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悠揚而悲壯的長號聲迴響在寬廣的平原上，蕭瑟的秋風吹起漫天的白色草屑，像是在戴孝般地把自己染成一身白。
秋風飛舞著，飛舞在閃亮的槍尖上，環繞著即將踏上征途的勇者，發出悲泣般的嗚咽，義無反顧地投入平原邊緣的巨大深淵。
兩排穿著金色鎧甲的儀仗隊伍列隊在幽暗的深淵旁，繡著金線的純白旗幟在狂風中烈烈飛舞。金銀相間的長槍交叉成一條通道。在長槍通道的盡頭，大公穿著樸素的白色禮服，面容哀戚地站在猩紅色的長毯旁。在他對面，一列衣著華貴的侍者手捧著紅金色的托盤，盤上放著盛滿葡萄酒的杯。
六個穿著長斗篷的勇者走到侍者面前，拿起酒杯，嚴肅地望向大公。
「勇者們哪，你們是深入深淵的唯一『希望』。」大公舉起酒杯，向勇者們一敬，灰白的鬍子隨風顫抖：「你們一定要取回劍神的神劍──『凝滯的剎那』，為了挽救我們的國家，前進吧，勇者們！願上天庇佑莫凡公國！」
「願上天庇佑莫凡公國！」
勇者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轉過身，踏上了征途。
在他們背後，所有的人都用殷切期盼的目光熾燒著他們，山嵐的呼聲就像是洪流的潮水，帶著他們湧進未知的深淵。
「願上天庇佑莫凡公國！」
「願上天庇佑莫凡公國！」
「願上天庇佑莫凡公國！」
第一章 果醬麵包
夜深了，皎潔的月亮高高懸掛在天頂，滿天星星點點的光芒星羅棋布在錢幣般大的銀輪旁，在天鵝絨般的天幕上無限延伸，向著下方的城市灑下光芒。
城市坐落在兩座高聳的山脈之間，像是一方被框住的星空倒影，也像是一條連繫著山脈兩側的華麗紐帶。
在城市中央，一輪巨大的圓形建築群呼應著月亮的位置，十二座風格各異的高聳塔尖環繞在它的周遭，散發著柔和的螢光。再仔細一些望去，在尖塔之下又有發出淡淡光芒的魔法路燈，四通八達地擴展到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指引晚歸行人家的方向。
白色的石板平鋪在城市西郊的社區，被淡橘的路燈染上了溫暖的顏色。黑暗中的行道樹像是一頂頂圓圓的傘，站在路燈旁為她遮風避雨。石砌的圍牆分隔著內外，僅僅能從圍牆鐵柵的縫隙中間看到那一幢幢所費不貲的別墅。
在這裡居住的各家主人都在這些別墅上發揮了屬於自己種族的創意。有的別墅上披著各種獸皮、外牆上掛著用牛皮裝飾的盾牌；有的則是在庭院中種植著看起來陰森奇詭的植物，甚至還會在月光下打呼嚕；不過，不管所有的居民怎麼打扮他們屋子，論陰森詭異，誰也比不上這排最左邊的那棟房屋。
疊嶂的絲像是一重重的山巒，也像是依附在山巒之上的雲霧，把整棟房子像是昆蟲般壟罩住。月光灑落在銀絲上的同時，也把樹木、岩石等各種陰影投射在那布幕上。各種奇異的陰影互相纏繞、互相扭曲、互相糾結，配合上那濃霧也似的絲線，在令人驚駭之餘又會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危險的好奇，想要稍稍走近一點，一探那晦暗難明的究竟。
突然，一道淡淡的黃光從隔壁的屋子透了出來。
一個黑髮的少年掩上了自家廚房邊的小門，躡手躡腳在草地上滑步前進。他滑過了月光沾染的草皮，翻上了兩家中間的圍牆。在月光下，他歪了歪頭，打量著面前的一綹綹蛛絲，過了半晌才像是打定主意般，伸手在其中一綹絲上彈了彈。
蛛絲顫巍巍地晃了晃。過了小半晌，晃動的幅度不見平息，反而越來越大。又過了幾秒鐘，蛛絲晃動的源頭才緩緩出現在月光之下。
那是一個黑髮的少女──至少，上半身是少女。她的下半身則是覆蓋著閃亮的外骨骼，組合成了一隻大蜘蛛的形貌。
