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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面鏡:空氣中的一絲腥甜。

作者:不姓周│2015-08-09 05:37:00│巴幣:2│人氣:193
十一面鏡:空氣中的一絲腥甜。
 
 
這裡是哪裡?
 
周圍一片無聲,感覺不到溫度的空氣有著一絲詭異的腥甜,還有......不知從何飄散的、漫天飛舞的櫻花。
 
無數桃紅色的櫻花散華,然而卻又像夢幻般不可觸,朵朵櫻辦在碰觸到肌膚的瞬間,猶如雪一般、快速不留情的融化掉,徒留下不可言喻的喪失感。
 
疑惑的試著伸展了翅膀的關節,卻發現羽翼已經破碎、甚至沒有感覺了。
 
無限展開沒有盡頭、只有黑與冷的空間之中,只有我一人。
 
多麼孤寂、多麼寂靜......多麼的孤寂。
 
然而,就是什麼都沒有的這裡,卻更讓人有種會發生什麼的預感。
 
「王......八蛋......」 「!?」
 
後面有聲音!而且是非常熟識、但是卻氣若游絲的聲音,彷彿氣管已經被過多的血塊給堵住的氣音,以及聲音中流露的絕望感──!?
 
期望著回過頭看到的只會是與方才無二的虛無景象,即使不斷的催眠自己,最後看到的依然是自己所拒絕想像的那樣。
 
不可思議的在無光之所散發淡淡螢光的大片鮮紅血漬,臥倒在其上的瘦弱身軀是言語無法形容的狼狽哀戚,已然失去血色的慘白顏容之上,無神而微微上吊的瞳孔沒有一絲生氣。
 
「達......是達嗎!?」令人不禁失聲的景象,連自己正處於何處都忘記去懷疑,抬起了腳正要大步邁去──
 
『噗滋──!』
 
奇妙而熟悉的感覺貫穿了身體,彷彿身體被開了一個抽出力氣的洞一般,腹部的失溫感令人暈眩,卻感覺是不久前曾經經歷過的再現場景。
 
再次不可思議的回頭,同樣是熟悉的景象、不願成真的預感,也同樣是成真的預感、不願接受的絕望。
 
「果然、笨蛋都是相像的呢。」
 
傑冷酷的將月櫻抽離了身體,一個踉蹌地往前傾倒,即使腳勉強穩住了,失力感與失衡感卻與地心引力一同將身體往下拉。
 
「你也是,他也是......」
 
轉過身想看著傑的臉,然而傑雖然站著不動,身體卻愈發遠離了眼前,當雙眼不再失焦,也已經看不清楚他的臉了。
 
「還有......我也是。」
 
即使伸出手來,傑的距離早已遠離到就連手都彷彿能握住的大小,只聽到傑的聲音愈發微小,然而卻好像還在說些什麼似的。
 
「給我......慢著──」
 
手不放棄的往前伸,跨出了一步,這些動作並沒有縮短半分半毫與傑的距離,然而還是不放棄的繼續伸手、繼續往前跨步──
 
「渾......渾──!!!」
 
 
 
「哈啊!!!!!」
 
 
喘著氣,從一片虛無中解放開來,廣的眼前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
 
榻榻米的房間跟棉被,從藥水與竹葉香混和的味道來看,這裡是......永遠亭吧?
 
廣記得這裡,送牙過來的時候,廣還有來過這個容易迷路的竹林剔牙探病過,竹葉芬芳與藥物酒精混雜在一起的獨特氣味也成了令人容易判斷的特徵。
 
然而,自己是為什麼會來這邊呢?
 
......稍作回想,廣馬上便想起了自己受傷的一切原因,也因為那個原因而皺起了眉頭。
 
傑那個渾帳......想到這裡,腹部的傷口不覺疼痛了起來。
 
「嗯?你醒了啊。」
 
「──咦?」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所在的病房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不,準確來說不是人,而是與自己同族的妖怪,以正坐的姿勢坐在廣的身邊。
 
「啊、啊哩?姬海棠妳怎麼在這邊?」廣舒展開了眉頭,看到了一臉看傻瓜樣的姬海棠,左手正拿著外界已經淘汰的折疊式手機,右手......則將一把薙刀撐在一旁,處於蓄勢待發的姿態。
 
「怎麼在這裡......還不是因為你受傷了,所以才來照顧你啊。」用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看著恍惚的廣,這讓剛醒來腦袋還不夠清晰的廣有些混亂。
 
「耶、不是,我是說......為什麼是妳在這邊?姐呢?呢?」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廣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平時比較親近的文跟不在現場,相較之下交流較少的姬海棠卻出現在這邊。
 
「怎麼了,不行嗎?我來看你就這麼不願意啊?」 「啊啊、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眼見姬海棠露出了不悅的神情,廣才知道自己的說法十分失禮,連忙想要改口,卻被姬海棠的一聲嘆息給打斷了。
 
「射命丸被妖怪賢者拜託發送消息,也為了妖怪山的警戒而奔走著,於是我被射命丸給拜託,叫我來看顧你的狀況,不要讓你亂來。」
 
大略而清楚的解釋了自己來這邊的原因,廣才總算釋然的點點頭,然而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說了是要看顧,但是那個......尖尖的、看起來很危險的東西又是拿來幹什麼的呢?」
 
「哎呀?我不是說過了嗎?」
 
姬海棠將手機放置在榻榻米上,接著將薙刀橫過來、兩手扶住了剃刀的握柄,使其呈斜度擺放在胸前,然後露出了「綺羅」的表情。
 
 
「為了阻止可能想亂來的你啊
 
 
「......阻止我的什麼東西,脈搏嗎?」廣吐槽道。
 
 
 
烏鴉冷汗中......
 
 
 
八雲紫,如今正在有頂天,與天子相對而坐,兩人坐著的是木製的客桌與做工精細的仙木椅,再加上桌上放的仙桃,可以看得出即使是平時不對盤的紫,天子招待起來也毫不馬虎。
 
發生了來自外界的異變這種事,讓紫完全不敢大意,幻想鄉內部的小吵小鬧都有可能引發不可挽回的災害了,何況是來自有明確敵意的外敵呢?
 
而紫與天子所說的,不外乎昨晚所發生的部分事件,除了自己放了傑一黨、還有達被擄走這幾件對自己嚴重詆毀的部分沒有提到之外,能講的全部都講了。
 
而關於近期方針的方面,紫則簡單扼要的講了非常簡單易懂的重點:
 
提高警覺、不要擅動。
 
現在這種情況,這已經是無需提醒便會自然而然去做的準備,然而紫俗此語重心長、還特地親身赴此的強調,這才更讓人無法輕忽事情的嚴重性,這也是紫的目的所在。
 
「你說的我大致都明白了,不過......為什麼是妳親自過來通知我,以賢者之尊這不是太大才小用了嗎?」天子皺著眉頭,雖然也有對八雲紫感冒的成分在裏頭,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妖怪賢者親自登門、只為了傳話一事感到困惑。
 
「......這不關妳的事。」 「妳說什麼!?」
 
紫明顯疏遠的口氣讓天子十分震怒,雖然兩人的關係的確是不好,但是八雲紫也從來沒有用如此露骨的不耐煩與輕視對待她過,如此反常雖然讓天子充滿疑惑,但更多的是滿溢出來的憤怒。
 
「總之、該告知的我都告知了,妳只要好好照指示做事就好了。」 「什麼、妳給我修正那個高高在上的──」
 
天子的話還沒有到一個結尾,紫便已經隨著隙間消失了,此行紫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表露,簡直就像是強硬的隱藏著心情一般。
 
「......可、可惡,那傢伙以為她是誰啊!」天子氣呼呼的敲著桌子,讓桌上的仙桃蹦的彈了起來,接著才落在桌上輕微的滾了幾下,停了下來。
 
「她是妖怪賢者啊......」在後方的衣玖用小聲到不可能有人聽得到的聲音吐槽。
 
「我當然知道她是妖怪賢者!」 「居、居然被聽到了!?」
 
不理會衣玖的顧自驚愕,天子握緊拳頭,眉頭深鎖的想著八雲紫剛才的舉動。
 
說來可笑,此時此刻的天子,在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替自己平生最討厭的人擔心起來了。
 
 
 
天人擔憂中......
 
