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並不恐怖,但每當盂蘭盆節到來時我總會回憶起這件事。
約莫十年前,大兒子四歲那年的夏天,照慣例舉家回我老家過節。
因為父親早在十幾年前意外過世,老家只剩下祖母(父親的媽媽)和我母親兩人。
當時兒子已經滿四歲了,只要給他玩具就能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由於老家是古式建築,房間數眾多,兒子就會拿著玩具跑到空房間玩耍。
但是他的樣子有些不對勁,不斷出現像在和旁人說話的舉動,有時還會突然笑開懷。
晚餐時間妻子問他「你在玩什麼呢?」
兒子回道「我在和阿公玩啊。」
我疑惑的繼續追問「哪個阿公啊?」
他卻跑到佛堂前指著父親的遺照。
我、母親及妻子都愣住了。
只有祖母微笑著說「因為是盂蘭盆節嘛,OO(父親)回來家裡了啊。」
隔天也是一樣,兒子獨自一人時舉止卻如同在和某人玩耍,不管在房間還是庭院,有時像在和某人說話,有時又像在模仿打鬥的動作。
但只要我們一靠近,兒子就會立刻恢復正常。
比起害怕,我們更加感到不可思議,除了祖母之外。
直到第四天,我們回去前一天的晚餐時間,兒子突然看著母親開口說道,「他說他最喜歡長崎。」
我和妻子一臉茫然,母親的表情卻立刻起了變化。
斗大的淚珠不停從她臉上滑落。
「阿公是這麼說的嗎?」
聽到母親的問話後兒子點了點頭,視線再度轉回電視螢幕上。
母親約莫哭了半個小時後才向一頭霧水的我們解釋原委。
我的父母非常喜歡旅行,在我年幼時也經常全家出遊,就算我們這些孩子長大後有了社團之類的活動,夫妻倆還是經常出外旅行。
在單純的生活中,旅行就是他們的嗜好。
父親過世的前一晚,母親曾不經意的問他,「你到目前為止最喜歡哪個地方?」
「去了那麼多地方,不管哪裡都很好玩啊。」父親並沒有明確的回答。
隔天傍晚,他就遭遇意外過世了。
看來父親是拜託了自己的長孫,傳達一直沒有說出口的答案吧。
「為什麼他不直接告訴我就好了啊。」母親不禁破涕為笑。
祖母只是在一旁靜靜微笑著。
不過父親只在這段期間出現過,也只有兒子看得見。
之後我再度問起父親的事情時,他卻滿臉疑惑的樣子,如今就讀國中的兒子早已完全不記得當年的事情了。
從此以後,每當盂蘭盆節到來,我們夫妻倆和我的弟弟們都會返回老家,大家一起觀看父母的照片已經成為家族的慣例了。
我曾問過母親他們去長崎時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母親只是嘻嘻笑著回我「秘密」。
不知道他們當年去長崎蜜月旅行時,留下了什麼樣的回憶呢?
今年的盂蘭盆節也快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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