在黑夜中看到如此詭異的生物，少年並沒有恐懼尖叫，甚至連露出一絲半點恐懼的神色都沒有。相反的，坐在牆上的他露出了微笑，甚至還高興地朝少女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所在地。
隨著少女逐漸接近，她外表的細節在月光下更顯得清晰：黑色而厚實的髮瀑分成兩股，繞到她白皙的頸項前，結成了一條厚重的麻花辮。她的臉上戴著一張絲織的黑色面具，罩住了她臉的上半部，兩只發著紅光的眼睛像是黑緞子上的兩塊紅珊瑚，映襯著微笑的紅唇讓她的面孔更顯狡黠。
「莉茲！」
「說吧，這次又怎麼了？」少女走到少年的面前，隨意地「坐」在那一綹蛛絲上，讓八隻長腳懸空晃蕩。
「唔，妳為什麼要懷疑我見妳別有居心呢？」少年露出受傷的表情，裝模作樣地皺著眉頭嘆了一口氣：「只是學期快要開始了，想見妳一面，這樣也有錯嗎？」
「那好，明天早上學院見囉。」莉茲二話不說站了起來，一轉身就要順著絲線走回家。
「好好好！對不起我真的是別有用心！」一看莉茲打算離去，少年這才收起嘻皮笑臉的表情，皺著臉，雙手合十：「那個……我把文學教授開的暑期指定閱讀弄丟了，妳方不方便借我看一下題目？」
「我早就知道了，你喔……」莉茲露出受不了、卻也莫可奈何的無奈表情，搖了搖頭。
「拜託啦！如果我有任何科目被當掉的話，我爸一定會殺了我的！到時候我一定會被埋在庭院的蘋果樹下，然後妳就永遠都見不到我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哦，這樣我就不必再被你糾纏了。」莉茲燦爛地笑道：「誰叫你之前每個學期都只修下限學分，這學期就算要延畢也是咎由自取不是嗎？」
「喂喂喂！好歹我們是青梅竹馬不是嗎？」
「青梅竹馬？我看是孽緣吧……」莉茲嘴上嘟囔著，伸手到自己腰間的小包包中，拿出了一卷羊皮紙。
「〈快樂王子〉？」
「嗯，據說是格蘭頓王國的人類作家王爾德新近發表的故事。這裡只有上半段，教授要我們試著創作後來的劇情。」
「唔，是創作小說啊，我還以為是要寫詩呢。」少年就著月光閱讀著故事，嘴裡嘟囔著：「早知道就早點開始寫了。」
「是啊，你每年沒交作業的時候都這樣講，但是每年都要等到時間不早了才知道。」莉茲挖苦道。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完故事之後把羊皮紙還給少女，抬頭望向月亮。
「是啊。」他微微嘆息著笑道：「每次都這樣，每年都這樣，就這樣，一晃眼就到今年了。」
「嘿咻」一聲，他從牆頭滑了下來，坐在莉茲旁邊。
「我們今年就要畢業了啊。要從學院走出來，體體面面地當一個大人了啊。」
「對啊，到時候你可不能再遲交作業了。」莉茲微微側過頭，斜睨著少年說道：「不然，可就不是被教授當掉這麼簡單了。」
「是啊，如果要接父親大人的位子，如果還總是丟三落四的，可不是分數難看那麼簡單的呢。我相信，父親大人的臉絕對會比我的成績單還要難看。」少年右手一拉下巴，兩眼瞪得溜圓，兩條秀氣的眉毛簡直都要站了起來。
「唉，真是為你們人類外交官世家的未來感到憂慮啊。」看著一臉不正經的少年，莉茲在忍俊不禁之餘也不禁搖頭嘆息。
「唉，其實也不用這麼憂慮啦。只要平靜的日子繼續下去，就算是散漫的我來接父親的位子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啦，只要在酒會上敬酒、做做官樣文章就好了。更何況，我聰明又美麗的青梅竹馬可是蛛魔一族的外交官繼承人呢，有妳在就絕對沒問題的啦！」少年裝出敬酒的樣子，對著莉茲虛敬了一下：「敬我們兩國長保和平！敬我們兩家長保友誼！乾杯！」
「你喔……」莉茲揉了揉眉心：「你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太簡單了。」
「而妳啊，就是太嚴肅了。」少年伸手把莉茲擰在一起的眉頭鬆開，笑著說道：「所以我才需要負起責任，跟妳互補一下啊。」
