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連替身都當不上?
吳佳鈴與高達奇互望一眼,眼底盡是不懂為何許傑森可以說的這麼肯定,更不了解他是從哪得到這結論,畢竟這些天柳靜依對白齊仁的態度一點都不像是對待陌生人啊。
看他們倆人一臉茫然,許傑森順手替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後才回:「很簡單的說,你們認為這世界上有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存在嗎?」
高達奇與吳佳鈴想了想,互看一眼後同時搖頭回:「不會。」
「那就對了,這世界就算是雙胞胎、就算是樣子再怎樣相似的人,一定還是有所差別的,而且依依那麼愛書文,怎麼可能會分不出來面前的人是誰。」
「你這話就說差了,你也看過依依醒來後對白齊仁的態度,幾乎跟對書文的感覺是一樣的了,怎麼會說她不會誤認呢?」
吳佳鈴聽高達奇說的話,也回想著柳靜依醒來這幾天對白齊仁的感覺,沒多久她也點著頭認同了,「阿奇說的是真的!依依跟白齊仁相處的感覺就像是書文還活著一樣。」
「唉。」許傑森嘆了口氣,搖著頭繼續說:「其實,你們仔細看就會發覺依依她對阿仁的舉動跟對書文是不一樣的,也許你們會覺得很像,那是因為你們下意識會錯覺以為他跟書文很像,才會把氣氛也想的是一樣。
可是,我有注意過依依對他的小動作還有依依的神情,那些跟對書文是不一樣的,只要你們把注意力放在依依身上不要放在她跟阿仁相處的氣氛上就可以發現的。」
許傑森的話讓吳佳鈴陷入了思考中,她突然發覺自己真的跟他說的情況是一樣的,自己只專注在依依與白齊仁的相處上,沒有注意到柳靜依其中是否有不同。因為,他們兩人在一起時會讓人不自覺的誤以為……
高達奇看著許傑森眼裡的自信,心底似乎也對他說的情況有點感覺,可他相信自己對柳靜依的感覺足以吸引他所有的注意力,怎可能會沒發覺呢?
「而且我覺得,我們該擔心的不是依依是否把白齊仁誤當成書文,而是該擔心依依是否希望阿仁可以變成書文。」
「啥?」什麼叫做他當不了替身,而希望他變成書文?
高達奇跟吳佳鈴茫然不解完全顯在臉上,許傑森卻也只是安靜喝著水,不再多做解釋,因為他還在觀察,尚未肯定的事情他無法說出口。
※ ※ ※ ※ ※
「妳想要休息了嗎?」白齊仁接下了柳靜依手上的水杯,見她臉上有所疲憊擔心的問著。
柳靜依輕搖著頭,將嘴角微微上揚,掛起了輕柔又虛弱的笑容。「不要,我還沒有想要睡的意思,而且……我總覺得自己睡好久了。」
白齊仁拿蘋果要往浴室洗一洗準備削給柳靜依吃,卻無意間聽見她說的話震驚了一下。
「妳……想起來了?」
白齊仁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擔心還是該高興柳靜依能想起一切,只能偽裝平靜的問著,可他卻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有所顫抖。
「想起來?喔,你們不是說我已經睡了七天嗎?難道這樣還不夠久啊?」柳靜依眨著眼睛,單純的回答讓白齊仁突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妳說這個啊,那因為妳失血過多,再加上妳本身營養不夠,才會昏那麼久。所以妳該好好補充營養,別在隨意挑食了。」
白齊仁端著欲清洗的蘋果往浴室走去,心底卻忍不住想著:「還好,還沒想起來。」
水聲嘩啦嘩啦的流著,他將蘋果放置其中輕輕沖洗著,雙手的動作沒有打擾了他不斷浮現在腦海裡的疑問。
要是她想起來了,那麼……我在這有意義嗎?她……需要我在這嗎?
