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白與彼動遇見Asriel前六小時……
在一個閉不見天日的地下室,可見髒了點的工作台,偶有幾盞明燈在天花板打亮空間。
這裡看過去看不見底,可見幾個不知用途的精密儀器。
一個穿著白袍、戴著眼鏡、用雙腳站立的淺黃色爬型生物走到一個大型透明的圓柱容器前。
容器上接了一條又一條大小不一的管子延伸到右方同樣的容器上,在這之間有一較大的管子向上延伸,穿過了天花板。
「Frisk……」黃色生物面露擔憂,回過頭對著懷中抱著黃色花朵的盆栽的Frisk說道,「你確定真的要這樣做嗎?我真的不是很確定能不能百分百成功……」
「沒問題的!」Frisk微笑地答道,「Alphys博士都說有聚集靈魂的可能性,我當然是要抱著決心來嘗試看看。」
「我才不需要那種沒用的東西。」黃色小花沒好氣喊著,它回過頭對著Frisk說道:「你也跑了好幾十次的會議,總該瞭解到了吧?」
它面露恐怖的表情,宛如要把人吃了一樣,「這個世界,不是殺,就是被殺。人心的險惡你根本無法想像,而且靈魂這種東西只會使你更軟弱而已!」
即便是這樣威脅恐嚇般的話語,Frisk仍不改他臉上的笑容,「隨便你啦。」黃色小花打無趣地轉頭過去。
「我簡單解釋一下整個過程。」Alphys接道:「進入容器之後,Frisk,你的靈魂會脫離身體,進入小花的身體裡。因為重新擁有靈魂的接觸,小花原靈魂的碎片會短暫出現,我們利用這段時間來收集靈魂。順利的話,便可以收集齊靈魂讓小花近而恢復原有的姿態,Frisk的靈魂也可以回到原來的身體上。但是……」她心虛地將視線瞥向一旁。
「但是?」Frisk回問道。
「總之總之,最壞的情況大概是……」Alphys慌亂地比著手指,最後雙手無力癱軟下來, 「Frisk,你的靈魂可能會一直在小花身上,靈魂有沒有辦法回到原來的身體又是另一個問題……」
「我還是要試看看。」Frisk的聲音將低迷的Alphys拉回。
她定神地看著Frisk,仍是那堅強的笑容。
「連試都沒試過,又怎麼會明白結果如何呢?」Frsik答道。
在說這句的同時,他可以感受到內心的鼓動,充滿了決心。
「不要太勉強了,才從遠方開完會回來沒多久而已。」Alphys微笑道。
實驗開始時,電力的運作使容器透出微微光芒。
但沒過一會,「奇怪?怎麼會這樣?」Alphys站在一個滿是紅色警訊的精密儀器前,慌亂地操作著。
隨著爆炸的襲來,Alphys暈眩了過去。
當她有些意識能張開眼睛時,見Frisk背對著她站在眼前。
「Frisk?」她輕輕出聲,Frisk回頭一望,卻是面露深紅的雙眼,讓她不由得打了冷顫。
雖然與Frisk面貌相像,但確定的是……
在眼前的這個傢伙絕對不是Frisk。
「謝啦!」意外地,眼前的Frisk發出女聲對她笑著,而後跑離消失了蹤影。
「等一下……」她顫抖身子,宛如用了全身的力氣嘗試站起來,卻發現一個溫暖的手輕輕地扶著她的背。
她轉頭過去看,是一個用白布暫時包住全身,青草的雙眼感到溫和,是隻羊型的怪物。
「……你是?」Alphys輕輕推了眼鏡,再次好好地看一遍。
不會錯,他的模樣似曾相識,但只是看起來成熟了點。
他微笑地答道:「我是Asriel。」
*
「不准傷害我的朋友!」凱尋背對著我,語氣冷冰冰地拿著刀對峙著像是Frisk的人說著。
「你一直在跟蹤我嗎?」對方笑笑地跳開,與凱尋拉出距離。
「你到現在還在堅持嗎?」她笑笑地搖了搖頭,「難道你忘了那些人是怎麼對你的嗎?」
對待……什麼?
