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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馬格努森兄弟律師事務所

作者:Mayerl│2016-03-05 22:46:42│巴幣:12│人氣:589
警告:本文對性暴力有詳細描寫,請酌約閱讀。
  我丟出一枚硬幣,掌聲。這是我丟出硬幣後的淺規則:掌聲,然後放開我弟弟。
  沒有肢體接觸。合約上寫得很清楚了。那些想要包下我們兩兄弟的凱子們老是要求身邊的保鑣負責仔細閱讀合約內容,要求他們遞下一隻價值不斐的蛇皮紋鋼筆,簽名。他們的世界充滿了法拉利和賓利,房子只住濱海的別墅大樓,而他們的筆只為了拿來簽支票。價值兩萬美金的鋼筆只拿來簽支票—沒關係,這正是我們要的。我們拒絕肢體接觸,合約上的第一條就清楚寫著,違反的話我們有權趕人。這是你情我願的合約,我弟訂的。一大串的條文和規則都是他列的,以律師專業的口吻立定契約,並在合約的最後用他精心挑選的花體字印上「馬格努森兄弟律師事務所」。保鑣們很驚訝於那個年輕人居然可以譜出如此專業的契約,而且是比他們老闆的一句話「錄取」更有力的契約。
  老實說,如果你願意,他也可以幫你立定遺囑,把遺產留給你的外遇對象而不需付你老婆半毛錢;他可以成為你的法律顧問,幫你洗錢,幫你做地下股票;他可以幫你處理刑事案件,幫你消去所有案底,讓告你的人得到教訓。凱子們小時後是高級律師事務所的固定客戶,他們有辦法在成年以前就動用一大群拿高級文憑的傢伙為他們洗去各種罪名:吸毒、嫖妓、酒駕……他們進出警局,從未被拘役。成年後,拿牌照的律師不再是那麼好用了,他們洗不掉謀殺、勒索、性侵的罪名,他們只會拿著簽好字的支票打敗仗,被律師事務所解雇,跑到私人公司去繼續幫年少的有錢子弟打簡單的小官司……當高級律師事務所不再好用之後,他們就會來找我弟弟。
  淺色頭髮、琥珀色眼睛,高大、標緻的年輕人,大部分的時間都處在焦慮中。
  睡覺會尿床,即便現在已經二十歲。
  這就是我弟。
  他可以幫那些有錢的凱子解決問題。
  「馬格努森律師事務所」可以解決任何問題。我們沒有牌照,沒有法律學位,我們不上法庭,不做證人或擔保人,我們只提供意見,提供威士忌,還有提供脫衣舞男的服務。
  我們的爺爺是二戰時的男妓,我們的奶奶是舞廳的脫衣舞孃;我們的爸爸是七零年代小有名氣的色情片演員,我的媽媽是陪酒小姐,我小弟的媽媽則是電話性愛服務接線生;我是脫衣舞男,我小弟,他的夢想是當律師。
  抱歉,小弟,我們沒有錢把你送到東岸的法律學院。
  我們離不開情色。
  你的媽媽吸光了爸爸所有的錢,趕走了我媽媽,順便趕走了我。小弟,爸爸只留給我們這間房子。
  我小弟是半個無照律師,半個妓男。
  我們收費很高,我們服務很好,我們走高檔路線,我們提供最完備的法律諮詢與最刺激的性愛體驗。我小弟遺傳到他媽媽慵懶性感的聲音,也遺傳到她能僅用聲音就讓人達到性高潮的技巧,他會在你耳邊低語,和你縮在同一張長沙發上,他不會舔你的耳尖,他不會和你有肢體接觸;他會輕聲問你需要什麼法律協助,把你的褲檔弄的搔癢難耐,腫脹得和香腸一樣;他會模仿各種性高潮的聲音,同時給予你他要給你的法律意見,把你逼到高潮邊緣;他會說各種性暗示的骯髒話,他可以叫你爸爸,也可以叫你親愛的,他可以把從他媽媽那裡得到一切用在你身上,教你如何走法律漏洞,如何收買法官,如何把錢轉到黑戶,如何堵住被強姦的女孩的嘴……你會迷上他……你願意支付一大筆錢來做為律師費……這就是我們要的,我們要的只是你的錢……我們要存錢,我們要存到足夠的錢,我們要去東岸重新開始生活,我要找新的工作,也許到麥當勞打工,或是到飯店端餐盤……而我小弟,他要讀法律學院。
  我們有個住在東岸的叔叔,但我們都知道我們不會去找他。他和我們的爸爸一樣,他因為人獸交的影片而在A片界成名,他幹了一隻狗,就這樣,後來當上了導演和製片人。大概十年前,那個夏天已經不再流行看讓一隻猴子當男主角的女友了,觀眾的口味越來越重,小男孩成了主角。我小弟說,叔叔和四個人輪流幹他,四個鐘頭的影片剪接成了兩小時,場景是我們家這張長沙發。專業的攝影師從八個不同角度,加上四片打光版,使用最高清的攝影機,和受訓過的拍攝技巧,詳實記錄下一個十歲小孩是怎麼從尖叫變啜泣、怎麼用指甲抓爛自己的臉頰、怎麼持續捶打那些大人的背,以及怎麼失望得呼叫他哥哥的名字足足四個小時。一片DVD大概五美金,收錄了二十四種性愛模式,保證物超所值。封面是我小弟的臉,上面打上了「真實強姦」的黑色粗體字,片名叫什麼我不想提起。我只看過一次,我們的爸爸放給我們看的,四個人坐在長沙發上,我、我小弟、我們的爸爸、我小弟的媽媽。下午四點是我小弟最愛的法律影集播放時間,但是被我們一家用來團聚在長沙發上看電影。我抱著我小弟,電視音效開到最大,配樂很棒,剪接也很順,整體充滿了專業拍攝的氣氛。尖叫聲是雙重的,電視裡電視外,我小弟拉了一趴尿在我腿上,我們的爸爸和我小弟的媽媽邊看影片邊做愛,半呻吟得要我們不要離開座位,等一下再擦尿就好。他們強姦他時我人在學校,爸爸在酒店,我小弟的媽媽在隔壁房間拿著電話聊天,要對方用信用卡付性愛電話的錢。
  我們的爸爸死後,我小弟的媽媽就丟下我們跑去趴在別的男人腿上再也沒回來。遺產繼承權在她身上,但她沒有回來要回這棟房子,只領光了爸爸戶頭的錢。房子和熙熙落落的家具是唯一留下的東西,以及那個放在電視櫃裡的DVD。誰也別想再碰我小弟。
  我會跳舞,我高中時的社團是學熱舞的。我有一排漂亮的八塊肌,所以畢業後我就到同性戀酒吧負責跳脫衣舞。現在則是陪我小弟經營他的非法律師事務所,他用低沉的嗓音問客人需要什麼服務時,我負責坐在客人的大腿上,撫摸他們搔癢難耐的命根子;或是放點輕音樂,在他們面前隔著一條紅色丁字褲撫摸我自己的老二。丁字褲前有個口袋,裡面塞了一些零錢,只要有人耐不住性子一把抓住我小弟時,我就會丟出一枚硬幣,擊中那傢伙後的淺規則就是我剛開始就告訴你的:我會大聲鼓掌,我小弟會開始大笑,然後那傢伙會鬆手放開我小弟。
  就像那部DVD開頭我們的叔叔告訴我小弟說的一樣:「我們不需要成為律師的好男孩,至少在這個家族裡不可能出現。」我們靠色情為生,我們靠滿足他人為生。
  有錢的凱子性慾高漲時簽支票總是比較豪爽,平時他們不能接受沒有品牌的西裝、跑車,但是他們能接受沒有牌照的律師,依賴一個靠著圖書館借來的法律書籍和看犯罪影集學習法律學的假律師,即使法律問題已經解決了,他們還是會雙手奉上十萬元來接受諮詢。我小弟說,我們的家族終於可以不靠性愛成名了。  我們都知道這只是開玩笑。

