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柳枝隨風飄，柳絮紛飛如冬日雪。
稚嫩的聲音喚著：「姐姐！你在做啥？」
我以眼角的餘光看去，青蛇溜入洞口，慢慢化成人形。
長的可愛帶著些許稚氣，跟我一樣也長得很像女孩，看著年紀不大，實際上卻是個有著上百年修為的蛇妖。
這青蛇叫做青淳淳，原是我在映波橋前撿回來的小青蛇，他跟我一樣，都差點被人挖去蛇膽。
那時呂柏救了我，此次我救了淳淳，他很感謝我，自此我倆義結金蘭。
淳淳的個性很像小孩，天真淳樸，所以我給他起了淳淳這個名。
「淳淳，我不是說了，要叫我哥哥。」一邊說著一邊戴上銀耳墜。
淳淳總說我長得漂亮，一直喚我姐姐，可我是一條公蛇啊... ...
他看著我的樣子，想著平時要叫我哥哥就已經很難說出口了，現下這個情況要他叫他肯定更說不出來了。
我想著自己已經扮成這樣好像也沒道理叫他喚我哥哥：「算了，你叫我姐姐吧。」
淳淳從後面抱住我，看起來很開心，稚氣的聲音叫著：「姐姐，你幹嘛要扮成這樣呀？」
我只淡淡的回了兩個字：「報恩。」
他很疑惑，問道：「姐姐，什麼時候欠的恩惠？怎麼也沒跟我說！」
「待會再告訴你，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淳淳要不要做我的侍女陪我去報恩？」
「侍女？是要扮成女人的樣子？」我點點頭。
「不要！一個公蛇扮成女人，我覺得很怪！不要！」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似乎讓我覺得中了幾箭。
其實也不是非得要他去，但是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這裡，畢竟這百年來，一直是我在暗中護著他，突然要放他一個人又不大放心。
「淳淳現在都不聽姐姐的話嗎？」語氣稍稍陰沉了些，將手放在他稚嫩的臉上，柔軟的觸感令人想多掐兩下。
淳淳的樣子略又懼色，抖著話道：「不要以為... ...姐姐你多長我幾百年修行，我就怕你喔！」
「喔～」我微微的笑意萌生，我見他臉色越青：「看來淳淳的翅膀長硬了，我的話都不聽了！」
「既如此，就老規矩吧！」
「我... ...青淳淳才不怕你呢！老規矩就老規矩！」
我還是覺得這個不怕死的孩子勇氣可嘉，我已經修練千年，可他連千字邊都還沒碰上，真是可愛。
走出洞口，風捲著柳絮飛舞，白紗衣隨風飄逸，我向著淳淳比了個「來吧！」的手勢，嘲道：「來吧，我一樣讓你三招。」
「這次不用！」他很有志氣的說著，「一... ...兩招就好！」算了當我沒說。
我笑出來。白皙的皮膚，顯得雙頰緋紅的明顯，喊道：「笑... ...笑什麼啦！」
語落，淳淳碧青色的蛇尾，來的快又急。
砰！我一個側身閃過，漫天的柳絮散開，取而代之的是塵土飛揚。閃過第一招，我還想著他天真。
塵煙未散，我依然站在原地，蛇尾冷不防的從旁邊掃來，我雙手阻擋，沉重的攻擊使我滑出煙霧中，雪白的紗衣染的一身泥。
我依然站的好，力道雖重，但我早已察覺，我撥了撥身上的灰塵，我看著他不敢置信的樣子，淺淺的笑帶起一抹認真：「看來淳淳的腦子，變聰明了。接著，該換我了。」
我以法術捲起身後的河水，八道如龍蛇般的水柱，捲於我四周將我拱起：「這是我新練的操水術。」
淳淳指著端坐於水流上的我，氣奮喊道：「作弊！作弊！」
