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７》心與情的戰爭—３
站在校園樹下的兩個女孩各站在一方，一個是帥性的依靠著樹幹仰望著蔚藍的天，一個則是用無法諒解的眼神看著對方。
沉默許久後，終於耐不住心中不悅的人開口了：「佳音，妳告訴我，妳是不是真的跟許聰穎在一起了！」
婷琳看著佳音毫不保留幸福笑容的臉龐，她更任由熊熊怒火燃燒著自己的理性。
「嗯。」
佳音單音的回答，輕鬆、自在、過分滿足的樣子，婷琳心不斷的往下沉，彷彿自己被綁著一顆巨石投入深海中，不斷的往下沉，而推她下海的人卻是自己最重要、最喜歡的人。
「妳……妳不是說過妳不喜歡那個傢伙的嗎？妳不是說妳不會接受他嗎？爲什麼變卦？爲什麼妳要這樣做？妳明知道我最恨人說話不算話！妳明知道我不喜歡他……妳明明……明明就……」就已經答應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的！
婷琳落淚問著，一字一句的責問、一滴一顆的淚珠，都在啃食著她易破碎的心，雙手摀著臉、低著頭，最後說不出的話卻是她一直最想說的！
可她卻沒有勇氣說出，她害怕這樣說了，最後得到的答案會是否定！會是……自己最無法承受的答案。
佳音見婷琳泣不成聲，緩緩走到婷琳身旁，伸手想替她擦拭淚水時卻被婷琳揮手打開了。
看著婷琳不諒解，佳音只是輕搖著頭，看著樹葉間透露出的陽光，她才緩緩道著：
「婷琳，人是會改變的！聰穎他……他為我做了好多，為我犧牲了好多。我不斷傷害他、利用他，可他還是願意……願意用心照顧我、陪伴我！就算最後我還是說出……他依舊還是出現在我身邊，還是只想著我好、想要我好而已。」
低著頭落淚的婷琳，靜靜聽著佳音越說越哽咽的話，她其實明白這道理，也知道佳音一直是個善良的人，面對聰穎這樣無限付出的人，接受只是早晚的事情。
但是，在婷琳心中卻有個聲音告訴她，告訴她這個絕非是正確的答案，佳音接受的理由，絕對不是這個，一定還有另一個原因促使的，一個佳音不願說的原因。
「婷琳，我的確說過我不喜歡聰穎，也說過不會接受他！可是，這些日子……。」佳音說到一半便止了口，停住了話，她只靜靜看著婷琳的側身、看著低頭被秀髮蓋住的側臉。
要不是這些日子，要不是因為凱翔喜歡上妳，或許，我真的永遠都不會接受蠢蛋吧！
佳音將答案放在心裡，而抬頭看著佳音的婷琳，明白最後止住的話才是關鍵，但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知道這答案，這——最接近佳音心底的答案。
「那我怎麼辦！妳拋下我一個人，不管了嗎？」婷琳拉起佳音的手緊緊抓著問，她過分用力的將指甲深深插入佳音手腕而毫不自知。
佳音緊鎖雙眉卻也沒喊出一聲痛，只帶著虧欠的眼神對面前有些歇斯底里的好友說：「妳放心好了，我還是會陪著妳！而且，不只是我，就連……凱翔也會陪著妳、照顧妳的！」
輕輕抱著婷琳的佳音，仰著頭望著天，她在逼、在克制雙眼打轉的淚珠能不要落下。因為她並不是聖人，她只是平凡的人，自私與佔有是人最原始的性格，而她選擇漠視、選擇另一個能包容她一切壞處的人。
所以佳音決定，矇蔽自己的心，促成自己這一生最重要的兩個人！