  現在只差十萬,我們就可以離開這鬼地方到東岸去了。
  「我們就幹這最後一次。」我小弟一早就告訴我,他昨晚沒尿床。他非常了解語言的藝術,他習慣把話說的很滿,很篤定,但大多時間他都是對的—他把「幹」這個字講特別用力,對別人來說可能是性暗示,但他要表達的是:「老哥,你不用再被人幹屁股了。」
  今天我們只安排了一個凱子,當初對方的秘書打來時使用代號「老鼠先生」來約時間。會用代號的傢伙都是真正的有錢人,他們的名聲比性命重要。這是新客人,我們要用最基本的招待方式,視慷慨度才有進一步的服務。我小弟還是穿著一件看不出品牌的深藍色短袖上衣,配上不是什麼特殊材質的西裝褲,以及沒有任何商標的尖頭皮鞋,黑色長襪藏在長褲裡。我穿西裝,但不久後就會只剩一件內褲。我小弟喝了一小杯加了檸檬水的伏特加,然後抽了一根菸,說是開嗓。他興奮到很緊張,只差十萬,我們的夢想就達成了。我要去東岸當服務生,他要去攻讀法律系。
  來了一個胖子,有點眼熟,但對我們來說,有錢的胖子都長一個樣。他沒有問好就坐在我們的長沙發上,我小弟也不多說,坐到了他身邊距離三十公分處。我讓我的臉保持嚴肅的表情,爸爸說我不笑時很性感,像他年輕時一樣。我們長很像。我慢慢拉開領帶,聽著我小弟輕聲喃喃問老鼠先生需要什麼服務。我有結實完美的胸肌,他會喜歡的。
  「我需要五百萬。」老鼠先生說。
  我小弟輕聲問他是不是要洗錢,我則把領帶丟在地上,準備開始脫外套。
  「不,這是勒索,我要你的伍百萬。」
  我小弟沒有回答,我也停下動作。
  「你忘了我啦?」老鼠先生操著紐約腔狡猾的說,來自東岸的傢伙。「你叔叔找我來這裡拍電影過。」
  老鼠先生看了我一眼,舉起手來隨意揮揮,意思是叫我別再脫了,我不是他的目標。他用眼神在我小弟身上打轉,我們的合約上只有禁止肢體接觸,但並沒有說不能用眼睛色瞇瞇的看。我小弟和我一樣全身僵硬,看著老鼠先生用粗雪茄一樣的手指從大衣外套裡把一個長方型DVD盒鈎出來。「你應該記得吧?」
  我小弟尿在沙發上,帶點酒精味的尿沿著他的褲管流下,我又得把地毯拆起來洗了。
  「我知道你很想到東邊去……我的門路廣到不是你能想像的,有人說這裡有一對又會搞法律又會搞賣淫的兄弟……你沒有變多少。」老鼠先生用手指戳了戳我小弟的胸口,像那部電影剛開始時的挑逗情節一樣。我有一把槍,在電視櫃下,做這行是很危險的,我和我老弟打不過有錢人的保鑣時槍是最好用的,雖然我從沒用過。電視櫃在我身後,我必須轉身、蹲下、打開櫃子之後才拿得到槍。
  老鼠先生持續說我們應該要認得他,他列出了兩種做愛的方式,說是收錄在DVD中最精彩的一部分,提醒我小弟他們曾經這麼幹過。我小弟知道所有做愛的方法,他自己嘗試過至少三十種,我們的叔叔教他要享受性愛的一幕被攝影師完美的錄下,並且剪入了兩小時的電影中作為終場的結語。
  這就是這部電影所要表達的,享受性愛,無論你是否夠成熟。
  而老鼠先生,我不知道他的本名,他的陰莖又粗又短,達到高潮時會喘的像條牛,發出可怕的低吼。
  我想起來一些畫面,他是第三個幹我小弟的,五個人中最胖的那一個,而且他用兩種不同的方法幹了他兩次。鏡頭遷就於他龐大的身材,必須換一個之前都沒用過的角度,因為他完全遮住了小男孩的身體。沒有觀眾會想看一個肥油堆成的背影加上兩條圈在那背上的小腿,鏡頭必須改成從四十五度角邊拍攝,拍攝小男孩被鼻血染紅的臉頰和被壓在胸膛前的小手臂,以及一個幾乎遮住他下半身持續抖動的肥大身軀。小男孩的鼻血沒有停,那幾拳都是紮紮實實的打在我小弟臉上的拳頭,絕對沒有借位,血也都是真實的血,從那小小的鼻子裡流出來的。我記得那一段我小弟把一顆乳牙從嘴裡吐出來,口齒不清的說:「我要我哥哥。」
  老鼠先生用手掌摸了摸我老弟濕漉漉的胯下,他說如果他現在死了,他的律師會寄出影片,寄到東岸每一間大學:哈佛、波士頓、耶魯……老鼠先生像我們保證,沒有人會要用一個被人輪姦還拍過片的學生,甚至長期在他們看不起的西岸賣淫,冒用律師名義執業,敗壞校風。網路上還流行著那十年前的我小弟為主角的影片,在各種網站上都找的到—和我小弟沒事幹時就會轉到成人頻道上看沒有劇情的黃色電影,或是上網找高清的影片放到電視上來看—因為這部傑作,我叔叔的電影公司在地下股票上市了,我小弟拿著黑色股票交易所給他的年度報告說那年的銷售量是有史以來最高,至今還沒有一部黑市電影能超越它,而且持續都有新的觀眾願意購買十年前的舊片。
  我們的叔叔在銷售量暴表的那幾年耶誕節都會回來西邊過年,帶著那個專業攝影師,和三四個和過去不同的專業演員。他們擠在我們家的長沙發上和爸爸聊天,而我小弟的媽媽則在酒後和每個人開房間。我和我小弟都知道那群人過去不曾來拜訪我們的人想幹嘛,但這次沒有這麼容易,我不會讓他們抓到我小弟落單。某年的暑假我叔叔帶著一票人回來,他們發現我小弟已經長得比他們每一個人都高的時候,那群人再也沒有來拜訪我們過。倒是每年我們都會收到他們公司寄來的DVD,算是產品試用,裡面都是今年度銷售量最好的色情片,我和我小弟會一起坐在沙發上看。我小弟被強暴的隔年流行的是一群人幹一個小女孩,影片中有說原因,因為不管如何她就是比男孩多一個洞。
  去年流行的是一坨全裸的成人男女雜交的畫面,但我小弟跟我打賭,同性戀婚姻法案通過之後,今年一定會再掀起一群人幹一個小男孩的熱潮。他很好奇,那個男孩會不會真的只有十歲,還是成年演員假扮的,像是他被強暴的隔年流行的那個假的女孩一樣。我小弟說,法律可以用來預測經濟,他說黑市的股票比檯面上的好做,因為只要能預測到當季人性的骯髒走向,就能預測到現在該買誰的股票:西亞有戰爭,就去買俄羅斯軍火股票;巴西愛滋猖獗,就去買中國假藥股票;美國同性戀法案通過了,就去買同志色情片製片商的股票。
  老鼠先生說他因為那部DVD賺了不少錢,因此可以獨立出來變成製片商,榨更多的錢出來。但他依然需要五百萬,不能多不能少。他深信我們的戶頭裡一定藏了比這數字更多的錢,而且有一部分是現金藏在這屋子裡。五百萬對我們一定是不痛不癢,剩下的錢還夠我小弟讀完四個學期的大學。他說如果想要和解的話,就是我們兩兄弟跟他到東岸去,大幹一場,最近同性戀通婚法案通過,觀眾群開始偏好同性戀,更別說是一對長相標緻的兄弟。他的公司需要再創一次我們叔叔的奇蹟,他說他有最好的劇本,最好的攝影師,以及最好的投資方,他只需要一對最完美的兄弟。