「我看是幫你擦屁股吧。」雖然莉茲的眼睛並沒有瞳仁跟眼白之分，但是還是能讓人感覺出來她在翻白眼：「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喔。不然等等母親大人會要出來找我了。」
沿著蛛絲走了幾步，她回過頭，對著少年微微一笑：「那就明天見囉，凡德拉。」
少年仍舊坐在那邊，一動也不動。
然後，他轉過頭來，衝著少女露出一個抱歉的傻笑：
「那個……」
他吞了口口水。
「幫個忙好嗎？我好像被黏在上面下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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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外！號外！人類王國雨果爾親王即將迎娶鮫魔族七公主，迎親車隊預定近期內抵達交界城市！號外！號外……」
叫賣著報紙的小販走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胸前掛著的小箱子上堆著當天的新聞。推著推車前往市集的小販與匆匆趕往學院的學生交織；道路兩旁的鐵匠鋪子和金匠鋪子爭相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高大的巨人與矮小粗壯的矮人構成了一條參差不齊的線。
這就是交界城市特別的風景。
幾隻燕子俐落地穿梭在空中，嘴上啣著小蟲，或許是要早早返家餵養嗷嗷待哺的幼雛；至於走在路上的凡德拉則是叼著果醬吐司，一手拿著羽毛筆，一手拿著還沒完成的作業，在趕去學校的路上振筆疾書。
與他並肩同行的莉茲蹙著眉，時不時瞟著身旁的友伴，似乎是覺得跟這種有礙觀瞻的人走在一起有點丟臉。
「拗映（搞定）！」口齒不清地發出一聲歡呼，凡德拉歡天喜地的把手中的羊皮紙胡亂地塞進了斜背的書包哩，這才終於狼吞虎嚥地把自己咬了半天的吐司三口兩口吞了下去。
莉茲無言地看著像個小孩一樣滿臉果醬的凡德拉，從自己腰上的包包裡拿出一條手帕。
「噢，謝啦。」凡德拉接過了手帕，往臉上一陣胡亂亂抹。
「我真的很懷疑，你這樣狼吞虎嚥到底有沒有真正品嘗到果醬吐司的味道。」莉茲歪頭看了凡德拉一眼，說道。
「果醬吐司？果醬吐司的味道不就是那樣嗎？」凡德拉看了莉茲一眼，不無困惑地說。
「哼，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用心去品嘗過它的甜美與香氣。讓你吃果醬吐司真是浪費！」莉茲狹長的鼻孔噴了一口氣，義憤填膺地說道。
「還好吧，不就是普通的吐司夾普通的果醬嗎？妳對果醬吐司的莫名狂熱才是讓人無法理解。」
「我才不是什麼果醬吐司狂熱者呢！在吃東西的時候用心去品嘗它的滋味，是蛛魔族對食物最起碼的一點禮節。」
「哎呀，隨便啦。」凡德拉聳聳肩，雙手一攤：「有沒有禮節都沒差，反正果醬吐司這種東西就是很平常、很普通的東西嘛！路邊的早餐店就買得到。」
「哼，等到你沒有東西吃的時候，你就會後悔自己這麼不尊重食物了。」莉茲生氣地撂下這一句話，伸開八條長腿，快速地朝學院的方向衝了過去。
「就算尊重食物，在沒東西吃的時候還是一樣沒東西吃啊……」嘴裡喃喃地念著，凡德拉還是快步追了上去。
十分鐘之後，終於和好的兩人再次並肩走進了位在城市中心的學院，雙手捧著特大號果醬吐司的莉茲，臉上的幸福滿溢了出來，把身旁的空氣染得一片香甜。在她身邊的凡德拉則是苦笑著捏了捏口袋中癟了不少的荷包。
占地面積廣大的「學院」是這片土地上最為知名的學府集合體。整片大陸上的各族賢者、學者、法師、劍士紛紛匯聚到這個連結了兩個世界的城市，在這裡提供他們的技藝與學識；同時，也在為數眾多的各族學生中尋找著可以繼承自己衣缽的選項。