感受到佳音特有的溫暖，婷琳的淚水決堤地更加嚴重，放聲的嚎啕大哭、用盡力氣的哭，每喊聲每泣一次，都在訴說著她對佳音的感情，可是抱著她的人不知……永遠都不知道。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這樣，爲什麼……爲什麼就不能……」不能就只有我們兩個呢？爲什麼？
邁入夏季的天氣，熱情的太陽努力照耀著，而站在樹下的兩個女孩卻感受不到這份熱情，因為他們的心正啜泣著，是爲了保留彼此之間的情誼，也是痛心自己掩埋最真的心。
＊ ＊ ＊ ＊ ＊ ＊ ＊ ＊ ＊ ＊
「嘿，妳聽說了嗎？」某班的女生站在洗手間外的走廊上竊竊私語著。
正從男廁出來的聰穎洗著手，暗自翻了白眼，喃喃抱怨著：「女生就那麼八卦，還是我的佳音好。」
一想到佳音，聰穎的嘴就高高吊起，幸福全寫在陽光帥氣的臉上。
正當聰穎經過她們幾個女孩身邊要回教室時，突然聽見——
「三班的林佳音和錢婷琳聽說在後校園區哭說。」
什麼？欲離去的聰穎停下腳步，腦袋瓜還沒法完全解讀剛剛那些女生說的話，耳朵又傳入其他的聲音。
「不只哭吧！有人經過還聽見她們吵架聲音，還吵的挺大聲的。」
「對啊！好像是爲了哪個男生，兩個人絕裂了唷。」
「我就說，誰叫他們兩跟凱翔、聰穎太好了，最後一定會有這樣結果。」
「沒錯沒錯！他們……」
一堆女生七嘴八舌的說著，語調中的幸災樂禍多少讓人知道其中的可信度要大打折扣，可聰穎向來清楚的腦袋瓜，卻早在聽見佳音哭的同時罷工了！
佳音——轉身往後校園區方向跑去的聰穎，焦急的在心裡直喚著自己最重要的女孩，他捨不得她受任何一點委屈，他更擔心婷琳說出不該說的話！
＊ ＊ ＊ ＊ ＊ ＊ ＊ ＊ ＊
「佳音，告訴我！妳究竟喜歡的是誰？」哭到累的婷琳坐在樹蔭下、倚靠在佳音的懷裡說著。
輕輕撫順著婷琳的頭髮，佳音在掙扎著究竟該說還是不該說。
面對好友已經平穩，她不太希望讓婷琳再度激動了起來，可若不說，懷裡溫順的女孩一定會與她決裂。
「我……婷琳，妳覺得凱翔是怎樣的一個人。」
仰頭看著佳音臉上淡淡的笑容，婷琳發覺每當佳音問起她對凱翔如何時，總會出現這樣悲悽的笑容，笑的讓人覺得好心酸。
「為什麼這麼問？」皺起眉頭，婷琳一臉茫然與不解。
笑了一下，佳音將視線放在天際上，看著高空飛翔的鳥兒，心羨慕起那些翱翔一望無際天空的群鳥們。
如果，我也能這麼自由的飛，能拋開心、自由的飛，不知道該有多好！
「佳音？」
看著茫然眨著眼的婷琳，佳音只是尷尬的笑了一下才恢復了認真的神情。
「妳知道嗎！凱翔……喜歡妳。」
聽見佳音突如其來的話，婷琳錯愕的離開了佳音的懷抱，坐起身子與她直望著。
「妳騙人吧！」那傢伙喜歡我？
輕點著頭算是回答，可對佳音來說頭卻是沉重的讓她快抬不起來了。
「我還以為，他喜歡的是妳耶！」難怪那傢伙老跟著我打轉，原來是這一回事啊？
婷琳食指纏繞的髮梢，低頭思索著這些日子與凱翔相處的情況。
看見婷琳的樣子，佳音只能無力的笑了——如果，他真是喜歡我就好了。
「不對啊！這跟妳喜歡誰有啥關係？」如夢初醒般，抬起頭茫然的眼神看著佳音，她不懂這兩者間有啥關係。
「如果妳覺得凱翔不錯，可以試著跟他在一起看看、試著接受他。他真的能照顧妳、陪伴妳很久。」
是笑著說、是坦然的說，佳音的臉灑上陽光的光芒，溫暖著四周，但她的心卻是在哭、是在掩飾，寒冷是由心底而生，是在告訴自己違背自心的代價是什麼，可她就是做不來。