  「我們當時不知道你弟弟的存在,我們本來要找的對象是你。」老鼠先生轉向我說。
  考慮一下吧,他又說,三種選擇:五百萬、外流的影片、一部精彩的黃色電影。
  我們不畏懼性愛,我們不會用畏懼這個詞。我小弟總是這樣跟客人說。他說他並不討厭性愛,他討厭的是錯誤的性愛,跟不正確的人發生關係。
  但我可以說的是,我小弟最後一次做愛是十年前,和我們的叔叔一起的。我小弟怕性愛怕的要命,他根本沒辦法再去找個女朋友好好相處,他只願意蜷縮在我懷裡,即便他知道自己一早起來會灑一泡尿在我身上。在我小弟被輪姦的最初幾個月,爸爸和我的新媽媽完全能接受聽自己的兒子從房間傳來各種和性行為對應的呻吟聲,大概有三十種不同的。他們把他的夢話錄音起來,以便他媽媽在講性愛電話時放出來,幫助客人更能透過電話進入狀況。我從那時候開始抱著我小弟睡覺,他很瘦小,身體一下發冷一下發燙,但是他沒有生病。至今他幾乎和我一樣高壯了,但還是硬要抱著我睡覺,如果起床看見我不在他旁邊,他會開始流眼淚,一整天心情都很不好,好像是我背叛他一樣。他說我是他唯一愛的人,也說我是他見過最帥的男人,比他看的法律影集男主角還帥。他會拉掉我的內褲,一直摸著我老二直到它站起來,他會舔我的胸膛,吻我的嘴唇,甚至爬到我身上假裝是在做愛一樣。對我來說沒差,因為我們都知道,他這輩子不會再想做愛。如果我那晚剛好有事無法回家(通常就是酒店裡有人願意包我整晚),我小弟說,我不在幾天他就尿床幾天,因此我買了一堆新被子塞在儲藏室以備不時之需。
  老鼠先生說我們在這一行幹了這麼久,對於他們的運作模式應該都很了解了。
  「你沒必要跑過整個美國只為了找演員。」我小弟說,他聲音平靜,沒有語氣。
  你到底想要什麼?我開口問。通常客戶的事都是小弟在處理,他很聰明,他可以一邊思考怎麼讓人達到高潮,一邊思考對方講話的破綻。我是他的保鑣,我只負責保護他。我一直都在保護他。
  學校裡的不良少年總是很喜歡我跟他們混在一起,第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很高,走在他們旁邊很有氣勢;第二個原因是因為他們認為我父母—他們以為我老弟的媽媽也是我媽媽—都是做色情行業的實在很酷。我們一起抽煙、吸大麻,一起跑到某個人的秘密基地看禁片,評論女主角的身材和臉蛋。有天有個傢伙拿了一片DVD來問我這是不是我小弟,封面的男孩長得和他一模一樣,只是臉上又是血又是瘀青,脖子上綁了一個增加情趣的粉紅色蝴蝶結。我說:「去死吧。」揍了那傢伙一拳。
  他們再也不想跟我有交集,雖然弟弟去拍A片時很酷的事,但是我揍了他們其中一個人,算是背叛了他們。到我成年以前,我的Email被各種「這是不是你弟弟」的訊息塞爆,因為後來那部DVD被放上了網路,免費觀賞,全世界都可以看到一個小男孩被輪姦的畫面。那封面上的照片,其實是攝影師靈機一動想到的,我小弟說,那時候他們準備打包走人了,而他被他們丟在沙發的角落上,那個攝影師跑來找他,在他的脖子上打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要他坐起來,然後什麼也不要動的讓他拍一張特寫。
  老鼠先生稱讚我小弟很聰明,而不像十年前那樣傻傻的任人擺布。事情是這樣的,他說,他的製片公司快倒閉了,因為他們的影片炒不出新梗,現代人太要求品質,他們什麼都要最好的。投資方不願意提供任何一筆錢支持他們才剛上市的股票,想都別想,要老鼠先生自己去找辦法。投資方是個老女人,開妓院的,她算是有良心,推薦了西邊的「馬格努森兄弟律師事務所」,有什麼問題,請找這對兄弟,那個弟弟在幫你解決問題的同時,他的哥哥會幫你吹簫,脫得一件也不剩在你身上磨蹭,據說他的老二很大,你付夠多錢的話,他會讓你幹他又翹又硬的屁股,只要錢夠,他可以配合你任何事。只有一個原則,永遠不要碰他弟弟。老鼠先生搭著早班飛機到這裡,預料之內,「馬格努森兄弟」就是他唯一認識的那一對姓馬格努森的兄弟。
  我小弟要老鼠先生講清楚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錢。」老鼠先生很簡單的說。
  五百萬,給了他五百萬的話我們的計畫就會被延宕個幾個月,我們還得再多接幾筆生意,十萬是基本價,我脫衣服,二十萬我自慰給你看,三十萬我坐到你身上,四十萬我幫你吹簫,五十萬我讓你幹我的屁股。五百萬。有錢人很願意付到五十萬來幹我的屁股。五百萬。我還得被人幹十次。
  我求求你,小弟,快想想辦法。我們一起到東岸,你讀你的法律系,我當我的服務生。我希望我們可以明天就出發,離開這個鬼地方……終結我們的家族事業。
  當時我老弟的媽媽堅持要把我趕出去,趕回去我媽媽家。直到爸死後我才再回來這裡。我小弟說,他只要尿床就會被他媽媽罵,然後媽媽就要他到她的電話旁邊自慰,發出一些呻吟聲,這樣對方才願意付比較多錢—順帶一提,後來爸是自殺的,在家裡的長沙發上,大概是覺得自己的人生太狗屎蛋了,他用散彈槍打爆自己的腦袋。沒有遺書。
  但我們的家族事業並未隨著我們爸爸的死而終結,完全相反,他的大兒子為了養活他的弟弟而去賣身,而他的小兒子為了他的夢想而用色情來吸引客人。我們都很專業,我們是高級妓男,我們的價碼很高,在色情行業上另創高峰,成為地下富豪——我們都知道要怎麼滿足那些客人——我們很有錢,但我們也非常節省,我們的錢可以買十幾輛義大利手工超跑,可以買稀奇古怪的名錶、名畫,但我們只願意把錢放在銀行和家裡,不做任何投資,為了讓未來可以從地下貿易界脫身更快;我們名下沒有任何財產,每個月領三千元的救濟金,照樣去失業輔導機關排隊拿職缺表,我們過著窮人的生活;我們只把錢用在必要開銷上—我們把地板重新裝潢,讓整個家看起來高級一點,在沙發上裝了一層防水套,以及鋪了假的防水人工羊毛地毯—我們只為了在東岸有更好的生活。
  只差十萬就達到我們當初的預設目標了。