 
 
「知道了,這幾天我們會嚴加注意的。」神靈廟的大廳,神子神情認真的接受了八雲紫的提議,雖然昨天讓她白跑了一趟,但是對於有聖賢之風的神子而言,無非芝麻小事爾。
 
「那就麻煩、」 「稍待片刻──!!!」
 
八雲紫正想告辭,從房間門外傳出了大大的呼叫聲,兩秒後,布都便將門猛的打開,力道之大竟讓房間些微搖晃,也嚇了八雲紫一跳。
 
「我想請問一下、」 「你在幹嘛啦!沒看到神子大人正在跟妖怪賢者對話嗎?」
 
布都正想講話,卻馬上被一隻綠色袖子的手臂給勒住脖子,屠自古右手架住了布都的脖子、左手將布都的左手給固定在背後,減少布都掙扎的力道。
 
「嗚、痾痾痾──放、放開......」布都雖然稍作掙扎,但是卻馬上被屠自古給壓制住了,眼看著布都雙眼開始翻白、嘴裡還跟螃蟹一樣吐出了白沫。
 
「屠自古,有點做過頭了喔,別忘了客人還在。」神子平靜的說,這才讓屠自古在驚覺自己的過當之後放開了缺氧的布都。
 
「咳咳、噁啊......」 「妳、妳想跟我說什麼?」
 
看到跪在地上喘氣的布都,即使是八雲紫也有些尷尬的開口。
 
「那、那個!之前來的那個男的呢?怎麼這次不是他過來啊?」布都沒頭沒腦的問了這句話,這讓八雲紫的表情明顯停頓了一下。
 
怎麼又來了......紫不禁如此抱怨,但是卻又無可奈何。達總是會變成這些非常識存在們的注意,這是他天生的天賦,但是在這種敏感的時間點,對子而言無疑是將結痂的傷口再度扯破一個洞,除了讓血液惡性流失之外毫無意義。
 
面對天子,因為關係夠糟了,再加上當時心情還十分混亂,紫完全沒心情找藉口,所以很乾脆的告辭了,現在她可不想在沒事找事了。
 
而布都,雖說是因為達本身吸引想的氣質而在腦中替達留下了一個位置,但是她本身並不知情,她主要只是因為天生對妖怪的反感,比起妖怪之尊的八雲紫,身為半妖的達更讓她順眼一點罷了。
 
但是平心而論,即使達當真讓布都相較不反感,照理來講布都也不該、更不會當場講出來,彷彿是一個突發的概念,無形的影響了布都的想法,進而讓她付諸行動。
 
可以說,除了八雲家的庇護之外,這個能力也是達能在幻想鄉如此順遂的生活至今的主因之一。
 
「......他正在別的地方傳話,說不定在永遠亭吧。」
 
隨口說一個簡單的藉口,紫面不改色、鎮定陳述的神情,簡直讓人看不出任何破綻。
 
「是、是這樣嗎?」 「好了!別打擾客人跟神子大人了、過來啦!」
 
得到了回應的布都,就這樣被屠自古給連拖帶架的帶離了現場,留下了原本就在此的神子跟紫。
 
「......他沒有在那邊,對吧?」
 
神子看穿了紫的解釋,這讓紫做出回頭看神子的動作,此刻神子將右邊的耳罩給移開耳朵,藉此聽取紫真正的心聲。
 
「同時,也沒有照妳所說,去幻想鄉任何的地方,說不定他根本不在幻想鄉,對吧?」
 
內心一一被點破的感覺任誰都無法坦然接受,紫也不禁露出了不開心的表情,雖然幻想鄉並沒有明立這條法律,但是神子的行為很明顯沒有尊重個人隱私。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也需要了解真實的狀況,即使妳說了九成九的狀況,我也擔心剩下那一點可能對事件的全盤有著決定性的影響,身為大家長,做出正確的判斷是我的責任,而為了做出正確的判斷,得到全盤而完整的資訊更是關係重大。」
 
「好了好了、妳說的我都懂,給妳知道就算了。」紫有些放棄抵抗,也有一部分放鬆心神的清爽,隱藏在心中的秘密被揭穿後,她反而不必去費心神隱藏它了。
 
「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畢竟那孩子在幻想鄉的人緣不錯,如果洩漏出去,可能不免一場慘烈的戰爭。」
 
神子的推論十分正確,擄走達的對象是一直與幻想鄉勢不兩立的樁影,幻想鄉內部也有很多與樁影有過節的勢力,如果以救達為動力、加上過去的仇恨推波助瀾,說不定會一舉成為兩方勢力的總力戰。
 
並不是說幻想鄉與樁影對決沒有勝算,而是就算勝利,也只會是慘勝,屆時、在一旁隔岸觀虎鬥的人類勢力便會來個漁翁得利,到頭來也只會讓幻想鄉走上覆滅一途。
 
這場三方鼎立,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整個跨台,引發流血事件、擄走達這幾件事已經是不得了的影響了,如果這時候還煽起無謂的戰火,那只會讓情況更加失控罷了。
 
「就如同我必須顧好布都她們的安全一樣,妳也必須位幻想鄉著想,這點妳的責任比我更加重大,所以放心、我不會扯妳後腿的。」神子表情真誠的說,而紫雖然先被點破而有些心情受挫,但是看到對方的態度,也就對這件事沒有太多的芥蒂了。
 
「那麼、我想說的就這樣,這些事情就麻煩妳了。」紫打開隙間準備掉頭就走,在這個可以讀取心聲的仙人面前可以說是絲毫沒有隱私可言。
 
「......只希望、妳能夠實現妳的願望。」在八雲紫準備離開前,神子補上了最後一句,紫聽到了這句話之後,身體稍微頓了一下,不到半秒、似乎是察覺了自己的古怪,紫繼續走入隙間。
 
「......所以說我討厭會讀心的傢伙。」等到隙間關上,紫來到了只屬於自己的空間之後,她才忍不住抱怨一聲,想藉此釋放壓力。
 
然而,紫那無損美貌的愁容依舊沒有消失,反而愈發濃厚。
 
 
 
......
 
 
 
「傷患的情況怎樣?」永琳嘆了口氣,用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最近兩天重傷患入診的頻率遠超出平日,而且又是在這兩天連續發生事件,幾乎沒空檔的工作著,雖說是蓬萊人,體力的消耗也令她十分吃不消。
 
「那個叫牙的白狼天狗幾乎痊癒了,妹紅傷口的繃帶換了至少二十條之後,也終於漸漸止血了、」鈴仙眼瞼已經有些黑眼圈冒了出來,疲倦的面貌比起永琳更加嚴重,但還是鼓起剩餘不多的力氣硬是把狀況報告給永琳聽。
 
「慧音小姐的方面......到現在還是昏迷不醒,但是身體狀況很平靜,沒有大礙;射命丸廣的話,傷口雖然很深,但是受傷的時間不到半天,還不能任意行動。」
 
「唉、連續醫治這麼長時間,沒想到工作量已經那麼大了。」再度嘆了一口氣,永琳此刻因為長期緊繃的神經被放鬆,現在視線有些眼冒金星,這是緊張的血管疏通後產生的不適應感。
 
「辛苦了師匠、請......請您去休息吧──」鈴仙搖搖晃晃的想要走向永琳身邊,然而頭跟身體卻漸漸朝左邊傾倒,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模樣非常讓人擔心。
 
永琳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將鈴仙有直接墜地趨勢的頭給扶住,以免鈴仙等會直接成為新的病患,反倒讓自己增加工作量。
 
「該休息的是妳吧,給我躺下好好睡一覺,這是師匠的命令。」
 
「可、可是......人家還不累呀......呼嘛──」嘴上說著逞強的話,然而鈴仙沉重的眼皮卻慢慢閉上、嘴裡發出的聲音也漸漸變成呼聲。
 
鈴仙就像小嬰兒一樣,稍微放鬆一點便睡著,而永琳也沒辦法,只好稍微再操勞一點,將鈴仙用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來。
 
