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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伊登的蘋果》

作者:基加汀系勇者│2015-08-31 18:04:34│巴幣:0│人氣:98


一、
說話,表達,溝通,很多時侯,語言是雙向的。語言的作用是展現自己的內心,向他人訴說自己的心情,所期盼的,所希望的,應當是美好而快樂。
然而現實並非如此。
語言非但不令世界更美好,反而觸發更多紛爭,憤怒,不滿。每一句如詛咒的說話,倍加怒不可遏的語氣,就在每一個道貌岸然的人身上,都有一把像這樣的武器:
比劍更鋒利,比矛更靈活的,語言。
和一個人的爭執,仿如兩把刀的格鬥,彼此流血而不分勝負。
夏樹討厭著這樣傷害他人的方法。

「你認為這是我的錯嗎?難道你不懂反省一下!」
「當時你不會作個更好的決定嗎?如果是的話,現在也不用住在這種破爛木屋!」
夏樹剛回到這個不成家的家,一個酒樽擦過面頰。
在狹小而亮著油燈的小木屋裡,只有父母的吵嚷和電視的雪花聲。滿地都是破爛的玻璃,垃圾和衣物,誰也沒有打理一下的意思,日復一日,夏樹的家都是這樣的不安穩,長久以來,這種不安穩,幾乎就成為安穩的象徵,只要這個家不發生著血案家暴,夏樹就能找到一個安身之所。
「早知道就好!以前我們,還是住在那種高級公寓......現在,」母親拭著淚說,「連孩子也幾乎養不了,夏樹,還有他,」說罷指向屋內最深處一間緊閉的房間,「你說該怎麼辦!」
夏樹繞過爭執的父母,走到自己的房間,放下書包,坐在地上,沉思著。

夏樹有一個年長五年的哥哥,六年前因高考的失敗,開始一直躲在房裡沒有出來。只有好幾次夏樹夜裡醒著,在廚房見到像木頭般冰冷的他。有時夏樹想,如果哥哥能好好的去工作,家裡的經濟狀況會不會有改善呢?自從去年,爸爸生意失敗,一家欠著巨債,避到這間在城市邊緣的木屋,過著貧窮的生活。
如果,這一切能被輕易改變,就不是「現實」了。
擁有平常人的生活,有著安穩,有著完滿的家庭,在晚上能圍在一起吃飯,那樣的話,會有多好呢。
夏榭想著有點頭疼。自己不是一個頭腦很好的人,所以想這樣的事也傷腦筋。要在這種令人無力的現實生活,夏樹的方法,和很多年青人一樣,是二次元。

二、

在看慣的討論區版面,夏樹移動滑鼠,瀏覽著各式新番的討論。
「果然七月是性別的謊言......」他喃喃地道。
「但小林很可愛呢......
「不會的不會的這麼可愛一定是女孩子!」
「男的也好」他看著不同網友的留言。
突然,一個突兀的留言令他停止滑鼠的滑動。
「請救救我!請救救我!請救救我!請救救我!」那是一串紅色特大字體的話。

第一個來到他的念頭,是惡作劇。
果然,下面的留言都是炮彈似的譏諷。
「少來擦存在感」
「是二十面相的受害者嗎()
「是小學生吧」
「阻礙我看討論,這個人真討厭」

第二個來到他的念頭,是這個人有點可憐。

出於好奇,夏樹決定私信這個用戶:
「你好,請問是甚麼情況。」夏樹一邊笑,一邊把訊息發出。
就在發出的下一秒,那個用戶立即寄出回覆:
「你願意幫助我?得救了!請到青森漫畫店,拜託你了!」
夏樹皺眉,回覆著:「請問能要你的電話號碼嗎?再說,我不知道哪裡是青森漫畫店。」
如他所料,那個用戶在一秒內回覆,不禁令他緊張起來:「對不起,我沒有電話。而那間漫畫店,是在炸肉餅店轉角後巷從左數來第二間。」
夏樹突然心裡一寒,的確,他開始記起那間青森漫畫店;不過,在這座偌大的城市,為什麼那個用戶會知道自己的所在?照常理,不應該是「在OO地鐵站或OO高中」之類令人一看就明的地方嗎?在這座城市上,炸肉餅店有很多間,為什麼那個人又會肯定是最近夏樹家的那一間?
頭疼,又開始頭疼;他有點後悔,自己被捲進這種麻煩事。明明,自己的人生本來就令自己覺得麻煩...…
不會有錯的,那個人一定是騙徒。他是想騙小學生。夏樹判斷著。
不過,他真倒楣;第一個,就遇上我這個不是蘿莉,更不是正太的死宅。
「是,我們待會見面。」夏樹向那個人交代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後走出房間,繞過吵架的父母,離開木屋。