  「你應該帶你公司的賬本來給我們看,而不是試著威脅我們。」我小弟說,他說老鼠先生是「試著」威脅我們,代表老鼠先生並未成功的唬過我小弟。「我們應該看的是你公司的財務狀況,以及如何和投資方談判。」我小弟很冷靜,他知道如何讓自己的用字最中性,他說「我們」而非「我」,他要撇清這件事與他個人的關係,這件事應該由「馬格努斯兄弟律師事務所」承擔。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沒有正事要辦,滾。
  我和我小弟有一個暗號,從小時候就有了。他害怕時會用右手抓住左手腕。
小時候我們不能去找醫生治療他被人撕裂的肛門,他小小的嘴唇也需要縫合,斷掉的牙齒也得帶去檢查。絕對不能找正規的醫生,因為那代表著我們的家庭要被拆散,社工會介入,把我們帶走,而我們年紀太大了,沒有人願意收養我們,通常五歲以上的小孩都送不出去,只能丟在孤兒院,更別說是色情片演員的兒子,以及被輪姦還拍片過的小男孩。急著收養小孩的父母只是希望有一個如新生寶貝般乾乾淨淨的嬰兒,而不是那種被摧殘過、已經被大人塑造成型過的小孩,那些父母要的是一個可以任由他們引導創造的全新人類,我們這種——被他們造成的骯髒大人世界污染的青少年是人見人怕。一天我們看著電視上的一對男女在浴室恩愛時,我十歲的小弟拉著我的衣袖突然說:「這個世界再怎麼骯髒,不就是他們大人自己造成的?」然後開始哭,因為他的傷口又痛了。我知道去哪裡弄來止痛藥和盤尼西林,學會止血和消毒;我沒辦法幫他把傷口縫起來,只能教他怎樣減少感染。拉肚子時是最麻煩的,一方面是他會痛的大哭大鬧,另一方面是傷口感染的風險會提高。
  他痛的時候就會用右手抓住左手腕,然後開始尿褲子。
  「老鼠先生,我們可以提供你潛在的投資家和本季色情片的風潮走向,我們可以為你分析你的股東們會看好或不看好你們公司的哪個方面。」現在,我小弟右手抓著左手腕說。「如果你願意多付點錢,我們也可以提供最好的——服務。」
老鼠先生不買單,他說他來這裡是要紮紮實實的五百萬,現金,非連號,而且他不需要我的服務,他對男人沒有興趣。勒索就是勒索,沒有更多的選擇。他大可以打電話來說這些,何必跑過整個美國來勒索我們?
  我小弟沒有講話。他在流眼淚,像個小孩,右手抓著左手。他需要被保護。如果我現在轉身去拿槍的話,情況會變怎樣我也不知道。但如果我不拿槍——我們明顯處在劣勢,我小弟已經顯露出他的恐懼了,他一直掉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我小弟說過,當時開門讓叔叔和其他人進來的是他的媽媽,她拿餅乾招待他們,介紹自己是我們爸爸的新老婆,而那個十歲男孩是他們的小兒子,今天提早放學,他是個好小孩,成績不錯,喜歡足球和看書,他的記性很好,數學很棒,以後想要當律師,而他的哥哥——也就是前妻的大兒子正在學校練足球,他是後衛。叔叔和其他人十幾年沒有和爸爸聯絡,也沒有事先通知,爸爸剛好不在家。「他去酒店玩玩。」我小弟的媽媽說。然後叔叔開始告訴她他們的攝影計畫,以及他們會給付的報酬。
  他們開始佈置場地,完成之後,我們的叔叔拉著我小弟細細的手臂,告訴他只要放輕鬆就好,看看我們的小律師,多麼可愛!我小弟說,我們的叔叔開始幫他脫衣服,然後要他不要亂動,要他乖乖躺在沙發上,一下子就好,不會痛,不要哭。我們的叔叔開始用粗糙的雙手摸他的屁股。
  後來我小弟說他沒想過會痛成那樣,這輩子沒有痛成那樣過。他說他很害怕,雖然爸媽也那樣搞過,但卻他沒想過會那麼痛,好像有人拿竹竿不斷在你的腸子中攪和。剛開始我們的叔叔一直喊:「我找不到他的洞!我找不到他的洞!」大概三十秒,他找到了,想也不想就插下去,一次到底,沒有保險套,沒有潤滑油,再加上三粒威而鋼。我小弟說,他倒抽一口氣,嚇到忘記哭,也嚇到尿了出來,這輩子沒這麼痛過,以前沒有,後來也沒有。他尿在叔叔的手中,因為我們的叔叔正抓著他的小鳥不斷搓揉。我小弟說,我們的叔叔拿了一顆藥丸,折成一半,丟進他的嘴巴,哄他吞下去,說會讓他飄飄欲仙;我小弟說,藥效很快,他的小雞雞站了起來,那半顆藥丸讓他爽得翻白眼;我小弟說,他還是很害怕,很痛,那半顆藥他頭暈腦脹,讓他呼吸困難,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從內部裂開,所有的內臟絞緊成一坨,在體內打結,胃部緊縮,纏絞著他的食道,肋骨向內塌陷,壓迫他的肺臟,把空氣從他的小嘴逼出來,變成斷斷續續的尖叫;我小弟說,他試著叫媽媽,但是他媽媽跑去講電話了;我小弟說,他也試著叫我,試了好多次,但我就是不在,他希望我英雄式的開啟家門拯救他,但整整四個小時我都不知道去哪裡了。他說他開始回憶我是怎麼教他打手槍的,但那不一樣,打手槍很爽,完全不會痛,完全不一樣。
  那時我在哪?我在學校,歡呼我踢進了一顆球。
  現在,老鼠先生說,他已經走投無路才會來這裡,他的經濟狀況已經不是我們能想像的。他的戶頭只剩下一百美金,他的股票——不管乾淨還是不乾淨的——全部低到負值。他要拿我們的五百萬還款,還他的股東和債主。債主說若月底繳不出來,他們要抓他五歲的兒子去幹,幹死他,拍成電影,像十年前那個男孩一樣。別想報警,想都別想。他的兒子會爆紅,像十年前那個男孩一樣,紅到大街小巷都看過他小小的老二。債主說,現在同性戀婚姻法案全面通過,小男孩絕對是下一個流行。現代的父母小孩都管很緊,雖然大街小巷上很多晃蕩的青少年,但在國內要找到一個真正單純無邪的男孩有困難。美國人喜歡看美國人被幹,他們不要來自東歐、俄羅斯的,他們要看美國人幹美國小孩。老鼠先生沒有時間花那一兩個月來等股票上升,沒有人能借出五百萬。他要不用償還的五百萬,他要勒索我們,要我們平白無故的給他五百萬。老鼠先生用他所剩無幾的錢買了一張來回飛機票,飛來西岸找我們。
  我小弟,琥珀色的眼睛又紅又腫,像十年前那個坐在沙發前地板上的那個小男孩。
  當然,第一個發現我小弟的人不是我。是他媽媽,然後是我們的爸爸,我是最後一個。
  我回家時我們的爸爸和我小弟的媽媽正在長沙發上玩口交那一套,沙發上有血有精液早就是習以為常的事,有時候還會有屎沾在上面。我小弟,可憐的小東西,他被兩個急著做愛的大人們抱到地上,要他自己去玩玩具。他光溜溜地坐在地上發呆,坐在他媽媽放下他的位置,身上抹了一層血漬和一塊塊瘀青,臉上是他因為恐懼而抓下的指甲痕——眼淚混著黏稠的精液和口水,沿著臉頰流下;小小的屁股坐在一攤帶著血的尿之中,鼻孔流著血,下嘴唇裂了一條縫,一顆虎牙斷了一半,隔壁另一顆不見了,兩眼又紅又腫,琥珀色的虹膜變得暗沉呆滯,一層水膜罩在上面。他太平靜了,這才是真正可怕的。那個喜歡陪我踢足球的弟弟不見了。
  我沒有打擾那對正在做愛的男女,背著書包就把我小弟抱進浴室。我小弟過了一個月後說,叔叔告訴他,他很快就會成名了,全世界的人都會看到他的小雞雞。差不多同時,郵差從東岸送了一個小紙盒來,裡面放了一片DVD。
我告訴我小弟我永遠不會離開他。
  老鼠先生很激動,他說他不想讓那些骯髒的毒蟲和賭徒輪姦他的小兒子,他是那麼可愛,那麼單純,連性愛是什麼都還搞不清楚,他喜歡看NBA,他總用大大的眼睛想要了解這個世界;他兒子是個漂亮的小男孩,很聰明,喜歡看書,尤其是生物和天文那些有攝影照片的書,他喜歡看電視,喜歡那種和來賓搶答的節目;他喜歡研究世界各地的人,為什麼有人的皮膚黑,有人的頭髮是金色?為什麼有人會生病?為什麼有人會死掉?為什麼人會變老?這個男孩很好問,這個男孩想探這個美好世界。