「請我休息的人,怎麼反倒讓我徒增麻煩了呢?」永琳用一種母親對兒女管教時,特有的抱怨與溺愛兼併的口氣對懷中的鈴仙說著。
 
把鈴仙放在榻榻米的房間地板上,永琳也開始有些暈眩了,現在的她實在有一股衝動想要躺在鈴仙旁邊,好好的睡一覺。
 
......用手撐起了自己的身體,永琳的理性還是勝過了疲倦,要是自己此時睡下去,如果病人發生任何突發狀況的話可就不妙了。
 
永琳作為醫師的個人標準之高,可以說是全世界醫師的表率,而對於鈴仙的放任,則是對於這個可愛徒弟的一點點放任。
 
這兩天也夠辛苦她了,連自己都累成這樣,更何況是還不成熟的她呢?基於這樣的考量,永琳便放任鈴仙休息了。
 
「恩、這個這個──」永琳回到自己的藥物實驗室,從玻璃櫃裡挑出了一罐小瓶子,從裡頭拿出了一顆茶色的小藥丸。
 
「新國士無雙,因為還在研發階段,還不怎麼穩定,而且只是提神的話,一整顆藥效有點強啊......」永琳用兩指將其壓碎,接著挑了其中一小塊,將其含進嘴裡,頓時兩眼一閉、稍微露出了苦澀的表情,接著便恢復了平時知性美人的臉龐。
 
「......好了、這樣要再撐個一天也沒問題、」把手裡的碎屑放在一個小罐子裡,永琳放鬆的轉頭,意外的看到了自己沒料到的一幕。
 
「──!?」永琳看到的,是穿著病人專用的白袍,正躡手躡腳的經過藥物實驗室門口、感受到視線後驚疑不定的廣。
 
「你在做、」 「噓──」用手勢與唇齒音示意永琳安靜,廣確認左右沒人後,小心注意自己的腳步走進了實驗室裡。
 
「你......你是射命丸廣吧?傷口已經沒事了嗎?」注意到廣的形跡可疑,像是要逃離什麼似的,永琳也注意自己的音量小聲地問。
 
照理來說應該還不至於致命,但是也是需要再多躺半天才能行動自如的傷口,永琳看著廣現在的身體動作,雖然並沒有會刺激傷口的劇烈動作,但是已經能這樣自由行動還是有些出乎永琳的意料。
 
「啊、啊,多虧八意醫生的妙手回春,已經沒有大礙了。」廣雖然笑著這麼說,但是同時眼神也時常忽左忽右的掃視著,比起眼前的永琳,似乎有著什麼讓他更畏懼的東西存在。
 
「是這樣嗎......說真的,你在做什麼啊?」終於還是受不了廣的可疑行跡了,她也懶的跟廣兜圈子,決定乾脆開門見山的問比較快。
 
「這個嗎......」廣又左顧右盼了一番,確定自己所擔心的威脅暫時不會出現後,才用一種要說悄悄話的模樣對永琳說。
 
「其實、我是在躲一個來自猩猩國度的母夜叉。」
 
廣面色嚴肅的說,語氣中帶著的寒顫與畏懼,讓人感覺得出廣心中對於那個所謂的母夜叉的畏懼。
 
「幻想鄉已經開始收容三流電影的角色了嗎?」
 
「才不是!不過這個吐槽蠻有趣的WWWW」廣一聽到永琳的吐槽,忍不住一改先前戰戰兢兢的態度,直接就噴笑了出來,只不過或許是內心還有些芥蒂的關係,感覺得出他有特地壓低發笑的聲音。
 
「既、既然不是,那請你清楚告訴我真正的原因好嗎?」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的吐槽竟然如此受廣歡迎,這下子連沉穩如永琳都不禁尷尬的臉紅,著急地想將話題轉回原先的問題上。
 
「等、等等WWWW先讓我笑完WWW」 「不要一直W好嗎!快點講清楚。」
 
過了好幾秒鐘,廣才好不容易抑止了自己的笑意,看起來總算稍作鎮定了。
 
......
 
「恩恩,好了......(笑)」 「不要括弧笑(怒)」
 
等到廣真的整頓好自己的心情之後,才恢復了平靜的神色,準備對永琳道出實情。
 
「其實是因為、」 『轟嘎!!!』
 
然而,廣才只開口講了沒幾個字,一道重擊便隨著沉重的轟鳴聲從廣的頭頂上炸裂開來!引起的風壓與震動甚至讓永琳感受到身體快要無法與之抗衡、幾乎要讓她後退半步的的衝擊與震懾力!
 
來者、何許人也!?
 
「......阿啦,總算被我找到了。」受到重擊後昏死的廣,被一隻手抓住了領子而勉強站立著,聲音的主人與剛才的力道比起來,形象實在是清秀了不少。
 
「是、姬海棠嗎?」因為不久前才為了廣的狀況而見過一面,永琳成功的認出了聲音的主人,而姬海棠則一手拎著廣,露出了親切(念作可怕)的微笑,然而另一隻手握著的薙刀卻展現出了無法言喻的違和感。
 
尤其薙刀尾端的石突正冒著熱煙,握著薙刀的右手也不自然的用力握緊,很明顯剛才就是用石突猛力槌擊廣的腦袋,才造成了現在的慘狀。
 
「啊、永琳醫生你好!真是抱歉、這個笨蛋沒有給妳添麻煩吧?」姬海棠似乎此刻才注意到永琳的存在,一邊陪著笑臉,一邊像是演魁儡劇一樣把廣的身體壓低,讓廣的遺體做出了像是鞠躬道歉般的動作。
 
「麻煩倒是沒有......」 「那一定是還沒造成麻煩而已,我代即將造成麻煩的這傢伙道歉!」
 
姬海棠一邊低頭賠不是,一邊搖晃廣的頭造成廣的頭不斷前後甩動,這讓已經口吐白沫的廣的面色更加難看,連永琳都忍不住同情起廣來了。
 
「那麼、永琳醫生,我就帶這個笨蛋回去休養了,打擾到妳真不好意思。」說完,姬海棠直接將廣的身體攔腰扛起,轉身離開房間,將其帶回病房去了。
 
由身板纖細的姬海棠來扛運一米八五的廣,這個畫面說來滑稽,但一想到方才那驚天動地的重擊,永琳突然有點釋懷了。
 
「......笨蛋情侶嗎?」但是,永琳還是忍不住這麼吐槽了一句。
 
 
 
......
 
 
 
就在此時,在幻想鄉還沒有完全整頓好危機意識的這個時候,身處外界的敵人正在養精蓄銳,保養其爪牙、期待著不久後的戰爭。
 
沒錯,保養......
 
「打擾了、傑大人......」
 
第五師團的團長傑大人,正在替他的愛刀月櫻塗保養中。
 
外披著原先借給長光的大衣,內穿著一身與妖夢相似、但是版型為男性服裝的衣裝,傑正襟直坐的跪坐在榻榻米房間的地上,用沾了酒精的長棉花棒替架在刀架上的月櫻塗抹酒精。
 
保養武士刀的重要步驟,就是在塗上新的一層保養油之前,將舊的保養油(連同其餘汙垢)塗抹乾淨,如果沒有好好處理舊的污漬,很可能成為無法根除的瑕疵,這個瑕疵可不是讓刀身不好看那麼簡單,嚴重的話可能會讓刀身的質量與表面出現不均勻的狀況、甚至讓刀的壽命急遽縮減!
 