「我記得,我會一直記得……」凱尋放下了刀,垂著的肩彷彿積了不少無奈。
自我有印象以來,凱尋一直與我們在一起時都是笑笑的,還是他一直以來都藏著我們所不知道的傷口……
「但這也就是為什麼我會堅持到現在的原因,為的就是想改變這一切!」即便我只能看著他的背影,也能感受到從話中帶來的堅定。
幾秒鐘的沉寂,「哈哈哈哈哈哈哈!」對方瘋了似地笑了起來。
她停止了笑,血紅的雙眼看起來像是在鄙視我們,「改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夢望圓……」凱尋還沒說完話,被對方搶接話:「已經嘗試了多少次?」被這麼一問,凱尋安靜了下來。
已經嘗試多少次是說?
「就算成功了,你真的認為這樣人類與怪物就不會吵架了?世上就再也沒有紛爭了?」她不再笑,而是嚴肅地說著這句,「願望終究是願望,人心的黑暗面總有一天還是會浮現出來。」
此刻的我可以理解這些,但是卻無法體會對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說這些。
也有夢望圓做不到的事?
「啊,看來好像說太多了。」她恢復了先前的笑意,攤了雙手,「那麼我先走了。」她轉過身去,卻被Asriel隨即抓住了手腕。
「你仍然不放棄嗎?」
「有些話我一定要當著妳的面說清楚,Chara。而且……Frisk也有話要對妳說。」
……Frisk?Frisk也在這嗎?
從遠處傳來了警車的聲響。
「我該走了,再這樣下去我可是會被抓去警局約談的。」她回眸一笑,接著便甩開了Asriel的手,跑向下一個街角,「再見啦!」轉回來對我們笑著揮揮手,咬了一口不知從哪拿出來的巧克力,便轉過去跑走消失了身影。
Asriel轉過身對我們說道:「剛剛的錢都已經付了,你們回去吃吧!我要追上去。」語畢,Asriel隨即跑過去。
「等一下!」即便我喊著,Asriel無心顧慮,接著我們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凱尋收起了刀子,轉過身,卻是冷漠地從我跟彼動之間穿過去。
在我伸出手要抓住凱尋的手之前……
「凱尋!」反而是彼動率先抓住,「我們……」
「Ebott山……」凱尋冷冷地說道。
他轉頭回來看著我們,笑容中宛如帶著數不盡的滄桑,完全不曉得也無法想像凱尋究竟經歷了什麼坎坷的過程……
「請你們到那邊一趟,還有,對不起……」隨即跑離的身影,「凱尋!」我伸出了手,仍無法喚回期望的身影。
該追過去嗎?可是就算追過去了,又能做什麼呢?
對於這整件事,我們根本還不瞭解,也不清楚怎麼樣才能幫上他……
「凱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彼動垂下了雙耳,久久望著凱尋離去的方向。
隨著警車聲的靠近,我直接抓著彼動的手跑了起來。
「灰白?」
「先跑就是了!」再這樣下去,我們也絕對會被抓到警局做筆錄訪談什麼的。
看來Asriel請的那一餐是要白費了……
*
一直跑著,看到街角就拐過去,只希望離那個案發現場越遠越好。
但拐沒幾個街角……
「你還好吧?」彼動輕輕地扶著我的背。
「我還可以……」上氣不接下氣的我勉強吐出幾個字。
我望向四方,仍是那看起來都十分相似的一排建築物。
雖然右方是用著鐵欄圍起來的公園,不過與昨天的感覺不大相似,該不會是另一個公園吧?
