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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日,子仁趁著有點空餘時間,記得之前阿飛說過他的木偶裝被他穿得有點破爛,便為他修補一下。
休息室裡,子仁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茶几上還擺了針線包,及一些布料,他正把木偶裝一個個或大或小的缺口修補好。
正當子仁專注萬分,一針一針的穿鏠著服裝的時候。
一個人影進入了休息室,走到了子仁身邊。然而,子仁似乎太專注工作,沒有發現有人走了過去。
「子仁!」那人叫了一聲。
子仁抬頭一望。那人不是阿飛,不是洪爺或事頭,而是思思。
見到此人是思思,子仁感到意外,笑逐顏開。但隨之卻是露出狐惑的表情。
思思望見子仁一臉困惑,便說:「我剛到過倉庫那邊,卻不見你。然後我問了『執到寶』的職員,他們說你在休息室,所以我到這裡找你了。」
子仁愣了一愣,緩緩地說:「找我有事嗎?是關係電影角色服裝的問題嗎?」
「不。」思思搖了搖頭,舉起手中的一個盒子並晃了晃,笑著說:「我剛好路過這裡,便打算看看你,順道買點蛋撻過來,就是這樣而已。」
子仁笑了笑,說:「這麼客氣?」
「這個放在那裡?」思思問,又晃了晃那盒蛋撻。
「放在茶几上就可以。」子仁說。
語畢,子仁正打算把茶几上的東西清好個位置時,卻又呆了。
茶几上正正擺放著一套木偶裝,還有那個長鼻子面具。而且,這一套並不是拍電影用的那一套,而是真真正正木偶哥用的那一套。
子仁偷瞄了思思一眼,見她的目光正正注視著那套木偶裝。他頓時心想大事不妙了。
不知所措的子仁只好若無其事地把木偶裝揶到一邊,然後接過思思手上那盒蛋撻,放在茶几上。
只不過,當子仁再次望向思思的時候,思思的目光仍是緊盯著木偶裝不放。
子仁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默默地望著思思,期望她沒發現甚麼。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是。思思既是木偶哥的粉絲,自然認得出那套木偶裝吧。
思思慢慢地轉過頭,望向子仁,說:「原來木偶裝都是你設計的嗎?」
子仁一愣,不知如何對答。
思思凝望著子仁,繼續說:「不過這都是理所當然啦。既然你是做形象導,自己的服裝當然是自己設計啦。」
子仁繼續無語,他不明白思思的意思何解。沉默一下,他才緩緩地說:「你在說甚麼?」
看見子仁的困惑模樣,思思說:「我早就猜到你是木偶哥啦。」
子仁呆若木雞,如果她看到自己手中有木偶裝,誤以為自己是木偶哥,自己還能理解。不過她說早就猜到自己是木偶哥,似乎當中有些誤會。
子仁連忙解釋:「妳似乎誤會了……我不是木偶哥……」
思思笑了笑,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不想身份暴光對吧?」
子仁慌忙揮手,說道:「不……」
只見子仁還未把話說完,思思便說:「你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我真的不是木偶哥……」子仁欲以繼續抗辯。
不過,思思只笑了笑,沒理會子仁,只說:「我明白了,不打擾你啦,再見啦,子.仁!」
思思話句的最後,語氣顯得有點輕挑,有點挑逗子仁的意思。
說完這句後,思思揮揮手,輕快地轉身離開休息室。
子仁只留在原地,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解釋甚麼,卻不知如何說起才是。
思思心情似乎十分不錯,離開休息錯經過店鋪樓面時,還主動向阿飛與洪爺揮手道別,笑容相當甜美。
那甜美的笑容自然更吸引阿飛的注目,只見阿飛看得相當入迷,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思思經過自己面前,離開「執到寶」。
入迷的程度,直教阿飛甚至忘記向思思回以道別,不過思思自然沒把阿飛有沒有跟她道別放在心上啦。
直到思思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阿飛仍愣愣地望著門口,似是期待思思還會返回頭。
「阿飛!」洪爺用力地拍了拍阿飛的肩頭。
阿飛嚇了一跳,連忙回了一聲:「甚麼?」
洪爺指著阿飛,說:「我剛剛叫了你幾聲,你都沒應我。看看你這副模樣,三魂七魄都跟著那個思思走掉了。」
「是嗎……哈哈……」阿飛搔搔後腦。
剛剛阿飛呆望門口望得出神,如果不是洪爺拍醒他,不知他會看到何時?
