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的小水晶燈點綴在暗紅色的天花板,酒吧後的酒櫃擺滿了各式年代的陳年好酒,漂亮的高腳杯與玻璃瓶映射著昏黃的光線,交織著低調華麗,此時,稀稀疏疏的人流坐在真皮沙發上享受著此間淡淡的浮華,以及淺淺的醇郁氣息,不過今天比較特別的是,當作隔間的攀藤植物正綻放著豔麗的花朵,沖散了這裡的沉寂與壓抑,取而代之的是讓人愉快的舒爽感。
此時的巫龍荼正站在吧檯裡,左手用著玻璃棒輕攪著象牙色的果酒,另一支手則是攤開了一堆的資料與照片,聚焦的眼眸若有似無的威嚴。
一名斗篷青年坐在吧檯上,右手撐下巴,雙目沒有聚焦於任一處,左手握著的紅酒早已放了半小時。
「少年,酒開了就要記得喝,過久了氧化味道就不好了。」暫定管理員巫龍荼手指點了點光滑的桌面提醒。
又一名少年來到吧臺,找了個位子坐下。
這名少年叫騎4,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要用4這個數來代替很容易聯想到的『士』這個字。
就小桃來看,直白的講,她覺得這個名字非常沒意義。
如果要用數字,倒不如全部用英文,不然念起來完全一樣,沒有人有辦法區分。
但畢竟是個人喜歡的代號,小桃也不方便多說什麼。
整間酒鋪名號奇怪也不只他一個人。
「能給我一瓶紅酒嗎?」他說著。
「1956,威蘭卡酒莊。」巫龍荼隨手從架子上翻了一瓶紅酒推過去,雖然不是很懂,但只要有一定年份的酒一定不便宜,這個舉動讓小桃大致上能看出騎4的收入狀況。
前提是管理員大大沒有請客的意思。
「謝謝。」騎4接過紅酒,沒多說什麼。
「怎麼現在的管理者男女不分。」斗蓬下笑了笑「不管如何,謝謝提醒。」
到此似乎得更新對斗篷青年的認知了,她是個女子,所以接下來的稱呼改成斗篷女子。
「不會。」巫龍荼繼續端詳他的照片,對於認錯性別的事,他不打算多說什麼。
「我們的管理者在看什麼?」斗篷女子問道。
「一個小人物。」巫龍荼也沒避諱,推了幾張相片給你看,上面烏漆媽黑的,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人形論括而已。
「這張相片能看到什麼情報?」無法看清長相,這個提問是真的不懂還是試探,無人知曉,斗篷女子已感覺不出情感的聲調問道。
「很多,例如這個人的穿著,身材,相貌輪廓。」巫龍荼簡單的講,想必也是省略了許多重點吧。
到此,也許是天性幼稚,這種談話氣氛實在太過沉悶,小桃總算開口。
「有時能看出習慣和慣用手,更厲害點的可以看出他是哪裡人,能借我看看嗎?」插了嘴,小桃一旁坐下。
「這不就是聲名大噪的紫目嗎?」斗篷女子說到,遺憾小桃看不出她的表情。
嗅了兩下空氣,不知道斗篷女子知道不知道小桃被稱為野獸的另外一個原因,嗅覺呢?
就結果來講,因為這裡酒味很重,小桃的鼻子得不出多少情報,只勉強以汗味確認她確實是女人而已。
「這種講法太過誇張,我可不記得我做過什麼顯眼的事。」況且很多情報分析也是靠母親給的。
「請便。」巫龍荼笑笑的說著,桌上的資料給同事看其實無所謂,大體上都是差不多的樣子,有幾張有拍到衣角。
「這個人感覺不像小人物啊?」小桃偏頭看著,真是小人物為什麼畫面會這麼模糊?要不是攝影的人很怕他躲很遠,就是他很擅長找不不容易拍到自己的位置。
「是個有底子的人,他選的站位正好是監視器的死角。」巫龍荼皺著眉頭說著。
一旁的騎4一邊喝著酒,一邊聽著。
「既然是有底子的人,靠牆的那隻手通常就是不慣用的手了,我是說通常。」小桃無幹勁的看著照片。
其實小桃還沒看,但理論上是看得到的。
﹝很多,例如這個人的穿著,身材,相貌輪廓。﹞
這話是管理員大人自己講的。
能見度能猜到勉強看得出輪廓的地步,左右手沒理由看不出來。
「別妄下定論,殺手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很容易陣亡。」巫龍荼搖了搖頭並不贊同紫目的說法。
也許在管理層來講,很多人不認同殺手紫目的能耐吧。
對過於年輕的表象也確實讓很多人會認為經驗不足,實際上小桃確實沒有多少殺人經驗,論資歷,毫無疑問地對方是前輩。
但判斷一個人的能耐有多少是小桃從不懂事時就有的能力,逃跑也是天生技能了。