  他的兒子,老鼠先生的兒子,想要成為一名醫生。
  我小弟好像沒有在聽老鼠先生在說些什麼,他的嘴唇一直抖,像那DVD中的某一幕一樣,我小弟直挺挺的坐在長沙發上,而老鼠先生吸咬著我小弟又小又紅的乳頭,鏡頭特寫在老鼠先生的側臉上,特寫他的舌部動作,仔細拍攝他怎麼挑逗一個十歲小孩。鏡頭跟著老鼠先生一起向上移動,他一路親著我小弟見骨的胸膛,親到他還沒長出喉結的脖子,然後親在他發抖的嘴唇上。他的嘴唇離開我小弟,兩人四目對望,鏡頭從側臉拍過去。我小弟說,當時他們每個人都已經幹他一次過了,他以為要結束了,但是並沒有,那個胖子又壓到他的身上。我小弟很害怕,從電影裡就看的出來。原本他趴在長沙發上,幾乎攤平,鏡頭一直拍著他小小瘦瘦的屁股,他的肛門,我小弟的肛門,變成了一朵鮮紅的小玫瑰,每呼吸一下就流出一道血。老鼠先生把他抱起來,讓他起身。他湊在我小弟的臉前,巨大的鼻子抵著我小弟紅通通的鼻尖。他對我小弟說:「你要學著享受,別老覺得我們是在強姦你。小孩子就是這麼天真可愛,人人都喜歡。」然後他跪起身,把軟趴趴的陰莖塞進我小弟的口中,肥大的肚子壓在他的頭上,鏡頭幾乎拍不到那張小臉。「不要咬!」他大聲喊,一手抓住我小弟的耳朵,直到我小弟鬆口。
我小弟說過,那個胖子打斷了他半顆牙齒,還好那是乳牙。他說那個胖子射精在他的臉上,又臭又黏;他說那胖子算是五個人裡面最溫和了的。我小弟說過:「看到牆壁上掛的那隻散彈槍了嗎?老爸自殺那一把。後來他們把槍管插進我屁股裡,不斷把保險扣上扣下。我數過,裡面有六發子彈。現在剩下五發。」後來我把那隻槍塞到電視櫃下,和那片DVD放在一起。據說槍管那一套就是因為我小弟而流行的,後來更多的色情片喜歡用那招,但我小弟跟我打賭,那些槍不是假的就是沒裝子彈。他要我打電話到製片公司問清楚槍的事,我小弟是對的,沒有人敢用裝了子彈的真槍來玩這一套。
  現在的老鼠先生依然用他高亢激動的聲音說著他不希望他的兒子死在那些人手上,為了他的兒子他可以付出一切,只要五百萬就可以拯救一個天使般的生命,只要五百萬。他說他不想看到自己兒子的未來被毀掉,他美麗的兒子想成為一個醫生,他想幫助人。他是無辜的小天使,他是上帝最棒的禮物。老鼠先生說他一輩子骯髒齷齪,一輩子也沒有遇過什麼好事——他絕口不提我小弟,好像自己從沒毀掉另一個小孩的未來一樣——他說他唯一愛的人是他的親生兒子,那個可愛的金髮男孩。「難道你們願意看著這樣漂亮的小孩子被那些人摧殘?看著他大好的前程被那些人毀掉?」
  我小弟和我都沉迷在色情電影中,只要有空我們一起坐在沙發上看,我小弟總愛在這時發表他的人生大道理,告訴我他慘不忍睹的性愛經驗,批評電影粗劣的手法或是讚美女主角的身材。他最喜歡看女人被強姦的畫面,他喜歡有天然的巨大乳房和黑色短髮的年輕女孩,他說那會讓他全身發熱,慾火焚身,感覺自己思想的骯髒墮落,殘破不堪;他總要我脫掉上衣平躺著,讓他跨坐在我身上,邊看影片,邊用他的老二在我肚子上摩擦,好像自己在做愛。
  最後他會尿在我身上——混著精液——然後他會開始掉眼淚,整個人攤在我身上,倒在他自己的尿液之中。你說我小弟會不會覺得自己尿床很羞恥?不會。我小弟趴在我身上,看著電視中的金髮女人被強姦,叫聲很假。這時他就開口,他說他覺得自己被人輪姦這件事遠比他尿床來的羞恥多了。他不怕在公共場合尿濕褲子——他在大賣場尿過,原因是他看到一個小女孩脖子上綁了一個粉紅色蝴蝶結——他也不願意穿尿布。「那是小孩子的東西,我已經二十歲了。」我從不反對他任何事,只要他別害死自己就好。我小弟說他了解所有自殺的方法,而且他試過兩種最輕微的。其實他並不想死,時間還沒到,他只是想知道死有沒有比被強姦更痛苦。
  當然,我用催吐的方法把那些藥丸從他胃裡逼出來,然後灌了他一堆水。我不能送他到醫院,那些自以為關心他的人會逼他說出他自殺的原因。我小弟說,死其實不會太痛苦,但他依然想活著,因為兩件事:「一件事是我依然想當律師,另一件事是我不想離開你——親愛的老哥。」
  現在我小弟傻愣愣的聽著老鼠先生講話。我小弟很聰明,他知道該怎麼做。他告訴過我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任人擺佈。叔叔要他給他們幹就給他們幹;媽媽要他自慰就自慰,而爸爸要他學習怎麼模仿媽媽講電話他就模仿。我們的爸爸似乎不太忍心傷害他,因為如果爸爸願意,他不會讓他只成為一個性愛電話接線生,而且會把他教導成一個躺在床上賺錢的妓男。「像他教你的一樣,老哥。」我小弟當時坐在我腿上說,他的體重和我不相上下。電視上播著我從網路上找來的影片,一個留著大鬍子的黑人在監獄強姦白人獄警。「難怪大家都這麼迷戀你。」他邊親我的脖子,邊模仿他媽媽那性感的聲音。「當你幹別人屁股時拜託想像那是我,老哥,你是我看過最性感的男人。」
  老鼠先生拿出他兒子的照片,在我小弟眼前晃了晃。那是個瘦小的金髮男孩,一雙大眼睛,穿著過膝的運動褲。
  像我小弟小時候。
  就在此時我小弟終於崩潰了。他的身體開始抖,但沒有發出聲音,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紅通通的線,冒出水來,下巴快速的滴著眼淚;他的嘴開著,用力地把空氣吸入自己的肺中,發出窒息的倒抽聲,右手抓著左手腕,指甲把手臂掐出血來。我上前坐在他身邊,抱緊我親愛的小弟,用我的衣袖抹著他的臉。我小弟,根據我的了解,他腦中的畫面是老鼠先生怎麼逼迫他吸允那根又粗又短的陰莖,用力抵住他的喉嚨,告訴他像他這種漂亮男孩不需要浪費在當律師上;想著老鼠先生和其他人怎麼讓他不斷在高潮和痛苦間徘徊,把他逼到崩潰邊緣,把他弱小的陰莖摩擦出血,要他配合他們每一步的動作,要他一邊口交,一邊肛交,還要忍受他們不斷告訴他——你不適合當律師——我小弟,我可愛的小弟,在我懷裡想著那些人怎麼把他當成拍攝色情電影成名的玩具,怎麼把他在人群間傳來傳去,輪流把自己的老二塞進那小小的洞,把那小小的洞變成一朵血紅的小玫瑰,留下令人反胃的黑色疤痕,把他從一個喜歡足球,想成為律師的小男孩變成破碎的一片,把他變成寧願和哥哥亂倫也不願再踏出一步的膽小鬼;我小弟,我可悲的小弟,把他人生所剩不多的希望放在這間冒牌的律師事務所上,把破碎的夢想寄在東岸的大學中,完成了代表他會重生,失敗了代表他依然是那個被五個男人輪姦的男孩——就這麼簡單,沒有中間值。
  我小弟,用他的大手抓住我的手臂。他湊近我耳邊,熱氣吐在我耳朵上,一下倒抽一下吐氣。「去把保險櫃拿五百萬來。」他在我耳邊慢慢說,然後一片死寂。
  我照做,我們付給老鼠先生五百萬。我可憐的小弟又像被撕爛的碎片一樣攤在沙發上。我們看著老鼠先生用他帶來的皮箱裝著錢,沒有說謝謝。我小弟邊發抖邊教老鼠先生去哪裡把這些錢換成旅遊支票。謝謝您的光臨,馬格努森兄弟律師事務所歡迎您再蒞臨。我們看著他離開。我們被勒索了。我小弟坐在他的尿之中,我的褲管也被他的尿沾濕了。我坐在他身邊,他大字型得攤在沙發上,那張他父母在上面做愛的沙發,他在上面被輪姦的沙發,我們的爸爸在上面自殺的沙發,以及我和客人在上面做愛的沙發。沙發上全是尿。我伸手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電視上播著兩個男人相互愛撫的畫面。我們都沒有講話,聞著尿味,安靜的看那兩個男人互相在廚房裡用小黃瓜捅對方的屁眼。