接下來該怎麼辦?Asriel去追另一個人了,我們也不清楚老師的家在哪個方向,好像只剩下一個選擇……
「我們……要去Ebott山嗎?」我問著,這也是凱尋唯一可能出現的地方。
「我們當然要去!」彼動氣勢來潮地緊握著手答道,「但是……」但一下子就失了氣勢放下了手。
「傳說登上Ebott山的人,都再也沒有回來過。」彼動少見而低沉的話語說著這句,說得Ebott山有什麼魔力似的。
沒過幾秒,彼動笑笑地說道:「不過那是從父母那聽來的,而且人類大使也去過那邊,而從另一個地方帶著怪物們出來的。」
一個曾經被封印在地下的怪物世界嗎?
「那邊大概也已經沒有怪物居住了吧……」我說道。要是我們在那發生個什麼萬一,大概也沒有人可以救我們了。除此之外……
「我們要怎麼去Ebott山?」連老師的家都回不了,我看連去Ebott山都是個問題……
彼動向前上方一指,「你看。」
前方有一個路牌,上面寫著Ebott山的出口,五公里。
……還真貼心啊。
老師那邊……我想藍色外套骷髏人已經跟老師說了吧?
如果今天回不去的話,到時就跟老師道個歉吧!
*
走了一段時間,可見的人與怪物越來越少,可能是相對來說比較偏僻吧!
接著,我們看到眼前的白磚與土黃路面的交界地帶,而沿著彎曲的土黃路面上去是一個小山坡,路兩旁是積了雪的樹與樹叢排列過去。
我想Ebott山的出口應該也不遠了吧!
爬到了半山坡……好吧!也許不到……
我們靠在道路一旁的將近有我們兩倍高的大石頭上稍坐休息。
望了有些橙黃的天空,已經要接近黃昏了嗎?
「我們趕快走吧!」我從石頭上離開說道。我祈望今天還能夠回老師家啊!
「不要緊嗎?」
「不要緊啦!」正當我笑笑地對彼動說了這句而往上走了幾步……好吧!還真的是有點累……
「你們的旅途還愉快嗎?」聽來熟悉的女聲,卻讓我不寒而慄。
一身影從大石頭後走了出來,是那血紅的雙眼,是那與Frisk相像的傢伙。
Asriel呢?他不是在追這個傢伙嗎?他去哪了?
「你知道類似的事情已經上演了不少遍嗎?」她的笑意讓我感到恐懼,即便她現在說著我無法理解的話。
「說真的,我不知道地下世界什麼時候出現了夢望圓那種東西,但是一次又一次的重置已經讓我感到厭煩了。」她從身後拿出了刀子,我反射地右手向後,將彼動輕輕推到後面。
「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再嘗試了。就讓這一切結束,好嗎?」當她瞇眼笑著的那瞬間,我知道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什麼事而趕緊將彼動推開。
不出我所料,她像嗜血的魔人衝了過來。
她揮下的幾刀我勉強閃開,但是一開始的疲憊就沒使呼吸頻率調回來,在斜坡上使我移動更加吃力,更別說還要閃開這個瘋子的攻擊……
「啊!」一個重心不穩,我跌倒在地。
當我看著前方時,她已經雙手緊握著刀子,準備給予我致命的一擊。
「只要你們消失的話,重置便不可能了。」她接著笑道:「那麼,再見了。」
她揮下那刻,我害怕地閉上了雙眼。
但同時,我卻感受到身上不凡的重量與溫暖。究竟是?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彼……動?」
他的背被劃開了一刀。
「彼動?」
他的傷口正擁出著鮮血。
「彼動……」
我多次的呼喚,只求他能夠睜開眼睛看我一眼。
「灰……白?」他睜開了雙眼,微弱的聲音回應著,「你沒事吧?」即便受了重傷,他卻還是對我微笑著。
「讓一切結束吧!」她緊握著刀,還想繼續攻擊。
沒有能力反擊,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保護彼動。我咬緊牙,痛恨著現在的自己什麼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