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我相信不相信根本半點關係都沒有。」艾蜜莉惱怒地說：「你用『生命』威脅我。」
其他戰士也紛紛露出不解的神情，但瓦安卻神態自若地承認：「沒錯。」
「他奎瓦娜恩的。」艾蜜莉咒罵，用手搔抓著自己的短髮，在門口來回踱步。
後來發現自己根本不該在這裡浪費時間。她憤憤地說道：「好、算了，反正不是被關起來就是領一支部隊，那就做吧。」
瓦安挑眉，「那是一千多人規模的部隊。」
「是你讓我沒有選擇。」艾蜜莉皺眉，「但我想先去見見利凱爾隊長。」
他點點頭，瞥向站在一旁的戰士，「用耳口石把這命令傳下去，現在做。」
「是、是，團長。」戰士行了軍禮，然後開始用耳口石傳達他的命令。
「我可以走了？」艾蜜莉不悅地問道。
「可以，但看完利凱爾後立刻回來。」
「好……」刻意拉了長音，她回過身瞪了守門的戰士一眼，往外走去。
帳廉剛落，麥托立刻說：「團長，洛索達戰士的榮譽不會允許我們這樣要脅別人。」
「沒錯，但這是我為勝利所下的賭注。」瓦安說道。
「一位精靈？」雅圖克不悅地說：「她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女精靈！」
「她肯定比在場的我們還要年長。」瓦安淡淡地說：「精靈的平均壽命遠高於我們。」
「那又怎樣？」
「若單以年齡來看，她比我們還要來得有歷練。」瓦安眨了眨眼，「而且艾蜜莉是在內陸生活，不像我們都一直住在布爾德冰原。這樣你懂了嗎？」
雅圖克頓了頓，驚愕地瞪大了雙眼。麥托和桑可瓦則沒有繼續多說，現在的戰況的確陷入膠著，但加入一位女精靈又能如何？
瓦安環顧著桌旁的戰士，「各位都跟了我一段時間，一直以來我都堅信榮譽能使洛索達邁向強盛。」他淡淡地說：「直到我來了內陸，面臨達莫奈特人無所不在的壓迫下，我發現單以我們的實力實在太過單薄與無力。」
「但是──」
他伸手制止雅圖克，繼續說：「矮人瀕臨滅絕；獸人仍在頑強抵抗；精靈則是尋求我們的幫助後才得以倖存，面對達莫奈特人的龐大勢力，以一個種族來說根本無法相抗衡。」瓦安嘆口氣，「而且現在即使有艾維亞特的亞人幫助我們，第一場攻擊仍以失敗告終了，不是嗎？」
指揮帳陷入沉默。
「每一位戰士渴求的都是為了洛索達、為了弗洛斯神奉獻生命。」瓦安雙手環胸，「但我不願讓我手下的戰士毫無意義地死去，就像今天這樣。即使要死，也得讓他們死的有意義，這是我對在場所有人──包含你們，所能盡的最大責任。」
他吸了一口氣，「所以，相信我的判斷。還請各位務必繼續配合我，拜託。」
雅圖克一愣，「團長，你……唉呀！我們哪有不配合你，只、只是太過唐突了些，所以讓我們有點慌了而已。」
瓦安微笑，「我也覺得有點太過草率了。」
桑可瓦嘆了口氣，勾起一抹嘴角，「團長言下之意便是想打破洛索達的傳統，雖然我不知道長老議院同不同意，可對現下這種膠著的戰況來說，我們的確需要一點新穎的想法。」
「這是可行的。」麥托點點頭，「但我懷疑那精靈到底能不能貫徹團長的命令？」
瓦安笑道：「我們很快就知道了。」
＊
艾蜜莉走在戰營中，從身旁走過的戰士們無不立正行禮。不管是五人的巡邏隊，是正在保養武器的戰士們，只要看見自己，都會立刻停下手邊的勤務行軍禮，待她離開後才會恢復動作。
她感到十分不習慣與不自在，同時也讚嘆洛索達的傳令速度。雖然一部分仍得歸功於精靈的耳口石，可他們對瓦安的命令幾乎沒有異議──至少她在表面上看不到。