  「我救了一個小孩,對不對?」
  我們看完三部電影後,我小弟說。電視下一個播的是一個攏乳過頭的女人用低壓電擊棒自慰,她的身後有一個男人,伸出雙手搓揉這那對假的胸部。
  「性愛一點也不美麗。」我喃喃的說。
  「我剛剛救了一個小孩對不對?」我小弟又問一次。
  「我不知道,我只是很厭倦這種生活。」
  「我救了一個醫生。」
  「沒錯,但我得再接幾次客。」
  「五百萬,十幾次而已。」
  「你以為我喜歡這樣的工作嗎?」我轉身,抓住我小弟的肩膀,要他直視我的眼睛。「小弟,若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再這樣下去,我一點也不喜歡,我會去當服務生,做些普通工作,而不是在這張該死的沙發上翹起屁股等著人來插進去!我不想!」
  「你的意思是你會為了你自己而讓那個小男孩過著跟我一樣——自責又行屍走肉的生活?」我小弟的眼睛依然是紅的。「對,你會,我和那個小孩不一樣,所以你會。我和那男孩最大的差距在於——他有一個愛他的爸爸!」
  「我只是覺得你沒必要為那種人想太多——而且你知道爸愛你比愛我多!」我依然抓著我小弟,我對他生氣,對他怒吼,而且我不知道我在生氣些什麼。只是被幹個十次,對我來說應該是不痛不癢的,不過就是讓一隻滑溜溜的蛇進入到我的直腸中,如此而已。「我不知道你怎麼想,老爸要我一畢業就去工作,我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和正常的女人談過戀愛,我想要的不過是和別人一樣,我想要當個正常的上班族,而不是穿起西裝卻是為了脫光。」
  「那不是我們的夢想嗎?」我小弟邊顫抖邊說。「我只是想要當律師,我想上大學,而不是關在這個滿是惡夢的房子裡。」
  「你自己也知道爸比較愛你——他沒有要你去學著怎麼口交,怎麼用你的身體——他要我生來就為了做愛——他都教我了,在這張沙發上,在你和你媽不在家的時候,我們——在這張沙發上——我學著怎麼取悅男人……你在哪裡?」
  「老哥,我不想和你比較誰比較悲慘,這很幼稚。」我小弟彎下嘴角,準備開始掉淚,抽著氣說。「我當然知道爸做了什麼……你離開這個家後他很失望,他告訴我他教過你什麼……他也教我了,老哥,他也教我了。我說過我什麼都知道,而且不會隱瞞——但我不敢告訴你,我不想讓你知道。」
  我小弟掉下眼淚,尿從他的褲襠流出來。
  「這比被別人強暴還要羞恥——被自己的老爸強暴——他也這樣對你嗎?老哥?他說他沒有,他說反正我已經有經驗過了,有什麼差別嗎?他根本不是在教我什麼——他強暴我!他是我爸爸!他是我爸爸——因為我媽媽又懷孕了,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我很高興——他死了!」我二十歲的小弟哭哭啼啼的拉著我的衣服,整張臉皺成一團,兩眼通紅,好像要哭出血來一樣。「我總要想像,他是個漂亮女孩,年紀跟我一樣大,而我深愛她……一個有大胸部和黑色短髮的女孩——但是一個女孩不會那樣幹我!我只能把他想像成你,你和老爸很像,我總要瞇起眼睛,把他想像成你,我才不會覺得——覺得自己很噁心——你那時在哪裡?我很想跟你在一起,老哥,我才有安全感!拜託不要走,你生氣了嗎?老哥?有幾次我想告訴你這個,但你從來都不跟我談,每次講到爸你就迴避不理我——老哥,你生氣了嗎?拜託跟我講話!我告訴你,我不敢反抗,我不敢反抗老爸,老哥,我不敢,因為爸說你從來不反抗,所以我才不敢……老哥,你真的沒反抗嗎?老哥?告訴我……告訴我你沒有,不然我會一直自責,自責自己只是躺在那裡允許他——強姦我——我允許他……老哥?」
  我看著我小弟,看著他一臉單純無辜的表情,眼眶掛淚。可悲——不,我沒有反抗過。
  我沒有開口告訴我小弟,但我沒有反抗過。
  因為我把那當每天的例行公事。我得習慣,習慣老爸從我還是幼兒時就把我抱到長沙發上,把他的老二放在我手中,要我玩弄它,並輕聲告訴我我們的家族歷史……他沒有告訴我這是在做些什麼,我不喜歡——但我就是習慣了——我看見那個畫面,看見我們的爸爸壓在我小弟的身上,像他壓在我身上一樣——不同的是,老爸用他的手指教我要幹那裡會讓對方最爽,用手指伸進我的嘴巴,告訴我怎麼樣吸允才可以讓你的客人保持高潮,他把兩隻手指沾了口水伸進我的屁股,按壓幾個位置,告訴我怎樣才不會讓對方感到疼痛,還不會讓自己太快軟掉,同時教我怎麼善用各種技巧激起對方性慾——而他卻用另一種方式教我可愛的小弟。我能看見我小弟攤軟在沙發上——像現在一樣……失落、絕望。
  悔恨、自責。
  我很幸運,我們的叔叔要抓我去拍色情片時,我不在家;我們的爸爸要以教學為藉口強暴我時,我離開了家。我的小弟——什麼也沒逃過——活在悔恨和自責,以及自己狹窄的地獄之中。
  「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老哥。我很怕你離開——你知道為什麼我尿床嗎?因為我怕你覺得我長大了,不需要照顧我了——你會離開我,去找女朋友,去外面工作——你不在就會發生壞事,老哥,對不起,你不能離開我,我求求你,如果你不高興,我發誓我不會再亂摸你……。」
