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かごめかごめ 籠の中の鳥は いついつ出やる 夜明けの晩に 鶴と亀が滑った 後ろの正面だあれ?」
短刀們圍成圈地在庭院玩著,歌聲在遠處都聽得見,他停下書寫的動作往外看,壓切長谷部從文件中抬起頭發現他的注意力在外面時,也跟著向外看去。
「主很在意?」
「與其說在意,倒不如是好奇。」
他聽過小時的同伴們聚在一起玩耍,嘴裡唱著籠中鳥地轉圈,而他只是坐在一旁的板凳上等著他們想起他。
「從沒玩過呢!」
童年裡記憶多是他放棄了那些人的呼喊,獨自跑進深山裡嬉戲,跟著一群深山的住戶遊玩。
然而每當接近逢魔時,陪著他玩耍的住戶們都會讓他趕快回家,還小時不懂,等到年紀越長,他才理解自己在他人的眼底是個異類,而那些善良的住戶對他的稱呼則是人之子。
後來他漸漸地不到深山玩耍,試圖跟著其他孩子相處,換來的是他們的排斥及厭惡。
那之後的漫長時光他唯一記著的是坐在長椅上等待著,四季變遷的園子裡,陽光在地面上被切割成破碎的光點,那些孩子唱著籠中鳥嘻笑著,他的身旁只有那些溫柔稱呼他為人之子的過客。
其實都不是什麼開心的回憶,他這麼想著,有些誇張的嘆息,壓切長谷部則是看著他的側臉,認真地說:「若是主有興趣可以跟著短刀們玩,他們不會介意的。」
他愣了一下,訝異地轉過頭看向壓切長谷部,對方依舊是那樣認真的模樣。
「怎麼說呢?聽到你的話讓我感到十分的驚訝,我還以為你是那種會壓著我說一定要將工作做完才肯放過我的傢伙。」
「偶爾適當的休息對主來說也很重要。」
「好可怕啊!長谷部,你現在沒問題嗎?」
壓切長谷部露出了笑容,像是對他的話有些無可奈何,伸出手替他撥開了遮擋住眼簾的瀏海,若葉色的眼眸就像是春天的綠芽一樣美麗,那雙眼底現在充滿了震驚。
「我說過只要是主的希望我都會替你達成的。」
他啞口無言地看著對方自然收回的手,頓時間覺得毛骨悚然,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用著飄忽的語氣開口:「長谷部,我頭次發現原來你可以無自覺說出這麼嚇人的話。」
「若是主不喜歡在下可以改。」
「你連腦子都要改吧!」
他忍不住吐槽,對於自己的近侍說話總是這樣正經的語出驚人已經無力改變,他再度拿起筆來對著方才寫到一半的公文奮鬥,壓切長谷部也跟著將注意力轉回桌面上的公文。
霞紅色的天際映入眼底,他聽見遠處傳入耳畔的籠中鳥,那群孩子的嘻鬧聲是這麼的開心,長椅上的自己孤單一人地看著,地面上卻是一片的黑影,把他的影子完全覆蓋住。
『人之子啊,他們都不陪你玩,你就跟我們一起玩吧!』
『我們來玩捉迷藏!』
『人之子啊,一起走吧!』
他垂下眼簾,轉動著手裡拿著的鞠球,籠中鳥的聲音越變越小,耳邊都是那些誘導著他一同前往深山的邀請。
『一個人很無聊吧?很寂寞吧?跟我們一起來玩啊。』
他確實很寂寞,沒有人期待他的存在,用著異類的眼神看著他,但他也知道身旁的這些生物也並非期待著他,他們所需要的只是他身上的血肉。
『かごめかごめ 籠の中の鳥は……』
他從椅子上起身,將手上的鞠球丟開,那首童謠已經唱到了結尾。
『後ろの正面だあれ?』
他開口回應,那些聲音開始發出淒厲的喊叫,被說出真面目的過客在他身旁漸漸散去,他將目光移向那群已經離去的孩童背影,終於大哭了起來。
想被人需要,想被人注意,他孩提時的願望只有這個要求。
「主。」
他睜開眼,便見到壓切長谷部幾乎在面前的臉,他只是眨了眨,隨即嘆氣。
「這是我的房間吧!」
「是的。」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壓切長谷部坐正了身體,用著擔憂的語氣開口。
「我聽你一直在囈語,所以就自己進來了。」
「不不,重點是你的房間根本就不會經過這裡吧!」
「是做惡夢了嗎?那麼請容許我……」
「不要,滾!我才沒興趣跟男人一起睡呢!」
「請放心,我已經將被褥鋪好了。」
「你給我立刻滾出去!」
隨著對話,那些被噩夢所影響的心情逐漸放開來,那些童年的回憶早已不再纏繞著他,而是久久回想時的一個小小片段罷了。
Fin.
*『かごめかごめ 籠の中の鳥は いついつ出やる 夜明けの晩に 鶴と亀が滑った 後ろの正面だあれ?』出自日本童謠かごめかご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