站在醫療棚前，它明顯比一般帳篷還來得大上許多，原本應靜靜掛在那的帳廉如今用繩子綁起，裡面不時傳來洛索達人的咒罵和驚喘，但更多的是哀嚎，而且這裡容納的戰士不過皮毛，更多人必須躺在戰營外的草皮上等待治療。
艾蜜莉清楚肯定會有人因為撐不到接受治療而死去，這就是現實，如此大量的傷兵讓人力變得吃緊、醫療兵們也分身乏術。
棚前的戰士們將手平舉胸前，行了洛索達式的軍禮。艾蜜莉看向他們身上的繃帶，內心揪了一下。
「不用行禮。」艾蜜莉揮揮手，指著他胸前的石頭，「幫我用耳口石傳下去，傷兵還行什麼軍禮？這是誰定的規矩？」
「呃……」戰士支支吾吾。
真是廢話，如果不是艾洛他叔叔，就是洛索達的傳統。艾蜜莉翻了翻白眼，「算了，當我沒說。」
她直接走進醫療棚，裡面擠滿了大量傷兵，傷重的人躺在用獸皮做成的簡易地舖，其餘則紛紛席地而坐。每個人臉色都十分落寞，混雜著急促的腳步聲與哀嚎，帳棚的氣氛讓艾蜜莉感到無比沉重。
濃重的藥草味撲鼻而來，但艾蜜莉不會感到反胃，甚至還覺得有種親切感。以前她會跟同胞們在森林或是皮爾特平原找藥草，然後帶回去給莉茵團長與……
潔絲師父。艾蜜莉眼神黯淡下來，但很快恢復。
她環顧著周遭，最後在一張床上發現了自己要找的人。
利凱爾隊長躺在墊了一堆稻草的獸皮上，那張「床」看起來非常簡陋。可在瞥見旁邊還有傷兵坐在地上哭泣，艾蜜莉頓時覺得他已經非常舒適了。
原本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看著站在床邊的女精靈，他微笑，「艾洛的女朋友找我做什麼？」
艾蜜莉臉一紅，「你、你在說什麼啊！」
原本打算伸手直接給這輕浮的人一巴掌，可利凱爾連臉上都有繃帶，她頓了頓，手緩緩放下。
「哈……唔！」利凱爾面部扭曲，過了好一會才說：「唉，現在連笑都有問題了，真是沒用。」
艾蜜莉眨了眨眼，望著他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傷口，「為什麼會搞成這樣？」
利凱爾苦笑道：「為了保護同胞。」
「你明知道自己救不了所有人。」艾蜜莉靜靜地說道：「抱持這種理想只會讓你加速接近死亡。」
「回到弗洛斯的身邊本就是我們的祈願。」利凱爾悠悠地說道：「我們在成人禮就已經發誓要為了種族獻身，所以我──」
「我不會去批評任何一個種族的文化與傳統。」艾蜜莉打斷了利凱爾，雙拳緊握，「但正因為那是綿延了數千年的傳統，所以才讓年輕一輩的人更嚮往，然後去追求崇高的死亡，這就是你們洛索達人……對嗎？」
利凱爾迎向艾蜜莉的雙眸，精靈的眼眶流出了淚水，儘管倔強地用手抹去，但他心裡明白，她這句話是因為對艾洛的魯莽感到憤怒，所以才選擇在這時說出來。
「妳很清楚那是艾洛自己的決定。」利凱爾說。
「傳統也確實左右了他當下的判斷。」艾蜜莉咬牙，「只為了一個時常跟他鬥嘴的同胞？簡直就像笨蛋一樣。」
利凱爾勾起一抹微笑，「我不清楚妳活了多久，艾蜜莉，但肯定比我還要來的久遠，且你還長年留在內陸，看過的人肯定比我還要來得多。」他淡淡地說：「不要讓情緒影響自己的判斷，那是艾洛的決定，每個種族都會為了同胞而開戰，精靈我相信也不例外。」
－－
後記：
今天加班加太晚…頭好痛。
準備上床跟靈感先生聊天了～（X
－LKK 2016 . 05 . 26
LKK的粉絲團，歡迎加入點讚 >/////<
創作內容
《其他‧短篇集》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