  我放開他的肩膀。「你控制我。」
  「對不起,老哥。」我小弟邊哭邊說,聲音糊在一起,假裝自己是小孩,想要觸動我的憐憫,偽裝一個可憐的小孩,長期受驚嚇,長不大,尿床——但背後藏著一個個殘忍的秘密。「我怕你不愛我,我怕你去找女朋友——每天你不在的晚上我都很害怕你是去找女人,老哥,你真的不是去找女人嗎?」他高聲說,簡直和他十歲時一樣。「我尿床只是為了不讓你離開我,對,我控制你,可是你也甘願被我控制!」
  「因為你是我弟!」
  我小弟可悲的用力推我的肩膀,把我往後推,但又抓住我的脖子,雙手環繞緊抱。他在我耳邊顫抖得吐氣,他想要用他媽那一套來誘惑我。「你想要聽更殘忍的嗎?我很高興他死了,老爸死了對我們最好,那個瘋女人也滾出這個家——她總叫我在她面前自慰給她看——老哥,我很高興我只剩下你一個人。」他用低沉性感的聲音緩緩顫抖的說,聲音斷斷續續,像他媽一樣的邊講話邊吐氣,下巴抵在我的肩頭,眼淚掉在我脖子上,像他小時候害怕時一樣。右手抓著左手腕,脆弱得像那個被他媽媽丟在地上的男孩。「我懂得所有殺人的方法,也懂得所有毀屍滅跡的方法——老爸和我媽在這張沙發上做完愛就睡著了,老爸仰頭就睡,我媽躺在他腿上。我把那把散彈槍拿下來,裡面有六顆子彈——我算好角度把槍管塞入他的嘴裡,像他用他老二塞我嘴巴一樣。」
  我抱緊我小弟。
  「然後我就扣扳機了。我媽被槍聲嚇醒,我用槍指著她,要她把嘴巴閉緊,滾開這個家,否則我就去兒少局告她。」
  我還是抱著他。
  「我知道我殺了人,你不會介意吧?」他用沙啞含糊地聲音說,抱著我不放,逼我聽入各種事實。「他們兩個是垃圾——我恨他們比恨我們的叔叔多,他們忽略我們,逼我們走上他們的路,我們的家族不是因為那些基因——我們離不開色情,不是因為那些他媽的基因——是我們的爸媽,我們的爸媽放任我們被性侵被強暴,把我們的未來侷限在這個家裡——這張沙發上——這是為什麼我要殺了爸爸,我恨他,恨他毀掉我的人生——他逼迫我去習慣那種痛苦,接受現實——這和強姦不一樣,這是在抹滅我所有的希望……一個人在黑暗中等待……真的好孤單……我在等你,等你來把我帶去你媽媽那裡,等你來救我——我知道我殺了爸,但只有這樣,我才可能在他喪禮上看到你穿著最好的西裝站在墓碑旁邊——我當然想過要打電話給你,但是我不想,我就是不想——我要你永遠不要離開我。」
  我小弟,可悲的小弟,他把頭塞進我的肩窩開始哭。我要怎麼原諒他?他也毀掉了我的人生,像他說的一樣,我被侷限在這種鬼地方,因為他不願獨自承擔在這裡的孤獨和恐懼——我親愛的小弟,偽裝成一個無辜的小男孩,用我的憐憫和對他的愛來控制我達成他的目標——我相信他會成為一個好律師,最無情,最冷靜的那一種——我殘忍的小弟,用他性感的嗓音和一臉無辜魅惑法官,欺騙被害人——對不起,小弟,你還是沒有成為律師,你依然是個用聲音賺錢的妓男,你永遠離不開色情。
  但唯一不會變的是,你永遠都是我小弟。我們是馬格努森兄弟,獨一無二的馬格努森兄弟。只是被幹十次屁股,不是嗎?我們得一起面對任何災難——就像那部我不願提起片名的DVD——馬格努森,片名就叫「馬格努森」,那是我們的姓氏。
  我低下頭,第一次主動親吻我小弟的額頭。我應該對他生氣,應該離開他,應該去找個女朋友,結婚,生個小孩,我已經二十三歲了,我應該去我們家轉角的餐廳當服務生,我已經去問過餐廳老闆,他認為我非常適合,如果我願意他很樂意錄取我。昨天晚上,我們躺在床上規劃拿到那十萬元後在東岸的生活,我們討論著該買怎樣的房子——我們的錢夠買一棟又大又寬敞的別墅,我小弟一個月前就已經找好房子了;我們討論他要怎麼申請進入那些長春藤名校,討論面試時要怎麼解釋他失落的求學生活,他的審核資料都做好了,他很會造假,他可以把自己寫成一個高中畢業後就去瑞典讀書的凱子,他會偽造任何文件;他幫我找到一個不錯的五星級飯店,那裡在徵公關先生,我很適合和人應對進退;他說他以後要幫那些被性侵害的小孩打官司,有必要的話,他也願意投資一個反對兒童性暴力的基金會,而且他會出席各種慈善晚會;而我說我要找一個漂亮的女孩,我要愛她,死死的愛著她,我小弟說他會當我的婚證人——未來就是這麼美好,我小弟興奮的沒有尿床——但一夕間,我們得把偌大的希望延宕幾個月,我們得再等十個客人上門,我們得再出賣自己的身體,等著一筆筆贓款進入我們口袋,讓那些可憐的被害人繼續活在恐懼中,輔助那些黑心企業家通過經濟難關、逃漏稅收,還要躺在這張長沙發上,翹起屁股,等著那些人硬起來——我大可以現在就放棄我小弟,他自私無情,以自我為中心——但我是個矛盾的懦夫,我離不開我小弟,我離不開他。我對他的依賴只是因為我想要保護他,我只是一個自以為是英雄而忍受他予取予求的懦夫。但他是我親愛的小弟,我說過我永遠不會離開他……永遠不會……我需要保護一個人,沒有人能比他更需要保護。
  「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我把我小弟抱在懷裡,像小時候一樣,坐在尿之中,感受對方的呼吸……「沒有人能傷害你,沒有人。」