故而,傑現在應該是無比專心的狀態,就算一隻蜻蜓停在他頭上,他也不會騰出多餘的心力驅趕掉牠吧。
 
長船長光穿著與先前相同,只是那件大衣已經歸還給了傑,而如同自己生命般重要的野太刀依然背在背後,她就這麼站在這間和室的門口,就這麼站著,沒有做任何事。
 
走廊的機油臭味與房間內的榻榻米清香形成一股微妙的不平衡感,她雖然對此深感不適應,但當下還是選擇先站在門外等候。
 
一來,她不想打擾到如此專注於一件事情上的傑,人家說認真的男人最帥氣,原本就擁有英挺冷峻外表的傑此刻看起來更是英俊的讓人感到高不可攀,長光完全不想打斷此刻有如藝術品一般的他。
 
二來,對於將要報告的這件事情,長光有一種不知是否要將其報告給傑知道的猶豫存在。
 
稍微思考了一下,很快的,長光便決定要就此離開,而準備要輕聲闔上門的同時──
 
「怎麼了,長光,有要報告的事就說啊?」 「呀──!?」
 
從長光的背後冒出了這麼一句,讓長光渾身雞皮疙瘩的同時發出了可愛的驚呼聲。
 
「天、天麟先生!?你別突然冒出來嚇我啦!」站在背後的人正是天麟寶玉,嬌小的長光剛好只在天麟的肚臍左右,理應馬上就察覺到的大漢,卻因為長光太專心在傑的身上而完全忽視掉了背後的氣息。
 
「突然......我站在這裡挺久了喔,至少有三分鐘左右。」 「三、分!?」
 
長光訝異的說,剛才明明只感覺到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流逝,自己難道比想像的待得更久嗎?
 
「是阿,如果有事直接說,你一直站在門口讓我很難專心。」 「!?」
 
此時,連在門內的傑也對長光說話了,雖然傑依然背對著長光所在的門口,手頭上的清刀作業也沒有閒著,但依然分出了些許精神對長光問著。
 
「傑、傑大人又是從什麼時候注意到我的呢?」長光結結巴巴地問著,她非常擔心自己可能早就打擾到了傑,與顫抖的聲音一般,長光的表情也跟著不安了起來。
 
「大概......從妳今天早上從比伊格佛的實驗室出來以後開始吧,從那之後一直跟者我,有什麼要報告的嗎?」
 
『那不是從頭到尾都打擾到了嗎!?』
 
與其說是看透,不如說猶如被暗地裡監視一般、傑的敏銳感,實在讓長光大吃一驚,訝異感、以及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打擾到傑的罪惡感同時襲上長光的心頭。
 
「妳好像很訝異的樣子,別見怪、基本上妳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那麼、到底想報告什麼呢?」
 
傑再度問起了長光原本準備要報告的事,長光先是一陣錯愕,接著便是一陣沉默。
 
想到了最後,長光還是決定隱瞞自己的打算。
 
「......沒、沒什麼啦,只是例行的報告而已,不過所有團員跟傭兵的狀況都跟平常一樣,所以不報告也沒事的啦!」只在一開始張嘴的時候有些語塞,之後的話長光都很順利自然的講了出來。
 
「那麼就這樣,我這就去自主訓練了,再見、傑大人!」
 
長光深深的一鞠躬之後,便小跑步的離開了和室門口,由於十分急於離開的關係,甚至還忘記天麟站在後面這件事,要不是天麟機警的退了一步拉開距離,兩人恐怕就狠狠撞在一起了。
 
「喔豆、跑這麼快很危險......唉,走掉了,現代女孩子的情緒已經不是我這個老頭子能跟上的嗎?」對於自己差點被撞、長光卻一下子走遠這件事,天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甚至還自嘲了自己的年齡來解心中的悶氣。
 
「......」然而,明顯感覺到長光異樣的傑,卻停下了手邊保養武士刀的工作,銳利的斜視著剛才長光出現的門口。
 
 
 
......
 
 
 
「傑大人應該會覺得奇怪吧......不管了。」一邊自省著剛才的古怪舉動,長光雖然覺得自己已經露出馬腳了,但還是決定將傑的事情先放在一旁,自己則快步向前進。
 
雖然說是向前進,不過長光所前往的方向卻十分詭異,既不是她先前說的練習場,也不是大多數人現在會聚集的區域。
 
長光直直的朝著監禁室前進。
 
其實應該說,長光在繞了幾圈之後才直直朝著目標前進,主要是因為長光對於傑異常的敏銳的警惕,讓她決定要先四處走走,看看傑會不會因為感到浪費時間放棄對自己的監視。
 
會如此在意傑對自己的動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前一晚、長光剛回到基地時,與比伊格佛提出的要求與其結果,讓長光做出了一個決定。
 
打開了牢房的雙層鎖,長光將沉重的防爆鐵門給推開,高五米、寬三米的大型鐵門開啟時,缺乏潤滑的門關節發出的噪音,就連早有準備的長光都不禁起雞皮疙瘩。
 
更別說,正被關在裏頭的人了。
 
「罧詠達,你應該醒著吧?」進入監禁室之後,與監禁者還隔著一個鐵柵欄,長光隔著柵欄與被關在裏頭的達說著。
 
達背靠著牆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四肢垂放毫無動靜,頭也低低的垂著,常常的瀏海遮蓋著他的雙眼,與其說是被監禁的犯人,不如說是被關在籠子裡、無精打采的小動物。
 
達自從被傑給劫走之後,馬上就被安排送進了加護病房,雖然當初只是為了讓達脫離險境、使他至少不會輕易死亡的程度,但是成為半妖的達的傷口恢復力卻遠超出治療醫師的想像,傷口雖然還在,但卻已經大致結痂完畢了。
 
因此,治療醫師決定使用超過原定計畫五倍分量的異氟醚來鎮壓達可能會發生的反抗動作,這是一般人類異氟醚服用致死量的十五倍。另外還在手腳注射了可以使大象昏迷的液態K他命,四肢無力化的同時,異氟醚也會讓精神恍惚、甚至長期失去意識,再將封印靈力的咒符貼在達搆不到的背上,這才可以安心的將達封鎖在監禁室裏頭。
 
雖然做過這些事前準備,照理來說就算這樣放置一天也絕對沒問題,然而長光還是判定,達現在的意識應該是清醒、不,至少不會是昏迷的。
 
「......」達雖然沒有說話,不過卻有將頭微微抬起,烏黑的劉海蓋不住他無力的雙眼,即使已經沒多少力氣睜開眼睛,達還是硬著頭皮讓自己清醒。
 
達在深夜一點被抓、三點被送傑的基地,之後被治療了一個小時,之後便下了麻藥,經過了十一個小時的下午一點,也就是現在,達便已經恢復意識了。
 
而且,達並不是此刻才醒、也不是前不久,而是在三個小時以前,達便已經恢復意識,並且死撐著不輸給麻醉藥物的效力、讓自己的意識不再歸回昏迷的界線對面。
 
也就是說,可以毒殺十五個成年人的麻醉氣體,只能夠讓達陷入完全昏睡狀態八個小時!
 
然而,這並不代表達的抗藥力特別強、藥效一下子就退了,醒來後的三個小時,達雖然成功的支撐著不再昏睡過去,但強烈的昏迷感卻沒有絲毫的減退,手腳也始終沒有恢復自由,只能維持同樣的姿勢與睡魔對抗了整整三個小時。
 
沒有任何事能做的狀態,與麻藥對抗了三個小時,一方面歸功於達的異常意志力,歸根結底也跟小時候處於壓抑環境時培養的善於忍耐的個性、以及禍水神異變時被克蘇魯折磨得透徹的精神,使得達有辦法逼自己壓抑住睡意。
 
而另一方面,他也不是個沒神經到自己被擄走了還能安穩睡覺的笨蛋,他很清楚,自己正處於幻想鄉敵人的手中,是人質、籌碼、擋箭牌,是當作對方底牌的存在,雖然這種情況之下,昏迷或醒著也沒差多少,但是也正因為這種情況,達才更沒有辦法睡著。
 
如果自己沒有意識時,就這麼被賣了怎麼辦!如果什麼都沒搞清楚、就魂斷異鄉的話怎麼辦!
 
所以,達不能睡、不,是不敢睡!
 
「......看來的確是醒著沒錯。」長光確認到了達的細微反應,判定了達的意識是存在的,而事實也跟長光的判斷吻合沒錯。
 
「那麼我要問你幾個問題,能開口就開口,不然就做反應回應也行。」長光說完,突然伸出了右手,將達的長瀏海一把抓住,強硬的把達的頭拉了起來!
 