也因為匯聚了各個種族的人，這裡的地形、環境也是由巧手的匠人精心設計、維護的。在這裡不僅可以看到教廷的純白高塔與血族的黑塔互相瞪視；也可以在這裡找到搭在沙漠上的帳篷跟沉在水底的水宮。
一路上時不時有人舉手向凡德拉與莉茲揮手，也有人在揮手之餘吹起了口哨，至於牛頭人這種不方便吹口哨的種族則是發出了牛吼般的笑聲。面對這些善意的調侃，凡德拉總是保持著一派輕鬆。至於臉皮略薄一點的莉茲就沒有那麼神色自若了。每次聽到笑聲或是口哨聲的時候，她都會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從大門直貫整個校園的綠色大道旁種植著筆直的樹木，兩旁則是爭奇鬥艷地開放著五顏六色的奇花異草。時不時，白色的鳥兒會從頭頂飛過，一筆劃過清澈的藍天；時不時，尾巴蓬鬆的松鼠會從樹上跑下來，輕盈地跑過路面。趕著去上課的學生一般都沒有時間停下腳步去注意這些細節，畢竟……
「噹──噹──噹──」
學院中央的鐘樓敲出了悠揚的八響，讓所有人的腳步都不由自主地快了起來。就連一臉吊兒啷噹的凡德拉在聽到鐘聲響起的時候也不由得變了臉色，拉起莉茲的手就急急忙忙往前衝。
鐘聲敲了最後一響，凡德拉也恰好在殘響即將消逝的那個瞬間踏進了教室。
講台上的牛頭人教授拋著粉筆頭，似乎是因為失去了一個懲治凡德拉的機會而有些失望。等到所有的學生都坐定之後，滿身肌肉的文學教授就從他的單眼鏡片後面打量著全體同學。
「過了一個假期，相信大家都玩得很開心。不過，也相信大家不管玩得多麼開心……」他的單眼鏡片閃過一陣寒光：「……都不會忘記自己身為學生的本份。」
教授清了清喉嚨：「等一下念到名字的人就上台交出你們的作業。如果讓我發現你們寫得太胡混……」
鏡片後又是一道寒光閃過。
教授開始唱名之後，各個種族的學生們也就一一應聲上前，把自己的作業給交了上去。
大部分的人都是交出羊皮紙卷，不過也有些特別的種族交出了羊皮紙以外的東西。
「我真希望我是個人魚。」凡德拉看著被巨大的水珠簇擁在半空中漂浮的人魚，發出了嫉妒的感嘆：「這樣我就只要交個會唱歌的貝殼就好了。」
「幸好你不是個蛛魔。」走向講台的莉茲挖苦道：「不然你的笨手就算織一整年也織不出漂亮的絹帛。」
「哼。」
跟著莉茲走向講台，凡德拉看著教授喜逐顏開的牛臉，聽著他對莉茲的作品的大力讚賞，再看到莉茲臉上不好意思的微笑，少年別開頭，嘴角撇了撇，視線也下意識地朝旁邊瞥開。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因為被青梅竹馬奚落，還是不喜歡少女在他人面前露出彤紅的笑容。
「好啦，凡德拉‧斯特拉姆，該你啦。」牛頭人教授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凡德拉：「你應該沒有忘記暑期作業吧？」
「當然沒有。」凡德拉帶著不可輕侮的表情，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羊皮紙卷。
「呣，這還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教授接過了紙卷，緩緩將它拉開。
教授嚴肅地盯著內文，嚴肅地看了五秒鐘。
然後，他緩緩開口了。
「最後三分之一是你今天早上要來上課的時候寫的對吧？」
「欸？你怎麼知道？」凡德拉瞠目結舌地看著牛頭人教授，不知道自己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牛頭人教授把羊皮紙翻了過來，只見最後三分之一的篇幅被沒乾的墨水糊成了一片，字跡只有幾個單字勉強可見，其他的地方就是一整片的烏雲罩頂。
烏雲罩頂，就像是教授現在的表情。