「刀口舔血的戰場廝殺，何來有作弊一說，兵不厭詐，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學藝不精。」我戲謔的笑了起來後，正色道：「孩子！你可躲好了！姐姐這招是新練的力道還控制不好，可千萬別死了。」
水柱如猛龍般襲去，啪！強而有力的水柱襲地，水滴噴的極高，又如驟雨般落下，落空的感覺。
雨停，見他喘著大氣於洞内，我拍了拍手讚道：「不錯不錯！」語氣轉冷：「淳淳！你可接好了！姐姐要來一發大的了！」
我駕著剩下的七道水柱往淳淳處襲去，如海嘯將近的聲勢，似乎讓他放棄了求生意識。
水柱將近，淳淳閉緊眼睛，看他的樣子已經將人生的走馬燈在看過一遍了。
細雨落下，淳淳驚訝的睜開眼，他以為襲來的是濕冷強力的水潮，不想卻是我的擁抱。
淳淳亦抱著我，他的頭沒入我的懷中，我向他道：「姐姐要你陪我去，只是放心不下你，你雖長大了，修得人形了，但你依然是我當初撿到的那條小青蛇。」
「陪姐姐去，可好？」
他放開我，眼眶略紅：「姐姐... ...對不起，我不該忤逆你的，我會陪姐姐去的，姐姐不要傷心。」
淳淳舉起手拭去我臉上的淚，我才發現我哭了，勾起太多悲傷的回憶了... ...太多了... ...
擦去剩下的淚，我聽到他的回覆，才覺得開心：「這才是我的乖淳淳嘛！」
手一揮，眼前半人半蛇的孩子，化作身著淺青紗衣的侍女，原本的長相就很女孩子氣，如今換上一套女裝，完全沒有任何的違和。
他見著水灘裡映出的自己，摸著自己的身體、自己的臉、自己的頭髮，向我問道：「這是我嗎？」我點點頭，也不等他反應過來，就急著拉著他下山。
小橋流水的景緻，百年間未有改變，依然詩情畫意。
我走在前頭，後頭的淳淳走馬看花東張西望的，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太新奇。
一會就不見人影了，不對！是蛇影。
終於，讓我尋到了！
遠遠的身影，淺碧色的袍裝，跟記憶中一樣。
他走的越近，看似文弱，卻又帶著點英氣的氣質，他正是我記憶中的夫君。
今日天色正好，看似不會有雨。
似乎不是人力能改，但... ...我不是人，是妖。
驟然，天落細雨，落雨越粗，如天河潰堤。
他從我從身旁經過，他叫住了我：「姑娘。」
我回頭望他：「公子何事。」
他遞上他手中的傘道：「若姑娘不嫌棄的話，便用這把傘擋擋雨吧。」
我微微的笑，接過他的傘：「多謝公子。」
撐開他的傘，我慢慢走開，他攔下我：「姑娘！在下覺得姑娘長的很眼熟，在下西湖許軒，敢問姑娘芳名？」
我帶起一絲笑意：「柳畔，白清清。」
一隻手挽著我，是走失的淳淳：「姐姐你讓我好找！」他掩著頭：「姐姐！你看我都淋濕了！」說完，擠進了傘下，拉著我向前。
我停了一下回頭看著許軒，見他在一旁的簷下躲雨，此生的他，他的美貌，足以令城國傾倒。
明明呂柏與許軒都是長著張一樣的臉，但許軒卻略勝一籌，我想... ...許是我思念得太過了吧。
我與淳淳漫步在雨中，淳淳俏皮的聲音問我：「那個男人是誰？是姐姐的恩人嗎？」
「是呀。」
惠風瑟瑟，蘆草漫漫，柳枝飄飄。
坐在長了千年的柳樹下，我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面，「主子，風吹久了會著涼的。」我循著男聲回頭，柳樹後站著一位身著茶色錦袍，綠色的長髮過肩。
我淺淺笑了下：「哪那麼嬌貴了。」他叫做柳逸瑤，是我這柳畔的柳樹精，陪我修行了千年，也修得人形，逸瑤的人形長得很美，他的美貌卻不是像我或淳淳那種，嬌媚的美貌，而是俊的。
他習慣稱我「主子」，無非是他認為我是這柳畔的主人，但他往往對我的表現卻不像個下人。