達理所當然是嚇了一跳,雖然被麻醉的關係,痛覺被隱去了大半,然而勢太強的關係,達還是反射性地閉上了雙眼。
 
強制被抬起的視線,緩緩睜開的雙眼有些模糊,等到雙眼終於有些對焦,達看到的,是被長光的左手握著、現在正在自己面前的小太刀。
 
那是、爺爺留下來的草薙!?
 
「給我說清楚,你殺死了誰才拿到這把刀的!」
 
......殺死?
 
突然出現了突兀的詞句,讓達的大腦不禁錯愕的暫停了一下,接著開始迅速整匯這句話的意思。
 
可是,達在短時間內實在無法解讀這句話的意思,大腦不清楚是一回事,根本毫無線索又是另一回事了。
 
「......喂、沒反應是想裝迷糊嗎?」長光的聲音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簡直是討債集團對欠債人施以私刑時會有的口氣,甚至在語氣裡,隱含了想將達給千刀萬剮的殺氣存在!
 
達的雙眼稍微睜大,兩個瞳孔集中在長光的眼睛上,那雙眼睛如今猶如羅煞一般的豎瞳,彷彿要將眼前的達給生吞活剝般,無邊的殺氣撲面而來。
 
『碰!』達的腹部遭到草薙的刀柄重擊,來自內臟深處的疼痛讓達瞬間兩眼泛淚,喉嚨湧出一股壓迫感,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身體的深處湧出來一樣的噁心感襲上了達的心頭。
 
「給我說話!這個殺人兇手、還想要裝蒜嗎!?」長光把草薙一口氣湊到達的鼻子前面,達差點以為自己的鼻子也要跟著遭殃,忍不住緊閉起了眼睛。
 
「嗚......什麼、意思......」達結結巴巴的說,剛才那一下雖然很痛,但也變相的幫達恢復了些許精神,疼痛驅趕了睡意,達也變得比較有力氣說話了。
 
「能說話是吧?不過一開口就是在裝蒜呢。」長光以冷酷無情的口氣說著,接著再度把握著草薙的左手往後拉,然後──
 
「嗚啊!嗚、咳咳!」腹部再度受到重創,這次是比剛才更大力的刀柄重擊,達終於忍不住噴出了幾滴口水,近在咫尺的長光用微小精確的動作確實的閃開這些穢物,接著用比看穢物更不如的眼神看著痛苦的達。
 
「很痛嗎?很痛對吧,可是比起你,這孩子的痛苦可不只有這點程度啊!」
 
「這、孩子......到底......!?
 
原本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達,突然腦中像是找到了輪廓吻合的拼圖一般,對於長光所說的事情終於有了判斷的線索!
 
或許是長光的毆打促使達的精神集中、也或許是心中對傑一行人的憤慨讓達不自覺的朝著這幾天的記憶去探索,無論如何、達找到了與長光的對話吻合的線索,找到了長光憤怒的理由!
 
 
 
「......夜刀神、嗎?」
 
達艱困的將簡短的詞句說出口,這就是達在這一瞬間找到的、最有可能的情報,與現在的情況相當吻合的答案。
 
「......」長光停止了準備在重擊一次的刀柄,眼神雖然比剛才更加惡毒,但是她還是忍住了自己瞬間的憤怒。
 
「看來你是想起來了,沒錯......這孩子、不,應該說......」
 
 
「這把刀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被殺害了啊啊啊!!!!」
 
 
激動與憤慨,兩種情感的交錯使得長光聲淚俱下的怒吼著,斗大的淚水滾滾而流,達則是完全愣在長光的怒吼之中。
 
殺害?爺爺留下來的這把草薙、是夜刀神的遺物?而且還是個孩子!?
 
得知這個事實的達,無可避免的朝著一個危險的想法思考著......
 
 
 
『爺爺、是殺人兇手?』
 
 
這個想法才一閃過,隨即便被達給強力否定了,自己的爺爺怎麼可能、怎麼可以是這種人!
 
但是......這個否定,馬上又被剩餘的懷疑給蠶食著。
 
自己又了解爺爺什麼了呢?爺爺生前跟自己從未見過面,唯一一次只有爺爺靠著自己身體說話的時候,這樣要怎麼判定一個人的人格阿......
 
可是、不相信的話......不相信他的話......!!!
 
「已經、沒有了啊......」長光從哀泣中恢復過來,似乎像是對著達說、也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長光的眼神並沒有看著眼前的達。
 
「我的族人,大家、都被貪婪的人類跟妖怪殘殺,全部都......變成他們掛在腰間的刀、放在房裡當裝飾的飾品了!
 
「可是、對我而言!對我們而言!!!那些不是飾品、而是跟手及一樣的東西啊!是為了滿足貪欲跟虛榮心、殘殺了我的族人後剩下的屍首啊!!!」
 
長光又再度潰堤,心靈也是、眼淚也是,說不清的痛苦、委屈,此刻卻必須得跟這個極有可能加害夜刀神的男人訴苦,這更是加倍的恥辱!
 
「......知道了吧,你們有多麼的噁心,拿著這些東西炫耀的你們!」
 
長光說著,將手中的草薙放了下來,接著、將手伸到了背後──
 
「──慢、慢著!」
 
別開玩笑了!?自己現在可是動彈不得的狀態,長光如果真的打算殺了自己的話──
 
「到這個地步還有什麼話好說、殺人兇手──!!!!!」
 
 
不得、不試了嗎?達已經知道情況已經無法挽回,只好試著嘗試自己的八荒鏡有無求生的希望──
 
而長光,毫無猶豫的將雙手伸到背後、握住了野太刀的刀柄,迅雷般的拔刀──
 
 
 
『鏘──』
 
 
 
 
 
 
 
 
......
 
悶絕的空氣中,重複的迴盪著這一聲金屬的聲音。
 
達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長光的眼神雖然還是惡狠狠地瞪著達,然而動作卻不自然的暫停了。
 
兩人動作會完全停滯的原因,不是因為達的八荒鏡成功阻止了長光,事實上,達根本還來不及嘗試,就發生了意料之外的狀況了。
 
原本應該一氣呵成批下來的野太刀,就這麼停在長光的背後,刀刃連出鞘都沒有,安安穩穩的停在刀鞘裏頭。
 
而野太刀被握住的刀柄最尾端,名為頭的部位,也就是刀柄的底部,如今被一把刀刃給抵住了。
 
而且、是一把櫻花色刀刃的武士刀!
 
 
 
「住手吧,長光。」從長光的背後傳出了聲音,比長光高了許多的銀髮男子這麼說著,達與長光皆因為認識這個聲音的主人,而愣地說不出話來。
 
「難道妳不知道他的戰略價值嗎?」魂魄傑冷冰冰的說著,手中握著的月櫻輕輕地抵著長光的刀柄尾端,那細緻的刀鋒與刀柄頭之間正冒著不顯眼的白煙與熱氣,這正暗示了剛才的情況。
 
在長光完全將刀拔出之前,傑從後方一刀敲中長光的刀柄,將其打回了刀鞘之內。
 
不只是如此,傑保持了足以阻止長光、卻又不會破壞野太刀的力道,細膩而謹慎的控制出刀的力量,已達成不傷及長光卻能阻止長光的狀況。
 
「唉呀──,還沒塗保養油呢,這下子等一下又要用酒精消毒了。」傑嘆了一口氣,把月櫻從野太刀刀柄頭上抽了回來,長光此刻才如釋重負,回頭看向了傑。
 
「傑、傑大人,你怎麼......」
 
長光想問傑是如何知道自己來到這裡,她一路上不斷的迂迴,就是為了讓傑的敏銳感覺失效,過程也沒有被跟蹤或察覺的樣子,自己進入這間監禁室也只有五分鐘不到,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我不是說了嗎,妳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迂迴繞路也沒有意義的。」傑一邊說著,用左手食指與拇指夾著一片不知哪來的櫻花瓣,輕易的就伸了出去、碰到了長光的額頭。
 
「──!?」櫻花瓣碰到長光額頭之後,就像細雪觸碰到肌膚一般融化不見了,同時長光也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精神瞬間受到外來的衝擊!
 
