?
印象中是一顆果凍會爬來爬去的那一種,雖然有各種不同的說法。
對吧,應該沒錯,雖然沒見過實物就是了。
雖然還想再問一些情報出來,不過洛克爾有任務要做就打包一些東西就出門了。
「哀,有沒有關於魔物的圖鑑或者資料呢?」
我坐著櫃檯外的椅子,面對著出入口,確認是否有人會進來作客。
「見習生,你很無聊的話,看這個打發時間,我現在要出門買東西,你只要負責顧店就好。」
無聊到爆的我從娜貝爾拿到類似報紙的物品。
「這是報紙嗎?」
「不然還能是什麼?還有這裡可是酒館,早上是不會開店的,所以不用特意注視著大門。」
「說的也是。」
娜貝爾拿著購物袋,從大門離開。
話說,這報紙上的異世界文字,果然看的懂,難道是系統內有翻譯系統嗎?
……
沒有反應,還以為像各種小說上的會聽到天之聲或者昨晚聽到系統的聲音,算了,先看報紙。
開始看著報紙上的各種標題,上面寫著。
白火歷1677年8月3日
『死靈大法師斯烏巴洛逃獄了!』
『矮人族的蒸氣研究所發生火災。』
『仙龍巴格蘭的兒子誕生。』
『黑豹大型冒險團在托尼洛亞山脈全員失蹤?!』
『劍聖愛爾安卡與男性農夫結婚了!』
恩恩,跟原本的世界差不多一樣,各種事故以及驚人的事件不斷地發生呢。
如果裡面都是人類的事件,實在很難相信這裡是異世界吧。
「你這樣偷懶是對的嗎?」
正在閱讀報紙時被搭話,對溫和的聲調有很強烈的印象,急忙地轉身過去一看,果真是伊利安娜,服裝就跟第一次見面一樣,身上穿的是以白色為主,黑色以間或點的法師衣裝,手持著一把有如金屬色般的白色法杖。
「啊,老師,工作我已經做完了,只是在這裡顧店而已。」
我臉紅心跳地說,雖然知道自己沒有心跳,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臉紅,但無須在意這些小細節。
「這樣啊,雖然中午時刻還沒到,但我們就在這裡教你一些常識。」
喔喔喔,總算來了,一對一的約會課程,啊…不對不對,是魔法的課程。
「那麼你知道魔力是怎麼產生的嗎?」
伊利安娜的突發一問,我以搖頭來表示自己不知道這個問題的解答。
「看來需要做一些補充基礎知識。」
第三章 結束
第四章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