從哪隻手臂鑽過比較不會被抓住呢?這個問題佔據了小桃幼年思考的事情中的一半。
因此,對於自己的分析,小桃不打算退讓。
此時一旁的斗篷少女子和騎4都沒有講話。
這是小桃打算開口時注意到的事。
顯然不只是自己在觀察其他人,其他人們也在觀察自己。
小桃愣了幾秒,決定低調點,把長篇大論吞了回去。
「我是說通常。」再次補充,紫目晃晃手臂「這類的分析不是我所專精的,所以只有七成把握。」
「只要不到99%,就不該有猜測。」巫龍荼笑了聲「那1%,實則為命。」
「想不到以智慧專稱的管理者會是這種心態,我完全不這麼認為,如果對對手可能的戰鬥手段連一丁點的模擬都沒有,那是躲不過對手的攻擊的。」那著個決定低調的想法,不到幾秒鐘又被自己爭論心蓋過。
呆毛無意識地動了兩下「對於你不怎麼在意我也不意外就是了,畢竟專們的使毒者根本就不會讓對手有機會看到自己,你大概也是這種心態吧。」
然後,對方沒有回答。
『你又有多聰明呢?』小桃的這想法明顯被對方識破,對於小桃亂猜的戰鬥手法,管理員沒持否定,也沒持肯定。
小桃把話講得很快,同時包含了激將法在內的套話術。
只要對方說出「你怎麼知道?」
那答案就幾乎不會錯了。
就算對方告訴自己「你在說什麼?」這種否定答覆也好。
依據當時的語氣,也能獲得相當程度的情報。
但管理員大人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看著自己。
沒錯,這是相當膚淺幼稚的作戰,只有觀察力不足的二流偵探才會使用這種方式獲得情報。
以管理員的水平,不可能無法識破這種程度的小心機。
即便如此,小桃還是用這種方式表示自己是有腦子的,雖然還不成氣候,但也無所謂,小桃本來就對這人的戰鬥手法不感興趣。
這些舉動,只是要證明正確的情報是可以慢慢憑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拼湊起來的。
「放心吧,那些不是猜測,是假設,差別在於假設的情況會依據情報的多寡持續變動,我沒有下定論。」
「或許吧,習慣不同。」巫龍荼聳聳肩「不過假設倒是沒有問題,定論就有風險。」
「定論嗎?這一行大概沒有人敢說出『絕對』這兩個字吧?」當然自己也無法,因為那是禁忌。
「回歸正題,這照片裡的人近期時常在酒鋪附近出沒,這幾張照片除了外島的沒有發現,其餘皆有蹤跡,我認為他可能在調查酒鋪,或者有其他她原因讓他在這裡徘徊。」
「尚不知其目的及背景,我需要有個人去探探風,妳願意試試看嗎?」巫龍荼問著。
「不用殺人?還真適合我,不過常在酒部附近出沒卻沒殺手抓到他?這不是小角色吧?」小桃抓抓頭,擺出『傷腦筋』的表情。
「從他躲避監視器的稔熟程度來看,對方善於觀察跟捕捉死角,引此不容易被發現,這點來看肯定不是好應付的人,要有心理準備。」巫龍荼把桌面的資料整理推給小桃。
「能撥幾個人借用嗎?先不論我自己帶傷的問題,扣除外島酒鋪可是還有六間啊。」雖然這個任務可以借用養母的智慧,但人手不足也是事實。
這裡,烏龍荼沒做表態,但小桃有點說錯了。
幽靈酒鋪除了無名外島的一間外,還有一間在澎湖,目前由『狗』這名殺手暫代管理。
如果她此時有注意到,大概羞愧的撞牆了吧,因為這給舉動無疑的、或多或少的會讓管理層對小桃得評價減少。
「可以,你可以自己找人幫忙沒有問題,執行任務的所有開銷都可以算到我這裡來。」巫龍荼笑了笑允諾。
現在回想這個笑容,小桃還是會覺得對方在嘲笑自己的酒鋪的認知不全。
「我試試看。」大力點頭,小桃接下任務。
騎4和斗篷少女沒作任何表態,只是默默地觀察著。
小桃看看他們,晃晃手上的任務「這個,我拿走啦,感謝兩位前輩相讓。」
好歹也是個工作機會,自己搶走了別人的東西就要示意一下,免得日後樹立太多敵人。
一個糟老頭就夠自己搞了,再堆兩個職業殺手的年輕小夥子還得了?
這次自己的舉動終究是急了點,得好好反省。
在那之後,統合養母建議後幾番思考。
小桃認為果然還是得先去找『狗』,在小桃認識的人裡面,他大概是最可靠的駭客了吧。
當狗說出自己管的酒鋪也沒被偵查時,小桃才發現自己到底還是在管理員面前出糗了。
不管怎樣,最後狗這名殺手的表態是願意幫忙,無疑的對小桃來講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