「......對、對了,傑大人的能力,難怪......」長光喃喃自語著,好像剛才腦中完全沒有的概念在一瞬間被填補了一樣,對於傑為何能得知自己的動向,似乎有了頭緒似的。
 
「那一點都不重要,比起這個......」傑一邊細細檢查著剛才用來敲打野太刀柄的刀鋒有沒有受損,一般慢慢地加重了自己的口氣。
 
「這次的行動,達的性命是不可或缺的,我是這麼跟妳說的吧?」
 
撲通!
 
長光的心臟因為傑這不冷不熱的一句話而猛力跳動,的確、這次作戰不能沒有達,在得知作戰內容時常光就知道了,不過......
 
長光還是沒有克服自己的憎恨,私下決定對達動私刑,無論怎麼看,都是自己理虧。
 
「但、但是,即使少了達,也有補救的方法──」
 
「長光。」
 
傑再度用平淡而沉重的口氣打斷了長光的解釋,長光也因為傑有些不高興的聲音而停止了為自己的辯解。
 
「如果用另一個方法,船上大半的人員將失去戰力,妳應該也知道的吧?」傑的口氣實在聽不出有什麼情緒起伏,但是聽在長光的耳中,卻是比其他人更加嚴厲的責備。
 
「是、是的!對不起!」長光忍不住鞠躬道歉,背叛自己最敬愛的人、還被其所拆穿,使得長光有所怯儒。
 
「再說,妳不是答應過我了嗎。」傑靠近了長光,伸出了他的左手──
 
然後,放在了長光的頭上。
 
「不要想著復仇,只要先相信我就好了。」一改剛才令人感到壓迫感的口氣,傑現在的話語中竟夾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是。」長光一邊被傑摸著頭,連一邊變得潮紅了起來,兩顆眼睛水汪汪地打轉,卻不敢抬頭看向傑的臉。
 
該怎麼說呢......彷彿被喜愛的學長注視著的嬌羞學妹的感覺?
 
「知道的話就出去,我有話要對這傢伙說。」傑也不顧正在害羞的長光心情如何,只是繞過了長光,接著隨手拍了一下長光的背,示意要她出去。
 
「啊、好!」長光已經亂了分寸,聽到了傑的只是便馬上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完全沒有了剛才面對達的時候一樣的肅煞之氣。
 
等到長光跑了出去,傑才把眼神望向了剛才一直被無視掉的達身上。
 
「嘿、鞭與糖的效果真不錯呢,還是老樣子擅長引導別人,甚至用上了她對你的仰慕之情呢。」
 
坐在地上的達用十分輕鬆的口氣說著,雖然眼睛半睜著,看起來好像很自然的樣子,但是臉頰上留著的冷汗,看得出達還沒有完全從剛才戲劇性的狀況中恢復情緒。
 
也就是說,現在的泰然,也只是為了裝給傑看的,只是為了掩飾心中的動盪不安、並且試著推敲出傑心中想法的演技。
 
「......你現在戴的面具也是啊,用跟真實心情相左的臉來面對別人,以此窺探他人的方法,還是跟以前一樣呢。」
 
傑的點破並沒有讓達的表情有所波動,達知道傑理應有辦法看穿自己的虛偽,所以才故意為之。
 
「果然呢,你跟廣一樣不是常人,所以才能跟當初一樣,察覺我的心神不一嗎?」
 
「這跟是不是人類沒有關係,身為你的摯友,能察覺也是理所當然的。」
 
傑與達的對答雖然流暢的像是在輕鬆談天,周圍的空氣卻堵塞的像是要使人窒息一般沉重,高高在上的傑、不屈服於此的達,兩人的表情依舊沒有動盪,卻又有隨時都會爆發似的奏亂氣氛。
 
「摯友、嗎......虧你還敢說這種套關係的話呢。」達忍不住輕笑著說,這個詞出現的時機太妙了,尤其是在傑做出了對幻想鄉充滿敵意的行為之後,這個詞的嘲諷意味更是妙不可言啊。
 
「因為你也沒有放棄這層關係,不是嗎?」然而,傑的回問卻出人意表。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達的回應也令人十分意外。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達心中的某個角落依然相信著傑,不......與其說相信,不如說應該是希望著。
 
希望傑並不是真心背叛幻想鄉。
 
「你到底為什麼而背棄幻想鄉我就不過問了,只是......可以住手了吧。」達閉上雙眼,像是僅剩的力量已經不足以睜開眼睛似的,也像是放低了姿態、對傑無聲的拜託著。
 
「幻想鄉已經因為你而陷入恐懼中了,難道還要再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嗎?」達將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眼神除了疲憊之外,傑這麼做其背後的理由的懷疑更是佔了大半,
 
「......沒錯,幻想鄉已經被我逼得十分緊迫了,不過......還不夠......」傑的雙眼直視著達,那眼神中已經沒有了與達期望的交集,僅僅只是將達視為階下囚一般的眼神,冷澈的讓人發寒。
 
「現在的幻想鄉......還沒有真正的感到敵人的威脅,所以、還遠遠的不夠。」
 
傑重重的將達對自己的希望給粉碎,僅僅只是靠著隻字片語,便讓達眼神中最後寥寥無幾的信賴,逐漸黯淡了下來。
 
「......切、真讓人失望,三年的交情也只是假象而已嗎......算了──」
 
達原本就無法動彈的身體突然整個放鬆,原先因為長光的殺意跟傑的突然出現而不自覺緊繃的神經,如今也因為精神上的放棄而跟著喪失了力氣,頭垂得低低的,模樣像是回到了一開始沒人來的時候的狀態。
 
「跟你說話真是累死了,睡了算了......」達嘆了一口氣,也已經沒有力氣去硬撐自己醒著了,乾脆的閉上眼睛,打算讓藥性得逞,就此昏睡過去。
 
然而──
 
「你以為你想睡就能睡嗎?」一眨眼功夫,傑突然瞬間在達的面前冒出,著實嚇了達一大跳。兩人的鼻頭只差了兩公分就要碰觸到,如此近距離,即使達閉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傑的氣息所帶來的不自在,因而不自覺的睜開了眼睛。
 
「別忘了,你可是被囚禁的身分,如果當作是住飯店一樣要睡就睡,我可是很困擾的。」傑的表情依然古井無波,然而卻讓人看來蒙上了一層陰霾一般的陰沉,著實嚇了達一跳。
 
「切、屁話,不就是你們給我打麻藥的嗎?現在又說這種話不覺得矛盾嗎?」達勉強回答了傑,雖然因為傑的接近而讓他不自覺緊張而恢復了些許精神,不過也只是能回答一兩句話的程度罷了。
 
「啊、也對......」傑聽到後將臉遠離達的面前,接著將長光遺落在地上的草薙給撿起來。
 
「那麼......」傑一邊說著,一邊將草薙的刀刃給拔出來,眼神與刀光一同射向達的瞳孔,讓達在刺眼之中感受到了一絲的不安。
 
「你想──疑!?」達正想問傑的目的為何,眼角餘光卻看見了一絲的異狀,因為注意力分散而稍微看了一眼,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再也別不開眼光了。
 
被麻醉無法動彈的自己的雙手,如今突然無視自己的意識擅自舉起來了,達看了左手的狀況之後,急忙再看向右手,果然也是一樣的狀況,兩隻手都不聽使喚地舉了起來!?
 
怎麼回是!?達還搞不清楚傑用了什麼花招,但是自己的身體鐵定被動了手腳!
 