逸瑤從後面擁住我，憂心道：「主子自己不上心，小的怎麼可以忽略呢。」
我酸道：「逸瑤，哪有下人這樣抱著主子的呢？」
他笑著，微笑也是極美的：「有啊～就是我。」
我拿他沒轍，也覺得無解，長年佇立於此不曾移動的柳樹，是從哪學來這樣吊兒啷噹的樣子。我曾經問過他，他卻回我兩個字「秘密」，我當時真的很想揍他，但我忍下來了。
「清清你真的打算要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一個凡人？」逸瑤偶爾會擺出嚴肅的口氣，不叫我主子，然那些時候的事情都是為著我。
我笑而不語，他又接著說：「清清你真的不打算嫁得我嗎？」
他總是這樣問我，我亦總是那樣回他：「我已嫁給阿柏，哪有在嫁他人的道理。」
「再說... ...我是一條公蛇，你的形象也是個男的，你能接受？」
逸瑤每每聽我用這樣的話塘塞他，照他的個性，回答我也可想而知：「我不介意！」
我嘆氣，總是拿他沒轍：「等你哪天能夠打動我在說吧。」
逸瑤隱回柳樹中，熟悉卻又陌生的男聲從背後傳來：「姑娘，可知道住在柳畔的白清清住哪嗎？」
回頭看他，青年立於山道上，柳風輕拂，隨風飄逸，如一顆臨風的玉樹。
我抿著笑：「公子找我何事？」
青年走向我，照著呂柏的思維，應該是要向我求婚了吧。
握著我的手，這事雖然已有經驗了，不免還是會覺得緊張害羞。青年的笑，能讓人醉心，也可讓妖為其著迷：「清清，你可願意嫁給我嗎？」
說了，跟阿柏一樣，他說的乾脆，我也覺得開心：「公子，我願意。」
語畢，微濕柔軟的觸感覆上我的唇，感覺自己的嘴被東西撬開，濕滑之物滑了進去，那是許軒的舌，那樣的感覺，使我無力反抗，只能順著他的舌附和上去，在口腔中纏綿著。
許軒靠到我耳邊向我說道：「三日後，我就會來娶你！」說完，他轉身離去，臨風的背影瀟灑。
與他約定的時候到了，喜轎已在洞外，我早已準備就緒，遠山含黛的眉，眼角塗著兩抹嫣紅的胭脂，艷麗的紅唇，鳳冠霞帔，我的裝扮和當時大娘替我扮的是一樣。
我讓逸瑤守在柳畔，只帶了淳淳當我的陪嫁。
喜娘背著我上喜轎，大紅的轎幃繡著鳳穿牡丹和雙喜字樣，轎簷綴著紅流蘇與紅彩球，我雖嫁過一次，這次卻是我第一次坐喜轎。
跟呂柏大婚那時，我住在他家，再加上當時的經濟有些拮据，所以讓他省了一些禮數，這喜轎便是其中的一環。
大紅花轎經過熙熙攘攘的街道，來到許府門口，踏過火爐，進入正堂，許家夫婦穿得喜氣端坐在堂上，他倆也就是我未來的公婆，等著我們的到來。
拜過天地，一切禮儀結束，我又再一次成為他的妻子，許軒牽著我進房。
領我坐到床邊，大喜窗花、龍鳳蠟燭，佈置皆以紅色和喜氣為主，一切如昔。
我莫名的害怕，怕的是，許軒的身體也跟阿柏一樣，當時阿柏倒在我身上，他的體溫一點一滴的消失，擁的再緊，也擋不住流逝... ...我怕。
許軒掀開我蓋頭，我閉緊雙眼，生怕他再一次倒下。
溫柔的觸感拭去我眼角的淚珠：「清清，怎麼哭了？」
他說了我才發覺，因為我太害怕了，害怕他又再一次的在我懷裡離去，恐懼讓我的淚不經意的流出來。
我握住許軒的手，硬擠出笑容：「沒有，阿軒我只是太開心。」
阿軒擁住我，細碎的吻落在我頸間：「清清，我也很開心。」
他是我認為世間最美好的男子，從恩情變成愛情，我希望他此生能夠平安喜樂的終了，此外我別無所求。
與阿軒經過了一夜溫存，我真慶幸自己的法術修得勤，否則若半夜露出馬腳，恐怕... ...馬上就要被休下堂了。
雖然身體可以變的一樣，但是我是公蛇的事實是沒有辨法改變的，這意味著我將無法為阿軒綿延子嗣。