如果感情與友誼只能選一個，她當然只能選擇了後者，只能……這樣選了。
「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漸漸不悅的婷琳，雙眼間淡淡的火簇在訴說著自己極度不滿的感覺，她總覺得佳音這樣說的感覺是—— 「妳要離開我？要丟下我一個人跟許聰穎一起走？」
「不，沒那回事，不是這樣的！」
佳音慌張的搖著頭，她不希望好友誤會，也徹底了解婷琳溫柔的外表下是有著極度任性的孩子性格。
「那妳為什麼要這麼說？這跟交代後事沒什麼兩樣吧！」
氣極的婷琳揮開佳音的手，沒有發覺自己說的話太過分，轉過的身子也見不到佳音受傷的神情，她——只感覺到自己的怒火與不悅。
「婷琳……我……我想跟聰穎在一起，我希望……希望妳能接受凱翔。他會對妳很好，會比我對妳還要好的！而且，你們又那麼相配，在一起一定會很開心、很幸福的。」
看著婷琳的背影，佳音的淚落下了。
用盡力量去說服好友接受自己心儀的人，她只能不斷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只有這樣，大家才能有出口，只有這樣……才會有幸福的。」
婷琳聽著佳音哽咽地說著，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回頭，可聽著自己最在意的人要她接受其他人，她真的好想轉過身，大聲告訴佳音——她愛她。
深深吸了一口氣，婷琳拭去朦朧雙眼的淚水，她看見前方跑來的身影——許聰穎！
清澈的雙眼再度蒙上怒火與妒意，她不喜歡這個男的，她討厭這企圖甚至已經搶走她最重要的人的傢伙。
「如果沒有你就好了！如果沒有你……」婷琳喃喃自語著。
佳音茫然的走到她身旁，不理解她為何一直重複著這番話，隨著婷琳視線看去，她下意識的喊出：「聰穎？」
聽見佳音的驚呼，婷琳轉頭卻見到佳音臉上除了驚訝外，還有些許的自在與輕鬆，頓時間她彷彿聽見自己的心在破裂，她聽見怨怒的聲音。
「妳就這麼想跟他在一起嗎？」
突如其來的轉變，佳音被婷琳緊抓著手，強迫她與她正視。
佳音皺著雙眉，手上的疼痛讓她還來不及喊出，卻又被婷琳下一句話給震撼住了。
「妳只能選擇一個！我或許聰穎，妳只能擇其一！」
話一說完，只差十步遠的聰穎大聲喚著：「佳音！」
婷琳看了看他們兩人後，甩開佳音的手，掉頭往另一個方向離開，只留下難過又痛心的佳音落著淚、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怎麼了嗎？她說了什麼？對妳做了什麼？傷害妳了嗎？」
聰穎慌張的緊抓著佳音的肩膀，看著佳音受傷又難過的臉不斷落下難熬的淚水，他的心在糾結、濃眉也緊鎖著。
緊緊抱住難過的佳人，不斷撫著佳音的背、不斷輕輕的喚著：「別難過，沒事的，不會有事的！一切有我，誰都傷害不了妳的。」
聽著聰穎的話，佳音只是落著淚、搖著頭，嘴裏喃喃著：「不是……不是你想的這樣。」
可惜聰穎並沒有聽見，而佳音依偎在聰穎懷裡，看著婷琳消失的方向——其實是我，是我傷害了她，並不是……並不是她傷害我。
《未完待續》
創作內容
《遺留在心底的淚》No.27
小說(2004-2011年間作品)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