是什麼?鐵絲或鋼琴線、還是什麼法術之類的?達毫無頭緒的思考著,卻沒能得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結論。
 
達眼看雙手緩慢的上舉,卻無法從手臂看出什麼異狀,慌忙之中眼神閃過了傑的雙眼,才發現了些許的異狀。
 
傑的雙眼,從原先的血紅色變成發著詭異微光的櫻紅色,達雖然只瞄到了一眼,但是心頭卻無法從那抹櫻紅中移開。
 
漸漸的,達的雙手便舉到了頭頂上方,雙手手腕以右手在上的方式交叉疊放著,高舉的動作讓達的短袖袖子往下垂,白皙的雙臂與腋下一覽無遺。
 
「你、你想做什麼!?」達的姿勢逐漸成為毫無防備的坦然狀態,而傑面色陰沉、手持白刃小太刀的模樣,讓達如何也無法感到自在。
 
與其說不自在,不如說,感受到了非常危急的事態。
 
「先下了麻藥才要你振作精神有點太勉強了,所以──」傑將草薙的刀柄反握,刀尖朝著達的頭部上方對準,達瞬間感覺有股被獵人狙擊、自己卻只是手無寸鐵的獵物的感覺。
 
不會吧、他是想──!?
 
「就來幫你振作精神吧。」
 
語音未落,一閃的刀光伴隨著如柱的湧血噴發,達先是感受到來自頭頂上方那一攤濕黏溫熱的觸感,接著才從麻痺的肢體上湧來了巨量的疼痛訊息──
 
「啊啊啊──!!嗚痾、啊啊!!!」
 
達試圖掙扎,然而四肢依然被麻藥所控制著,導致達只有軀幹能勉強動作,卻沒能做出足以令傑退避程度的反擊。
 
然而,即使想動手也沒有用,因為......達的雙腕已經被草薙給深深的釘在一起了。
 
重疊再一起的雙腕就像三明治中間的竹籤一樣,被草薙串刺無法動彈,而草薙也被十分高超的劍術所使喚,現在只剩下刀柄遺留在外,刀刃全部都貫穿達的手腕後結實的刺進牆壁裡了。
 
「如何,有精神點了吧。」傑從大衣中拿出了濕紙巾,把意外濺在自己身上的血給抹乾淨,雖然沒有正視著達,但是傑很清楚的是在跟達說話。
 
「咕......竟然這麼做──」達正想破口大罵以舒緩自己的痛苦,從頭頂上飄下的東西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片染上了櫻花瓣。
 
室內、而且是密不透風、沒有窗口的監牢,怎麼想也不可能會有櫻花這種東西,可是、為什麼......
 
就在剛才,傑好像也拿出了櫻花瓣的樣子,長光也出現像是記憶回朔一般的反應,那麼──
 
達抬頭看向自己的手臂,果然沒錯,自己的手臂上,不曉得為什麼附著了幾片的櫻花花瓣,由於觸覺麻痺而沒有察覺,仔細一看的話就能看出皮膚與櫻花的交界線與形狀,而正在慢慢飄落的櫻花,則在空中便消失不見、猶如春雪一般稍縱即逝。
 
「櫻花、不自主的手臂、長光的記憶、傑出現之後......是你搞的鬼嗎?」達在腦中倒推這段時間所發生的所有事情,迅速的推導出一個最有可能的結論,那就是──傑不知名的能力!
 
「......果然厲害,從以前就覺得你很適合當偵探喔。」 「少跟我套近乎,反正你不回答我也這麼認定了......嗚──」
 
達態度不佳的否定了傑的話,反正在傑讓他大失所望之後,他也沒有繼續相信他的理由了,更何況是在受到手腕串刺這種不人道的疾行之後。
 
現在的問題就是,那個能力到底是什麼。
 
「那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讓你問問題,現在該我發牢騷了吧。」傑清理完了沾上身的汙垢,接著便隨意地坐了下來,兩人維持著同一個等高線,兩雙眼睛相互對視著。
 
「發牢騷......那還要看我願不願意聽呢。」達忍著雙手火燒般的疼痛,即使身處絕對不利的處境,依然倔強的想著要與傑唱反調。
 
「你不願意也沒差,反正我只是想抒發心情,不需要你當聽眾,同時──」
 
傑話說至此,兩人周圍的空間突然飄散起了許多櫻花瓣,從發出的微光來看,這些櫻花瓣都不是普通的東西。
 
一想起之前的種種跡象,達的神經因而緊繃了起來,對於即將發生的任何事態都保持著極度的警戒。
 
「你也沒有辦法聽到我說的話。」
說完,傑雙眼散發櫻色螢光,一股氣勁從傑的身邊散開,周圍飄散的櫻花因為這股氣流而朝外散開一段距離,接著同時定在空中,周圍的空氣全部嘎然而止。
 
仔細一看,不只是空中四散的櫻花停住了,達的表情也固定在原本顏汗與充滿戒備的樣子,只要看上三秒鐘,就會因為他過度無變化而感到一絲怪異。
 
同時,不遠的走廊上,一邊臉紅一邊三步併兩步跑走的長光也停住了,但是卻是在抬起一隻腳、正準備踏出下一步的動作中停止,在這個完全不可能維持平衡的狀況之下,長光卻屹立不搖的停滯在地上。
 
同樣的狀況,在整個樁影的基地之中都同時發生了,所有人停止動作,就連所有物理現象也都止步不前,維持在這一瞬間的狀態之中。
 
彷彿時光的冰河時期一邊,時間、就此凝結在這一刻。


(BGM:暗殺教室-張りつめた空気)

 
「我的能力是剝奪、以及歸還萬物的程度。」在這樣時間停滯、萬物無法動彈的狀態之中,傑卻安然自若的對眼前的達開口說著。
 
「最一開始,只能以自己的感官以及力量為剝奪對象,例如把視覺剝奪一些、聽覺剝奪一些,再『歸還』給其他的事物或人物上頭,就像我對長光做的那樣。」
 
傑順便解說了為何自己能夠隨時察覺長光的位置與狀況,原來傑早已在長光身上安裝了自己的視覺與聽覺,長光的所見所聞,也會轉變為傑本身獲得的情報。
 
「假以時日,我的能力慢慢的成長,變成了可以把別人的東西剝奪下來、將其保管的程度,長光會不知道我在她身上安裝了眼線,就是因為我把她對於『我的能力』那部分的記憶給剝奪,然後保管起來了。」
 
當時,傑將一片櫻花瓣貼到長光的額頭上,櫻花瓣馬上蒸發般消失,而長光也同時像是回想起了什麼一般瞭解了自己被察覺的原因,就是因為被剝奪的記憶回來的原因。
 
「如果你聽得到的話也應該聯想得到吧,你的手會自動抬起來,就是我將自己『舉起雙手』的力量附著在你的手上,再靠我自己的意識讓他們舉起來的。」
 
沒錯,就連達百思不得其解的雙手異相,也是傑正大光明再達面前玩的小把戲。
 
「而現在,我的能力不只能影響自身與他人,終於也成長到連『法則』本身都能剝奪的程度了......現在整個基地,大概只剩下我能夠動彈了吧,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傑對著一臉警界的達說,然而達卻只有保持原本的表情,絲毫沒有對傑的問題起反應。
 
這也難怪,如同傑之所言,這裡已經只剩下他自己能動了,甭說是達,任何人都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了。
 
「那是因為──」傑也自知這點,所以沒有多餘的停頓便繼續說下去,他還沒有蠢到沒注意到這種小事情。
 
「我把周圍的『時間』的流動剝奪,並將其納為己有的關係,現在周圍所有東西的時間都被我『借走』了,所以只剩下持有時間的我能夠行動,簡單來說就是這樣。」
 
傑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彈了個響指,周圍的櫻花瓣突然像是接收到命令般開始騷動,朝著傑身邊的一點開始集中,不斷逆時鐘旋轉、集中的櫻花,像是櫻之森當中捲起的騷動陣風一般,櫻紅舞動得令人眼花撩亂。
 