洪爺瞄了門口一眼,困惑地說:「說起來,今天思思的心情好像特別好,平時她不會主動向我們打招呼,發生甚麼好事嗎?」
「剛剛她找過子仁,問問子仁就知道啦。」阿飛理所當然地說。
正當阿飛準備踏出一步,前去休息室找子仁時,卻被洪爺抓住手臂,洪爺淡淡地說:「現在還在上班時間。」
阿飛回應:「現在沒有客人,而且快到午飯時間了。」
洪爺環視一下店鋪,店裡除了他與阿飛,空無一人。
於是洪爺輕嘆一聲,說:「算吧。」
也許洪爺也感到好奇吧,洪爺把掛在門外的「開門中」的牌子轉做「休息」,便跟著阿飛一塊前往休息室。
阿飛與洪爺一踏進休息室,見到子仁坐在沙發,露出一副茫然的樣子。
只見子仁現下的恍惚模樣,與思思的輕快模樣,兩者相比之下,形成一個對比。
阿飛在子仁眼前揮了揮手,叫了聲「子仁」。子仁才從一副茫然的狀態回過神,猛然抬頭望向阿飛說:「你甚麼時候到來的?」
「剛剛才到。」阿飛見思思與子仁的表情落差這麼大,於是問:「子仨,發生甚麼事嗎?」
沉吟了片刻,子仁似是思考怎麼把話語組織起來,然後,他緩緩地說:「思思她好像把我誤當成木偶哥了……」
阿飛與洪爺都吃了一驚,阿飛好不容易才擠出話語:「這、這……這是甚麼一回事?」
子仁嘆了一口氣,說:「剛剛我在為你鏠補木偶裝,就在那時,她就進來,碰巧被她看見我手上拿著木偶裝,我想她大概就此誤會了。」
洪爺插話道:「那你跟她解釋了沒有?」
「否認過,不過……」子仁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息道:「她似乎認為我在掩飾,以為我不想把身份暴光才否認……所以大概認定我是木偶哥吧。」
「那現在,怎麼辦?」洪爺問。
「我會找個機會向她解釋清楚。」子仁正色道。
洪爺轉頭望向阿飛,說:「光是解釋不夠,不如這樣吧,思思那麼崇拜木偶哥,阿飛你索性向她表露你的身份,有子仁做証,思思一定相信。」
頓了一下,洪爺又低聲向阿飛補充一句:「反正思思如此仰慕木偶哥,到時阿飛可以……」說話的同時,洪爺露出神秘的笑容,似乎話中別有含意。
子仁似乎沒意會到洪爺的低聲話語,他附和道:「我也覺得這樣不錯,解釋起來比較有說服力。」
只見阿飛沉吟了片刻,笑著道:「算啦,別解釋了。」
「為甚麼?」子仁和洪爺同聲問,露出一副驚訝不解的神色。
阿飛只笑了笑,說:「誰是木偶哥又有甚麼關係?」
不知這副笑容的背後又是怎樣的滋味呢?
是苦澀?是痛楚?是無奈?
作出這個決定時,萬般念頭盡在他的心頭——
思思所仰幕的只是木偶哥,並不是上官飛。
上官飛曾經以真面目與思思見過面,那又如何?對於一個平風的他,思思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就算除下面具,又如何?除了令思思失望外,大概怎麼也不會發生吧……
但反觀子仁卻不一樣。
馬子仁這個人,比起上官飛,不知好上幾多十倍,要出色得多。
假如除下面具後的人是馬子仁,是一個如此出眾的人,思思大概很開心吧?
所以,還是讓思思繼續誤會下去比較好。
反正,上官飛這個人就是這副模樣,不中用,愛撤謊,沒大志。
多撤一次謊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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