坐在床上的柳靜依看著窗外有些蔚藍的天,看著天空偶爾會有群鳥飛過,眼角靜靜滑落了一道淚,靜的就像是怕打擾到她飛逝地思緒,靜的就像是怕破壞了她那充滿寂寞地雙眸。
無意識的摸著手腕上的疤痕,略帶一點蒼白的唇瓣微微呢喃著:「就算傷了那麼深,你也只是讓我昏睡而已嗎?真的……不願意帶我走嗎?」
不知道是回應還是巧合,開啟的窗口吹進了一道微風,吹起了簾子、吹動了柳靜依的髮梢,也吹散了那道淚痕。
「他不是你……他有可能會是你嗎?」
風不再給任何回應,柳靜依只能看著窗外似靜似動的天,想著等不到回答的問題。
「妳知道嗎?其實我很會削蘋果皮,可以一刀不斷唷。」
白齊仁爽朗的聲音,打散了柳靜依的思緒,她轉過頭時臉上也揚起了笑容。
「真的嗎?那就看你表演囉。」
剛剛沉悶的氣氛瞬間化去,病房內融洽又平靜的氣息就像是剛剛吹進的微風一樣,令人輕鬆又自在。
只是,這微風似乎也帶點寒意吹動了他們最深處的悸動。
※ ※ ※ ※ ※
「睡豬,真難得可以看見你出現在這。」白雅婷將兩杯咖啡放在桌上,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身上還穿著制服,大方的坐上了白雅夫對面的位子。
「妳應該還在上班吧……坐在這不怕被人說閒話嗎?」白雅夫端起咖啡杯,雙眼瞄了一下店的四周。
「別看了,方諾現在不在店裡。」
——筐啷。
「啊!該死。」白雅夫不小心鬆了手,咖啡灑了一桌都是,他埋怨的看著眼前顧笑的人。
「都是妳沒事亂說話,害我打翻咖啡也不要緊,妳不打算拿個抹布幫我擦一下桌子嗎?這麼偷懶不會對不起請妳的人、不會對不起妳身上的制服嗎?」
白雅婷聳了聳肩,臉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似乎是不打算替他收拾殘局,可看見他不斷抽著桌上的面紙,再看桌上漸漸堆起的「餛飩山」,覺得實在有礙觀瞻她才起身走進櫃檯拿出抹布,邊擦著桌子邊數落著弟弟。
「真是的,你平常都很冷靜,怎一提到方諾你就小鹿亂撞然後凸槌不斷了啊?」
「哼,隨妳怎樣說,不過……方諾今天不來上班嗎?」
白雅夫前一秒是自信滿滿,下一秒卻又像焦慮不安的樣子,看在白雅婷眼裡,讓她忍不在搖了頭。
這傢伙還真是沒談過戀愛耶。
「她去醫院了。」
「醫院?」白雅夫擔心的將雙手撐在桌上,忍不住大聲的問著。
他舉動有些大,導致桌子產生搖晃,白雅婷趕緊扶住桌子,尷尬的對四周客人笑了一下後,偷偷在桌子底下用力踹了白雅夫一腳,要他冷靜點。
「她只是跟琳姊一起去醫院探望朋友,不是生病啦。」
「喔,說清楚點嘛。」白雅夫臉上寫著「別亂嚇人好嗎?」的表情,看在白雅婷眼裡就覺得有趣。
呵呵,家裡最冷靜的人原來不只容易害羞還一點心事都藏不住呢。
「妳別一臉詭異的笑好嗎?嚇跑客人還不打緊,就怕妳把一間好好的店搞到沒生意了。」
「哼,這怎麼可能,我雖然不是店裡第一紅牌也不是第一招牌,可也有不少客人是看上我才來這光顧的耶。」
白雅婷說的很驕傲也就算了,太過自信也無所謂,可是她那略大聲的音量讓四周的人不斷對他們這桌有著密切關注及三不五時的竊竊私語,讓白雅夫覺得很不好意思外,更有著對這異卵雙生的姊姊感到羞愧。
「天呀!我怎會跟這種自信過度、自戀過深的人同天出生啊!」
「你別在那自哀自憐,你能跟我同天生是你的福氣,別不知道珍惜了。」
白雅婷一副「你該感激不該傷心」的神情,讓白雅夫無奈的嘆了口氣,暗自哀悼自己的不幸。
「好啦!妳就因為老闆不在家,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坐在這跟客人聊天就是了。」
「啐,我才不會那麼沒有分寸呢。」
「那妳坐在這是要做啥?」
白雅婷不是看不出白雅夫眼底那趕人的訊息,只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跟他說才坐這的,不然要她當眾承認他們兩有血緣關係她才不願意咧。
因為是雙生的關係,從小大家都愛拿他們兩來比較,比較外貌、比較課業、比較個性、比較有的沒有的,導致他們兩個很不喜歡主動說出彼此的關係。
「你知道哥最近都在忙什麼嗎?」
老哥?
白雅夫茫然的看著白雅婷:「老哥他不還是老樣子嗎?上班下班過著非常普通的生活。」
一聽見白雅夫的回答,讓白雅婷忍不住翻了白眼,喃喃自語著:「好吧!算我問錯人了,我不該問一個回到家只會關在房間裡的人」。
「誰叫妳說話老愛打啞謎,直接公佈答案不是很好嗎?」真是多此一舉。
「你……」白雅婷看著白雅夫嫌棄的喝著咖啡,她心中就有無名火冒著,可是對於接下來要說的話題,她只好先忍下那團火。
「哥他這幾天都往醫院跑,你一定不知道吧。」
「醫院?他生病了嗎?」
「不是,他是去探病的。」這傢伙對去醫院只有看病這種答案嗎?
「喔,探病就探病,那又怎樣呢?」
白雅婷看著自己的咖啡被白雅夫喝走,於是又走到吧檯重新弄一杯,順便思索著該怎樣說才能讓白雅夫知道她的擔心。
白雅夫見她一副失神的端著咖啡怎樣叫都沒反應,他直接拍了拍白雅婷的手。「呦呼!有人在嗎?」
白雅婷被嚇得差點翻倒咖啡,趕緊將咖啡杯放下,同時附上白眼給白雅夫。
「誰叫妳突然變啞巴不說話了。」
「我只是在想,該怎樣跟你說而已。」
「喔!這妳不用擔心,聰明的我就算妳說的是古文言文,我也能清楚知道妳的意思,所以妳就直接了當的說,不要拐彎抹角的就好。」
白雅婷雖然不怎麼愛聽白雅夫那充滿自信的語氣,可這也無疑是給她一個最不花腦筋的辦法。
「好吧!我直接說好了。」
「你記得老哥之前說要找夢中情人這回事吧?」
《未完待續。每周三、周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