「但是這樣聽來霸道的能力,其實意外的有些難以使用,主要是因為有幾個無法突破的限制。」
 
傑將左手撐在地上,讓自己坐起來輕鬆一些,右手伸出了一根食指,象徵自己口中所謂限制的其一。
 
「第一:無法剝取不願意被我剝奪的對象,也就是說,有自我意識的東西,除了像長光一樣會聽我命令的妖怪以外,其他的人我基本上都無法剝奪,就像......」
 
傑伸出手指,朝達的額頭慢慢伸了過去,最後用手指點了一下達的額頭,這看似平凡的動作,也與其外貌相同,除此之外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即使我想剝奪你某段記憶,沒有你的允許我也無法輕易剝奪,這麼一來我也不能隨便放你走了,雖然你也聽不到。然後是第二個──」
 
傑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同時散落各處的櫻花瓣也聚集的差不多,現在正在傑的身邊一邊打轉、一邊慢慢聚合成一個整體。
 
「第二:無法剝奪我本身擁有的力量與能力,也就是說,我可以奪走別人的視力、記憶,是因為我本身也有這樣東西,但是我卻無法奪走別人專屬的、比如說你的八荒鏡的能力,因為我本身並沒有這項能力。如此、就算我真的得到你的許可、可以剝奪你的八荒鏡,我也無法真正將其納為己有。」
 
傑說到這裡,伸出了第三根手指,而在此同時,櫻花瓣也化為了一團看起來軟呼呼的東西,大大的圓形主體後端還有像尾巴一樣的東西在空中咕嚕咕嚕的扭動著。
 
「第三:剝奪的東西總和,不能超過我本人的容量......正確來說──」
 
傑用手撫摸著那顆還散發著櫻花色微光的麻糬狀物體,臉上露出了難得的輕鬆笑容。
 
「不能超過我的半靈的容量。」
 
這團櫻花色的物體,正是身為半人半靈、卻不常出現在眾人面前的,魂魄傑所擁有的半靈!
 
「我的能力剝奪的事物,會被依附在我的半靈上頭,每當我剝奪東西,我的半靈就會被消耗掉一定的數量,實際的原理雖然不清楚、總之這個能力剝奪的東西全部都會先被裝進半靈這個容裡面去。
 
「就像氣球裝了太多水會爆開一樣,我的能力也有容納的極限,只不過裝進去的事物不一、而容器是我的半靈罷了,這也是為什麼我只能暫停我們基地範圍的時間的原因,我的半靈差不多只能容納這個多的時間而已。」
 
傑說完話,將手從半靈上頭拿開,只見才剛聚合為一體的半靈,如今正慢慢的崩解、成為了原先看到的一片片薄雪般的殘櫻。
 
「不過別擔心,我在戰鬥中從來不用這種能力,一來,暫停時間這種邪門歪道,違反我的個人準則,而且、剝奪時間這種東西,對我的身體會有著不小的負擔......嗚、看來到這裡、就差不多是極限了,接下來會累個一天吧......」
 
傑的身邊已經不見半靈的形體,只剩下半靈化成的櫻花瓣翩翩飛舞,隨著傑閉上發著螢光的雙眼,這些花瓣的微光也漸漸的削弱、逐漸成為沒有光澤的花瓣。
 
──於此同時,被凍結的時間再度恢復了應有的流暢。
 
「......!?」達驚訝的看著滿室的散櫻,還有對面正撐起身體、坐起身來的傑,表情看起來完全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與達的錯愕同時,整個基地的時間恢復了正軌,一切都理所當然的動作著。
 
「多虧你,我心裡暢快多了呢,那麼、我走了。」傑給了達一個微笑之後,便漫步的走了出去。
 
「咦、咦?喂、等一下!沒頭沒尾的搞什麼、嗚!」達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模樣叫著,然而身體越是動彈,被釘住的雙手就會開始濺出鮮血,讓達痛到無法說話。
 
「......明天,就是出發的時候了。」傑並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背對著達一邊慢慢地走出去,一般開口說著。
 
「出、出發?」達不明所以的重複傑的語尾,這個簡單的詞現在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心亂如麻的達無法想出個所以然。
 
「馬上就會再回去了喔......到幻想鄉裡。」這是傑留給達最後的一句話。
 
說完,傑走出了監禁室,沉重的防爆門也自動的關了上去,拴上了鎖頭。
 
現場,只剩下達一個人了。
 
達失魂落魄的低下了頭,一瞬間的冷汗全部冒了出來,混著手腕上留下的血,滾滾的從達的身上流了下來。
 
『我......』
 
達忍住了幾乎要尖叫出來的情緒,牙齒緊咬著不放、喉嚨正蠢蠢欲動著想吼出毫無意義的叫聲。
 
會如此亢奮的原因不是別的,達他......
 
 
『我聽到傑說的話了!!!』
 
 
當傑暫停時間的那一刻,達彷彿感覺到了與咲夜對峙時相同的違和感,總算在時間暫停前的一瞬間,成功的打開了自己的『吾之疆界』,隔絕開了傑的能力、讓自己跟傑處於對等的狀態。
 
為了騙過傑,達還盡可能的忍耐,讓自己維持一模一樣的表情,眼睛也不敢亂動,只能靠耳朵來聽傑的話,雖然有好幾次都差點因為知道真相而嚇到做出反應,傑伸手點自己的額頭時更是緊張得快漏尿了,幸好直到最後都沒有露餡。
 
沒想到,傑本人還隱藏了這個一個不為人知的能力,而且還有著可以與咲夜匹敵的時停能力,不過居然說那是邪門歪道,全國的咲夜粉絲會生氣的......雖然達自己也覺得暫停時間實在太霸道了。
 
只不過達也有一點沮喪,傑沒有在與自己的戰鬥中使用這種能力,也就是說,自己是在出全力的狀況下,被純粹靠劍術的傑給打倒的,真的有些不甘心啊......
 
『......算了!自己的不甘心先拋到一邊,重點是傑所說的那些話的意義!』
 
達一開始思考,便想起了傑離開前說的那一句,出發、回到幻想鄉......
 
照這麼看來,傑可能準備要再度侵入幻想鄉,而且這次不是像上次,可以用邀夢兄長的身分當掩護,恐怕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全力出擊。
 
也就是......出征!?
 
不不、對幻想鄉出征?那個地方的怪物可是多到數不完耶,光自己認識的就超過十個了,加上還不認識的還得了,就算神通廣大如傑,有可能會連彼此的實力差都沒想就出擊嗎?
 
......等一下。
 
 
『這次的行動,達的性命是不可或缺的,我是這麼跟妳說的吧?』
 
 
我的性命、不可或缺?
 
我的性命......
 
關鍵......在於我?
 
難到、要用自己的性命當作人質來壓制幻想鄉勢力出手、藉此橫行霸道嗎?
 
可、可是,即使如此,能帶給幻想鄉什麼沉痛的打擊嗎?傑應該不會只有耀武揚威這麼幼稚的想法吧?
 
那麼、一定還有什麼目的,會是什麼......
 
「......痾、好痛!」雙腕的疼痛打斷了達的思路,讓他無法繼續去思考這些麻煩的事情,經過了這個刺激,達又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
 
自己是戰敗被俘的人質,除了等待救援,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
 
體認到這個事實的達感覺到異常的疲勞,而且是屬於靈力枯竭那一類的疲勞,他覺得很奇怪,自己使用吾之疆域的時候,消耗的靈力應該不至於讓自己乾涸掉才對。
 
殊不知他背後的靈力壓制咒符已經確實的將他的靈力給封印了九成,即使只使用一點點靈力,也會很快的陷入無力的狀態,達現在更是毫無靈力可用的乾涸狀態,精神上也陷入了困頓。
 
沒有了外來的刺激,身體、精神、靈力都逐漸枯竭的情況之下,殘餘的麻藥又慢慢的浮了上來,就好像一雙隱形的手,緩緩掩上了達的雙眼,不知不覺將達的視線給蒙蔽住。
 
毫無思考的餘地,達再度闔上雙眼,意識陷入了無底的泥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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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魂魄 傑
想著好久沒有看到你的文章了所以來小屋找找 沒想到居然是停筆了阿....
真是可惜...

03-14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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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圖創作】【科嵐實驗室】九週年! 2024/4/1 https://home.gamer.com.tw/creationDetail.php?sn=5909407看更多我要大聲說4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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