三、


狹窄得僅容一人的木門,發著昏暗發藍的光,在一排排的書架旁邊,老胖子坐在小木桌上兩眼發白,只有桌上一座電扇不停地轉。這是一間舊得發臭的漫畫店。夏樹走進來,皺眉頭,望了打嗑睡的老闆一眼,一邊翻看架上的漫畫,一邊等待那個可惡的騙子。
不過,這裡的漫畫雖然鋪滿灰塵,也舊得發黃,偶爾幾隻書蟲在爬,但不少絕版已久的舊漫畫也款式齊備。夏樹忍不住看了數十頁,手機突然響起提示音。老胖子從睡夢醒來,望著夏樹像瞧到幽靈一樣詭異。
「你好,終於也來了。我希望你能幫我買三本漫畫,叫做《伊登的蘋果》。夏樹四方打量,只有朦起眼晴打量自己的老胖子老闆。

難道那個騙子是眼前的這個死胖子?
把人騙來買漫畫...…
利用他人的同情和好奇,單單是為了錢!
真是無聊的人...…
夏樹向著那個胖子走上前,憤怒地望著他。
如果像漫畫裡的男主角一樣,一拳把死胖子打飛,在爆炸間瀟灑轉身,那便多好。
但夏樹不敢。他只是一動不動地佇著,盯著老胖子。
「啊,是久違的客人。要找怎樣的漫畫?小子。」老胖子悠閒地說。
不過,這死胖子真的厚顏無恥,他說的意思是在挑釁我嗎?夏樹不忿地想。
一定要教訓他。
可惡的死大叔。幼女控。騙子。把宅男名聲弄壞的壞人。浪費著我的時間...…


「《伊登的蘋果》。有嗎?」夏樹低下頭,細聲地說。
能平安解決,也不錯呢。
「啊,是這本啊。就在從右數來第二排,最後的一個櫃。」老胖子微笑地說。
夏樹心感不妙。
難道他打算裝作沒事?
或者.....趁我在找書的時候,從背後偷襲......?夏樹硬著頭皮,問:「請問......能帶我去嗎?」夏樹心裡暗喜:這下先發制人的是我,你這死騙子還能攪甚麼花招。
但是,老胖子卻有點不滿地說:「你自己找吧。」
夏樹深深吸一口氣,決定找出那三本書,然後揭開那死胖子的真面目!

《伊登的蘋果》.......
夏樹終於從那封塵的櫃裡找到三本《伊登的蘋果》,拿起老胖子面前。
「只要我在他面前,打通剛才發訊息給我的電話,真相就會解開!」夏樹暗笑著。
胖子掏出一個膠袋,把書放入,夏樹撥向那個電話...…
「不好意思,你所打的電話不存在......」電話傳來冰冷的聲音。
胖子直直地望著他,夏樹也直直地望著他,雙方就此凝住五秒。
「其實......大叔,在網上求救的人是你嗎?」夏樹終於忍不住,問道。
「大甚麼,我三十歲而已。」胖子平淡地說。
「那麼......先生,在網上求救的人是你嗎?」
「求?我很平安。」胖子平淡地說。
夏樹貶著眼,望著胖子。胖子也一臉平淡地,望著夏樹。

「失禮了!再見!」夏樹一手搶過膠袋,放下紙幣,轉身就跑。
再有比這個更羞恥嗎?
除了小學生時,在暗戀對象前尿褲子,也沒有能與今天相比的羞恥。
「慢著!」胖子突然把他喝著。
夏樹一怔,停下之後緩緩回頭,僵硬地望著胖子。

「其實......能救我一下嗎?雖然我沒有發過求救訊息,不過我不小心卡在這桌和牆之間,能幫我一下嗎?」
就在夏樹猶豫間,手機又響了,他一看:
「謝謝你願意幫助我!雖然我這個要求很過份,但請你先回家,好嗎?」
這下,夏樹才意識到,事情還沒有完結。
那個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他會知道著我?
自己的人生,又開始不安穩了...



續。

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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