可我並不想與人分享他，想佔有他... ...好自私。
婚後一個月，阿軒帶著我們搬到鎮江去。
一水橫陳，連岡三面，做出爭雄勢，說的正是鎮江地形於軍事上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好地兒，同時也說著壯麗的山川風景。
阿軒開了間藥鋪，生意不錯，都說藥店掌櫃夫婦，男的翩然俊雅，女的閉月羞花，真是對神仙眷侶。聽到這樣的流言，雖說高興，不免覺得我們是犧牲色相的在賣藥。
五月，天熱，近端午，五毒醒，隨著習俗要掛上菖蒲艾草等藥材，多虧端午我們店裡的生意不錯，不過那些味道真的是難聞的緊，淳淳受不了那個味道，我便讓他帶些東西回柳畔。
淳淳走後，我收到一封信，信上寫著要我離開阿軒，否則要跟阿軒說我和淳淳的真面目。
我不知道他是誰，我不想離開阿軒，也不想讓他知道我是妖的事實。
雖不清楚這人是誰，不過這信紙淡淡的檀香氣味，倒是讓我聯想到一個地方，鎮江金山寺。
端午前店裡生意忙，時節上的草藥時常缺貨，我分身乏術，所以找城郊外的蛇，到金山寺去探聽。
我猜得沒錯果然給我尋到了，這信的主人是金山寺的住持－法海。
我讓一條白蛇替我帶了封信給他，這信上請他端午那日到城郊會面。
阿軒說累了幾天，想必大家東西都買了，這鎮上的藥鋪也不只我們一家，那日便休息吧。
這幾日讓阿軒去補了好多次貨，他一去就是一上午，我怕阿軒辛苦，想說我去補貨，讓他休息一下，阿軒對我說，他不願讓我拿那麼重的東西走那麼長的路，他會心疼，聽著這話，心裡很暖。
五月五的天熱，我在廚房煮著一些菜，開著火，整個廚房的溫度更加的高，我是蛇，天熱便跟著熱，天冷便跟著冷，倒也沒有差別。
我煮了三菜一湯，淳淳不在便也沒有煮太多，且我吃的不多。
阿軒夾起菜：「清清，難得我們兩個人，要不要喝點酒？」
我記得最近很忙，沒有時間去買酒，而且最近賣的都是雄黃酒，我不喜歡喝那個：「阿軒，最近沒有去買酒，不如以茶代酒吧？」
見他走出去拿了一罈酒進來，將罈子打開，濃濃的雄黃味道直衝腦門，差點沒有暈倒：「朋友送的，清清我們喝兩杯吧！」
阿軒的邀約，我是不會拒絕的，即使他那酒是毒藥，我也照喝不誤：「阿軒，我喝一杯就好，等等要出去辦點事情，讓人聞到酒味對對方不好意思。」
他遞來一杯雄黃酒，味道極刺鼻：「清清先乾為敬！」我一飲輒盡，那味道立刻充滿了此臟六腑，真是難受。
放下酒杯，我不能有不快的表情，阿軒會起疑，硬擠笑容道：「阿軒，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去準備，要出門了。」
走到門口，阿軒叫住我：「清清。」我回頭，他遞了把傘給我：「路上小心。」
我接過傘，以一微笑回應他：「我會在晚上前回來。」
約他在城郊的一處橋邊，依山傍水的景致，很是風雅。
我帶著一張面具，喜怒不形於色，為了不讓他看出我的情緒，看出破綻。
如果與他談判失敗不免要打一場，金山寺的住持定是一個難纏的對手，每一個失誤都有可能會送命。
「蛇妖！你可想好了！」絆著金屬的摩擦聲而來。
我背對著他，是一個著著袈裟手執錫杖，很標準的和尚模樣：「大師這話，妾身不明白，望大師指點。」
他一掌打過來，沒有預警的，我勉強的閃過，頭髮與他手風擦邊削下了幾根：「妖孽！人妖舒途！豈能容你殘害人類！」
法海的攻擊沒有停過，招招要害，我躲得吃力：「大師此言差矣，妾身可沒有害人！」
我化做蛇身繞到他身後，法海用錫杖攻擊命中我的心臟，修為瞬間少了許多：「做為一隻妖，就好好在山林修行，妖出來人間本就是個禍害！」
