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醫生剛剛來巡視過後，柳清智跟柳逕豪隨著醫生離開了留觀室，當然白齊仁也尾隨他們一同去聽醫生的說明，只留下張春蘭守在女兒的病床旁。
她雙手緊握著柳靜依有些冰冷的右手，心疼地看著床上的人兒，心裡不斷祈禱著──
神啊！請救救我的女兒吧！如果真的有神存在的話，就請祢救救她，要我減短壽命都無所謂，只要能讓她……讓她恢復健康……讓她快樂就好……
張春蘭擔憂的神思讓她沒有察覺到，床上那張安祥的睡臉有著一絲絲的幸福笑容……
【依依，妳看八桌客人長的真是好看耶。】倚靠在櫃檯前，綁著馬尾的女孩對著身旁的柳靜依小聲說著。
【小媖，妳別顧看帥哥了，快點幫忙把三桌的蛋糕送上去，不然待會琳姊又要唸妳了。】柳靜依輕推了小媖的肩膀，將準備好的蛋糕交給她。
【吼唷！有帥哥都不看，那當服務生一點樂趣都沒有了。】小媖嘟著嘴，邊走邊抱怨的說著。
柳靜依眨著大眼，一臉不以為然的喃喃自語著：【不會呀，可以學習煮咖啡很棒呢。】
站在櫃檯裡，煮著咖啡的短髮女孩聽見了，便輕笑著：【依依真的很愛咖啡喔。】
【嗯，妳不覺得咖啡香會讓人著迷嗎？】柳靜依站在櫃檯前，雙手托著臉頰，一臉幸福的看著傳出陣陣咖啡香的咖啡壺。
【是嗎？我倒覺得依依煮咖啡時那種專注又很愛咖啡的神情才迷人呢。】
【少來，方諾妳才是呢！手藝一流、長得俊美又帥氣，店裡可是有不少人是衝著妳來的呢。】一聽見短髮女孩這樣說，柳靜依微紅了臉反駁著。
方諾看著小媖被客人叫了過去後，帶著詭異笑容走了過來。
【是嗎？我看有一個就不是衝著我來的。】
【啊？】
柳靜依還不懂方諾話裡意思是什麼時，回來的小媖臉上洋溢著曖昧的笑容。
【依依，八桌客人說有事找妳唷。】
【找我？】我又不認識他。
【嘿嘿，快去吧。】
小媖輕推了柳靜依一把，她轉過身看櫃檯的兩人都笑的很曖昧，讓她覺得心中有點不安，可是又意識到自己是服務生不能不理會客人。
她微微嘆了口氣，帶著不穩定的心跳緩緩走向八桌；漸漸靠近時才認真看了坐在八桌靠窗位子上的男子——【小媖說的沒錯，這傢伙長得真的很好看。】
男子坐在位子上，一手托著下顎看著柳靜依緩緩走過來，臉上的笑意越疊越高，眼裡閃爍的異樣光芒也越來越強烈——
果然，就是這女孩了。
【嗯！您好，不知道您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嗎？】
柳靜依站在一旁，端起職業性的笑容、說著職業性的話；男子一聽便微微皺起了濃眉，可隨後揚起更燦爛的笑容，緩緩說著：
【妳好，我姓沈，叫書文。不知道小姐芳名呢？】
……！
柳靜依茫然看著眼前的人，腦袋瓜頓時像打了結一般，無法消化其中意思。
這時，沈書文站起身，抱起放在一旁的白玫瑰，更大聲的說著：
【我喜歡妳，希望妳能接受我的追求。】
瞬間，店裡沒有半點聲響，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柳靜依的身上。
柳靜依臉上的茫然更加濃厚，雙眼看著沈書文那駿逸的笑臉，又看了看他懷裡捧著的花束，突然，感覺到臉上一陣灼熱——
這……這傢伙是神經病嗎？他……他在說什麼？
【小姐？】沈書文看著柳靜依越來越低的頭，他彎著身子，輕輕在柳靜依耳邊喚著。
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跑了出來，柳靜依趕緊跳離開沈書文的身旁，雙手緊握著大喊：【你是神經病嗎？變態！】
沈書文一聽到這樣的回答，沒有不悅反而爽朗的笑著。隨後，店內也響起了驚天動地的爆笑聲。