蓄勢以久的粉筆終於找到了出擊的理由，像是閃電般劃過天際。
「你這小子！」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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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學生紛紛匯聚到學院各處的食堂中用餐。
額頭還冒著煙的凡德拉揉著紅腫的腫包，走進了文學院大樓旁的森林食堂。這裡的布置恰如其名，是一整片樹木參天的森林。幾張桌子錯落在林間，穿著優雅白袍的精靈端著木盤穿梭在林間，為各個點餐的學生送上餐點。
雖然這裡顯得相當雅致，但是一般會來這裡享用午餐的人卻不多，而且顧客大多是女性。原因無他，因為這裡送上的餐點輕一色都是──
『果醬麵包？』凡德拉無語地看著莉茲桌上擺著的各種甜品，從天然果醬、純麥麵包一路看到楓糖餅乾跟散發肉桂芳香的烤蘋果，不由得覺得飽了起來。
沒錯，崇尚自然的精靈開設的森林食堂完全沒有肉食，菜單上除了各種爽口的蔬菜沙拉之外就是最受女性歡迎的各種天然甜品了。
「再這樣拼命吃甜食，小心吐出來的絲都變成甜的喔。」推開面前的甜品，凡德拉從包包裡拿出了特大份的培根起士三明治，不顧身旁精靈服務生投來的譴責目光，就這樣張口大嚼了起來。
「沒辦法，在家裡都吃不到這些東西啊。」莉茲嫻靜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優雅地用刀子切下一塊焦黃的烤蘋果，小口品嘗：「畢竟母親大人堅持蛛魔就是要用肉當主食，所以就只好抓緊機會解解饞囉。」
莉茲看了凡德拉額頭上的腫包一眼：「還會痛嗎？」
「啊，跟被木劍敲到比起來，這不算什麼。」凡德拉先是毫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接著才撇撇嘴，低喃著抱怨：「只是我怎麼都想不通，我明明是劍術系的，為什麼還要修文學……」
「這是一個有學養的人必要的素養不是嗎？」莉茲笑了笑，伸手幫凡德拉揉了揉額頭：「況且，你以後要繼承外交大臣的位子，可不能只顧著練習劍術。各種詞令、文學的知識可都是必備的呢。」
「是喔……」又是一陣狼吞虎嚥吃完手中的三明治，凡德拉一手托著臉頰看著莉茲繼續用餐，另一手則是隨手拿起旁邊擺著的楓糖餅乾送進嘴裡。
「下午還有什麼課嗎？」拿起手帕擦擦嘴，莉茲的眼睛瞇成了兩條滿足的紅線。
「有……」牙癢癢地盯著課程安排得跟海綿蛋糕一樣鬆軟的同伴，凡德拉看擠在著自己課表上的那些社會學、經濟學、國際關係學、語言學等課程，不由得開始後悔自己過去三年的散漫。
看著凡德拉那張皺成包子的臉孔，莉茲不由得笑了起來。
「等你下課之後，到西區大圖書館的自修區來找我吧。」莉茲一面看著凡德拉的課表，一面說道：「我先回去找找以前的筆記，今天上課專心聽，聽不懂的地方我再幫你解說。」
「莉茲……」
「少噁心了，把你的眼淚擦一擦。你這招在五歲之後就沒用了。」
「嘖。」凡德拉用手揩掉眼角的淚珠，露出了被抓包的苦笑：「不要說得這麼直白嘛。」
「快去上課吧，」十隻指頭靈巧地舞動，莉茲瞬間就把凡德拉的課表給織成布帛，收進了腰上的包包裡：「我們下午圖書館見囉。」
「嗯，下午見。」目送著莉茲的身影遠去，凡德拉直起身，伸了個懶腰：「啊，麻煩死了……」
（週四連載待續......）
寫在後面的碎碎念
因為現在考完試了比較清閒，所以預計可以週雙更，在每週的一、四更新
如果臨時有事無法更新，也會公布在叭啦叭啦
這篇真的是我自己很喜歡的一篇長篇故事，敬請期待！
創作內容
原創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