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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會遇到什麼樣的詩句都不能寬解的時刻。傍晚，濃雨沾濕的巷道，新裝修店面油漆氣味揮之不去，而燈都亮了。想起佩索亞（Fernando Pessoa）如此講過：「在我看來，所有的愛都是如此真誠的淺薄。我總是成為一個演員，而且是一個好演員。我在任何時候的愛都是裝出來的，甚至對我自己也是一樣。」最可能導致深淵的往往都是，一開始以為是扮演，末了卻弄假成真，然後下不了戲的那種。
——〈失信〉，楊佳嫻《瑪德蓮》
想寫一些東西，像是不成氣候的讀書筆記，一直都不太會寫心得——這種大家都認為很簡單的東西。
總是很難以將我的所得內化成自己的，再吐出。依人類的生理構造，反芻是困難的，食道會先被強烈的酸液灼傷。一直都傾向於直接引用對方勝過自己再造，可人總要突破的，畢竟整篇文章都是引用確實不恰當。
今天讀楊佳嫻，早期的楊佳嫻。
從某處看見佳嫻老師的詩才想起，自己早就買下了她的《金烏》，那時閱歷尚淺，未曾識得她的名字，只是因為詩集名稱一眼觸動了我而買下。
像是在毛衣上摸著了線頭，不敢拔、不敢剪，也無法不去注意她，她的作品總以各種方式出現在我的身邊，沉迷於她華麗典雅的文詞。後來，就是《小火山群》，閱讀了四分之一，窺得了現在的楊佳嫻，在各種推薦中，都提及她與過去不相同了，使我好奇早期的她應是如何，又多有提及《瑪德蓮》，便從此下手。
《瑪德蓮》一名緣自於法式點心，也在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中出現多次，成為代表性的物件。
我閱讀習慣先讀序或導讀，然後是後記，我喜歡以一種更貼近作者心意的方式閱讀。利弊得失，因為可能在後記中被透露動機或破哏，少了新鮮感，好處是能夠盡量不誤解作者的意思。
反正我記性不好，過幾日再讀，後記忘得差不多，新鮮感便容易塑造。
我是還沒有讀完的。《瑪德蓮》中收錄了筆記式的〈失信〉、〈環墟〉、〈金鈴子〉等，書信體式的〈莎茀〉還有散文式的〈絲路〉。我只讀到〈失信〉的第19則，如引文所示。
我喜歡她為佩索亞那席話的詮釋，假戲真作而致的深淵，特別引用當然是有原因的，讓我想起一些過往，那些關於不該再提起的。
如果我是個演員，每次的愛戀必定是不容抗拒的劇本，每次對戲的對象都不一樣，而他們溫柔邀請我共同墜入深淵的能耐必定不同——偶爾演得真了，幾乎連自己也騙過去，卻止步於崖，在將要墜落的片刻清醒過來。
也許魔性的邀請還是得交給天生的戲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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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語：瑪德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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