柳靜依著紅了臉，又羞又驚的看著沈書文那張笑臉，心湖起了陣陣漣漪。
※ ※ ※ ※ ※
「醫生，我女兒現在究竟怎麼樣了？」柳清智一到診療室，便忍不住心中的焦慮，緊抓著醫生的白袍問著。
「爸，冷靜點，你這樣會讓醫生很困擾的。」柳逕豪趕緊拉開柳清智的雙手，一邊向醫生道歉。
終於恢復自由的醫生尷尬地笑著，臉上表現出「我了解」的神態。
站在一旁的白齊仁，不懂柳清智為何這樣緊張，但他能感覺的出來，這一家似乎有什麼事情。
「嗯……我想先請問一下，柳靜依以前是否有發生過什麼意外，尤其是頭部。」
醫生的話，頓時讓柳清智及柳逕豪白了臉，而默默站在後頭的白齊仁，皺著眉頭想著：「柳靜依以前發生過意外？」
「這……」柳逕豪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白齊仁，才對醫生說：「三年前我姊姊頭部受過重創。」
白齊仁不是沒有發覺柳逕豪的異樣，只是心中對他說的答案有些錯愕。
「嗯……那麼當時主治醫生有說什麼嗎？」
「那時，醫生說依依的腦部有血塊，雖然有動手術拿掉，可是還有一小塊是無法開刀取出的，因為……」柳清智看了一眼白齊仁，眼裡閃爍的訊息彷彿就像是在責怪他一般。
這家人怎那麼奇怪啊？自己都說是三年前的意外，那關我什麼事情？幹嘛一副好像就是我用傷她的樣子。
再說——我怎麼可能，會去傷害她。
白齊仁心中的無奈隨著柳家人的怪異越來越重。
「因為，那血塊壓在腦部較複雜的神經上。」醫生邊說邊拿出了腦部斷層的片子放在ｘ光機上。
柳清智點著頭，「對！所以造成她出現了喪失記憶的情況。」
什麼？
白齊仁驚訝的看著柳清智的背影，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人竟然會是一個失去記憶的人。
「那麼，我再問一下，病人這些日子是否有異樣呢？」
醫生的話，收回了柳清智的視線，在場的人都將焦點注視在醫生那不茍言笑的臉上。
「這……」
柳逕豪皺起眉頭與父親互看了一下，他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問題；因為，對他們來說這三年柳靜依根本都不算正常過。
醫生走到ｘ光機前打開了燈，「好吧！我先跟你們說明一下好了。」
他伸手點了兩張圖——
「這張是我跟柳靜依三年前的醫院調來的ｘ光片，這張是現在拍的！而這裡，就是柳靜依的血塊位置；很明顯的，現在血塊有略為小了些，所以離神經區的位置有些偏離。」
醫生的說明讓柳清智及柳逕豪有些錯愕，對醫生說的話，心中滿是焦慮與不安。
白齊仁看著眼前的兩人似乎沒有心思問下去，他便直接開口問：「請問醫生，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醫生巡視了一下現場的人，思考著該怎樣說明。
「這樣說好了，三年前柳靜依因為血塊壓迫在所謂的記憶神經上，導致她記憶力喪失，可是現在血塊變小了，而且也離開這區神經的話，那表示她有可能也有機會恢復記憶；相對的只要血塊再縮小或是再偏離一些的話，或許可以考慮開刀拿掉血塊。」
什……什麼？
柳清智和柳逕豪臉上的驚訝，彷彿在說著：「為什麼會恢復記憶！」的感覺。
這讓一直在一旁看著他們的白齊仁越來越不懂——
這家人明明就很關心她，可是為什麼一聽見會恢復記憶不是很高興，反而一副擔心又害怕呢？
《未完待續。每周三、周日更新》
創作內容
《再見。愛》No.6
小說(2004-2011年間作品)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