  電視上剛才那對男女已經消失了,換成一個有著粗大老二的黑人和染成金髮的兩個黑人女子,他們交纏在一起,肢體相互碰觸,三人快速震動,發出享受的讚嘆,感謝上帝賜予他們完美神聖的性愛。
  「我敢跟你打賭,賭你口袋的這些錢。」我小弟的聲音帶著哭腔,他把他的右手伸入我的西裝褲中,撥弄我丁字褲口袋裡的錢幣。「上帝不敢讓耶穌降生在我們這種家庭。我才他媽的不相信耶穌被輪姦後還願意為世界真誠純潔的付出——如果他願意為信徒而死,那也只是因為死亡絕對遠比被強姦好受;而重生,只是為了讓自己不要永遠死在自責的地獄之中。我們需要彌補些什麼,不是嗎?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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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是我過去到現在,算是集大成的一個文章,
雖然暴力、色情,但在人性刻劃上面有進步
我很好奇各位的心得
歡迎留言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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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5 篇留言

射定之箭
看成兄貴律師事務所
話說好久不見~

03-05 22:51

Mayerl
Hello~最近都在忙別的事
兄貴是啥==[e16]03-05 22:54
鬼才
真的是集大成XD
好久不見了Mayerl大

03-05 23:10

射定之箭
兄貴就是超級肌肉男[e4]

03-05 23:30

45姊的防彈鋼板
真的是集大成啊,好久不見www

03-06 00:34

ilwiKAMINA
最後一段真的是"神表"啊XD

03-06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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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vonne40528新詩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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