看來這老禿驢是講不聽了，看來不跟他打一場，他是不會罷休的。
蛇形溜入水中，將法術注入河裡，變回人形立於水上，捲起八道蛇形大水流，水流將我拱起，水蛇向著法海吼著表示宣戰：「大師，這是你逼我的！既然不聽我的話，那麼我就只好先解決你，再去水淹金山寺！以絕後患！」
我駕著水流，朝著法海衝去，如海嘯般的聲勢，他也不為所動，真應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這句。
這老禿驢不但冷靜，還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我覺得有異，但是招已經收不回來了。
心急，使我失了冷靜，當我將近，一個人影阻止了攻擊，我失神了。
沒了法術的操縱，河水在天上散去，如大雨傾盆。
一會我才回神，透著面具縫隙，看著雨中人影，熟悉的氣質，即使沒有看見臉，也知道是誰。
劍沒入自己懷裡，命中要害，痛傳遍了整個身體，如果是他，我不會反抗。他扯著嗓子對我說：「妖怪！把我的妻子還來！」妻子？不就是你劍下的那一個嗎？
面具掉落，驚訝的看著我：「清清？怎麼是你！」我見他的淚呼之欲出，我不要他哭，即便再痛，我也不要他為我掉淚，我硬擠出笑容回應他。
我已經大限將至了，真的無力了。用盡力氣趨使手撫著他的俊臉：「阿軒... ...對不起，是清清負了你... ...」
他搖著頭，我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眼前開始矇矓，看不清阿軒的臉，但他的淚落在我的皮膚上，那淚的溫度我卻感覺的到：「清清，別說了，是我對不起你！我會帶你回去治療，你撐著點！」他將我橫抱起。
「阿軒... ...你沒有錯，是我騙了你，騙了你很多... ...」
他不想聽，一直要我不要說話。
「我是妖... ...且我不是個女人... ...你一定覺得很噁心吧... ...」
以為他會將我放下：「清清... ...我不在乎，我愛的是你，即使你是妖，是男人，我都不介意！只要你活著在我身邊！」這句話他幾乎是用吼的在說。
插著把劍的蛇心，湧上的是無限的歡喜，我已經死而無憾了... ...
「阿軒...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 ...」
看來後面兩願是無法了。
修為千年，已得一心。
前緣已續，恩情已報。
望君常健，勿念妾身。
待君百年，黃泉相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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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要先跟大家道歉！！！！＞＜
抱歉！拖得有點多天！（不好意思！床戲省略！（吐舌））
此篇為轉生後！
希望大家喜歡！
更希望能虐到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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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鸞穿芍藥 (1)
